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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暴的声音?
听雷霆嗡鸣中传来的至高真理?
高尉整个人懵得不行,要不是大胡子那熟悉的大嗓门,他都以为认错了人。
再说,这里哪来的其他声音?
才想着,这时,“嗡”!
巨大的海浪毫无征兆的卷起,整只小船都被卷得差点掀飞了起来。
海潮的声音几乎淹没了一切,隐约还能听到不知道被掀去哪里的大胡子的嘶吼。
“仔细听,一定要听清楚了。”
以及,震耳欲聋的雷鸣。
高尉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啊,他刚才真被甩出小船了,亏得他手快,抓住了船弦。
他现在唯一能想的,就是重新爬上船。
这该死的莫名奇妙的地方,也太危险了,他本来在佣兵之城的家里才对。
当然,现在连想这些诡异事情的时间都没有。
努力地,拼尽力的爬上翻腾的小船。
而雷鸣中,似乎真的有什么声音,他就算不想听,也依旧传进他的耳朵里面。
神秘的呢喃,诸神的低语。
没怎么听懂。
也管不着听不听得懂,他现在还得想尽办法稳住小船不翻。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佣兵,他也曾经去过不少危险的难以述说的地方。
但比起现在的诡异和莫名其妙,以前经历的那些算得了什么啊。
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像久远的诗歌中记录的那些误闯未知之地的倒霉蛋,比如触碰枝条,就能让人在下一刻化作一堆白骨,比如食用生水,整个身体都会变成肉块从骨架上跌落。
那些都是传奇佣兵们的传说啊,也只有传奇的佣兵才会经历这样的九死一生,不可思议的遭遇,不然怎么称得上传奇呢。
海面的翻天覆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等平静下来的时候,高尉累得直接趴在了小船上。
活……活下来了,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旁边,能看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的大胡子,真的,高尉实在想不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大胡子怎么还笑得出来。
生与死的搏斗。
而且,真的安了吗?
刚才虽然疯狂地在求生,但他也感觉到了,他感觉到了那雷霆中的声音来自何方。
是那高山之山,巨大眼睛下的散发星光的人影。
光是声音,就让世界变成了末日,灾难降临人间。
或许他们的人生就要结束了,没有任何能够反抗得了的可能,虽然这是一次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冒险。
作用佣兵,哪怕死,也充满了满身的热血。
沈宴沉思了一会,果然如他所料,他还能拉其他人进入这里,拉人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些小船上的人像。
而每个人像代表的应该就是现实中的人。
只不过,沈宴还没弄清楚,这些人像
的共同点是什么,他为什么能拉这一部分的人进来。
对于这个幻境,沈宴也有很多需要弄清楚的东西。
比如,沈宴尝试着“用手()”
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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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突然开口:“
吾,不可直视!
吾之名,不可言及!”
声音前所未有的大,雷鸣之声前所未有,像是一种警告,又像是一种诅咒。
这是怕大胡子和这人将事情到处乱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算是隐藏自己的一种手段,至于效果如何,就得看他在这两人心中的震撼足不足够了。
此时,佣兵之城,无畏佣兵团。
大胡子的嘴巴张得都合不拢。
一是,他忘记问这位阁下的名讳,下一次他献祭的时候还是不知道献祭对象。
二是,他离开海面看到的最后一幕太震惊了。
整个大海都倒腾了起来,海浪与天接,那是能够毁灭和摧毁一切的无法想象的灾难。
以及那雷声中传来的信息。
不可直视那位阁下的真颜!
不可言及那位阁下的名讳!
大胡子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亏得他心里一直保持着敬畏,没有到处说半点他遭遇的未知,不然,他现在百分百已经没了。
他记得不错的话,梵蒂城那些贵族经常无比虔诚地说的一句话就是,神,不可直视。
这位阁下,就算不是神,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存在了吧。
大胡子平复了好久,才从最后一幕平静下来,然后看了看手上的石像圣器,这原本是他从高尉那拿来,准备听了真理后,再转述真理的时候还给高尉。
他这点小想法在那位阁下眼中,估计愚蠢至极,也没有必要。
大胡子想了想,他得尽快将圣器交给高尉,说不得今晚上,高尉就能临渊仪式成功。
顾不得天色已晚,程铜斧直接拿起一盏带罩子的煤油灯,向高尉所在的飓风佣兵团走去。
结果,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同样提着煤油灯的高尉。
两人先是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
但终是没敢开口说点什么,他们经历了同样的遭遇,同样看到了最后那毁天灭地般的震撼的一幕,自然也同样听到了最后那雷霆之中的威严之声。
不可直视不可言及那位未知存在,包括他们互相之间。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哪怕眼神奇怪的交流来交流去,但就是不得用语言等讨论讨论。
最想问点什么的估计是高尉,他到现在也就知道自
()己经历了不可思议的诡秘事件,很可能就是遭遇了如同厄运一般的未知存在。
惊恐,难以置信,又疑惑,好像到现在他身上也没有看到什么厄运,疾病,瘟疫,邪恶之类的降临。
他在雷鸣中听到了一些东西,他在最后一幕预见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但依旧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觉得大胡子应该知道点什么,但两人对未知的存在的敬畏和恐惧,又让他们无法交流。
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一但交流,那位未知存在肯定会投来死亡般的关注的目光。
到时候,违背警示的他们,没发生点什么估计也得发生点什么恐惧的事情了。
两人一阵干瞪眼之后,大胡子将手上的圣器塞给高尉:“什么也别问,回家睡一觉你就知道了。()”
&a;ldquo;?()?『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整理了一番后,收藏好青铜盒子。
然后去找赵阔夜聊。
赵阔现在睡觉跟狗子一样,非得沈宴不停地摇他,他才回答。
懒洋洋的。
赵阔:再摇,继续摇,还……还挺舒服。
沈宴说道:“明天陪我再去一趟黑市。”
赵阔:“又去研究新菜品?”
沈宴:“……”
这家伙还挺记仇,这事儿都还记得。
沈宴:“我一个人去,会被打死的。”
那地儿,像沈宴这样的战五渣,肯定有去无回。
……
第二日,一大早,几乎是天没有亮,大胡子程铜斧就来到了黑市的04-18房间。
他紧记得那位阁下的吩咐,将“祭品”在这里交给那位阁下的眷者,不敢耽搁。
不过,他好像来得太早了一点,漆黑的房间,除了霉臭味,什么都没有。
大胡子也不急,用兜帽遮挡住脑袋,他的相貌太好辨认了,不伪装得彻底一点没有任何效果。
这是黑市的规矩。
也不知道那位阁下的眷者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还有,昨晚他也问过那位阁下,如何才能知道分辨出眷者的真假,但那位阁下并没有回答,这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黑市的规矩太过混乱,因为是私下交易,出事的机率可不小,他不想将事情办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色的阳光也照射进了这件阴暗的小屋,虽然只有一丁点的扬起灰尘的光束,但依旧让这个小屋子亮堂了不少。
沈宴几乎是推着赵阔来到了黑市。
()这大块头,跟在推一堵墙一样。
等走进04-18的时候,赵阔的眼睛都不由得眯了一下。
这个黑市的房间是昨天沈宴开的,但现在里面有其他人。
什么情况?有人闯入?就像每天都发生在黑市的黑吃黑一样?还是提前约好的?
提前约好?但沈宴几乎每天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接触了什么人他十分清楚。
房间内,大胡子也有些紧张,若是以前,他那粗线条的性格,他自然不怎么在意,但现在他在办着一件重要事情。
程铜斧正要开口,这时,沈宴站直了身体,压低了声音:“东西给我们就可以了。”
为了避免暴露更多信息,交易自然是越快完成,说的话越少越好。
程铜斧心道,他得确认对方的身份才行。
就看到沈宴扬了一下手,手掌对着他。
程铜斧只是瞟了一眼,整个人就震了一下。
手掌上是一只眼睛图案,和那位阁下背后的巨大门上的眼睛图案一模一样。
的确是那位阁下的眷者,还是两个。
沈宴向旁边的赵阔使了一下眼色。
赵阔嘴角都抽动了一下,上前,接过对方手上的一个盒子。
赵阔现在心里有很多疑惑。
他知道沈宴身上有很多问题,从他第一次从沙漠的坑里面救起沈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也尝试过解析沈宴身上的秘密,还真被他发现了不少东西,可沈宴当时表现得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清不楚。
但沈宴是第一次来佣兵之城是肯定的,连很多佣兵之城最基础的情况都不知道,哪怕是伪装都不可能伪装到这种程度,因为太诡异了,容易引起人猜测和怀疑。
沈宴也肯定不是职业者,一开始佣兵团的人还误以为沈宴是云游诗人,但久了就会发现,沈宴并不会那些云游诗人抚慰灵魂的方法。
再加上,若是云游诗人,就无法选择其他职业,所以这一点无须质疑。
但,现在沈宴居然在他眼皮子地下和人秘密交易,他是如何做到的?
程铜斧将盒子递过去之后,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一件事,不用心里老是惦记着。
这份放松,让他对那位阁下的两位眷者又产生了一些好奇。
所以在递交盒子的时候,程铜斧抬头看了一眼,也是这一眼,让程铜斧瞳孔都缩了一下。
接过他盒子的人,同样笼罩在兜帽中,只剩下一双眼睛。
但眼睛也可以透露出很多的信息。
因为离得近,他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位阁下的眷者,瞳孔的边缘有一圈紫金的颜色。
嘶!
传奇,那位阁下的眷者至少是第三序章的传奇佣兵。
天!那位阁下得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连传奇佣兵都甘愿侍奉他。
还好,还好他不曾有任何试探,不曾做出任何自寻死路的愚蠢的事情,不然都不
用那位阁下动手,
只需这位眷者,
他就足够死上成百上千次了。
眼睛是灵魂的窗口,所以通过眼睛的一些异象可以判断出灵魂的强度,当然,这得隔得足够近,且眼力足够好。
不同灵魂强度,眼睛瞳孔最外面那一圈的颜色有些不同,比如,第九序章的职业者,瞳孔外围会有一圈青铜色,又比如至少第三序章的传奇佣兵,瞳孔外围是一圈紫金。
程铜斧的手都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他其实还挺幸运?没看到他如同眼前的这位传奇佣兵一样被那位眷顾了。
这么想的话,的确是一种幸运,说不定别人渴望都渴望不来。
不过,两位眷者大人似乎并不愿意和他说话,接过东西后,两人就离开了。
程铜斧也不在意,即便同样被那位阁下眷顾,但估计也得分个层次。
程铜斧走出房间,最近发生的事情跟做梦一样,啧啧,他也是生活在诗歌里面的人了,还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那种,并非倒霉蛋
然后快步向黑市外走去,他还得去看看他的好兄弟高尉触发临渊仪式成功没有,为了完成那位阁下交代的事情,只得耽搁了去确认的时间。
此时,沈宴和赵阔走在路上。
沈宴就感觉身后跟一双眼睛钉在了他身上一样。
赵阔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黎明花。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黎明花能在几天之内解决灵魂不稳定的问题,还是他告诉沈宴的。
结果,沈宴自己搞到了一株黎明花。
黎明花的价格赵阔自然清楚,而沈宴身上一个铜鸠鸠都没有。
沈宴叹了一口气:“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都快被看出一个洞来了。
赵阔心里嘿了一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比如,和你交易的那人是谁?你用什么和对方交易到的这株银色黎明花?”
越看越神秘了啊。
沈宴回头:“那你先告诉我,你的佣兵职业是三百多种职业中的哪一种?”
赵阔:“……”
他这不是言传身教,佣兵的职业不能随意的告诉人,况且他的职业也不方便透露。
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秘密。
沈宴为了避免赵阔追问,赶紧往回跑,他回去熬成为尸语者的天启仪式的魔药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赵阔他的秘密?
每一个人都有保留自己隐私的权力,甚至可以没有任何理由,这是沈宴受到的教育赋予他的人权。
当然,沈宴现在自己都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
赵阔也不以为意,人就在他手上,还能跑得掉不成。
一点一点的秘密,他慢慢发现也挺有意思。
沈宴回到仓库,白天仓库这没人,连蝗崽七个小孩都跑去面铺上帮忙去了,只剩下赵阔时不时投来探索的目光。
沈宴有一种错觉,迟早有一天,这大块
头会忍不住将他扒光了看个清楚,按在地上扒,掰开来看那种。
沈宴哆嗦了一下,现在赵阔在那刨木料,沈宴正好开始趁时间早熬魔药,等喝完药他还得去找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埋掉,虽然赵阔说佣兵之城的下水道,每天都不缺尸体,但毕竟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他得早点行动。
至于手上新得到的黎明花,他准备等成为尸语者后再服用,倒不是他不想早点看旧日文献寻找那个青铜盒子的秘密,而是他担心和魔药一起服用,会出现药性干扰,产生什么意外。
保险起见,不差这么几天,就是心里的好奇跟猫抓一样忍得难受,也不知道那些日记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沈宴将准备好的熬药的罐子架好,倒入两司水,然后将分好的药,放进去一份,小火开始熬制。
熬制的方法的确简单,跟以前熬中药差不多。
只是药汤的味道越来越奇怪,颜色由褐色变成了七彩,上面跟飘了一层金属的光泽一样,然后又由七彩变成了墨汁的浓黑。
等两司水熬成一司,大概花费了两个小时。
药汤倒是熬得融合在了一起,但沈宴看着手里端着的一大碗墨汁,只觉得正在英勇赴死的路上。
这一碗喝下去,还得连药渣一起喝,真不会出问题?
成为职业者的每一步都是挑战啊。
沈宴用嘴吹了半天,直到吹凉,倒不是非得吹凉了才喝,而是每次准备下嘴,就一阵本能的抵抗。
端着药碗,沈宴跑到赵阔身边:“要是等会我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说得特别认真,沈宴觉得,十有八/九这一碗下去,他命要丢大半。
赵阔嘴角一抽,看这家伙在那犹豫半天了,还以为在纠结成为尸语者合不合适,毕竟一经选择,正常情况下就无法跳转到其他职业去了。
赵阔没答,接过沈宴手上的药碗,直接灌了进去。
沈宴都没反应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生怕洒落了一滴,到时候他上哪再要一份药材去。
味道?
大概就是能够下咽,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味道就是了。
药渣的味道反而要好一点,有点像煮得太烂的菜根。
赵阔伸着手指,似乎要帮忙捅一捅,吓得沈宴赶紧将剩下的汤汁药渣部咕噜咕噜吞下去。
沈宴只觉得脑子晕乎晕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了。
晕沉沉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就像灵魂都变重了。
魔药中,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作用在了他的灵魂上。
感觉就像看了通宵的电影,但精神又明明十分好。
沈宴心道,这应该就是药效,他得趁药效赶紧找一具尸体。
下水道,他要去下水道。
没一会儿,沈宴的耳朵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他才没走出去多远,耳朵中就传来一些如同骨头的空鸣之声。
然后那声音化作了一股不甘,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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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怒的声音。
沈宴先是一愣,然后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那是一只下水道的盖子。
沈宴站在盖子前犹豫了很久,这一碗魔药似乎放大了他在灵感上的感知。
他大概猜到了他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所以,下水道盖子下面是什么,他大概也知道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去黑市,赵阔说那里新鲜的尸体多。
但现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他似乎有些理解,死亡后被人扔进下水道的这些尸体的孤寂了。
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共情?
生活再艰苦,但死了才知道活着的好。
而且,沈宴看到空气中,一些游离的黑色物质,正在向盖子下面钻去。
尸体阴暗的情绪,就像打开了一个接口,正在吸引和接收空气中的污染元素。
若是,无人处理这具尸体的话,它极可能转变成畸变体。
所以,尸体在悲鸣。
身后,赵阔跟在旁边观察着。
只见沈宴在一下水道盖那站了一会,然后汪地哭了起来,哭得特别凄惨,跟死了爹一样,然后开始刨下水道的盖子。
赵阔嘀咕了一句:“魔药的影响?”
有些忙可以帮,有些忙不能,比如职业仪式。
沈宴从下水道里面发现了一具发绿发胀的尸体,他现在的确悲伤得无法自控,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跟水帘一样一个劲流下来,倒不是死了爹那种伤痛,而是,他觉得他现在就是这具尸体,死得太惨太凄凉了,死了还被人扔沟里发霉发臭,等着变成畸变体,变成畸变体后还要被人卖钱,晾干了装箱子里面当成启示物。
沈宴:“完了完了,这眼泪它怎么自己流出来止都止不住。”
沈宴其实知道他现在被这具尸体共情了,他脑子清晰得很,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什么去找一具新鲜的尸体,这些想法直接被压制了,他直接就想将这具尸体埋了,安息。
沈宴:“这魔药好奇怪。”
“它不会控制人的行动,但它会影响人对尸体的感受。”
沈宴以前也觉得埋一具尸体似乎并不难,难的是找到一具尸体。
但现在他发现他错得有多离谱。
搬尸,刨坑,埋尸,都得他一个人来。
天空的明月都上中空了。
荒郊野外,月光撒在沈宴身上,沈宴佝偻的腰杆,拿着铲子一个劲刨坑,边挖还边在和身边的尸体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够不够深?这个深度野兽应该是叼不出来了。”
“我选的这个位置不错吧,山清水秀。”
“邻居也不少,看看周围好多坟坑,以后也不寂寞。”
不远处,虎豹佣兵团的人早收摊完毕,有几人在那看热闹。
蝗崽问笋子:“沈宴在和谁说话呢,我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笋子看了一眼,然后将脑袋埋脖子
()里面,笋子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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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埋谁呢?你朋友?”
还不让帮忙,也没听说沈宴在这有什么朋友。
看看,眼睛都哭肿了,跟个煤油灯一样,这感情得多好。
沈宴:“……”
要不是魔药的效果已经消退了不少,他能哭得更加凄惨,血泪都能接几碗。
想一想,又开始伤心了。
挖了大半天坑才将人埋好,沈宴现在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往城里走,夜晚,佣兵之城安静了不少。
当然,夜晚也有很多事情发生,比如,他们刚进城,就遇到了一家出葬的人。
一群人抬着一口棺材,后面跟着的应该是死者的家属。
沈宴他们正从葬队旁边路过。
突然,沈宴一下扑向了那口棺材。
汪地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得将尸体埋进土里啊。
死者家属都惊呆了,这谁啊,比他们还伤心,不认识啊,该不会是糟老头子在外面的私生子……
亏得赵阔抗着沈宴就走,不然还得折腾好久。
虎豹佣兵团的人面面相觑,沈宴好奇怪,看见尸体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就想埋。
沈宴也尴尬到了不行,离尸体一近,他就有点忍不住想要和对方聊两句,虽然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倍感亲切。
他发现,他埋葬尸体的时候,似乎灵魂也在发生着什么未知的改变。
尸语者,就是这个过程,让人拥有了和尸体沟通的能力?
回到仓库,沈宴勉强洗漱了一下,然后倒头就睡。
他明天还得去刨坑埋尸体呢,得养精蓄锐,他只期待明天不要遇到太多尸体,在魔药药效极好的时候,他真忍不住挨个挨个埋,更别遇到办丧事啥的,他跑去帮人下葬,说都说不清。
沈宴因为疲累,倒是睡下了。
然而,有人却睡不着。
比如大胡子程铜斧和高尉。
程铜斧睡不着,是因为他觉得他被抛弃了,以前早早地就被那位阁下拉进了未知之地,但今天晚上他等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道为何,明明失去了诡异存在的关注,他应该高兴才对,但心里总觉得有点失落。
真的,就像缺少了点佣兵的刺激和冒险,生活平淡得又没有了味道。
程铜斧甚至还拍了自己膝盖一巴掌:“未知的诱惑是死亡的开始,被关注着关注着,人就没有了。”
但哪怕这么安慰自己,心里的失落一点没减少,反而被放大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位阁下,聆听那位阁下述说至高真理。”
“那位阁下,也……也没诗歌中记载的那么邪恶,嗯,除了声音实在是太震耳欲聋了一点。”
而高尉睡不着,是因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胡子
()让他认真聆听那大海之上雷霆中的声音了。
他的圣器的临渊仪式完成了。
就那么莫名其妙地,
即刻地,
他在睡了一觉,第二天一起床就召唤出了圣器中的英灵。
高尉久久不能平静:“还真是难以想象的至高真理。”
“其实……我还有几件不知道真假的圣器……”
想到这,高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那样的存在很可能就是代表厄运,代表灾难,代表着一切不幸的未知。
他居然还想着去接触,不是疯了是什么。
但他又十分的疑惑,大胡子看上去好像……有些熟悉那未知之地,难到不只一次去了那里?
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若是对的,大胡子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
但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教唆着他,那样的冒险,哪怕是死了也值得了,这才是一个佣兵的意义。
可惜,接下来几天,都没有任何地异常,就像仅仅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他们人生中的一场意外。
沈宴现在每天起得比蝗崽还早,一起床就开始熬魔药。
没办法,若是不早点开始埋尸体,他又得干到深更半夜,一群幽灵围着他看他埋人,也挺惊悚的。
沈宴现在挖坑的技术都练出来了,怎么挖一个好坑,怎么让尸体在里面躺得舒服,他颇为有一些经验。
至于灵魂上的改变,沈宴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了。
死者的语言和生者不同,但他的灵魂好像开始介于死者和生者之间,他有时候似乎能听懂那么一点点尸体发出来的声音了。
怎么说呢,不是特别明确,但能感受到是什么意思,非常微妙的一种感觉。
沈宴在佣兵之城也开始有了一点小名气,为啥?
每天去下水道刨尸体,一大早抗出去挑地儿埋,太诡异了。
当然这种小名气,估计很快就散了。
沈宴今天运气不错,老早就找到了一尸体,还挺新鲜,卖相不错。
路过城门口面摊的时候,蝗崽还大老远吼了一声:“沈宴,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热包子。”
沈宴心道,热包子估计是吃不成的,他虽然现在挖坑技术渐长,但体力限制在那里,就算找一些土质稍微松软的地方挖,也得挖晚上去了。
沈宴看了一眼面摊,也不靠近,面摊上有食客,他抗着尸体,影响别人进食,远远地问道:“董大婶人呢?”
现在面摊生意好,董大婶可舍不得挪脚,哪怕大正午太阳特别大的时候,只要有人来吃面,董大婶顶着大太阳也会将面煮好。
蝗崽:“董大婶今天带着人去翡翠大森林挖野菜去了。”
沈宴脸上惊讶一闪而过,这也是赵阔和灵族当初达成的条件之一?
他们到底完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不过这是好事,城里的野菜现在价格的确涨了不少,直接能去翡翠大森林
挖野菜的话,供应就稳定很多。
也不知道翡翠大森林里面是什么样子,等忙完,他也跟着去挖野菜看看。
让蝗崽带着几个娃在铺子上别乱跑,沈宴又赶紧抗着尸体去找“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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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歌,当然真的丧歌他不会,他也就讲一讲什么春日杜鹃贴,秋霜菊仙赋,夏日鸟雀鸣,冬日落雨声。
别说,尸体们听得还挺愉快,怨气都消了不少。
连续九日,忙碌得马不停蹄,无暇顾及其他。
……
佣兵之城,上城区,铁血佣兵团。
这几日,赵澜也哪里都没有去,他爹让他进行了一次启示仪式,用的是城里最近的感染者的尸体制作成的启示物。
赵澜的职业是神官,这是梵帝城掌握的的一个职业序章。
当初赵澜的母亲偷偷让赵澜成为神官,在铁血佣兵团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要知道,赵澜以后是要继承铁血佣兵团的,使用的却不是自己掌握的序章。
但铁血佣兵团和梵帝城的关系越来越好,加上一但选择佣兵职业也无法更改了,后来就不了了之。
赵澜刚度过精神强化,第一时间就跑去下城区买了一包包子。
提着包子,跑去他妹妹贝儿那里。
小公主一样的贝儿正在做祷告,赵澜直接左手拿着一本《女神颂》,右手拿着包子:“要哪一样?”
贝儿眨巴了一下眼睛,艰难地将目光从《女神颂》上移开:“包子。”
赵澜掉头就走:“你犹豫了。”
啧,偷偷地当恶魔,太爽了。
贝儿都惊呆了,她刚才经历了多大的思想争斗才放弃《女神颂》选择的包子啊,结果因为她的犹豫,什么都没有了。
《女神颂》是一本十分珍贵的神学诗歌,她舅舅说,这样的书籍女孩子是没有资格看的。
所以她刚才拒绝得真的特别艰难啊。
大大的眼睛都不由得红了,下一次她一定半点犹豫都没有。
赵澜愉快地装模做样地走着,然而他的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又得到了消息,飓风佣兵团高尉那件多年无法触发临渊仪式的圣器也成功召唤出了英灵。
赵澜包子都差点掉地上,这个世界太黑暗了,他感觉他就像是被抛下的那个。
不行,他得去高尉那取取经。
等赵澜来到飓风佣兵团找到高尉。
高尉是知道赵澜的,去梵帝城进修,从小无可挑剔的贵族礼仪,最近在佣兵之城更是大火,连团里的小姑娘,少妇,妇女们,无论哪个年龄段,谈起赵澜,那都是一脸面红耳赤的满意笑意。
高尉一刻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或许赵澜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羡慕的得体的小少爷。
直到,赵澜见周围没人,往地上一滚:“你不告诉我你是如何触发的临渊仪式,我就不起来。”
高尉:
()“……”
噗。
这特么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无赖,只不过长得好看了一点。
但高尉心道,就算对方拿刀架他脖子上,他都不敢说。
赵澜原本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流露出他这样的一面,他一向伪装得不错,但现在只要让他临渊仪式成功,那些什么伪装,礼仪,都是狗屁。
赵澜自然是无功而返,回去的路上,嘴里已经口不择言了:“哪怕是代表厄运恐惧和灾难的未知存在,只要能让我临渊仪式成功,我都甘愿冒险一次。”
……
沈宴顺利渡过了九天。
他现在是一位真正的佣兵了,第九序章的尸语者。
沈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累死他了,没日没夜,眼睛一睁开就得想办法找尸体埋尸体的日子终于熬过去了。
也不用喝那跟墨汁一样的魔药了。
美滋滋。
就是吧,隔得老远就能听得尸体的声音,还好的是,他已经能控制住跑过去非得埋尸体的冲动了。
虽然那种诱惑一直没有消失。
舒服地吃了一顿热乎的面条,舒服地洗了一个澡。
沈宴看了看床头装银色黎明花的盒子,他身体内还有些残余的魔药,还是得等一两天,魔药完消化后再吃它。
沈宴心道,不急,千万别出错,他才成为尸语者,还没有感受到职业者带来的好处,千万别因为意外嗝屁了。
生命还是很宝贵的。
然后看向床位的药箱,拿出里面的青铜盒子。
等沈宴进入幻境,幻境里面还是一如既往,但并非完没有改变,比如海面上的小船又多了好几艘。
沈宴琢磨着,也不知道规律是什么,为什么有些人能被拉进来,而有些人又不能。
然后想着,好久没拉大胡子和高尉进来唠嗑了。
沈宴已经知道另外一个人是飓风佣兵团的高尉,这并不难打听,通过打听大胡子的好朋友中,最近有没有谁成功进行过临渊仪式,基本就能确定。
要不要现在将人拉进来,他也好借此多研究一下这个幻境中还有没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功能?
这时,沈宴突然愣了一下,因为他在大小船上的人像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身着哥特服饰的少年人。
这么特殊的打扮,还有那小鲜肉的脸,一定错不了,赵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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