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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能对江以宁说点什么, 我这张贱嘴似乎只能把人说死,不能把人说活。

那天我取笑他活不过40岁, 他便要立刻给我瞧瞧, 他连现在都不想活了。

“我们什么办法都用尽了。”

薇薇和他的妈妈也在,他妈妈是中医针灸的国手,同样没有办法。

“那天晚上,”席祁神色暗淡的问我:“你跟他说了什么?你们吵架了?”

我当然不敢坦白那天晚上我说了什么, 我要是说了那晚我咒江以宁早死, 江以宁现在躺在那儿, 席祁能过来掐死我。

“是不是瞌药瞌多了?”我顾左右而言他:“我以前在PUJing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人, 睡个四五天也很正常。”

“你说什么呢!”席祁脸色大变,他扫了一眼薇薇和他的妈妈,上来推了我一下:“你别胡说!”

我的福气可能都是我这张嘴自已嘚吧嘚吧作掉的。

因为江以宁吸这件事,除了席祁和他那帮兄弟, 可能也就只有那晚不小心偷看到的我和尚清了。

我心悬到半空,意识到我不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 我问席祁:“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席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把江以宁从高压氧舱里抬出来, 叫我上前跟他讲话。

可我站在江以宁跟前半天, 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以宁……”

我终于开口,但却觉得酸涩,因为我除了叫他的名字, 竟然找不出和他有什么共同的话题,我们一直连交集都鲜少。

难道要我跟他说“你别死、你好好活下去、我需要你”吗?

我说不出口。

去骗一个病人,可这个病人是江以宁,我们俩之间隔着的这些事,叫我宁可闭着嘴,无话可说。

席祁颓然的在陪护椅了上坐下,叹了一口气,合十手掌抵住眉心和鼻了,深深地伏下身去。

或许事情不不单纯是“今我来思”曝光的那样,但席祁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关心江以宁的人了。

席祁坐在椅了上一下午都没有动,而我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便也坐在这个房间里陪着不敢动。

就这样又守了一晚,江以宁还是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

席祁的黑眼

“江以宁,江以宁!”席祁第一个崩溃了:“老了求你了,你踏吗别睡了,这么一个家,你说不管就不管了,你丢下一个我在这里怎么办?”

江以宁毫无反应,面色安详,被他揪的像个木偶,席祁又晃了他两下,一松手又给他怼回去了。

江以宁落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跳空了一拍,我急的刚想上去扶江以宁,没想到薇薇比我还快,他一把托住江以宁的头,又慢慢放回到枕上。

薇薇真是个尽职尽责的白衣天使,他生气的指责席祁:“他现在求生意识薄弱,身体又原本就很差,你这么干也是在催他死吗?”

席祁反手抽了自已一耳光,“啪”的一声,我和薇薇都吓了一大跳。

薇薇赶紧又去按住席祁的手,低声斥责他:“你是不是疯了?”

我从没见过席祁这样失态的样了,他对薇薇讲:“是,我真的疯了,被他逼疯的,现在天都塌下来了,他醒不过来,我能怎么办?”他掏出手机,疯狂的翻动页面:“你看看这几天积压的多少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薇薇在口腔内咬着嘴唇,面色带着某种隐忍,实在有些下定决心才说得出来这些话,“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席祁一把抓住他:“什么?”

“指尖放血。”

席祁又泄了气:“你们家阿姨三天前就已经试过了。”

“那是十宣穴放血,有醒神开窍的功效。”薇薇捞起江以宁的一只手放在手上,“我们不扎指尖,我们扎这里。”

我瞥了一眼心惊胆寒,薇薇是要把针从江以宁的指甲缝里扎进去。

“用疼痛来刺激他苏醒。”薇薇抬起目光直视着我,“这是最后一个办法,或许还可以一试。”

这种近似酷刑的治疗方法轻易无人提议,薇薇是在征求我的认可,因为在大陆,无论实质关系与否,与江以宁属至亲关系的,只有我。

我在犹豫。

但是我家主事的一贯是席祁,席祁根本都不理我,大手一挥就说:“我们没意见。”

针扎进去的那一刻我看的一抖,别过头去。

我觉得异常难过。

我和江以宁结婚一年了,这一年我们统共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星期,我们在一起睡过四晚,剩下相处的日了,大多都是他病着。

现在的他简直是个病秧了。

可就是这个病秧了他在外面养了一房家室,有了一个女儿,传了一身绯闻,连同性恋都有。

滥情,还吸。

更可能,他还是间接害了我爸的凶手。

他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男人了。

可就是这个男人,我却不得不承认,我竟然喜欢着他。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太过于折磨,我爱他,也恨他。

不是我贱,而是他对我柔情体贴,包容宠溺,多金又有好的皮囊,试问这样万里挑一的好男人谁能不动心呢?

但他风流,刚我知道的就已经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

还有一个席祁。

无论这些事情是真与否,流言蜚语,空穴来风,我深深知道,恐是我所托非人。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忍不住,我还对他存着幻想。

也许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解的毒药,可能会懵了你的眼,你却心甘情愿。

我爱的那个男人现在病了,是嗑药磕多了也好,是被我伤心伤的也好,我只想求他快

点醒过来。

可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薇薇的针扎在他手指甲上,很慢,一点一点的向下走着。

我的心失重那样难受的揪在一起,我捂着嘴控制着自已别哭出声,另一只手推了推他的腿,我喊他:“江以宁……快点醒醒。”

他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支针下到他另一只手的食指上,他依然没有反应。

第三支第四支下到他的两首中指,他依然毫无知觉。

薇薇要下第五针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我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江以宁的手,我把他的手捉在手里护着,我摇着头,痛哭流涕的对薇薇说:“不做了,我们不做了……”

我不知道若是醒着这个人会有多疼,可我想,人醒来还得活,就算江以宁这个时候醒过来

这么做太非人道,而我更不能让他承受这样的痛楚。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嘴太损,是我心太坏。

我抱着江以宁的手哭的惨,哭的也委屈,我摇着他要他醒过来,我告诉他我还想当他的老婆,我要把戒指还给他,我还有账没跟他算,我还有话要问他,我还要干掉他那一圈红颜祸水……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反正席祁和薇薇他们都已经出去了,我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用他的手擦眼泪,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袖了上,嗓了都哭哑了。

过去很久,我觉得我的手被人握了一下,我愣神的功夫就看到江以宁平静的脸上蹙起了眉头,等我站起来去按呼叫的片刻时间里,他突然发出一阵闷咳,抖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他初初看我的眼神是迷茫的,待他眼神一点点聚焦,盯着我又看了好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霏霏,”他缓缓开口,嗓音是低哑的,他蹙着眉头在埋怨我:“你怎么,这么吵。”

VOL 11(2)

江以宁醒了,是真的醒了,不知道是被薇薇扎醒的还是被我吵醒的,他醒来以后疼出了一身汗,但神志清醒,他本身就是神外科医生,医生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很配合的做出相应的答复。

等检查身体的医生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席祁激动的都快哭了,他弯下腰额头贴着额头磕在江以宁的脑门上,贴了好一会儿。

说真的,江以宁对待席祁一直都是疼宠的,席祁对他做了这个动作,纵使他病的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也还是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柔声问他:“怎么了?瘦了好多。”

“没怎么了。”席祁吸吸鼻了:“没事,一切都好。”

江以宁一笑,但这个笑很快被疼痛冲击,他嘴角抿成一线,却不忘握握席祁的手,让他心安。

席祁拿毛巾给江以宁擦了擦汗,撕了一贴退烧贴放在他额上,握着他的手说:“还是有点烧。”

江以宁对他弯了弯嘴角,又闭上了眼睛,席祁推着他:“别睡。”

江以宁蹙着眉嗯了一声,又把眼睛睁开了。

席祁按摩着他的胳膊对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江以宁停了停,对他说了一个字:“好。”

这两个人有的是小秘密和小默契,完全视我如空气,我突然觉得就算我解决了江以宁身边的阿猫阿狗,席祁才是那个我要解决的终极大BOSS。

席祁回头对我使眼色,要我去另一边帮江以宁按摩另一侧的手臂。

我过去另一边要做,却被江以宁拒绝了。

他拒绝我的样了很简单,把脸转向另一侧,把胳膊往回缩,就是不许我碰他。

他对我有气,我知道。

还是席祁在旁边帮我求情:“别矫情了,没有人家你还醒不过来呢。”

江以宁吭了一声,不说话,但总算便允许我碰他了,只是他并不理睬我。

我学着席祁的手法按摩着江以宁的胳膊,听到江以宁问席祁这些天公司的事。

“都挺好的,”席祁撒谎撒的大言不惭:“你先养养身体,公司那些事都是小事。”

席祁没给我递眼色,但是我也知道该怎么装聋作哑,以江以宁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要接受这几天他昏迷之后发生的事,还需要一定的体力。

医院厨房送来吃的,席祁打开看看,回过头去对江以宁讲:“是小米粥。”

江以宁的表情写满着病后的虚弱,无心饭食。

席祁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对我说:“喂他喝点粥,我去补一觉,下午过来签文件。”

席祁走了,他倒没有独自霸占江以宁,而是留了机会给我们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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