飞檐廊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6章 掘地三尺,绿腰儿销骨海棠娇,飞檐廊下,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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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落地,七八个侍卫冲上来,将四个鸨母五花大绑,拖了下去。
副统领急了,起身怒道:“殿下滥用私刑,有何公理?”
萧元慕坐在椅上笑道:“本王审案就是这样!副统领看不下去,就与大理寺卿一样,将眼睛闭上!”
众人看大理寺卿时,见他早就眯着眼睛,满脸无可奈何。
这四个鸨母带下去不久,便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唤声。
众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萧元慕板着脸道:“本王现在起,一个个地问,敢不如实回答的,立刻就拔舌头。“
随后,先叫上个衣着光鲜的漂亮女子,自己则换副浪荡子面相。
那女孩子见他笑面虎一样,再不敢隐瞒丝毫,问一句答一句,把原本姓名、父母何人、家住哪里都说清了。
萧元慕一边让绿棠记录,一边笑眯眯道:“小妞儿生着实不错,父母怎忍心将你卖了?”
那妞儿落泪道:“奴婢家里人口多,父母养活不起,才将奴婢卖了。”
萧元慕看她哭哭啼啼,忙哄道:“别哭!你爹娘糊涂,这样漂亮女儿,典身做营妓,身价银不高,还要吃苦受罪。不如卖到我齐王府来,本王就喜欢你这模样的!”
绿棠在旁记录,气的头顶冒烟儿,只狠不能发作。
那小妞儿自怨命苦,听他调情,不禁破涕为笑,抬头偷看一眼,委屈道:“坊中领家妈妈做主,奴婢父母不懂得,奴婢命不好。”
这话里就是明说极乐坊诱拐人口了。
“小妞儿会说话,本王心疼这懂事的丫头。来,赏她五两银子。”
那女孩还不敢接,到底是强塞在手里才罢了。
萧元慕问完了这个,点手又叫下一个姑娘,更是轻佻。
姑娘见眼前这位爷穿着四爪金龙蟒袍,登时扑跪在脚下,哆嗦半个字不敢隐瞒,恨不得将祖宗十八代都说了出来。
萧元慕听她说完,问道:“你说是姐妹二人同被卖来的,妹妹是哪一个,叫上来本王看看!”
“奴婢妹妹前年死了,可怜我妹妹才十五岁,连尸首都……”
姑娘说到此处哽咽难言,副都统起身指着她喝骂:“贱人在齐王殿下面前编谎,可是找死?”
那姑娘吓得抖作一团,萧元慕极为怜香惜玉,伸手揽在身边,扭头斥责道:“本王审案子,再有人敢插嘴,先用脖子试试金刀利不利!”
说罢将刀刃直插入书案,回头继续笑盈盈哄着小姑娘:“休要害怕,你再说说妹妹的事。”
萧元慕一个个审问,问些名姓籍贯后,便是满嘴不着调风话,俨然逛窑子的风光。
绿棠记录的哭笑不得,也不知他闹得什么玄虚。
极乐坊中,多是京师周边强抢、拐卖来的良家女子。大理寺卿与副都统一早嘱咐过,见官不可多说话,否则打杀家。
萧元慕调情逗趣,耽误了半天功夫。后院搜查的人乱哄哄吵闹,一丝线索也未曾搜出来。
大理寺卿与副都统都是敢怒不敢言,心虚笑道:“时辰不早,后头搜查遍了,印信丢失与极乐坊并无关联。请殿下早回宫内复命。”
萧元慕与姑娘们闲打牙心情颇好,被他们打断,不禁怒道:“谁说没关联?这些丫头各个猴精儿,说不定印信就是她们偷的!连严二公子之死都要着落在她们身上!”
副都统见他满嘴胡说八道,冷然道:“严二公子之死,未必有什么隐情,齐王殿下在极乐坊耽搁,难道是要将这无头案强加在禁军头上?”
他们竭力想要将极乐坊摘出去,可萧元慕却偏偏坐着不动。
正在纠缠时候,后花园角门轰然打开,涌出一百多黑铠兵士。
两个精巧木盒端在凉亭书案上,里面是缝制十分精巧的布偶人!
萧元慕这才抖袍起身,冷笑道:“本王的府兵搜查了一上午,从极乐坊房舍里,搜出许多巫蛊魇镇之物!副统领,你怎么解释?”
“哪个魇镇严二公子?”副都统登时惊了,横眉立目喝问,声如洪钟:“从谁的房中查出来的?”
巫蛊之术极为恶毒,本朝更是绝对禁止,查实就是死罪。
大理寺卿的脑子清楚,忙道:“定是营妓女子争风吃醋,对严二公子不满。二公子年轻体健,定是被魇镇之术所害!”
萧元慕将布偶丢在地上,喝问众女:“大理寺卿说,严二公子是被你们魇镇死的,可知罪?”
众女立刻哭爹叫娘撕心裂肺,哭喊道:“不是奴婢们做的!奴婢不敢魇镇二公子!”
“极乐坊中丢失禁军印信,又有人做巫蛊之术,为绝后患必须仔细验查!大理寺卿与副都统意下如何?”
萧元慕话已出口,那二人再无法拦阻,只得道:“随殿下搜查便是。”
萧元慕命府兵道:“后院、绣楼、花园,都仔仔细细查看,凡可疑之处,与本王掘地三尺!”
他刚提“掘地三尺”,大理寺卿一跃而起,皱眉急道:“做巫术按律是死罪,请殿下将这些女孩子一律处死,除去妖邪!”
绿棠看到此时已经明白,要掀极乐坊占地杀人大案,必须挖开花园找到遗体做证据,萧元慕以巫蛊为借口,在极乐坊内找出证据!
萧元慕听大理寺卿欲杀人灭口,料定极乐坊花园藏尸传言不虚,揶揄道:“一言不合就灭口,看来刑部的差使并不麻烦,颇合本王的心意。”
大理寺卿气绝,只好低头不语。
副都统也急了,忙道:“齐王殿下,极乐坊找到巫蛊之物,眼前的营妓都是证人,应将她们送往监牢看管,以免有歹人伤害人证!”
立刻就叫自己手下备马备车,借着送人证的由头,去晋王府与文侯府报信。
谁知萧元慕道:“本王在坊外有四百府兵,监视四门与周边街巷。若有人出去报信,就得格杀勿论!”
他说话时,兵士们早已扛着铁锹锄头,四处开挖掘土。
萧元慕端着茶盏,叫过一个姑娘,柔声调笑道:“本王看你长得最漂亮面善。你来说说,挖哪里最好?”
那女子吓坏了,想开口又畏惧,迟疑许久不肯说。
萧元慕笑道:“不知道也不要紧,本王交给你一个办法。这把金刀拿着,往远处一抛,刀尖朝向哪里,本王就命人挖哪里!好不好?”
说罢连刀带鞘塞在女孩手中。
这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握不住刀,萧元慕便动手动脚,将人半抱在怀里,手把手与她握着刀,笑道:“用力往前头丢!”
金刀丢出几丈远,刀尖正戳在花园角落。早有一队齐王府兵,扛着锹镐冲过去,叮叮当当除草掘土。
萧元慕赏过怀里这个,点手又叫了一个过来,正是方才死了妹妹的。
他将人抱持在怀里,耳边轻笑道:“你们姐妹叫什么名字?想往哪里挖?本王帮你。”
“奴婢叫兰香,妹妹叫兰云。”
“听名字就知道是亲姐妹。”
兰香先还畏惧,待手里握了刀子,双目骤然充血,也不用萧元慕帮忙,捧着金刀用力一掷。
金刀竟飞出七八丈,刀尖直指花园西北角。
兰香猛地伸手一指,呜咽哭道:“往那边挖!挖深一点!”
府兵们过去拾刀送回,便在那处深挖起来。
绿棠与萧元慕见此情形,也是颇为动容。
半晌,萧元慕才收回目光,满脸放荡不羁,依旧嬉笑打闹,与这些姑娘抛掷金刀玩耍。
大理寺卿与副统领深知其中底细,脸上都开始流汗,不知如何是好。
偌大的极乐坊,一二百人开工,挖一整天也挖不出什么。
可萧元慕得了姑娘们暗中指点,命府兵围着后花园僻静处深挖,不能不让人惊心。
此时天上阴雨渐晴,天高气朗。
满园子泥土翻飞,萧元慕玩得差不多,拉过绿棠在身边,附耳轻问:“扳着小脸做什么,吃醋了?”
绿棠连忙挣脱,左右看无人注意,这才悄声道:“别闹!办正事的时候,殿下偏不正经。”
萧元慕却似玩心大盛,拿着金刀放在绿棠手里,笑道:“你也掷一次。”
绿棠手握着刀鞘,看亭下一众女孩子表情,心里不由得发沉。
她们大多浓妆艳抹衣衫鲜亮,可眼中满是怨恨与凄凉,有痛哭不止的,也有哭不出泪水的。
金刀远远划过天空,被云边阳光照到,反射出一道灿烂霞光。
“挖着东西了!”
乱挖一个多时辰,终于有兵士满头大汗起身,手里举着一只脏兮兮认不出颜色的荷包。
“是我妹妹的荷包!妹妹死的不明!你回来索命了!你做鬼要帮我们报仇!”
兰香发疯般跑了过去,厉声尖叫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众女听她满嘴叫“索命”“做鬼”,虽是青天白日,也吓得瑟瑟发抖。
“这丫头疯了,别伤着殿下!”副统领脸色铁青,压低声音对身边人吩咐。
一只袖箭破风而去,正对那女孩的背心。
绿棠一惊,只听耳边听的“叮”一声脆响。幸好袖箭被小弩射偏,落在泥土之中。
猛回头时,见萧元慕长身而立,脚踏在书案上,手里举着一张硬弓。
“副都统,兰香兰云姐妹平日里是如何服侍你的!兰云妹妹因你而死!你连她姐姐也要杀!”
“大理寺卿大人常来我们极乐坊,咱们姐妹掏心掏肺的服侍你,你们一心想杀我们灭口!”
“都是这些狗官,强抢良家子,我们才会过这样不人不鬼的日子!”
“你们做官的都不是人!”
“……”
众女被这一箭刺穿了心房,终于不顾畏惧,哭诉谩骂起来。
“这么多张嘴,一个个灭口,怕是来不及吧?”萧元慕满脸杀气,对着副都统与大理寺卿冷笑。
府兵将满是泥土的荷包,放在书案上展示给众人。
荷包绸缎有些糟腐,绣花丝线掺杂土色。抽去丝络穗子,里面包裹着的,正是禁军统领印信!
“极乐坊真是神鬼莫测!”萧元慕冷笑道:“有些东西在土里埋不住,总要冒出头来!”
副都统与大理寺卿心知大势已去,坐在椅子上再没开口。
萧元慕脸色如冰,两步迈出凉亭,冷然斥令:“把整个花园都挖开!看看底下埋着什么!”
又挖两刻钟,已有七八具遗体从花园地下挖出。方才还芬芳满园的极乐坊,登时变得臭不可闻。
绿棠用手帕掩住鼻子,依旧被熏得落泪。
前世的她,如这些女孩子一样,身体埋在魔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今生,她挖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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