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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简妹……”赤成子笨拙的抱住她,任她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裳。
简妹依偎在他怀中:“其实,那天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聂良回来了呢。”
赤成子蹙了蹙眉头:“我跟他长得很像吗”
简妹点点头:“长了头发,更像了。”
赤成子不禁愣住,细细品味简妹所说的每一个字。
这一拖拉,云空已来到简妹所说的出口,果然见到与往日不同的景象,很明显的是一条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而非平日所见的模样。
但是,他隐约记得,赤成子背着他来到时,并没经过山涧,一路上都是旱地……
不理了,一旦见到了出口,他便急不及待想奔出去了。
他凝望着出口,生怕出口忽然闭合了。
他凝望着出口,似乎可以看到出口外的时光如大河般奔流,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日月运转的速度皆肉眼可见。
他越是凝望,心里越是焦急。
“赤成子在搞什么鬼呀”
先走一步吧。他这么想。
于是,他走了一步。
再一步
他再行进一步,回头望望,仍不见赤成子的影子。
他的意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脚。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此时,他终于看见赤成子了。
可是好奇怪,赤成子的动作真慢呀!
他在搞什么鬼
赤成子慢慢的踏步,慢得不可思议,云空等他迈前一步,就等得快生气了。
“赤成子,快些过来呀!”
云空还没叫完,脖子已经被顶上一件冷冷的东西。
这种冷冷的感觉很教人熟悉。
他慢慢转回头,看见五名凶神恶煞的兵卒。
不消说,抵在他脖子上的是一件兵器,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残留在兵刃上的冤气。
“你是什么人!”那兵卒呼喝道。
云空想望望赤成子是否走来了,可是他刚想要动,兵器就抵得更加深入皮肉了。
“你是什么人!恁般胆大,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不用问了,”另一名兵卒道,“押他回去便是。”
云空还想再回头瞧看赤成子,后颈却被人一把扣着,两手被反锁在背,全身再也动弹不得了。
赤成子不清楚他是否见到云空了。
出口外有什么事物一闪而逝,他来不及看明白。
他看见出口外很快黑了一片,才走近没几步,又变回白天了。
他想,或许云空已经早一步出去了。
这一步恐怕就有数日之遥呀。
“那家伙,就是急性子。”
他摇头笑了笑,大步走出去。
今晚好忙。
他坐在营账中挑灯夜读,读的是他最爱的书本之一《孙吴兵法》。
明天是他人生的第一战。
在战争前夜重读《孙吴兵法》,有如孙武和吴起两位兵学先贤亲临营账,相隔千年的指导他。
一切皆已布署就绪,明天就是验证兵法是否有效的时刻了。
在这重要时刻,营账外却传来没听过的铜铃声,他才刚感到困惑,部下们便押了一名道士进来。
他立刻从交椅上站起,用眼神质问部下。
“队长,这人在山脚鬼鬼祟祟的。”
他把道士打量了一番,看他是真道士,抑或是对方的细作。
他派人潜进敌营,难保对方也会做相同的事。
孙武说:“兵者,诡道也。”
又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吴起说:“此非车骑之力,圣人之谋也。”
决战之前的布署,各种详尽的计算和谋略,或许在杀敌之前,就已经决定了胜负。
他和一众部下都是初赴战场,犹如年轻无畏的幼虎。
然而他武功高强又读书多,智勇双全,因而受到真定府路安抚使刘韐的赏识,被委任为小队长,让他有一展抱负的机会,所以这个首战,绝不能有失误!
道士身着道袍,头戴凉帽,背上挂了个绣了先天八卦的黄布袋,手中握着竹竿,挂着泛黄的白布招子,连两颗铜铃都发出陈旧的声音。
他指了指道士肩上的黄布袋:“搜他的布袋。”
部下答应了一声,便拉下黄布袋,把东西倒在地面。
桃木剑、铜镜、木印、笔墨砚、朱砂、黄纸、竹筒、火石、一串铜钱、一本《周易》……引起年轻小队长注目的,还有一本书和一个小卷轴。
先打开书,前面写满了字,似乎是道士记录的见闻,后半本仍是空白的,文字最后写的是:“居秀水涧已三十日,方知简妹知其出口……”还夹着一根干草。
“小心那根草,别掉了。”道士忽然作声。
小队长闻言,更是要把那根干草拿起来嗅嗅,已经干得连气味也没有了:“是什么草”他用指头压了压草茎,里头软软的。
“只是普通的灯心草,是我师父给的纪念。”
小队长瞥了眼道士的眼睛,只见他的眼神异常清澈,说谎者是假扮不出这种眼神的。
先贤孟子曾说:“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意思是:眼睛不能掩饰心中邪正,心胸正直者眼睛明亮,心胸不正者双眼模糊。他也曾体会过孟子所说的话,因此深信不疑。
小队长也有敬爱的师父,是他同乡的神弓手周同。
周同教他左右手皆能开弓的神技,还把心爱的两把大弓赠送给他,此番出阵,先师周同的爱弓便随身不离。
他把干燥的灯心草夹回本子,拿起小卷轴,问:“这是什么”
“《五岳真形图》,是入山辟邪用的。”
打开卷轴,在霉斑点点的纸上画了奇形怪状的图案,还标示了泰山、嵩山、茅山等字样,又写了各种精怪的外形和名称。
“得罪了,道长。”小队长弯下身子,把满地的东西放回布袋,“这么晚了,你为何在这附近遛达”
“我还想请问,今年是何年”
“何年”小队长好奇道:“你认为是何年”
“政和七年。”
押他进来的兵卒紧皱眉头:“岳兄”他们向小队长甩头,暗示此人不可信。
小队长心胸坦然,不置可否:“现下是宣和四年了。”
“那么……是几年了”
小队长用手指算了算,抬头问部下:“政和八年之后才改元,是吧”部下狐疑的点头,“那么有五年了。”
道士很是懊恼的抿嘴咬唇,接着又问:“此地是江宁府吧”
小队长更觉得有趣了:“不,是真定府。”见道士仍在困惑,便补了一句:“在河北西路,再往北就到辽人国界了。”
“那么远……”道士低头自言自语:“想是北岳常山洞。”
部下不耐烦了:“岳兄,我们捉他来,怎么反而尽是他在问我们”
“你们说得没错,”小队长正色道:“请问道长该如何称呼”
“贫道云空。”云空拱手道。
他见这年轻人体格健壮,双臂肌肉硬实,但脸神稚嫩,像是初次远行当兵的模样。他跟部下称兄道弟,又温文儒雅,颇受部下敬重,令云空也不禁对他油然产生敬意。
“回到原本的问题,道长为何在这附近遛达”
“我……去探访仙人古迹,才刚出山洞,就被您部下逮住了。”
“这附近强盗横行,道长怎么还敢乱跑”
“强盗”云空怔住了。
“我们奉朝廷之命,驻军在此,为免伤及无辜,还请道长暂时不要离开营地。”
云空心急想赶路,他刚才掐指一算,果然错过了跟师父破履的十年之约,如今恨不插翼飞到师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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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5200.3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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