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2 死或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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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考试？！

不仅叶一凡有些惊讶，就连班上的同学们也都面面相觑。

他们这些大一新生，来到科大的时间也才一个月而已。虽然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进行一次考试，但他们这一个月大学生活过的真是太过曲折了......

先是在开学典礼时出现了怪兽，学校被拆了大半，许多学生也惨死了灾难中。而在三个星期后，又是在参观电冲系统实验时遇上了斯菲亚，虽然在TPC庇护下几乎没什么死伤，但是心理上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后面一个星期，学校才重建完毕，大一新生也总算踏踏实实上了回课。不过因为学校刚刚修建完毕还有许多杂活要处理，他们大一新生也是被学校领导安排去干杂活，课也没上多少。

这么算的话，他们大一新生真正上课的时间也就一两天，就那些理论知识能够考试的？

学生们是真的不敢相信，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引得班主任一阵震怒道：“都把嘴闭上！这次的试卷是TPC出的，你们只管答题，其他的考完再说！”

学生们被班主任的威慑震撼住了。听闻班主任刚刚说的话，他们这才知道一向温和的班主任为什么这么认真。因为TPC组织的考试，那都是很重要的，甚至考试的结果可以直接决定他们这群学生的未来。

等班上的学生都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班主任这才拆开了手中的密封袋，将试卷发了出去。

因为坐在后排，叶一凡是拿到试卷是比较晚的，但那试卷拿到手里还有些余热，应该是才打印完就发下来的。

叶一凡也不急着答题，他先大致扫视了一下卷面，发试卷和普通的试卷一样，是A3纸打印，题目分成四页，标题只是简单的“TPC测试”几个大字。但看到那些题目后，叶一凡的表情有些疑惑，还有些茫然。

倒不是因为题目很难，只是题出的有些古怪。那些物理知识题只占了整个卷面的四分之一，还只是些选择题，剩下的四分之三都是心理问卷，人格评估。

叶一凡看向那些测试题，一个一个仔细的默读着，那问题多的看的叶一凡甚至眯起了眼。但是他看的越仔细，心里就有股怪异的压抑感会变得越来越深。

看的大概就两分钟，但叶一凡已经感觉到暴躁、压抑！他所幸不再去看试卷，而是思考TPC出这份试卷的目的：这些心理测试......TPC是想挑选一批人才？

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些测试题是类似于《卡特尔16pf人格测试》的东西。通过第一印象来做选择进行打分，然后评定这个人的人格类型。

叶一凡觉得有些头疼。对于他们科大的学生，进入TPC工作的门槛虽然很低，但也不是随便都能进的。如果做完这份试卷的人心理和人格都不是TPC想要的类型，即使他头脑和身体再优秀，TPC也是不会收的。

尤其这份试卷的测试更为的面，只要答完就可以知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甚至可以知道你所拥有的天赋和没有发觉的技能。只要根据这幅试卷，TPC就能选用他们想要的人才。

TPC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选人？

叶一凡思考了很久，直到班主任一声咳嗽他才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在奋笔疾书，甚至快要答完交卷了，但他一个字都没动。

如梦初醒的叶一凡这才在卷头写下了自己的信息，开始答卷。

那些占了整个卷面四分之一的物理题，只是些简单的理论知识，大概也就高中水平，有些比较难的也是最近几节课讲过的，只要认真听就能答上来。

之前在病床上叶一凡预习过课本，再加上本身就是学霸，很快就将那些物理题答完，开始转战测试题。

“以下的测试题，你能做到诚实回答吗？A.能B.不一定C.不能”这是第一个问题。

按一般的考试来说，A肯定是标准答案，毕竟一个诚信公正的人肯定是受人爱戴的。但这比起考试更像一个测试，如何去做选择可以反映这个人的意识和自我动机，所以叶一凡选了B。

大概也就是视情况而定，接下来的回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遵从自己的第一印象。

叶一凡知道第一题也只是个小小的心理动机反应，答完这道很快就看向下一题：你认为自己正常吗？

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选择依旧有三种，正常、不清楚、不正常。

正常是指的哪种正常？身体正常？心理正常？行为正常？三观正常？

叶一凡清楚自己怎么理解也是考试一环，他现在所联想的正常包括他所想的一切因素，只不过很可笑，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和正常沾不上边的，所以叶一凡很干脆的选C，不正常。

“你认为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又一个奇怪的问题，或者说这些问题都很奇怪，甚至推翻了叶一凡对人格因素测试的印象。思考一会后，叶一凡选择了介于是与不是之间。

“你乐意帮助他人吗？”

“不是。”

“帮助他人，你是否会感觉到愉快呢？”这也是个很模糊的问题，虽然和上题相似，但两者之间却有本质的不同。

帮助别人一般会觉得愉快吧？可万一那个人是你特别讨厌的人呢？万一那个人是个杀人犯呢？万一你帮助了那个人却间接伤害了别人，你还会觉得愉快吗？

如果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一般就会选介于两者之间，但是叶一凡选择了C。因为他不会去帮助别人，就算帮助了慕妍雪那群人他也觉得那是种义务，并不会因此感觉到开心。

“你渴望真实吗？”

叶一凡的笔停下了五秒，随后选择了A——渴望。

“你渴望生命之上，世俗之外的真理吗？”

“渴望。”

“对你而言，那种真实真理能超越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能。”

“你为了追求那真实真理，可以不顾一切吗？”

看到“不顾一切”这沉重的四个字，叶一凡想写下“可以”这两个字的手停住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一凡的心中压下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感觉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压抑......

或许是受到那些旧神的影响吧，叶一凡连忙晃了晃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在这道题的题尾写下B，不清楚。

“你渴望追求真实的力量吗？”

“不渴望。”

这样写，就表达出他放弃了，那么以上填的能超越一切就是个笑话，TPC大概不会去收这种烂人吧......

叶一凡的表情变的有些痛苦，又有些无奈。

考场上很安静，能听见的只有学生们奋笔疾书的声音。班主任坐在讲台上低头玩着手机，对于学生们交头接耳甚至作弊的行为也不闻不问......这到底是不是考试啊？

不过那份试卷的题目也不像是考试，也就相当于一份调查问卷，学生们答的也不是很认真，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开始陆续交卷了。

此时叶一凡也做完了上百道题目，只剩下最后一道题：谈谈你对死亡的看法。

下面是一片空白，明显是要写个像讨论文一样的东西，但却没有规定字数。

做到最后，叶一凡感觉心头已经躁乱。经过上百道题的洗礼，他现在的神经紧绷到极致，在谈到死亡这个字眼时，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被潜意识带了过去。

人类真的是一个充满缺陷的物种。寿命很短，又很脆弱，只要遭受一点点打击就会死亡。所以啊，人类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物种。

为了能活下去，有些人会想一切办法延年益寿，为的就是能活久一点，能更好的掠夺世间的一切。还有一些人则为了让这有限的生命更有意义，不去工作、不去努力，吃喝玩乐，嫖赌为猖，为的就是能享受这短暂的人生不留遗憾、快快乐乐。但这样的行为是造人唾弃的，因为他们的生活在别人眼里没有意义，不为人民做贡献，还压榨社会的资源，就是社会的蛀虫。

但是同样的生命，让这短暂的人生过的快乐一些，有什么错吗？

不过死去...死亡就只是简单的死亡吗？难道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吗？

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会不会比现在更加快乐？没有人清楚，因为死去的人，他们过的快乐也好、痛苦也罢，至少他们不会再回到这个世界上了。

叶一凡曾听人说过，人死后灵魂会分解，化为无数不可见的光子散播到世界，这种光子好像叫作摇光。

肉体死亡，灵魂却依旧存在于世，难道不是得到新生吗？

越思考这个话题，叶一凡的精神就越灰暗。就好像要亲眼目睹死亡的真谛般，叶一凡看到一切都变化了。

教室依旧是那个教室，他也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周围考试的学生却都消失了。

这个时候的教室很昏暗，破败的墙壁上沾染了乌黑的血渍，就像是花朵一样，在墙壁上开出鲜腥的颜色，但发出的却是同污泥般的恶臭。地板也是破碎出无数裂痕，其中被污物填满了每一个缝隙。

而在最前方的科技讲台，现在却变成一个残旧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光线摇晃，映照出桌面浑浊的颜色，也让整个教室蒙上了一层血色。

木桌上是一幅人类的尸体，面目扭曲，胸口被开了个大洞，肋骨就像是利刃般从血肉中伸出，鲜血顺着骨头和血管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里面好像没有心脏。

叶一凡总算知道那桌子为什么那么破旧了，因为这幅人类的尸体，就像是暴毙荒野的野兽般，破烂的衣碎和毛发随肉块一起腐烂，那桌子就是这样被污物腐蚀，才变成的这般模样。

朦胧的灯光飘忽隐淡，叶一凡发现他们班主任的位置站着一个人影。虽然与人类的形体很像，但它两足直立、身体前倾，脸就像狗一样，那仿佛胶皮一样的皮肤沾满了黑色的真菌，使人心生厌恶。

那生物不止一只，讲台下面还围着几只身材矮小的。它们与台上那只大的，仿佛就是老师与学生一样围绕在尸体旁，眼里满是怪异、贪婪的目光。

叶一凡就坐在后面沾满血迹的桌椅上静静的注视它们，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昏暗的油灯映照出血淋淋的景象，台上那只形体怪异的生物望着桌面上鲜活的尸体，用一种急促，仿佛哭泣声的声音对台下的生物讲：“我们可以看到，这种生物虽然满是缺陷，但他们和我们一样，可以达到永生......”

“老师，为什么这种身材矮小，骨骼脆弱，智力低下的生物可以和我们一样达到永生？”

台下那群怪异的生物发出如哭泣般一样的怪语，台上的说：“因为死亡是一种升华，死亡是一种复焉，滴血的死亡才是复焉......”

突然然那群生物将头转向叶一凡这边，闪电划过，照亮了这群生物诡异的嘴脸。它们在同一时刻冲叶一凡露出一个怪谲的笑脸，用僵硬死沉的语气说：

“那你呢？你是选择死？还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