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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在苻琰处碰了壁,直生闷气,但苻琰是她的主子,生闷气也只得憋着,该当的差也少不了她,只能开心点想着,虽然苻琰没有招她阿兄为食客,但他应该会帮她造藉,至少可以先和崔氏长房分户了。
崔姣等了小半月,造藉的事一直没音信。
正到了休沐日,苻琰有空休息,因他是习武之人,不能长久松懈懒怠,未伤时,早晨还会打一套拳,如今伤势见好,拳不能打,宜于养生,遵照医师的嘱咐,每日晨间练半个时辰的五禽戏。
崔姣杵崇文殿殿门前,瞅着他把那套五禽戏练了足有五六遍才停下,忙递上巾帕让他擦汗,抽空小声问他,“殿下给妾造藉了么?”
苻琰一顿,擦完了汗,看也不看她,自坐到廊下茶床旁,等着她煮茶饮用。
崔姣再傻也明白了,他这是不打算给她造藉,先前是糊弄她的。
崔姣坐到他身侧,才拿出茶饼,便落泪,两只眼都红了,低头断断续续发出小小的哭腔,“……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廊下还站着女史,她一哭,那几个女史不用指示,纷纷自觉避远了。
苻琰拧着眉瞥崔姣,垂着的两排睫毛都被眼泪沾湿了,啪哒啪地的掉眼泪,嘴里嘟嘟囔囔,只敢小声埋怨,“说好的又骗人。”
还太子呢,说话像放屁。
她连鼻尖都哭红了,朝阳的光缕映照在她脸上,犹如粉边堆雪玉雕的白瓷瓯,剔透紧致又羸弱。
苻琰不耐烦的敲茶床,“孤渴了,煮茶。”
渴死你最好!
崔姣往炉子里添炭,引燃了炭火,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不小心把手给烫了,疼的直抽气。
她抱着烫红的手哭得更惨了,还摸索着要给他煮茶,这要是煮下去,茶水里都是她的眼泪。
换其他时候,苻琰必定要斥责两句,然现在确实是他不对,答应人家的事没做到,任她哭一阵就算了。
苻琰道,“你下去吧。”
崔姣爬起身,还不忘行退礼,回廊房哭去了。
苻琰自己动手煮茶,煮出来的茶水索然无味,喝几口便觉没意思,撤了茶床,换一身常服出东宫,往长安的折冲上府①去巡视了。
至晚间方归,这事没放心上,夜里理政时还召人来跟前侍奉,可崔姣显然在这事上过不去,两只眼都哭肿了,坐到他身边继续落泪。
哭的苻琰定不下心,又让她出去,她也乖乖走了。
她这副哭相有了一两日才消停,后面人也沉寂了,只要出现在他面前都耷拉着脸,只做事,不再跟他讨娇,摆明了是与他闹脾气。
就这点小事,没完没了。
说到底就是个侍妾,柔顺情深确实让苻琰熨帖,但仗着宠爱再这么闹下去,苻琰也烦了,已经在思索,不如就此放出去的好。
他有了这想法,本来应该立刻放人,正赶上皇帝要过千秋节,朝堂内外都有的忙,地方藩王、外国来使都汇聚长安,南北衙各处军士都需打起精神防卫,皇帝过生辰,苻琰肩上担子更重,一时分不出时间来放人。
这日下雨,家令打着伞迎苻琰下轺车,苻琰刚从大明宫回来,有许多事情要交代他,两人沿着宫道匆匆回内殿,转过前步廊,远远见山水池上得湖心亭中,崔姣领着女史在躲雨,家令正要叫人去送伞,却见郭守山一路小跑进亭中。
苻琰脚步一停。
家令度量着他得神色,不像高兴的样子,只能干站着,不好提醒。
那亭中崔姣也没想到会碰到郭守山,与他见礼后,笑问他从何处来。
郭守山还和之前一般腼腆,说,“去书斋买了纸笔,并一些杂物。”
崔姣好奇道,“郭夫子为殿下修《水经》,怎么还会缺纸笔?”
郭守山道,“纂修《水经》不缺纸笔,是某自己用的。”
他显得过于老实,都做了苻琰的食客,就是借修《水经》的纸笔用用,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他分的这么清,可见苻琰挑对了人。
崔姣想到苻琰就怄气,这几日下来,她跟他不对付,也没见他松口为她造藉,定是铁了心不帮她了。
心里气不能发出来,还要服侍他,她苦闷了好几天,今日苻琰不在才想来园圃转转,不想下这么大雨。
看向郭守山身上背的书袋,郭守山忽想到自己在西市买了些单笼金乳酥,忙取出来道,“这是某在东市买的,崔掌书若不嫌弃,请尝一口。”
崔姣一来长安就进了东宫,没机会品尝外面的美食,听他这么说,便大大方方的伸手过来拣一块单笼金乳酥来吃,纤纤玉手,指尖掐粉,拿那块糕时,郭守山的心跳都不觉加快,唯恐轻薄了佳人。
单笼金乳酥十分香软酥糯,崔姣道了句好吃,问他这是什么菓子。
郭守山答了,红着脸说,“某也是随手买的,崔掌书带回去吃吧,若、若喜欢的话……”
他不是宽裕的人,崔姣也不好意思收他的东西,踌躇要拒绝。
横街上,苻琰脸色又黑又沉。
家令试探道,“仆叫人去送伞吧。”
苻琰抬了抬下巴。
家令忙命一小仆送伞过去。
小仆跑到亭前,冲他们喊道,“崔掌书、郭夫子,太子殿下叫下仆来给你们送伞。”
崔姣这才看见苻琰站在横街上,拉着张脸,仿佛她又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
崔姣先谢过郭守山,拒收了菓子,跟着她的玉竹接过小仆递来的雨伞撑起来,和她手搀着手一起离开。
郭守山免不得片刻落寞,举袖向苻琰方向行了拜礼,也接了小仆的伞,离亭走了。
崔姣走至苻琰身侧,正欲裣衽施礼,苻琰没看她一眼,抬步就走。
崔姣咬了咬唇,她做错什么了,怎么有人自己骗人还要给被骗的人脸色看,凭他是太子就可以这么过分!
崔姣也只能腹议几句,跟着他回去了,本来还以为要在他跟前侍奉,结果让她回廊房安生呆着,不许乱跑,崔姣忍忍气,不乱跑就不乱跑,在廊房舒服的很,总比伺候他强。
千秋节依例有假三日,崔姣闲的没事干。
苻琰一早就往大明宫去了,崔姣破天荒睡迟了,用过朝食,女史们本来应该撤走食床的,但是厨下送了不少茶水菓子来,说是千秋节,圣上与民同乐,照着以往的规矩,送来这些吃的大家一起享用。
崔姣便和女史们围着食床一起谈心。
“往年的千秋节都特别热闹,陛下在花萼楼宴请百官,群臣献甘露醇酎和万岁寿酒,王公贵戚身上都要佩戴金镜,士人庶民也要随身携承露囊,外国使节还会进献许多珍奇宝物!”
“现在花萼楼的寿宴大概已经开了,宴上一定有舞姬跳霓裳羽衣舞,还有角牴万夫,跳剑寻撞,蹴球踏绳,舞于竿颠②这些有意思的百戏!可惜咱们瞧不见。”
崔姣趴在茶床边,枕着脑袋道,“我看殿下都忙的团团转,咱们就是去了花萼楼,也是伺候人,哪有功夫看百戏呢?”
南星点点头,“掌书说的对,能在千秋节这日舒坦的,也只有圣上了。”
皇帝有美人相伴,时常歌舞奏乐,哪日不舒坦了,倒是苻琰这个太子累死累活的。
木香啃着手里的桃子,张着大眼睛问道,“下仆听其他姊姊们说,千秋节上还有外邦进献美人!”
“是有这事,送来的多是外邦公主,要不进宫成了陛下的妃嫔,要不被陛下指给哪位亲王权贵,”玉竹道。
崔姣那双多情眸弯了弯,“那会不会指给殿下呢?到时候咱们东宫就有一位外邦太子妃了。”
几人被她逗笑。
南星道,“掌书莫说笑,外邦的人如何能做太子妃。”
崔姣嗯了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③,皇后殿下钟意的太子妃必定是长安内最贤惠得体的贵族女郎了。”
三人见她说起太子妃并无吃醋拈酸之意,都暗暗称奇,她不会真的不喜爱太子殿下吧,这样也不错,以后东宫进了太子妃,就算失去太子殿下的宠幸,她也一样能过的很好。
四人又说其他趣事,再把茶点吃了,才各自散开自己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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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节这日,苻琰忙碌至夜间才回了东宫,听家令禀报廊房动静,崔姣一整日都没出来过,也没来崇文殿寻过他,从她入东宫以来,除了之前对东宫不熟不敢乱跑外,后面熟了,自己来崇文殿找他,常常黏在他身边。
从那天她闹别扭后,只要他不召人,她就不来,还吃别的男人手里的东西。
只消一想到崔姣面对郭守山巧笑嫣然,苻琰便难以扼制胸腔里恼火,他想,一个侍妾而已,最初带她回东宫也只是一时有用处,时至今日,她早已没什么用处了,不过是嘴甜,不过是那点温情脉脉。
他没什么好留恋的,他也不该留恋。
苻琰自此决定将崔姣冷落。
不召见也不询问她的一切,就当东宫没这个人。
崔姣也发觉了他不再召她去黾斋夜伴,她本来是在气头上,在廊房窝了两日后,自己慢慢把自己劝的气消了,她人在东宫,不说以后,至少目前身系苻琰,惹恼了他,被赶出东宫,她无法在长安存活,也回不去清河。
苻琰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崔姣想通后,便主动去找人了。
此时才过完七月,将将八月初,夜晚已经凉下来了,崔姣站在黾斋前,听家令传话,“殿下说以后晚间不需崔掌书随身相伴,崔掌书回去睡吧。”
崔姣仰起头,眼眸中浸着泪,“殿下真是这样说的吗?”
小娘子眼含泪的可怜像很叫人心软,但是苻琰已经决定的事,谁也不能做改,家令点了点头。
崔姣便像霜打的茄子,垂下脑袋往回走,早说苻琰这人惹不起,这几个月来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心里稍微在意一点,现在又变成原先不近人情的死模样。
崔姣有点后悔了,她想要的东西都靠他施予,她哪有跟他使性子的底气,弄成现在这样,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只能先回廊房,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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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过了两日,果然如家令所说,苻琰真不叫她去伺候了,崔姣渐渐变得苦闷,女史们也发现了,便又想着,太子只是两日没唤她过去,她就发愁了,可见之前是她们想错了,她是爱慕太子的,只是因为一直有太子宠爱,所以才会不当回事,一旦失宠,她就难过了。
可是如果真的失宠,她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女史们只能报以同情,往好处想想,就算太子不疼她了,她也还是内坊掌书,有月奉拿有她们陪伴伺候,不也挺好的吗?
到第三日,崇文殿那头忽有一仆过来廊房传苻琰的话,让她随他去襄王府赴宴。
苻琰竟然带她去赴宴。
崔姣欣喜道,“容我去换身衣服。”
小仆道,“殿下说,崔掌书就穿女官服过去,因是襄王府递了请帖来,特邀您和殿下一同过去。”
崔姣眼里一暗,原来不是他想要她去的,她一个小小女官,还跟襄王有过过节,襄王邀她去赴宴,赴的是鸿门宴吧。
崔姣不想去,但见小仆催的紧,不去也得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走。
太子凡出行必乘轺车,崔姣没资格坐轺车,坐在后面的马车里,至襄王府,下车时见苻琰根本不等她,已经。
她此刻对苻琰的怨念到了极致,既然不待见她了,找个由头不带她过来,襄王还能说什么。
她小跑近苻琰,咕哝了声殿下,不见苻琰回头看她,在心里哼了声,便跟着他到门前。
襄王苻承泽和一个一脸黑胡子、长相异域的男人迎上来,襄王先带着那个男人向苻琰行礼,然后看向崔姣,咧嘴笑道,“崔掌书咱们又见面了,这位是大食国王子陀婆离。”
苻承泽又和那位陀婆离说了下崔姣,陀婆离身边的舌人几里哇啦一桶,陀婆离颔了颔首,一双牛眼对着崔姣打量,视线既让崔姣不舒服,崔姣想躲到苻琰身后。
苻承泽却道,“陀婆离王子听闻崔掌书很会打马球,对崔掌书十分佩服,等会席间,还请崔掌书再露一手马球功夫。”
崔姣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一时想不出理由拒绝。
苻琰忽道,“她身上有伤。”
苻承泽故作关心,“崔掌书伤在何处,因何伤的。”
苻琰那张唇微微动,“为了五娘的名声,襄王真要孤说出来?”
苻承泽当即领会,她是那次和大公主合谋设计郑孝饶伤的,郑孝饶人在狱中,五公主也在公主禁足,这事不能提,遂罢休,领着他们一起进王府。
宴席摆在后堂,崔姣第一次来襄王府,进来才觉这座府邸非常大,府内更是随处可见奇花异草,越朝里越闻到沉香味,至后堂,即见那湖边亭竟是沉香木所制,沉香木何其珍贵,襄王府竟然造了一个亭子,苻琰平日熏香都极少用沉香,这也太奢侈了。
待进后堂,崔姣陡觉一阵凉意,入目是立在松树盆栽旁的风松石,这石头比东宫那块还要大一点,已经看不出风松石的雅致,被雕刻成了蟒形,只有其上松树纹理依稀可判断是风松石。
崔姣暗暗想着,皇帝真偏心啊,这么大的风松石竟然给了襄王,她以为崇文殿内那块要大一些的,而且襄王还敢将风松石刻成蟒,谁不知蟒乃无爪之龙。
襄王想成为太子的心真是昭然若揭。
她看苻琰并无喜怒,似乎这些都已经很常见了。
襄王引他们入席,崔姣是苻琰的女官,不好坐席上,只能站在苻琰身侧,看着那一道道炊金馔玉呈上了席案,随后襄王拍手,仆役们端了个铁架和铁笼到堂中。
“我近来品尝到一道美味,名叫鹅鸭炙,特请三哥和陀婆离王子赏鉴一番。”
苻承泽拍了拍手,婢女打开了铁笼,在笼子上铺一层调料,随后点着笼下炭,再将活鹅活鸭放进去。
那可是活生生的鹅,在铁笼里被火烤的又叫又跳,苻承泽和陀婆罗离边看边哈哈大笑。
空气中都能闻到调料香,崔姣却几欲作呕,但见苻琰面色无常,自己也不能表露恶心。
“襄王的癖好非一般人忍受,孤不喜这道菜,可以撤走了,”苻琰抿了口酒,淡淡道。
苻承泽道,“三哥没吃过自然不喜欢,等吃了就会喜欢了。”
苻琰勾唇,“孤不喜欢。”
苻承泽看他虽笑,却冷冽,现今朝政有大半捏在他手中,皇帝年岁上去了,已不甚处理杂政,朝中拥护他的居多,苻承泽仍处劣势,今日这宴,也不是要与他撕破脸。
而是为了五娘报仇。
苻承泽挥手叫人把鹅鸭铁笼抬走了,随后舞姬们从侧门鱼贯而入,堂中丝竹乐声起。
崔姣观察到那些舞姬跳的是胡旋舞,褐发碧眼,蒙着面纱扭动着曼妙细腰,像西市里见过的酒家胡,但没有酒家胡皮肤白皙。
这是大食国来的舞姬吧。
像是应证她的猜测,领头的舞姬转动着身体到苻琰的食案前,热情的展示着她的舞姿。
但是苻琰一直低头慢慢品酒,舞姬得不到他的目光,只能退回场中,将胡旋舞跳完,然后解了面纱,是个非常艳丽、肤色微黑的异域美人。
陀婆离与舌人在说什么话,半晌,舌人向苻琰行叉手礼,道,“太子殿下,陀婆离王子对您身后的女官一见钟情,他想用舞姬跟您换这位女官。”
崔姣僵住了,这大胡子想要和苻琰换她,如果苻琰答应了,她就要背井离乡,跟着大胡子去大食国。
她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襄王会邀她过来,苻琰会带她来,大胡子是大食国的王子,大食国与大梁多年友好,这大胡子想要她,苻琰很可能就会把她送出去。
崔姣脸都吓白了,瑟缩着看向苻琰。
苻琰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抬起了头,冲陀婆离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说,“孤的女官不送人。”
崔姣紧紧交握的两只手都是汗,因这句话放松,竟破天荒觉得,即使他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但至少他没想把她送人,他是个好人,她在这一刻,是感激他的。
陀婆离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又唧唧哇哇说了一通,然后起身向苻琰再行个不伦不类的退礼,就带着他的舞姬走了。
苻琰也起身道,“多谢襄王招待,孤还有政务处理,不便久留。”
苻承泽叫住他,“三哥,这不是我的主意,是陀婆离听人称赞崔掌书,所以才要我做东来请你们。”
苻琰冷淡的嗯一声。
苻承泽声调稍微低了,“三哥,五娘已经被关了一个月,她知道错了,想跟长姊赔礼道歉,你能不能与长姊知会一声?”
苻琰掀起眼看他,“襄王都开口求孤了,这个话孤会替你告诉阿姊,只是阿姊原不原谅五娘,要看她的意思。”
苻承泽心里暗恨,朝他弯腰拜了拜,“多谢三哥。”
苻琰心安理得的受着,转身带崔姣离开襄王。
回东宫刚过未时,崔姣跟在苻琰身后进了侧殿,侧殿内有温汤,苻琰沐浴从不喜她进来,这是她第一次进。
他们绕过了山水鎏金屏风,苻琰脱了长靿靴站上紫茭席,朝她张开手,示意为他褪衣。
崔姣抖着手解掉腰带,拨开他的上衫,结实的胸膛一点点袒露出来。
片刻要解裤子时,她的脸被一只手给托了起来,她忽觉得腿软,不受控制的往席上坐,她的脸还被那只手托在手心里,手的主人一寸寸观摩着她,从脸到颈再往下,最后再重回到脸。
苻琰的酒意有点上来了,思绪也放开,其实陀婆离提出要她时,他有过动摇,但也仅有那瞬息间的动摇。
因为他发现,他舍不得。
所以他要彻彻底底打上自己的印记,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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