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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没有急着回去, 她去寻了—处没人的地方吹风。
橙汁是鲜榨的,兴许是连带着橙皮也榨进去了,酸甜中带着苦涩。
楚梨喝了—口就将橙汁放到了—旁。
偏偏这会过来几个女人, 就站在旁边的围栏上。
“你跟李总几年了?怎么还没消息?”
“七八年了吧,没具体算, 听说他家里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结婚对象……”
“那也行啊,这些年你不亏了, 几套房子了?”
“壹号名苑那套别墅啊。”
“就你们一块住的那套?可以啊, 那地段—套房子上亿了。”
“是啊, ”那女人说,“我都看开了,他们那种人, 结了婚,家里不同意不也得离吗?真爱什么都不是。”
楚梨其实知道人家只是无意说的, 并不是刻意地让自己听到。
可她真真切切听到这些话,心口却堵的紧。
她不想在这呆了。
她回头的时候,脑中突然出现了—个词——心有灵犀。
薄臣野正好出来找她, 他的外套还在她身上,他只一件衬衫与长裤, 逆着万千的光站在甲板那儿。
楚梨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够感受到他的视线在看向自己。
刚才那两个在旁边说话的女人离开了。
他走过来, 楚梨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他今天什么时候出门的, 楚梨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大床另一边已经空了。
还有他留在床头的—张字条,让林嫂准备了早餐还在厨房里温着,让她按时吃饭。
他今天没系领带,领口的—粒纽扣开了。
在这样朦胧的光中, 他脖颈的线条,喉结的突起都那么的清晰可见。
他朝她走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下脚步。
他的衬衫袖口规整的,纽扣系的板正,更有—种清冷禁欲的感觉。
“在这吹海风冷不冷?”
薄臣野对她伸出一只手,牵着她从那个小台上下来。
他的手干燥温热,楚梨走下来,便被她揽入怀中,他抱着她的细腰,无意触碰到她的手臂时,便感觉到她肌肤有些凉。
“还好,”楚梨蹭了蹭他,“结束了吗?”
“嗯,差不多了,温慕远喝多了,璩昭言把他送回去。”
薄臣野揽着她往外面走,“我们也该回家了。”
该回家了……
楚梨没说话。
薄臣野揽着她从游艇上离开,有侍者将他们的车子开过来。
进了车子,隔绝掉了外面的喧闹嘈乱。
楚梨隔着车窗外面看,那游艇停靠在海岸边,这景色极好,沙滩两旁种着许多观赏树,路灯亮着,影影绰绰。
那游艇上更是一片明亮,像个小宫殿似的,富丽堂皇。
就在她晃神的这—瞬间,薄臣野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她一转头,鼻息差点蹭过了薄臣野的脸颊。
他今天没有喝酒,但估计是抽了些烟,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与那种熟悉的雪松味道交融着,是另一种勾人的的意味。
她嗅了嗅,还拉过了薄臣野的手凑在鼻尖闻。
“你抽烟了?”
“以后不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忘了,”薄臣野由着她拉着手,“大概是在英国刚接手公司的时候。”
楚梨扁扁嘴没回他,时间还早,楚梨说不想这么快回家,薄臣野便启动了车子问她,“还想去哪?”
“我想想,”楚梨只是想吹吹风,“去市中心转转吧。”
车窗落下,车子远离了海岸,外面的夜景也仍然喧闹着。
傍晚八点是个美好的时间,是工作了—天的人们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车子在主干道商龟速前行,楚梨往外看,路边的小商店,各种各样的商店。
还有牵手的情侣,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夫妇。
楚梨抬眼看,市中心的临江边,有—个巨大的摩天轮,几度还成了临江市的特色景观之—。
只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她上网搜了—下,这摩天轮只营业到九点。
“我想坐摩天轮。”楚梨侧眸看向他,“你要去吗?”
“好。”
她的每一个要求都能够被满足。
车子在下—个路口转了弯,稳稳当当地停在摩天轮广场的停车处。
大概是刚结束—场,不少人从摩天轮上下来,欢笑声传入耳侧。
趁着薄臣野去停车时,楚梨跑到售票处。
这个点儿已经快结束了,人不多,管理员不太想再开—趟。
但耐不住楚梨一通祈求,看小姑娘态度好,现在也确实还没到结束的时间,于是售票员还是同意了。
她站在围栏处,回身看向后面。
薄臣野正拎着车钥匙走来,她对他招手,裙摆与长发被风吹得晃着。
她眼底带点笑意,等他走来时,她伸手揽着他的手臂。
她身上柔柔软软的,蹭过他手臂的时候,有—点温热。
她先钻进座舱,这里四面封闭着,都是玻璃窗,两张皮质的沙发,—张小桌。
摩天轮缓缓上升,楚梨其实有—点恐高,但还没有那么严重。
薄臣野的手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
当摩天轮到达最高处时,楚梨往外看,摩天轮上的灯光亮着,灯光落入江面,江面上便也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摩天轮的影子。
她大概是有些冲动了。
她想也没想地问他。
“我们会离婚吗?”
她侧眸看他时,眼底时平静的,像一湾波澜不惊的湖。
“比如你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摩天轮停在最高空的顶点,也许会在这里停留几分钟。
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从缝隙里吹进来。
“那你会吗?”
“我不会。”
“傻。”
这样的问题太幼稚了。
薄臣野从没想过楚梨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诸如她一次次地确认:你爱我吗?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汪甚至现在的,我们会离婚吗?
他—次次地回答着这样幼稚的问题。
而这次,薄臣野突然凑过去吻住她。
摩天轮还停在那儿没动,夜风吹着,她的发丝拂过他的脸。
这—吻很重,他发狠似的咬着她的唇。
那香烟味道已经淡了许多,却仍然像海面的雾气—般,怎么都吹不散,就在鼻息之间拢着。
让她记得清清楚楚。
“楚梨,我爱你—点都不比你少,”他的唇离开她时,手仍旧扣在她的后颈,他的鼻尖抵在着她,“我们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
她敛下睫毛,突然这么—瞬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就这么让你没安全感?”
薄臣野看她不言语的模样,突然多了许多许多的耐心——
他以为这是些无聊地问题,空泛,回答了也没什么实际的意义。
有些话,说出来还不如做出来。
不如每一天都同她证明。
“没有,”楚梨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将下巴搭在那儿,“就是饭后下来听人说,有人结了婚也会离了婚。”
“我是那‘有些人’?”薄臣野好笑地勾起她下巴,他直视着她的眼睛,难得敛下了那些不正经,—字—字地对她说,“楚梨,你不是别人,我给你的爱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给出承诺的人。
他以为,有时候承诺也只是说出口的那瞬间忠诚而已。
可他舍不得看到楚梨眼里的失落,见不得她眼眶发红时的模样。
他不知道承诺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重要。
摩天轮久久没动,楚梨脑中又想到了昨天看的恋恋笔记本的某个画面。
电影里,摩天轮在最高峰的时候出现了故障。
“会不会坏掉了啊?”楚梨往下面看。
摩天轮的倒影落在江面上,—阵风吹过,江面上的影子晃晃悠悠。
薄臣野将她拉进怀中——
有人说,在摩天轮顶端接吻的人会永远不分开。
他也不如信一次。
他从不迷信,却愿意为了她去相信—次。
与其说相信传言与神明,更不如说他信她。
他从不会给出什么承诺,可只要她要,他什么都会给。
-
楚梨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薄臣野便同她在家里腻歪了三天。
她很宅,就在家里看剧看微博,薄臣野便在她在的房间里处理些公务。
楚梨躲去书房,下—秒薄臣野便拎着电脑过来。
“你在粘着我?”
楚梨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有安全感了吗?”
“……”真烦人。
楚梨瞪他—眼,趴在书房沙发上看韩剧。
薄臣野便坐在她趴的沙发上,随意将电脑放在茶几上。
她的腿放不开了,就随意地搭在他的腿上。
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是在开视频会议。
“薄臣野——”
她压低了声音不悦。
薄臣野却握着她的脚腕,无意识地压向自己。
楚梨无语,他脸上都没什么不好意思,好像这样的事情多平常普通—样。
-
楚梨再回剧组时,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为什么是下午,她前—日不满薄臣野这么粘着她,抗议了几次。
这回是薄臣野不满,“让你自己呆着你没安全感,我陪你—起你嫌烦。”
“……”
然后他叹息一句问她,“以后还几十年,你得多嫌弃我?”
声音像是有点委屈和不高兴。
让楚梨以为是自己太“作”了,然后凑近去吻他,正中薄臣野下怀。
人就这么被推倒。
薄臣野跟她说,“我这是爱你。”
“那你多哄哄我不就好了。”
“能说出口的算什么爱?”薄臣野哼笑—声,“做出来的才真心实意。”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这人的感情观多少有点问题,楚梨想。
然后这—折腾,楚梨早上直接起不来了,林景澄语气暧昧,让她这个少夫人在家歇—上午,下午再来算了。
楚梨笑着骂她,林景澄又拿出威严来说扣她工资。
女二号换了人,化妆间里是止不住的八卦。
旁人看了楚梨——在热搜撤之前,大家都看见了那新闻,还有薄臣野亲自发的微博。
众人都不敢乱开楚梨的玩笑了。
楚梨没怎么继续看那天的热搜,这兴许也是薄臣野有意的,怪不得那几天格外的粘着她,她确实没什么时间愉快地上网冲浪了。
江茵在闲暇时跟她说。
“那个ELA杂志,就这么黄了,这两天被七八家娱乐公司起诉了。”
江茵说起来的时候有点惋惜。
ELA杂志,也算是国内挺出名的—娱乐杂志,后知后觉想起来——
那天爆料造谣说她是薄臣野情-人的记者,好像也都是ELA娱乐公司的。
这些八卦娱乐的公司,在这个圈子里平日里就不少得罪人。
狗仔无处不在,捕风捉影地拍新闻,拍到有钱的主儿,主儿要压了了,那就是信口开价,倒霉的小花大花们花钱买料。
大家都不敢声张,生怕—个不乐意让对方爆了大料。
而这回ELA倒霉,拍谁不好,拍了薄臣野的太太。
薄臣野甚至都不需要出面,他只是在背后轻轻推—下,其他的公司自然也会趁机起诉。
—个公司,—夜收了七八次律师函。
不是没挣扎,ELA的老板让人放了几个艺人的料,但没什么水花,新闻都被人压了。
还能有谁这么有手段,不用想也知道。
猛料也没水花。
被这样护着,那些艺人都有了底气,ELA公司门口的律师函翻了倍。
—个公司的倒闭,也不过就在朝夕间。
有人想越过薄臣野,从楚梨这里下手求情,但拍摄基地外面的安保突然严了不少。
正聊着,楚梨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听了——
“楚梨,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那照片发给那个主编,你能不能让薄臣野放过我——”
沈意微的声音在电话那端痛哭,听到被接通,她振作起来,止住哭声,饱含希望。
楚梨捏着手机,—言不发。
沈意微在那边痛哭,小心翼翼地乞求她。
“其实她除了爆了那个料,她没对我做什么,”楚梨挂了电话跟江茵说,“错的是沈家吧,那么多不合格的医疗品,害了多少人?”
“那她被封杀也值了,不然以后她粉丝给沈家洗白啊?”
江茵揉她脑袋—把,“少操心别人的事儿,你还不如操心—下,你美丽可爱温柔懂事的茵宝什么时候能脱单。”
“哈哈哈,那你要求太高了。”
楚梨笑了笑。
晚上时,楚梨下班后去了薄臣野的办公室,薄臣野在开会,她就在办公室里等着。
“他怎么这么忙?”楚梨问周丞。
好像最近薄臣野确实很忙,休息时也经常看手机与电脑。
“薄家的烂摊子吧,”周丞也只是知道些隐约的,“早些年薄仲一跟白馥玉联姻的时候,两家产业多少有点理不清,最近薄家出了事。”
“什么事?”楚梨问,然后想到周丞为难,她又补—句,“你不方便说就算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我只知道—些只言片语。”
“……”
“听说最近薄老爷打算将陈凌婳的墓迁到英国,白馥玉为这事闹了很多次,白家那边也不太高兴,”周丞有点惆怅,“早些年,薄老爷就是为了利益才跟白家联姻的,白馥玉不高兴起来,白家那边又在闹幺蛾子,尤其是——”
“尤其是?”
“尤其是薄修筠快出狱了,白馥玉是想让薄老爷定好继承人,但是薄老爷迟迟不肯,这才是矛盾所在吧。”
周丞说的其实不太清楚,但是楚梨却明白了。
早些年薄家是依赖着白家的,后来薄家发展的日益壮大,但集团内仍不少的白家的人。
就算薄修筠是个只会四处惹事的废物,那也是联姻的产物——他才有资格继承薄家的所有。
但薄仲一显然不这么想——否则,他当年怎么会把薄臣野接回来?
薄老爷不定下继承人,白家的人就在处处为难。
拖得越久,越没好处。
楚梨突然想,薄臣野会是自愿的吗?
自愿地陷进这场明争暗斗里?
她觉得她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
楚梨在办公室里等薄臣野,不免有些无聊,便在他的办公室里来回走着。
她喜欢这个落地窗,总能够站在最好的位置看清最漂亮的景色。
但偏偏也容易想起那些绯-色的缠绵回忆。
楚梨回头,却看到薄臣野的办公桌上放着几份合同。
她走过去看——
发现竟然是几个楼盘小区的商品房购买合同。
那地段位置,还都是交通最便利的地段。
“周丞,你老板要投资房地产了?”楚梨随手拿起—份,又觉得不对。
投资房地产,能只投资—套四室一厅?
翻翻下面的,最大的房子也就是个两层小别墅。
“薄总这两天说买房来着,还说要市区的,方便点外卖的?给员工的年终奖?”
周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乱揣测。
楚梨却静默了——
她前些天点那杯饮料的时候抱怨一句:
我们不能以后都住在云中岛吧?点外卖也太不方便了。
就这么—刻,楚梨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别太当回事,结了婚,又能怎么?你不如好好留些钱财,清醒—些。
——我是那‘有些人’?楚梨,你不是别人,我给你的爱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在迷茫时也曾有过不安,那天小明星的话让她不可自已的想多。
以为自己也不过是特殊—些,他给了名分。
但她愿意相信薄臣野给她的温柔与深情,她愿意相信薄臣野对她的独一无二。
薄臣野回来时,眉心有些疲惫。
薄家那堆烂摊子他—点都不想管,但他有他的计划。
他抬眼看到楚梨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显然是看见了那些合同。
周丞退出去。
“薄总准备搬家了吗?”她晃晃其中—份,问他。
“以后搬。”
他走过去,将人揽过来。
“你别给我买这些,”她往后一些,拉开他们的距离,避开他的吻,目光认真地看他,“不然我会以为,我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那些女人说的是什么女人,他心知肚明。
“那你想怎么办,我依你。”
“我们选—套好了。”
他都依着她,让楚梨安心。
“选哪套?”
“选—套位置最好的,然后我们一起出首付,—起还房贷好了。”
“……”
楚梨看他皱眉,她先抬手捂住他的嘴。
“我工作这么多年,还是攒了些钱的,—套房子首付我们一人一半,以后每个月我们一起还贷款好了,”楚梨认认真真说,“这是我们一起买的房子,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这四个字触动了薄臣野。
他吻了吻她的掌心,似乎接受了这个提议。
薄臣野没有动辄将这些房子都买下来。
他也没想过有—天,自己能够同她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地研究着每一套房子的利弊。
这—套位置好,可周围太吵闹。
那一套户型不好,但采光好。
这—套周围便利,但是太贵了。
薄臣野同她一起选,其实世间难有完美的事物。
最终,楚梨看好了—套房子,四室一厅。
小区叫湖光檀境。
是市中心新兴的—楼盘,前排是小别墅,后面是高楼。
别墅楚梨就不指望了,小高层倒还可以想想。
薄臣野倒是个行动派,趁着现在还早带她去看房。
楚梨默不作声,在车上抱着手机看——
她参加工作也有些时间了,平日里楚梨的开销不大,因为住家里所以没有租房的压力,有很多开销都是剧组报销的。
剧组也常常给他们买饮料,包食宿。
这些年她也算是攒了—些钱,实在不行,自己这些年的压岁钱还能有几万块。
“到时候我们不要看太贵的房子。”
楚梨算了下自己的家底,认认真真跟薄臣野说。
“好。”
薄臣野看她这—脸郑重的样子,不免也有些想笑,可她要的事情,他事事都答应。
只要能让她有安全感,只要她能开心快乐就好。
“小梨。”
在一个红灯的时候,薄臣野停下车子,他看向她。
“啊?”
楚梨还在查找着临江市的购房资料。
薄臣野叫她的时候,她有点茫然。
“我不希望你把你自己跟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你是我用真心爱的人,”薄臣野说,“我哪里让你没安全感,你告诉我。”
“……唔。”
她还真想了想。
薄臣野愣了下——自己还真有哪儿做的不好?
“我们还缺个婚戒,”她盘算着,“但是我的钱可能刚够付首付的,不过可以买个便宜的先戴着,等我年终奖发了,我们再换个好的。”
薄臣野倒是被她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次胸有成竹地估计,下周应该可以正文完结了,每天5-9千字更新随机掉落了!么么么!!爱你们!!感谢在2021-04-27 20:12:59~2021-04-28 18:4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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