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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庆和帝自然不会瞒着郭太后,所以直接就往慈宁宫去了。
自那日御花园选秀,郭太后和庆和帝母子间生了不快之后,这些日子,庆和帝只晨昏定省时往慈宁宫来,所以太后闻着儿子过来的消息,不由就眉头微蹙。
这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等到她看到儿子脸色铁青走进来时,她更是不由心里一咯噔,觉得事情怕是不寻常。
可再是气头上,庆和帝也未忘记给太后请安,“儿子恭请母后圣安。”
郭太后却早已经沉不住气,开口道:“皇帝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和哀家商量。”
哪知听了这话之后,庆和帝的眼神却愈发寒冽了。
一旁,跟着进来的王詹怎不知道皇上这是嫌这丑事亲自说出来都怕脏了自己的嘴。
所以,忙躬身把太子殿下和裴妧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郭太后虽早已经料到事情会很严重,可真正听到发生了什么时,她还是震惊的脸色苍白。
郭太后历来偏宠太子,不仅仅是因着孝仪皇后的情分,更因着太子是祭天启圣过的太子,事关江山社稷。
所以,她怔了怔,下意识便道:“太子素来行事稳重,可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哪知道太后这话才说完,庆和帝便冷冷道:“母后觉着会有何误会?还是说,母后觉着宸贵妃有什么私心,所以才生了怀疑?”
这话倒是真的把郭太后给问住了,她只是觉着这一切都太巧了。怎的就有宫女偷偷往宸贵妃跟前回禀这事儿呢。
可郭太后其实私心也知道,自己怀疑宸贵妃其实是没有缘由的,毕竟若换做她是宸贵妃,也不会想着替太子遮掩下这桩丑事,而是把这事情闹腾大,如此,太子地位只怕不保,甚至是,御史们也会弹劾太子,说太子私德有亏。
可宸贵妃却什么都没做,并未落井下石,想着这些,郭太后脸上不由有些讪讪,忙摇头道:“哀家怎会疑心宸贵妃呢?哀家虽和宸贵妃有些误会,可心里是知道宸贵妃这孩子的品性的。”
说罢,郭太后缓缓转开话题道:“皇帝,哀家知道你如今在气头上,太子行事也着实荒唐。可哀家还是想替太子求情,这些年太子并无大错,便是看在孝仪皇后的面子上,皇帝也该给太子一次机会的。”
庆和帝虽早已经料到太后会袒护太子,可真正听到太后这番话,他其实是多少觉着有几分讽刺。
他沉默着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半晌之后,才沉声道:“母后觉得,朕该如何处理此事。”
这话,倒是把太后给问住了。
毕竟,这么大的丑事,若完全遮掩下来,怕是也不行的。
除非,除非对外说裴妧染了风寒,自此让她消失于这个世界,如此,这件事情也不会成为太子的污、点。
可太后纵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真的这么做。
毕竟,这件事情上儿子能容忍太子,因着孝仪皇后的情分,退一步,可也不会退太多,全然把这件事情当做未曾发生的。
毕竟,皇威摆在那里,儿子岂会让太子撇清干系,自己当了那个傻子。
想到这件事情的棘手之处,郭太后眼中满是无奈道:“罢了,这裴氏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到底是皇家血脉,不由便由哀家下懿旨,把她指给太子,为太子良娣吧。”
庆和帝的眼中仍然是难以掩饰的愤怒,可他却并未反驳太后,而是咬牙切齿道:“母后,儿子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母后找了显国公夫人入宫谈话时,记得帮朕带给显国公夫人一句话,让显国公府别把手伸的太长了,否则,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着儿子这番话,连郭太后都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可她也唯有点了点头。
庆和帝见她点头,也未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郭太后不由重重叹息一声,道:“这天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哀家以为只要哀家护着太子,太子也算是懂事,便不会重蹈先帝爷那会儿的覆辙。可谁能想到,太子会这么拎不清呢?”
“那裴氏是谁?名义上可是他父皇的女人,可他竟然不知所谓到敢沾、染他父皇的女人,甚至还敢在坤宁宫做下这样的丑事。他怎么就这么蠢呢?半分都没有当初孝仪皇后的沉稳。”
更让郭太后心惊的是,方才她说下懿旨把这裴妧指给太子为太子良娣,其实多少有些被儿子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身为太子,不顾孝道,不顾人、伦,皇帝有一百个法子解决这桩丑事,甚至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让这丑事和太子有半分的干系。
可皇帝,却不甘心这样轻易放过太子。
不用想,这根刺已经是扎在皇帝的心口了,而这还是刚开始,等到裴妧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这个皇孙的降生会是阖宫喜庆吗?不,不会的,皇帝只怕越发厌恶太子。
想到这些,郭太后不由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嬷嬷,你说皇帝若生了废太子的心思,哀家该如何是好呢?”
身为皇太后,郭太后见识过为了这储位之争,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更见识过,先帝爷和儿子们的猜忌。而这样的事情,势必又会重现。
安嬷嬷见自家娘娘神色凝重,却是开口道:“娘娘,如您所说,这桩丑事在皇上心头扎了一根刺,而这根刺,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迟早会动了废太子的心思。这若是迟早之事,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您万不可因着袒护太子殿下,而和皇上僵持起来。毕竟,太子若是无过,您护着太子殿下,皇上也不会说什么。可明明这么一桩丑事摆在面前,您若再因着太子和皇上生了嫌隙,您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国公府的少爷和姑娘们啊。”
郭太后听着这些话,心里愈发郁闷了。
这太子也是的,怎竟然这样不知轻重。
天下这么多的女人,他碰谁不好,竟然敢染、指这裴妧。
郭太后更明白,她这懿旨即便传下去,恐怕也会让六宫震惊。
虽六宫妃嫔不敢说什么,可暗中谁又不会议论呢?
如此,太子的名声如何能保得柱。
而这,该就是皇帝对太子的惩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皇威。
可不管再气太子的不争气,出了这样的事情,郭太后还是要替太子善后的。
所以,郭太后轻抿一口茶之后,直接便打发了人叫了裴妧过来。
这边,闻着消息的裴妧不由一惊,她今个儿已往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过安了,可太后娘娘后脚却特意差人让她过去一趟,难不成,太后娘娘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想到这个可能性,裴妧吓得脸色苍白。
可再是害怕,她也不敢躲着,所以心事重重便往慈宁宫去了。
未央宫
庆和帝离开之后,顾珞多少有几分恍惚的感觉。
在她看来,太子真的太蠢了。
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蠢人。
这敢沾、染自己父皇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放在寻常百姓家,也是要闹得父子失和的。
一旁,拙心却有些疑惑,娘娘既然怀疑那宫女背后有人指使,怎的娘娘却直接把人弄、死,丢到乱葬岗去了。
娘娘不该把这人绑了,好好审问一番,这样才知道谁是背后主使之人。
听着拙心的疑惑,顾珞懒懒靠在大红色金丝迎枕上,懒懒道:“审问?你是说送到慎刑司?”
“确实,慎刑司没有敲不开的嘴,可你要知道,若送到慎刑司,这事儿就闹大了。本宫就亲自把太子送到了风头浪尖上,甚至是由本宫亲手让太子和皇上失和。”
“你说,本宫和皇上之间的情分,若中间隔着这件事情,新人又即将入宫,皇上多久会对本宫生了嫌隙呢?”
拙心听着,却是喃喃道:“娘娘不把那宫女送到慎刑司,也可以偷偷押、回宫来呀。”
听着拙心的话,顾珞却是轻笑出声,“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宫女既受人指使回禀本宫这桩丑事,只怕这背后之人早就留有后手。本宫又怎能冒着这危险,留了这宫女的命。何况,本宫也说了,这纸包不住火,背后之人终有一日会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的。如此,本宫何须这个时候急着把这人给揪出来。”
说完,顾珞懒懒拿起一旁新人入宫的册子,笑着吩咐拙心道:“你去差内务府的人把景仁宫和承乾宫收拾出来。”
拙心听着,诧异道:“娘娘您这是要让顺嫔娘娘和锦嫔娘娘住?”
顾珞道:“新人入宫,顺嫔和锦嫔为一宫主位,想必太后娘娘闻着本宫这般安排,该也挑不出错来的。”
顾珞没说的是,如今太子出了这样的丑事,太后娘娘怕也没心思关心这些新人入宫的事情了。
想到太后娘娘这会儿怕在还在震惊中,顾珞便不由轻笑一声。
太后娘娘这些年护着太子,也因着太子的缘故,逐渐不喜自己,可现在,闻着太子的丑事,太后该有别的心思了吧。
毕竟即便不为她自己着想,她也该想想护国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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