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章鱼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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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海城有一千多个电梯井通往地下城，最深的区域位于地底十公里深处。

可想而知，坐电梯也是非常考验人耐性的事。

陆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兜里掏出蓝牙耳机戴上，打开通讯仪的音乐功能，一边听歌，一边闭目养神。

舒缓的旋律让他浑身放松。

陆续有市民通过检测，进了电梯。

有男有女，穿着各异，几乎是成年人，是各行各业的上班族。

他们不少人身上都植入了或多或少的义体，机械与血肉结合，金属结构裸露在肌肤表面。

改装肉身后，工作效率能大幅提高。

二级自循环城，人类社会80的体力劳动都被机器和AI给代替了，生产力进步飞快。

但AI也无法完取代人类。

有很多的工作还是得由人来完成。

只有四级以上的自循环城，才能实现自动生产。

城市的发展需要因地制宜，根据地理位置，周边环境，裂隙资源等因素，来量身制定发展策略。

靖海城发展潜力其实挺一般的。

能升到二级已经很不错了，三级估计就是这座城市的发展上限，再往上就很够呛。

到了三级后，将不存在精英和平民的阶层壁垒，因为富裕的资源能让所有人都过上精英的生活。

但自循环城每一级之间的差距都超级大。

靖海用了两百多年，才从一升二。

想要到三级？向天再借五百年吧！

未来再怎么美好，当下的人们也享受不到。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植入义体，改装肉身，提高自己创造价值的能力，增强自我竞争力，努力跻身精英阶层！

所以，穿着一身校服、身没有任何义体部件的陆寻，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

许多市民忍不住用眼神打量这少年：身材高高瘦瘦，肩膀很宽，四肢修长。清秀的五官还留有一丝稚气，显得朝气蓬勃。

这是一中的校服？贵族学生怎么跑到外城区坐电梯？周一不上课的吗？大家都感觉挺新奇的。

陆寻并没在意旁人的目光，自顾自听着歌。

电梯凑够一百多人后，终于启动了，朝着地底深处滑坠。

就跟赶地铁上班似的，只不过多了些失重感。

每抵达一层地下基地，电梯都会停下，将门打开。

中途不断有人离开、加入。

三十分钟后。

终于抵达了“-174F”层。

陆寻走出电梯门，一座广阔无垠的巨大基地映入眼帘！

占地面积比地表的内城区还要大，灯光照亮每一个区域。

这一层基地中，有三个畜牧场、七个屠宰场、以及很多的食品加工厂、皮革厂、肥料厂……

所以刚一出门，就能从空气中闻到一股令人略感恶心的异味。

不过陆寻早已经习惯了。

他乘坐基地公交车出发，又花了十分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林盛屠宰场！

屠宰场占地面积约有两个足球场大，由几间厂房和仓库组成，牲畜的清洗、加工、检验、冷藏，都在这里完成。

“哟~小陆怎么来了，又逃课是吧？”

门口的保安是一位络腮胡中年大叔，他看到陆寻到来，倍感意外。

这小子昨天才回学校，今天又来了？

“嗯，李叔中午好，老章鱼在吗？”陆寻打了个招呼，并问道。

“应该在冷藏库核对订单吧？你去看看。”

“好的，回见。”

陆寻点了点头，走进屠宰场，直奔东南方的一间仓库。

到了地方后，他并未着急敲门。

而是看了眼右侧地上，那里摆了一盆多肉。

这便是暗号了，意思是“营业中，安”。

如果摆放的是一盆仙人掌，则是“风声紧，暂不营业”。

屠宰场只是伪装。

陆寻挂名的“学徒”身份也是伪装。

这里实际上是一家无照经营的义体医院，也就是所谓的“黑诊所”。

只不过老章鱼伪装得太完美，以至于屠宰场近千名员工都不知道真相。

这家小诊所的义体医生只有两个，除了老章鱼外，还有陆寻自己。

隐藏在花盆中的暗号，也只有他们以及一些老客户看得懂。

陆寻也从不露脸接诊。

每次都是换完装，戴上面罩和墨镜后，才去接触客人。

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老章鱼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毕竟开黑诊所是违反规定的，更何况是义体医院。

一旦被逮到，将面临巨额罚款，严重点甚至要负刑事责任。

所以再谨慎都不为过！

邦邦——

陆寻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后有脚步声接近。

对方早已通过监控知道了来着的身份，所以很放心地打开了门。

“小兔崽子总算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苍老的声音略带沙哑，眼前出现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

他头顶秃了一大片，只有两鬓及周围的地方有些乱糟糟的花白头发。

左右眼球换成了型号不同的电子眼，一大一小，一红一绿；耳朵也换成了类似猫儿的机械义体。

此外，双手、双脚也都是机械的，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当然，最瞩目的还是他在后背装的六条机械臂，有的粗有的细，可伸缩、折叠，造型各异，就像是六条章鱼触手。

这老头便是林盛，外号“章鱼屠夫”。

曾经的大师级义体医生。

老章鱼在一次非常严重的医疗事故中，被吊销执照，罚得倾家荡产，剥夺特区居住权。

他也是陆寻的授业恩师。

但因为某些原因，二人之间并无师徒情，只有利益关系。

“你还没把那件纳米机翼改装好吗？今天是最后期限了小子。”

老章鱼火急火燎地拽着陆寻就往里走，语气焦急又暴躁：“这是个老客户，我们不能失了信誉。”

“不用你教我做事。”陆寻冷淡瞥了他一眼，将书包随手丢给他：“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份恶心人的烂差事我才不做！”

就是为了改装这破义体，他才逃了两周课，连开学典礼都没去。

一个半人马，拿着河马族的机械翼，让陆寻帮忙装在它身上……神经病吧？！

不同种族的肉身结构都有差异。

所以同一款型号的义体产品无法多族通用。

购买义体的时候，你得告诉卖家自己属于哪个种族，提供身体的详细数据，更细一点甚至得具体到该种族的哪个血脉分支。

毕竟精灵族也分什么暗夜精灵、血精灵、绿野精灵之类的。

给河马族定制的机械翼，装在半人马身上？

虽然你俩都带个“马”，但完跨物种了！

陆寻当时就拒绝，表示做不到。

老章鱼求了他好多天，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之所以接下，是因为对方加钱了……

陆寻用“知右手”解析了那只半人马的身体，然后花了两个星期，才将那款义体翼改装成适合半人马的型号。

“别这么大怨气，我知道让你做这个确实难为你了，但有钱挣还不好吗？”

老章鱼打开书包，将机械臂伸进去便一阵猛掏。

很快就取出一枚拳头大的纳米金属球。

激活后，球体徐徐展开，如细沙般流淌。

眨眼就现出原形，变成一对翼展逾八米的机械翼，非常拉风！

纳米材料在义体制造中不常用，虽然收纳方便，效果很酷炫，但实用性很一般。

只有翼类义体用得较多。

眼前这对机械翅膀，很多地方都与他上次看到的不一样，很明显是被陆寻大改过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这个能耐。”

老章鱼双眼放光，忍不住大笑起来，狠狠夸赞陆寻一句。

“有件事得提醒你，那个半人马撒谎了。”陆寻语气忽然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