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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有过对她的非分之想,看着她的红唇微启张合,他就在想,这张唇吻上的话会不会很甜?

这个念头早他还在虞家的时候就有了,尤其是她逢难终于见到他的时候,她紧紧搂着他,哭得梨花带雨,那一刻他就很想低头吻走她眼角的泪水。

直到再相遇。

他知道她惧怕他,从她看他的眼神里他就知道,因为曾经的她见过他最阴鸷的一面,不是面对外人,而是面对最疼爱她的父亲。

她怕他,却不得不求助于他,她对他不再信任,却又不得不留在他身边虚与委蛇。他知她心有不甘、不愿甚至心有所属,但他还是要将她强行留在身边。

第一次吻上她的唇,他就在想,果然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甜啊。

能甜进心底。

让他每次想到,心里最寒凉的地方都会慢慢暖和起来。可是他见不得她惧怕厌恶的眼神,曾经的她高高在上金枝玉叶,他想将她的傲骨捏碎,想将她的尊贵撕毁,想让她柔软成藤蔓,只能依附着他而生。

看得出虞念是累了,被他吻得快透不过气来也只是低哼一声。小小的抗议声就跟幼猫的猫爪,轻轻挠了一下他的胸口,清浅的疼,更多的是刺痒。

江年宴的呼吸变得深沉,起身将她抱回了卧室。

床大舒服,虞念四肢舒展。江年宴欺身压下,她却一声嘤咛轻轻环上他的胳膊,巴掌大的脸顺势也贴了上去。

江年宴僵了片刻,压脸看她,她睡得安然,比刚刚在沙发上还要酣甜。抱着他的胳膊就像搂着抱枕似的,他觉得一定是,否则她连脑袋都枕上来了。

他刚刚贪欲起,有心欺负她,她倒好,就这么没心没肺搂着他继续睡了。江年宴一时间哭笑不得的,情欲自然还是浓的,可一时间他竟软了心。

试图动了动胳膊,江年宴薄唇轻贴她的耳侧低语,“虞念,松手。”

暂且先绕她一晚,前提是他要去冲澡。

许是虞念权当在做梦了,哼唧了一声,嘟囔句,“别动,困死了。”

江年宴整条胳膊都被她抱瓷实了,还真不方便抽身离开。他想了想,倾身下来在她耳边说,“再不松手,我占你便宜了。”

耳朵痒痒的,虞念抬手一拍就拍他脸上了,嘴里嘟嘟囔囔的,看来没完全醒。江年宴似无奈,胆肥了这是,半天轻叹一声,顺势就躺下来了。

澡冲不成了。

-

翌日,虞念是在江年宴怀里醒的。

着实是睡了个舒坦觉,就好像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倦怠疲累都在一场大觉中消之殆尽了。

就是一睁眼时吓一跳,撞进眼睛里的就是一尊男人的胸膛,筋骨结实壁垒分明,往上是宽拓肩膀,再往上是性感喉结,然后是棱角分明的下巴,彰显着情意寡淡的薄唇……

虞念听见大脑嗡地一声。

她和他是有肌肤之亲吧,但像是今早这种被他完完全全搂在怀中、而且两人还是面对面相拥而眠的情况倒是第一次。以往要么是她背对着他而眠,要么就是她醒来时他已经走了,哪像是今天这般……

虞念下意识抬头来看。

江年宴还没醒,眉心舒展而眠。他睡觉很安静,就连呼吸声也都清浅。当然也有呼吸粗重的时候,虞念想到这儿竟心口窜跳一下。

心骂自己,虞念,你着了春道了?

该说不说,先不说江年宴这叫人惧怕的手段和捉摸不透的性子,就单说这脸、这身材确实是相当拿得出手。

相比还在虞家时候的阿宴,现如今这张脸愈发凌厉得很,但只在他寻常时候。他现在睡着,长睫遮了他深沉内敛的双眼,面部线条就显得柔和平静多了。

他的脸,每一个线条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似的,长眉、高鼻,薄唇说是寡情,可他偏偏情欲厚重强烈,尽数敛藏在他如玉风华的容貌和看似淡漠的风骨里。

虞念在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会这么多面呢?

不经意就又想起当初的阿宴,狠戾决绝的眼神,他看着她父亲,甚至是看着她都像是在看着仇人似的,恨不得将整个虞家都抽筋断骨。

虞念一激灵,心底陡生寒意。

这么魔鬼般的男人,她竟也能痴迷于他的皮囊?

小心翼翼抽回手脚,想借此蹑手蹑脚下床,不料刚一转身,纤腰就被男人从后面搂住,背后贴上了男人的胸膛。

肌肤相贴的瞬间虞念就僵了一下,男人的身体似乎苏醒得更早,体温的热渐渐熨烫了她,还有她的后腰,明显被铬了。

男人在清晨的情欲来得强烈又不遮掩。

江年宴从身后微微压着她,低笑,“看了我好半天,结果什么都不做就打算走了?”

这男人狡猾,原来早就醒了。

还打算扮猪吃老虎?

“谁看你了?放开我,我去洗漱了。”虞念推搡着他,心跳不稳。

江年宴将她不老实的手给箍住,顺势圈上她,薄唇顺着她的额前缓缓下移,似情人般的耳鬓厮磨,“急什么?”

虞念见他兴致起来了,心脏乱跳得厉害。“今天不出去吗?难道你还想在床上待一天?”

“这倒是个好主意,待一天也挺好。”江年宴低笑。

吓得虞念挣扎着要起身,“我不要——”

紧跟着江年宴就将她压在身下,手肘撑在她脸旁,修长的手指似有似无挑着她的耳畔发丝。“昨晚上都放过你了,你当我忍得容易?”

头顶男人的眼眸暗深似海,嗓音有着清晨刚起的慵懒,还有渐渐染上欲念的沙哑,往耳朵里钻就磁性得勾着人。

耳廓痒痒的,似有似无的触碰更是教人恍惚。

“我……”虞念抵着他的胸膛,却着实被他胸口的灼热给烫着了,一时间她口干舌燥的,“我饿了,想吃饭。”

江年宴的俊脸压低,“我也饿着呢,从昨晚到现在,饿得不行。”

“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虞念情急,脸颊却忍不住泛红。

她皮肤瓷白,染上一些红就美不胜收,恰似铺了粉霞。一大早又是静谧,窗纱过滤了晨光,落得卧室是微微的亮,房里又很暖,有阳光的味道,混着怀中女人的清香。

所以情欲在江年宴的眼底盛开,宛若在幽暗里的花疯长,势必要将这来自黑暗的花彻底穿透她的身体,将她的美好和光明吞之殆尽才算痛快。

江年宴嗓音愈发暗哑,似笑着抓过她的手,“我在跟你开玩笑?”

她被迫感受到了他的亟需待发。

只觉得手心都跟着烫了一下,脸就更红了。

江年宴被逗笑,嘴角微扬时尽显性感,他压脸,唇轻轻抵着她的唇,再开口嗓音低哑,“你乖,我很快,然后带你去吃饭。”

调情般的言语举动,使得虞念呼吸更是阵阵不畅。她哪有那么好骗?“撒谎,你什么时候都没……很快过。”

有控诉的意味了。

“那还有一种办法。”江年宴状似认真,“想不想试试?”

虞念警觉地瞅着他。

以她对他的了解,尤其是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的。

见状江年宴唇畔沾笑,修长的手指轻覆她的红唇摩挲,目光落她唇上时,眸底的光就深了一层。

虞念头皮一紧,一下就明白了。

“不要。”她又急又怕。

上次是他在盛怒之下,她被那般折磨得狼狈不堪。

江年宴看出她眼底的惧怕,指肚轻轻掰开她的唇瓣,眼底愈发深沉,“试试看。”

虞念如惊弓之鸟,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不要。”

吓得声音都近乎尖锐,甚者还下意识咬了他的手指头。

咬的力气还不小,完全处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江年宴闷哼一声,垂眼一瞧,手指头上多了牙印。

“属狗的吗?急了还咬人?”他笑。

虞念的脸别提多红了,控诉,“谁让你……”

“谁让我什么?”江年宴故意逗她,“我只是提了个建议而已,你不想,我也不会强迫你,急什么?”

鬼才信了他的话。

不会强迫?

他强迫的还少吗?

“是你说的不会强迫的啊。”虞念抓住他话里的关键,推搡着他,“所以你快起来。”

江年宴隐隐低笑,盯着她的脸半晌,然后突然起身,“行吧。”

虞念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利落的退让,真的假的?可没容她分析真假呢,江年宴就直接给了她答案,就见他一下伸手控住了她,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

颀长的身躯就压上了她的后背,他低笑,“那就直接吃吧。”

虞念方知上当,惊叫,“江年宴,你出尔反尔!”

江年宴一腔热情,伸手掰过她的脸颊,低头轻咬她的红唇,“虞念,我要你,这件事我可从没跟你承诺过什么。”

虞念的惊喘声尽数被他的薄唇封住。

-

古潭寺,城内香火最旺的寺庙。除了建寺的年头久远外,寺中有株千年古银杏树最为出名。金秋之后就到了古潭寺最美的时候了,银杏成金,落在地上成了层层叠叠一眼望出去极为壮观的金毯。

每年都能吸引不少游客前来打卡留念。

虞念万万没料到江年宴会带她来古潭寺,当她站在山门时一时间竟觉恍惚,好像一切都在梦中一般。

早上还是被他吃了个底干净,他明着哄劝诓骗她尽量快些,可实际上他成了贪吃的兽,比夜晚还要一次次来得生猛,许是休假的缘故,他是尽可能吃得餍足了。

用餐的时候虞念浑身泛软,江年宴看似好心,“如果太累就回房休息,我们有时间。”

回房休息?

相比她的倦怠,他倒是神采奕奕得很,在说这话时又能听出几分不正经的意味来,吓得虞念心里一哆嗦,勉强挤笑回应,“不,我一点都不累,跟宴少您一样神清气爽。”

“是吗?”江年宴明眼看出她的言不由衷来,却是故意笑说,“所以床上的互动要常做,这样才能保持活力。”

虞念决定好好吃饭,不跟他说话了。

还以为他没安排什么,他所谓的看风景无非就是开着车到处转转,所以上了车后虞念也没太多期待,想着日后自己再来长安时好好感受这座古都的烟火气,还有她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就是古潭寺。

之前江年宴问过她有想去的地方吗?她嘴上说没有,可实际上是有的。

她想去古潭寺。

上次来长安她年龄尚小,看人看事的角度不同决定去玩的地方也不同,她错过了古潭寺,也错过了跟千年时光会晤的机会。

这次之所以能想起来是源于一本杂志,是当时落地了南州后车子里有本杂志,她避免跟江年宴说话便拿出来随便看看,不想就看见了有关古潭寺的介绍。

杂志上的照片正好也是古潭寺金黄铺路的胜景,然后是有关寺庙的千年历史,她看了又看,当时还在感慨什么时候能再去一趟,正值最美时节,古潭寺的银杏树又该是金灿灿的一片了。

她自小在江南长大,真正见识了金秋银杏铺满路的场景却是在北市,在她自小生活过的地方四季如春。就像是母亲说的,北方四季分明,等银杏铺路时更是壮观。

后来她跟着虞倦洲来了北市,却已然没了欣赏银杏的心情。这个季节要说银杏最多的自然是北市,但她独独就被古潭寺的银杏吸引了。

那天虞念也不知道自己反反复复看了杂志照片几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就那么执着。

当她此时此刻就站在寺庙的山门,看着遥遥相对的大殿、钟鼓楼,来往香客们身上都沾染了寺庙香火气,她就突然明白了。

真正让她向往的并非是千年银杏,而是历经千年沧桑仍旧不息的寺庙钟声和在袅袅香火之中被解开的心结,让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虞念问江年宴,“你怎么想着来寺庙了?”

其实心里也不知怎的,就在暗暗的有些预感,是不是她看杂志的时候他注意到了?所以才临时调整行程又来到长安?可这个念头又不想落实,江年宴会为了她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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