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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允醒来时刚刚过午,帐外日光晴好,帐内却被厚帘重掩,一点风都透不进来,有些昏暗,还点着盏小灯。

他方一睁开眼,便听到身旁人起身的轻响,然后自己就被小心地扶着坐起,鼻端满是对方身上安神香的温和气息。一个瓷杯被递到了眼前,楚明允也不去接,就着苏世誉的手喝完了水,又抬眼去瞧苏世誉。

苏世誉将杯盏放下,拿起一直温在桌上的药壶倒出了碗乌黑药汁,先试了试温度,才又走到他身旁。

楚明允一时没动。他对负伤早就习以为常,眼下身上大小伤口早已经处理好了,一觉醒来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经脉伤损犹在作痛,自觉并无大碍,因此盯着眼前散发出浓郁苦味的药,实在是不想咽下去,但楚明允偷瞥了眼苏世誉,忍了忍,还是捧着他的手乖乖喝完。

眼看苏世誉又要起身,楚明允忙握住了他的手,“世誉,”声音仍有些发哑,“你理理我。”

苏世誉动作一顿,看着他,“怎么了?”

楚明允双手握着他的手,“你还在生气吗?”

苏世誉低叹了口气,没有出声,楚明允便拉着他的手贴在脸侧,定定盯着他道:“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不可以不理我。”

苏世誉不禁轻笑,“为什么?”

“因为……”楚明允唇角微动,似说了些什么,苏世誉倾身去听,他忽地在苏世誉唇上亲了一口,脸色还苍白着,眉眼却都盈盈笑开,“这样够不够?”

苏世誉微微一怔,胸腔里有难以言明的情绪在他目光中浮沉翻涌。他垂下眼收敛心绪,顿了一瞬,彻底没了脾气,无奈笑道:“我没在生气。”

楚明允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药碗,又道:“世誉,我乖不乖?”

“……”苏世誉扫过他身上错落的伤口,复又对上他的眼睛,极其勉强地点了点头。

楚明允笑意更深,“那你不奖励我些什么吗?”

苏世誉终于温温和和地开口了,“你知道得寸进尺怎么写的吗?”

楚明允厚颜无耻,笑得眉眼弯弯。苏世誉叹了声气,提起了正事,“韩仲文那边应该还会有所动作,早上我派苏白带人去找先前见到的流民了,他们应当知晓寿春的真相,尽快查明,也便于行事决断。”

楚明允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伸手想掀起被子起身,被苏世誉一把按住道:“你伤的太重,这几天好生休养,不要乱动。”

“啧,我的身体我清楚,用不了几天,哪里有那么娇弱。”楚明允道,“我就坐着,不乱动行不行?”

苏世誉温声道:“听话。”

“可你又不上来陪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很无聊啊。”楚明允瞧着他。

苏世誉:“……”

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耍流氓?

寿春城外的深山中有处狭长洞穴,天已入秋,草木凋零,山洞里显得更为阴冷,衣衫单薄破旧的一群人就窝在这里,依偎着彼此的稀薄温度。

“娘,”被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忽然小声开口,“我好饿。”

妇人抱紧孩子,拍了拍她的背,“乖,哥哥出去给我们找东西吃了,你再睡一会儿,起来就有吃的了。”

“可是我饿的睡不着……”

半个馒头被递到了眼前,虽然已经干硬,但对这群流民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妇人一愣,顺着看向同样瘦骨嶙峋的女子,推了回去,“云娘,你多久都没吃东西了,你留着!”

“我还能坚持,小孩子经不住饿。”云娘道,“拿着吧,别客气了。”

小女孩盯着馒头咽了咽口水,又看着她,还是摇摇头,“姨姨,你吃。”

云娘笑了笑,将馒头放在孩子怀里,“你听话,奖励你的。”她拿起长剑,抱在怀里又慢慢摩挲。

旁边的中年人忍不住出声,“云娘,你说咱们还得这样多久?天再冷点,别说吃的了,活活冻死都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闻言相互对望,胸口有如石压,沉默更甚。云娘低低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城里放了烟火信号,应该是出了事,反正境况怎么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再等等看,说不定是转机。”

“能有什么转机?”角落里有人道,“回不了家,去不了别的地方,缩在山里迟早也是个死,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死在那天晚上,省得受这些苦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中年人大为恼火,冲着对方斥道:“你想死你现在就出去,没人拦着,你在这里说个什么?云娘的夫婿和他兄弟都死了才换咱们活着逃出来的,现在人家还天天替你操心死活,你说这话你有没有良心?”

“陈大哥。”云娘劝道。

中年人气恼地扭过头,那人忍不住哽咽了两声,“云娘,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没事,我理解。”云娘低声道。

转而又成了一片寂静,不知多久,外面突然响起阵奔跑声,小女孩顿时笑了,“是哥哥!哥哥回来了!”

果然一个男孩飞奔进来,扑到那母女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饼,献宝似地递上去,“娘,妹妹,你们快吃!”

面饼酥香四溢,飘满山洞,催得饥肠辘辘难忍。云娘的脸色却陡然变了,“你从哪儿弄来的饼?”

男孩回身一指,“那个哥哥给我的!他还有好多!”

洞口处的清秀少年正跨过地上横枝走进来,抬眼看到拔剑出鞘警惕以对的云娘,打量了一番,“拿着剑的女子……应该就是这个吧……”他提声道,“姑娘别怕,我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请你过去问话。”

“你家公子是谁?”

苏白笑道:“我家公子是当朝的御史大夫,奉陛下之命正在此清查。”

云娘稍有犹豫,中年人忙叫道:“不能去啊!云娘,谁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是要杀你呢!”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苏大人贤良仁厚,既然说了是问你话,干嘛要害你?”苏白道。

“我呸!”中年人怒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贤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装什么装,朝廷里面根本就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如早让淮南王造反了好!”

苏白当即就不乐意了,云娘也觉得他说错了话,忙递过去个眼色,开口道:“小兄弟,你说你是御史大夫的人,但你要怎么证明呢?”

苏白一向跟随苏世誉左右,凭脸就能自由行走诸多地方,从没想过证明身份的事,更何况就算他能拿出证据,恐怕对方也不会认得,再质疑一通真假又要没完没了。想了想公子临行前的交代,苏白冲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对方走上前来,捧着满袋的酥饼,顿时间香味弥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了上去,隐隐有咽口水的声音。

“你跟我们去回话,这些吃的就留给你们了。”苏白道。

是了,不需证明,仅仅是为了这些食物,无论真假,她都要走这一趟。云娘收剑回鞘,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云娘!”身后传来几个声音,她沉下了心,一步步走了出去。

门被推开一声轻响,桌旁对坐的两个男人偏头看了过来,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云娘心头一跳,转身就逃,然而这是军营之中,没跑出两步就被士兵团团围住。她面如死灰,咬牙立在当中,铮地一声拔剑而出,宁可拼个鱼死网破。

她还未及再有动作,屋中传来一道温和嗓音,“姑娘切莫惊慌,我们并没有敌意。这其中大约有些误会,不妨进来详谈?”

一番思虑权衡,云娘最终转身走进屋中,手上仍紧紧握着剑。守卫正要拦,却听屋中淡淡道了声无妨,便退回原位。

楚明允单手撑着下颌,只在她进来时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便收回视线接着端详桌上棋局。先开口的自然是苏世誉,“姑娘莫怪,初见时情况混乱,我们只是恰巧途经出手阻拦,并不知晓发生过什么,与韩夫人也并不相识。如今猜想你们大概有些难言之隐,便请你来问个清楚。”

云娘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你们……真的是从长安来查案的?”

“正是。”苏世誉道。

她身形忽然颤了颤,双手捧起剑过头顶,猛地跪下重重磕头,“求大人为我们做主!九江郡守韩仲文勾结叛党,杀我们百姓无数,求大人明察!还我们一个公道!”

“姑娘放心,我们自然会将真相查明。”苏世誉将她扶起,“还请将你所知之事详细告知我们。”

“韩仲文勾结叛党,丧尽天良!”云娘怨怒难平,抬起手中剑,“这把剑,原本是我夫君的,我夫君是寿春守军中的一个都统,领兵驻守在城外。当时我亲自为他送去了衣物,结果夜里回来时发现整个城都被封死了,我赶回去告诉了夫君,他带兵过来跟守在城门的人打了起来,趁机撞开了城门!”她话音微顿,近乎咬牙切齿般地继续道,“我知道城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里面居然是在屠城!整整满城都是!不管男女老少,他们直接闯到家里,见人就杀!”

苏世誉皱紧了眉,不发一语。

她深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些心情,“大人当日见到的流民,就是那时候趁乱拼死逃出城的。但对方人数太多了,我夫君带来的人完全不够,然后……他就把我敲昏,让人把我带走了。”

“还望节哀。”苏世誉叹了口气。

云娘抬袖擦了擦泛红眼角,道:“大人,我敢以自己的性命作为担保,绝对是韩仲文在和叛党勾结!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屠城了也没有派兵援救?而且我知道,叛党根本没有消失,他们跟援军打了一仗后就躲在了北边的山上,守军就围在山下,可是韩仲文他都围了几个月了,一直不提攻打,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闻言至此,楚明允终于抬眸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她这话是有问题的。叛党的下落再确定不过了,就是化成平民藏在了寿春城中,怎么会出现在山上。可她身处如此境地,更不可能欺瞒他们。

细细一想,刹那了悟,楚明允唇边浮现一丝冷淡笑意。

说到底,不过又是韩仲文玩的一个把戏。叛党在寿春城里,寿春守军在山下,那山上,自然只能是“凭空消失”的援军。毕竟死了一城的人,瞒得了远在千里的长安,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守军。想来洛辛那副模样,援军与叛党一战是吃了大亏,只好退居山上防守,而韩仲文干脆就利用了守军对叛党的切骨仇恨,倾兵包围,一来打压遏制了无法控制的朝廷援军,二来还方便了自己在城中调度叛党。

苏世誉与楚明允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想透了这层,他简单安抚了云娘几句,唤来苏白吩咐下对这些流民的安置,便遣人送她离去。

“怎么样,想好怎么处置韩仲文了吗?”楚明允懒散地倚着桌案。

苏世誉还立步在门前,远望着苍穹上孤雁飞鸿,却是答非所问:“想来韩夫人是清楚她夫君所犯下的这些罪孽的,竟然还执意要为他开脱求情。”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被她那点恩情打动了?”楚明允微挑眉梢。

苏世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无法理解。”

“呵,有什么理解不了的。”楚明允笑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一样秉公无私?为亲眷隐匿包庇,开脱求情,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律法的确有亲亲隐匿不受连坐之说,可谋逆乃是十罪之首,族株不赦。”苏世誉道,“为人臣者而不忠,已经是失其义,更何况谋反作乱危及社稷,贻害百姓。家国为大,平息动乱安稳治世自然是第一位,如若不知便罢了,既然知晓,又如何能放任纵容如此祸端?”

忽而须臾沉默,楚明允眸光微动,素白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案上,伤口还在绵绵刺刺地泛着疼,他低低咳了声,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谋逆的都该死了?”

苏世誉答道:“罪应当诛。”

“哪怕想法跟当初的苏行一样?”

苏世誉沉默了足有片刻,才道:“是。”

“若你是柳云姿,谋反的是你的夫君,你也还这么觉得?”

苏世誉背对着楚明允,他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听得到彼此的声音都是淡淡的,一如对花饮茶月下把酒般随意闲静。

苏世誉反问道:“有何不同?”

身后便传来低低的笑声,“你脑袋难道是石头做的吗?”苏世誉转过身,发觉楚明允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他还未及再开口,就被人给抱了满怀。楚明允埋首在他颈窝,深深叹息,“……可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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