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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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姜女也是无奈，如今这男人便是为了去救他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儿子，真的便是一命换一命。孟姜女也想喊住男人，告诉他不要去，这是人之常情。孟姜女也不想喊住男人，希望他去，因为他是去救自己的男人，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件事与其说是郭火狠辣，倒不如说是郭火为了给孟姜女一个台阶，将孟姜女那两难的境地，换成了自己的惨无人道。

只是郭火不知道的是，那本也是狠辣的秦始皇，如今却是对郭火有了另外的一个看法。以前，秦始皇看郭火，那便是一个有些聪明的军士，猥琐，但是却有着一些小聪明，适合做一个军师，躲在其他人的身后，运筹帷幄。但是今天郭火这一句话，却是让秦始皇彻底的改变了自己对郭火的看法，为一人，屠一城。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一城了，而是一国了，这样的事情，老秦自己曾经想过，但是想过之后，却也是觉得不寒而栗，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是沉重，即便自己被叫了半辈子的暴君，自己却依然是有些不忍，甚至是不敢。但是今天郭火的这句话，秦始皇却是从那语气之中听见了那股子狠劲，如果真的到了那天，这个猥琐的家伙，会做，而且只会做的更绝。所以，现在秦始皇对于郭火的评价又多了一个决胜千里。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句话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但是老秦如今在郭火的身上，却是看到了那种格格不入的分歧。运筹帷幄，便运筹帷幄，他只做指点，躲的远远的，生怕那强弓硬弩伤到自己分毫。而这决胜千里之外，却已经不是在运筹帷幄的基础上，那是冲锋陷阵，一刀一马，便是敢将那胡地砍一个通透的狠辣，便是胡地千里，却也未必能够挡得住这个男人杀那最后一人。

男人去谈判，身后是千字营的其他兄弟。

郭火第一次站在千字营的兄弟面前，没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脸和猥琐表情，眼神冰冷，连带着整个人都是冰冷的让人觉得压抑，好像那周围的雪花都是隐隐的躲闪开了一些。

“刚子去谈判，九成要死。”这个郭火的开场白，声音冲入那漫天白雪之中，更是冰冷，好像是一截冰刀，狠狠的插进了众人的脖领子里一样。

千字营的人，几乎不怕死，但是如今听见这刚子要去谈判，而且九成会死，却也是不由的眉头紧皱。明知道是九死一生，却为何要去？又为何要去谈判。秦人与那胡人，本来就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谈判？便是像在开玩笑一样，说说还好，做却是万万不可的。

“刚子去帮我换一个人活着回来。”郭火继续说，丝毫没有掩饰，就像是雪亮的弯刀，轻轻的割开了手臂一样，那肌肉和鲜血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郭火抬手拍了拍刚子肩头上的积雪，刚子抬头，看着郭火平静的笑。

“你们也要去，救那个人回来。”

“这一去，父母堂前不尽孝，撒手人寰不回家。”

“有人去吗？有人不去吗？”

有女人站出来，身材玲珑，像是一只立在雪地之中的蚯蚓。

“没爹娘了，也没家了，赎了身子之后，千字营就是家了，千字营要是没了，我总不能再回那烟花巷里去，倒不如一起死了，没准到了那阴曹地府，还能跟刚子兄弟喜结连理，让我也做一回娘子。不过……这也得看刚子兄弟能不能看上我了。”女人笑，很平静，很平淡。

又有人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黄字的娘们，你要是不嫌弃俺瞎了一只眼，俺娶你当婆娘，而且俺也是光棍一个，没爹没娘，你也不用担心和公婆干架。”

黄字的女人笑，微微侧转了身子，看向漫天飞雪之中跨步出来的一个男人“这些俺都不嫌弃，只要你那个东西好使就行。”

众人哄堂大笑，嚷嚷着让两个人成亲的有，叫喊着一起去的也有，摇头苦笑，一脸无奈的也有，唯独那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的没有。

“不管死活，千字营有一个算一个，始皇帝保你千秋万代，世世富贵。”郭火看向身边的秦始皇，这一刻，秦始皇却是成了配角，安安静静的站在郭火的身边。

郭火说的话，众人听的清楚，便也是纳闷。千字营是你火王的，始皇帝虽大，但是当时却也说的明白，千字营不理秦皇，秦皇也不管千字营。

郭火踏出一步，看向众人。

众人一脸惊诧，秦始皇身形也是剧震。因为他知道，这一步到底代表的是什么。这一步，他便不再是火王，这一步，他便是千字营，哪怕只剩下一人，也是一人千字的千字营。而这一步，千字营也是他，千人千字，都是他。

千字营成了。秦始皇明白，一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却是自己这个始皇帝也插不进去半只脚的一群人。

“你妈波，老子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了，你丫的哪天兴起，想做了老子的位置，老子真怕自己手底下的人挡不住你这千字营。”秦始皇站在郭火的身后骂，声音没有刻意的压制，郭火听的清楚，千字营的兄弟也是听的清楚。

“你现在顶多算是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还皇帝个屁，你那位置还用老子的千字营去抢？老子倒不如送两个厨子过去。”

众人哄笑，随后郭火挥手，众人散去。

这一日，风雪之中却是温暖，一顶营帐也是装扮的有些喜气，郭火哭笑不得的做了媒人，算是在自己的工作任务之外，超额完成了一件任务。黄女和瞎子成亲了，众人折腾到半夜，两人折腾到了天快亮。

天亮的时候，蒙恬带着人去继续招引那些狂蜂浪蝶，几波的箭雨激射之后，千字营的兄弟在风雪之后掩身而出，一声雪白的麻布，在风雪之中如同幽灵。

半日之后，众人停在了一处山头之上，黄女眉头轻皱的看着远处的方向。

“唉……这女人呀，要是认了真，真是……真是……”郭火晃悠着脑袋，轻声的嘀咕着。

“真是什么呀？大哥。”黄女站在郭火的身边，媚眼如丝，却是咬牙切齿的盯着郭火。

“真是漂亮！”郭火赶紧挑大拇指，目光游过黄女胸脯，那地方怎么好像是又大了一些。

“哼，算你识相。”

片刻之后，山头下有一道人影出现，一身雪白麻布，眼睛上扣着一只眼罩，是瞎子。

“咋样？”郭火问。

“营地在前方不足二十里的地方，看样子有两万人上下，咱们的匠人正在干活。”

瞎子没有多说，但是郭火却也是明白。这些人本来就是擅长修房砌墙的匠人，如今干活，多半也是修那拒马、壕沟什么的防御工事。

郭火咧嘴笑“你说他们要是看见咱们甩着两条腿进去，他们会不会恶心到吐？”

“大哥，吐不吐我不知道，不过他们肯定会害怕，这事想想就刺激，就和那摸娘们的屁股……”

“瞎子……”黄女的声音在瞎子身后幽幽的响起，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朝着瞎子的脖颈子里吹气。

“说秃噜了，说秃噜了，媳妇，媳妇，我错了……”

瞎子挺惨，唯一还在的一只眼睛，被黄女一拳怼成了黑眼圈，如今一个眼罩，一个黑眼圈，看起来倒是挺像大熊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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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在胡人营地之外不足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处地方是一处山坡，勉强算是一个背风的地方。郭火大手一挥，数百顶小小的雪白帐篷便是支了起来。

之所以敢在胡人的眼皮子地下支帐篷，甚至还搭了炉灶，是因为郭火知道，胡人根本不会防御这个方向，因为这个方向在胡人的身后，在他们撤退才会走的路线上。这个位置，除了逃跑，没人会想到这里会埋下了敌人。

一觉睡到了天大亮，郭火睡的不太安稳，因为这里的风实在是太大了一些，呼呼啦啦的刮着帐篷，躺在里边声音大的吓人。不过所有人的状态倒是不错，尤其是那瞎子和黄女，估计两个人昨天晚上又是没少折腾，反正帐篷被刮的猎猎作响，即便是左近的帐篷，也根本听不见两人的动静。

前进了几百米之后，便是到了山头，朝下看去，胡人的营地就在那山下，距离自己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而这个时候，胡人的营地之中刚好是一声沉闷号响，数队人马哗啦啦如同雪崩一样，朝着那营地之外涌去。

正如瞎子所说，剩下的人不足两万。

只是两万对上两千，千字营这边却依然没有什么胜算。

“大哥，放把火怎么样？”瞎子爬过来，凑到郭火的耳边说。

郭火还没有说话，黄女却是抬手一巴掌扇在了瞎子的头上。

“傻逼，你要是在这边放火，咱们也不用去救范大哥他们了，等咱们过去，范大哥估计就剩下肉干了。”

“滚，那人说话，女人别插嘴。”瞎子低声后黄女，毕竟黄女说的是事实，所以瞎子这面子也是丢的干净。

“放火……”郭火摩擦着下巴，目光在那山下的营地之中来回的扫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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