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赊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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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鬼妖之气，李秋凡已经确定山魈就在这村子附近，几人便进村，一来找人，二来起码得寻个落脚的地方。

刚一进村，迎面就碰上一群人，围成一圈，吵吵闹闹的，不时爆发出一串串笑声。

胖子皱眉道：“看这样子村里不像是有山魈啊，气氛这么轻松加愉快的，影鬼那孙子不会是在骗咱吧！”

影鬼生怕李秋凡也这么认为，从影子里钻出来辩解道：“大法师小鬼真没有说谎，这里的确有山魈的气息！”

李秋凡对胖子道：“影鬼没骗我们，山魈就算不在村子里，也绝对在这逗留过，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凑到人群旁边，发现村民正围着一个年级很大的老头，笑眯眯的，牙齿掉了大半，蹲坐在墙根下面，面前摆着一个木头箱子，装着几十把菜刀。

听了一会儿，李秋凡来兴致了，挤进去蹲在卖刀老头面前随意提起一把菜刀笑问道：“这刀怎么卖？”

老头没说话，一个长着三角脸，贼眉鼠目的中年人大声讥笑道：“小伙子，你可别被这老头儿给骗了，他的刀啊，说是不卖，只给人赊，具体赊多久，还得看他来定！而且啊，还留一段装神弄鬼的预言，说等到预言实现，他就会准时来收钱，我说要一把，他还不给我，不是骗子是啥？”

卖刀老头含笑不语，睁开浑浊的双眼仔细看了一会儿李秋凡，一抹精光悄然而逝，将刀接回去，摇头道：“小伙子...你的刀，我也不赊。”

“哈哈哈！瞧见没，这老头儿不敢了！”中年人更是爆发出一阵嘲讽的大笑。

李秋凡没有理会中年人，追着问道：“你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拒绝顾客吧？”

卖刀老头露出两颗大黄牙，咴儿咴儿咳嗽起来：“因为我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本钱，也没法留话给你，所以不赊。”

胖子挤进来催促道：“凡哥你买刀作甚啊，咱还有事儿忙呢，快找个人问问那啥呀！”

李秋凡道：“山魈不在这个村子，想找，这位老先生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就是他将山魈给惊走的。”

“啥？不会吧...他难道也是法师？”

“呵呵...老先生的身份可比法师稀少多了，很多人都想要他一把刀，可惜啊，不给我赊。”

胖子顿时感觉有意思了，于是也蹲下问给不给他赊一把。

老头又在胖子脸上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可以赊，不过到时候得你朋友付钱。”

胖子纳闷道：“啥意思啊？你这刀很贵，怕我付不起？”

老人眯着眼睛道：“你确定要一把？”

“确定确定，你赶紧的，有啥程序，是不是得扫码下载个啥小程序啊？”胖子不耐烦地道。

老头于是取出一把菜刀，递给胖子，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无需付钱，等到你统领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日，我再来跟你朋友收钱！”

胖子无语道：“...我说大爷，你怕不是在信口胡说哦？虽然这话听起来很牛逼，可您看看现在啥年代了，我跑哪去统帅千军万马？”

胖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道：“哎...等会儿，你不会是在说游戏吧？游戏里我确实很符合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这种评价呀！”

老头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小老儿说的肯定是阁下亲身经历的，游戏...我不懂。”

“切...”胖子一扬手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道：“那你纯粹就是在瞎扯，不过呢你说的话我爱听，所以这刀我给你两百块钱，凡哥，咱快走吧，你肯定看认错人了。”

“老先生，还请明示！”李秋凡却面色沉凝地看着老头道。

老头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啊，哎，小伙子啊，你来历不凡，一生更是充满了无数变故，我看不透，甚至是不敢去看，还有你身边这个小姑娘，红颜祸水，我亦不敢多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老头说完，就收拾好箱子，也没收胖子的两百块钱，转身离开，临走时道：“记得到时候替你朋友付钱。”

李秋凡叫了好几句，老头都没再回头，开始说话的中年人拉住李秋凡，操着一口半吊子普通话，眼睛骨碌碌转着道：“小伙子，看你们的样子是来...旅游的？”

“嗯，你说他也不给你赊刀，为什么？”

中年人吐了口唾沫道：“肯定是看我不好骗，怕我拆了他的摊子，还找借口说钱收不回来，啥狗屁东西！”

“嘿嘿，几位要是旅游的话，找我啊，我是这片出了名的导游，收费很便宜的！”

中年人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自来熟地攀上了李秋凡的肩膀，大肆吹嘘起来。

一个年级稍长的老人家磕了磕烟锅笑骂道：“你们可别听这只癞皮狗吓嚼舌，他呀，整天偷鸡摸狗，到处骗人，不干一件好事儿，就我们这破地方，哪有啥风景旅游呢！”

中年人脸色一变，跳到老人身边怒骂道：“哎呀你这老不死的，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三叔，信不信我给你胡子揪了！”

老人抄起烟锅就要抽中年人，吓得他骂骂咧咧的躲开老远，嚷着说要去偷老人家的老母鸡。

老人也慌了神，赶忙招呼老伴儿回家去盯着。

“年轻人，你们晚上要是没地儿去，就到我家来，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儿子儿媳都在外头打工，我家就在村里头，你们瞧见一颗老核桃树旁边就是！”

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见没啥意思了，全都一哄而散，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胖子这时候才问道：“凡哥，你为啥对那赊刀老头那么客气啊？”

李秋凡脸色难看地道：“因为他代表了一种消失了好多年的神秘职业！”

“赊刀人！”

惊蛰道：“这种人我以前也见过，赊刀留谶语，谶语实现之日便来收取钱财，不过大部分都是假的。”

李秋凡望着赊刀人消失的地方叹道：“他可不是假的啊...我自幼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双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天生阴阳眼还要少见，因为我能够看到别人的体内的炁！就连青徽子都没办法在我面前隐藏住自己的炁，可面对刚才这个赊刀人，我的眼睛竟然没用了，仿佛有一层灰蒙蒙的雾将他的炁遮挡住，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效果！”

“能做到这一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使用了某种强大秘术，扰乱了自身天机！”

“赊刀人，据传是鬼谷子的传人，鬼谷不光擅长纵横之术，更精通阴阳术数，一双慧眼通晓阴阳，能看到古今之事，甚至还有改天换命之能，他们说的话往往都会实现！”

“卧槽...”胖子惊呼道：“那他说我要统领千军万马啥意思？”

李秋凡微微别过头道：“可能是...你以后要干一番大事业吧！”

“不对啊...”胖子挠着头道：“干大事业，为啥不来找我要钱，还去让你代付？”

李秋凡信口道：“额...都干大事儿了，统领千军万马，那肯定就是要打仗，他去找死啊？”

胖子没有察觉到异样，咧嘴笑道：“这倒也是，哈哈哈，凡哥，要真有那么一天，我可就牛逼了啊！到时候也给你分个官儿当当！”

李秋凡强装出一个笑容道：“行...”

“十二大哥，走，陪我去撒个尿啊！”胖子拉着十二找厕所去了。

惊蛰见李秋凡脸色难看，于是问他是不跟胖子隐瞒了什么。

李秋凡点点头，沉声道：“真正的赊刀人，谶语必会实现！然而他说胖子会成为率领千军万马之人，在人间...怎么可能做得到，以赊刀人的能耐，何处去不得，刀钱还要问我来讨要，说明胖子到那时有可能已经...眼下地府大战在即，所以会不会是再说胖子要到下面领兵作战...”

惊蛰惊道：“你的意思是，赊刀人看到胖子要死，而且还会到阴司当差？！”

“希望是我猜错了...”李秋凡吐了口唾沫骂道：“这些能够窥探天机的老家伙们，说好事儿从来不灵验，坏事儿一说一个准，真特么纯粹是来恶心人的！”

惊蛰安慰道：“事在人为，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但也并不一定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修炼之人，谁不是在逆天而为，与天争命？”

李秋凡无力叹道：“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这事儿别告诉胖子，我怕他有心理压力。”

“嗯...我知道，他们回来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李秋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将胖子的事儿先压在心里，道：“去刚才那老俩口家吧，看能不能得到些有价值的线索。”

话虽如此，但李秋凡的心里从此却埋下了一根尖刺，赊刀人的谶语解决不了，他一直都无法安心，胖子是他的兄弟，从上大学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一块儿，经历过多次生死磨难，在李秋凡心里所占的比重极大，因此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赊刀人的谶语实现！

毫不知情的胖子嬉皮笑脸的招呼着三人往村里走去，李秋凡望着他那一身可恶的肥肉，眼底闪过一道狠厉的精芒，暗自发誓道：“敢收我兄弟的命，哪怕是十殿阎罗，我也要跟你们掰掰手腕！”

老人家说的没错，他们家确实很好找，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颗几人环抱的大核桃树，树叶子已经脱光，积了厚厚一层。

那个中年人果真在老两口家的鸡圈中闹腾的鸡飞狗跳，两个老人腿脚不利索，追不上，只能谩骂。

见到有人来了，中年人吐掉嘴里的鸡毛，骂骂咧咧跳出鸡圈威胁道：“你们俩老东西给我等着，今儿个有外人在，等他们走了我再来捉鸡！”

“哎呀！我们村怎么会有你这个伤天害理的短命鬼吆！”老婆婆被气的咳嗽不止，心疼的老汉忙给她拍背。

“两位老人家，这个人经常来你们家偷东西吗？”李秋凡走过去问道。

老婆婆骂道：“哪里是偷，他直接就是明抢！”

胖子道：“那你们咋不报警啊，让警察给捉回去，顿几天班房就老实了！”

老汉叹息道：“报啥警啊，他呀，是我一个堂兄弟的儿子，他爸妈早就没了，留下的一点点家产也给他败光，也不出去打工挣钱娶媳妇，整天不务正业，无所事事的在村子里游荡，好赖是我堂侄儿，看在他死去的爹妈面子上，我也不能真的让警察把他带走啊。”

李秋凡道：“没事，他也折腾不了你们几天了。”

“啥意思？”

李秋凡淡淡地道：“他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