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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是四品官,县令大人是七品官。

见了县令老百姓都得下跪,更何况是四品的知府大人。

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来了,有作坊里作工的,还有给如花家整地开垦的,齐刷刷地跪在了村口。

伍立文和柳氏、村长吴立山打头,跪在最前面,看着两顶软轿停下,从里面走出两个着官服的大人。

伍立文忙高声说道:“草民伍立文,携妻柳氏,恭迎知府大人,恭迎县令大人。”

吴立山一脑门的汗,见伍立文说完了,也忙说道:“草民吴立山,是大吴村的村长,草民也恭迎知府大人,恭迎县令大人。”

县令孙继科走到知府崔国栋的跟前,指着伍立文和柳氏和崔国栋耳语了几句,崔国栋点点头。

所有跪着的人,都高喊着:“参见知府大人,参见县令大人。”

崔国栋很是满意这些百姓对他的恭敬,说道:“伍立文、柳氏,本官前来是奉朝廷的旨意,嘉奖你二人制出手套、围脖等物。”

伍立文和柳氏等人听了,都是松了口气,还好,是来嘉奖的,哦,还是朝廷的旨意,那就是皇上的意思。

吴立山深深地吸了口气,皇上的旨意啊,这伍家真的是要富贵尊贵了。

“带本官到你们的作坊,本官要颁发朝庭给你们的赏赐。”

“是,是,大人。”伍立文激动万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时还晃了几下,要不是如花从后面起身快步把他扶住了,就怕他会在知府和县令面前出丑。

“两位大人,这边请。”

如花捏了捏伍立文的手掌,伍立文看了眼镇定自若的小女儿,长吸了口气,收敛好神情,请着知府和县令往村里去。

如花又过去扶了还跪着愣神的柳氏起来,柳氏恍惚着和如花一起跟在后面,往作坊走去。

村长吴立山收到如花使的眼色,忙跟在另一边上,给和知府、县令一起来的官员们引路。

如花悄悄地跟跟在她身边的袁琦说了几句,袁琦忙从另一条路飞快地绕了过去,去准备如花说的接旨的东西。

官员加上衙役之类的,来了足有四、五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作坊去了,村民们和给如花做长工、短工的人们也跟在后面。

伍立文已恢复了镇静,边引着路,边给知府和县令讲说着村子里的布局,这一路倒也走的不紧不慢。

待到一行人到了丽人坊作坊门口,作坊里才听到消息的女工们也都出了作坊,在作坊门口两边站着。

作坊门口袁琦已照如花的吩咐,摆上了香案,桌上盖了一块大红的绸子。

知府崔国栋看了,心里讶异了一下,继而继续面带着笑容,问着伍立文作坊里有多少工人,伍立文恭敬地答了。

崔国栋站在香案前,如花拉了一下伍立文,伍立文忙和柳氏一起,跪在崔国栋的面前。

呼啦一下子,跟来的众人,还有作坊里的女工们都跟着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崔国栋这才宣读了朝庭对伍家的嘉奖,“……伍家伍立文之妻柳氏,兰心蕙质,做出手套、围巾、围脖这些保暖之物,福惠万民,特封赏黄金一百两。”

如花听着,看着知府崔国栋脸上的笑意,猜着这嘉奖恐怕不单是给他们家的,这知府怕是得到的嘉奖比他们要重的多。

再瞧县令孙继科,似乎也会因此事而受到上封的赞许和嘉奖,整个人也是喜气洋洋的。

如花心里倒不是因为只奖了一百两黄金而失望,就是觉得这好处似乎都被这两个当官的先占了去,有些不是滋味。

“娘,接过赏金,磕头谢恩。”

看柳氏低着头激动地浑身颤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如花忙小声地提醒着。

柳氏慌忙抬头,看知府大人已亲自端了赏金过来,正站在她的面前,柳氏身子一摇,颤着双手伸出去,接过放着金子的赏盘。

哆嗦着声音说道:“民……民妇叩谢……”。

如花小声地提醒:“叩谢圣恩。”

柳氏:“民妇叩谢圣恩。”

说完,柳氏端着赏盘在前,脑袋向着地上就是三记响亮的磕头声。

如花心里直打颤,她娘这是太激动了呀,这头磕的怕是脑门都红肿要破皮了。

伍立文和如花、如梅也忙俯首磕头,齐声说道:“草民叩谢圣恩。”

跪在人群中的柳长岭、吴和邦、柳旺、吴立贤等人,内心也是激动万分,为伍立文一家受此嘉奖而兴奋。

接了赏金后,伍立文和柳氏带着知府和县令等人,到丽人坊作坊里参观,如花则回家速去准备宴席,要招待这一众官员。

叫了袁琦驾着驴车马上去了一趟县城,就在刘掌柜的福惠居酒楼,定了八桌宴席。

等伍立文和柳氏带知府和县令看过丽人坊和粉条作坊后,如花已叫二河悄悄告诉了伍立文。

伍立文便邀请知府崔国栋和县令孙继科及一众官员,往县里的福惠居酒楼,“大人,草民已在县里的福惠居酒楼准备好了酒宴,还请诸位大人赏光。”

崔国栋对于一个农家,因为做出了手套、围巾这样的东西,就得睿郡王赏识,并也因此叫他得了朝廷的嘉奖,在他的政绩上添了一笔,崔国栋自然是欣喜的,对伍立文识时务的邀约,自然是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于是,由崔国栋首肯后,一众随行的官员、衙役都尾随着两顶软轿,一行人又往彭田县浩浩荡荡的去了。

县里、镇子上得到消息的人,也速速地赶到福惠居酒楼,给伍立文恭贺,幸好如花订了八桌,还叫备了两桌,否则这些来恭贺的人,怕就没能给招呼好。

听孙继科说起伍家仙粉店的麻辣粉、土豆粉好吃,崔国栋只说了句不曾吃过,就见酒楼的伙计已先端上来几碗,孙继科说:“大人,这就是仙粉店里的麻辣粉和油豆腐土豆粉。”

崔国栋就看伍立文,伍立文忙说:“这是小女吩咐店里给大人准备的,请大人尝尝草民家仙粉店里的吃食。”

彭田县里像吴主簿这样的官员对这麻辣粉和土豆粉自然是不陌生的,跟着知府崔国栋来的府城的官员,却只吃过酸菜粉条、蚂蚁上树这样的菜,对麻辣粉和油豆腐土豆粉还是第一次见。

崔国栋吃了,众人也就动了筷子,自然对这三样味道的仙粉给予了好评,有喜辣的就很喜欢辣劲十足的麻辣粉,有喜清淡的对油豆腐土豆粉就很中意,而土豆粉面条两和,也适合众人的口味。

看着颖州府的来人对三种粉的喜欢,如花自然是高兴,想着一定要借此机会,在颖州府把伍家铺子和仙粉店都开起来,而这些吃过的官员,会给铺子带来不少的顾客的。

如花悄声地问陪她坐着的安掌柜,“花春生几个在仙粉店学的怎样了?”

安掌柜望了一眼首席上的知府崔国栋和临桌那些从颖州府来的官员,一下子就明白了如花的意思,说道:“可以去开分店了。”

“嗯。”如花点头。

随后的三天里,都有人上门来恭贺伍家受到朝庭嘉奖,伍立文和柳氏在家里不停地接待着来人。

福惠居酒楼的白老板也来了,还带着外甥女舒雯,又送了一堆的贺礼和谢礼。

伍立文和柳氏这才知道如花救了白老板外甥女的事,也知道了孟氏一家被如花安排在县里的丽人坊住着。

等白老板和舒雯走了,柳氏不明所以,就问如花:“这孟氏一家为何要安排在丽人坊铺子里住着?”

如花便说:“他们一家是我以前好友的亲戚,并非是我买来的下人,我请他们帮我做事,过一阵子我要在县里和镇子上开点心铺子,到时候会安排她们去守铺子。”

柳氏便没有再多想,只跟如花说:“如花,这手套、围脖这些都是你想出来做出来的,可朝廷奖的却是娘,娘这心里不是个滋味,应该奖你才对的呀。”

如花却说:“娘,我才几岁,哪里有娘的阅历和经验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嘉奖给娘也是合适的,最起码外人不会把我当天才或是妖鬼来看。再说了,那奖的一百两黄金,娘不是全给我了,那可比什么空口说几句‘兰心蕙质’什么的要实在。”

柳氏好笑地拍了拍如花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金子,所以娘就全给你,也省得娘不知道藏在哪里,一天到晚的还怕招了贼,若是丢了,那娘的罪过可就大了。”

如花“嘻嘻”地笑着,说:“再有人上门来恭贺,娘你一个人出面就成,爹这几日忙着接待人,这书又没能温习成,这离春闱可没多少时间了,爹要想一次就过,还得加把劲。”

柳氏点头,说:“可不是嘛,你爹一有空,就看书,把你找来的历年的卷子来看,晚上到三更天都不睡,说是这时间都不够他用的。”

两母女说着话,二河来禀报,说是镇子上的黄老爷和李老爷来道贺。

柳氏一下子就慌了神,说:“如花啊,这娘还没有一个人接待过来客,你看这?”

如花就说:“娘,别慌,我和你一起去。”

和柳氏到了临时用来招待来客的屋里时,李大喜已给黄老爷和李大老爷上了茶。

如花陪着柳氏进去,两人一瞧是个妇人带着个女孩来了,不由地对望了一眼。不过知道,这柳氏是受封赏的妇人,两人也不敢露出不满之色来。

柳氏和如花向两人福了一礼,两人拱手还礼,柳氏说:“两位老爷请坐,我家老爷因过不久就要参加春闱,故而去了一位举人家里求教,小妇人便带女儿来招待二位,还请二位见谅。”

这黄老爷和李老爷听了,这心里才舒服了些,两人都发现如花是那日求着赎一个丫头而跟着去李府的女孩,只不过,两人都聪明地没有再提那件事,因柳氏和如花都是女子,他们两个大男人也实在不是很方便长谈,便只坐了一刻钟不到,说了一些恭贺的话后,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如花瞧着李大老爷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这位老爷怕是已从他家三弟口中得知了常家的事,故而也是担心着他们李家的处境,所以才会上门来恭贺,想要和伍立文攀上点关系,打探点事的,可惜啊,别说伍立文不清楚,就是如花这些日子也没打探到什么消息。

似乎常家的事就那么一直高高挂着,可朝廷官府却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送走了黄老爷和李家大老爷,如花坐着驴车和袁琦去了北面的那块地,由她指定的用来建蜂窝煤的地方,经过这几天的整地和搭建工棚,已初步把放煤粉煤炭渣的地方弄好了。

如花和袁琦到那儿时,从常山县运来的煤粉煤炭渣也都卸在了那块地面上,堆成了三座煤山。

这支运煤粉煤炭渣的商队在楚郡府的口碑不错,于是,如花便和他们的领头的谈了生意,今后这运煤粉煤炭渣的活就交给了他们,而她这边作坊里的货品要运往楚郡府的,她也交给他们去运送。

谈好了运送的事宜,如花和商队的领队签了协议,这才送走了商队。

镇子上的陈师傅听到如花留的口信后过来了,如花便带着他,把建厂、建作坊、修盖房子的事跟他说了。

“我初步的规划是,两边同时进行,这边的煤厂和水泥厂,还有村子那边的几间作坊,陈师傅你看看,你的工匠能安排开吗?需要帮工的人可以从我家这些短工里来抽调。”

“我能招集五十人左右,到时候分成两个施工队,一队在这边,一队在你村子里。不过,你方才说要用你准备的材料来建,我从未做过,不知道会不会做好。”

如花领了陈师傅到了建蜂窝煤厂的地方,那儿用木头搭建了两间临时用来放东西的木房。

如花叫大舅舅柳安和小舅舅柳旺,还有柳杰和柳俊,分别拿了一些水泥和沙子,还拿了一些柳铁匠打好的铁条。

如花叫大表哥柳杰按她说的比例,用水和好了水泥和沙子,然后找了一处地方,叫柳安和柳旺照着她说的,先在那块地上铺了一些和好的水泥,并乘着湿时用小铲子将水泥抹平抹光。

而在另一边,先用一些砖石垒成个柱子状,把铁条竖在四边上,再叫柳旺也抹上水泥。

过了一会儿,如花叫陈师傅去看那块干了的水泥地。

“陈师傅,踩上去试试,再用这石头砸着试试。”

陈师傅听了如花的话,踩到已干了的水泥地上,踩踏了几脚,然后又拿着石头砸了砸。

“呀,这……”,陈师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如花又叫柳杰拿了个铁铲过来,顺着抹平的水泥地又铲了几下。

“陈师傅,你瞧,这还只是薄薄地一层水泥,是不是很结实,比你铺青砖要省事吧,用起来也不比青砖的坚硬度差。还有这边,你过来瞧瞧,看,这种加了铁条的框架式结构,会使房子的承重更强,不宜倒塌。还有,只要挖了地基,不从平地上建房,这房子也能建成除了四四方方的结构外,还能建成圆形、菱形、三角形等等形状的房子,也能建成几层高的楼房结构的房子。”

陈师傅瞧了半天,又想了想,最后,颇为兴奋地说:“伍姑娘啊,你的材料和这种法子真是太好了,咱们合作怎么样?以后,我用你的材料方法建房,得的钱咱们五五分。”

如花说:“这合作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紧要的是你把我这里的活都要保质保量的完成。这样,这新材料你是第一次使用,很多地方怕是要摸索,我这些日子会跟着你的一队施工队伍,咱们先建个厂房出来。你的另一队,先干些打基础的活。”

陈师傅忙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回镇子上招揽我的那些工匠去。”

如花笑着拦住了有点心急的陈师傅,说道:“陈师傅别急啊,我还有要求没说呢。”

陈师傅不解地问:“啊?要求?啥要求?”

如花从袁琦手里拿过来一张纸,给陈师傅看。

陈师傅接了过去,仔细地读了起来。

陈师傅看完,说:“伍姑娘,这个?”

如花说:“这是施工装修合同,你按我要求的来施工来装修,完工后由我方来验收,并只会付清九成的费用,剩下一成的费用,则分两次给你付清,一次是在完工后的半年,一次则是在完工后的一年。这也是为了保证你的施工装修不出问题,而我所保留的一点后付款而已。”

“再有就是我这里的施工方法、建房构造、新材料这些,都需要参与施工装修的人进行技术保密,否则,你需赔付我一倍的银子。所以,陈师傅,你必须确定你手下的人是你可以拿捏的住的,而且必须是守口如瓶的人,否则,到时候要承担赔偿的可就是你这个与我签合同的工匠头了。”

陈师傅觉得这张纸还真是重如泰山,一时半晌又提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出来,如花也不催他。

“陈师傅你先坐那儿好好想想,我去那边再看看。”

说着,如花带了柳安几人到四处去看,边走边还和柳安、柳旺说着方才的水泥粉和将来要制成的蜂窝煤。

柳旺语气轻快又急切地对如花说:“如花,多久能做个你说的蜂窝煤给小舅舅看看呀,方才瞧到那水泥粉那么好用,我对这蜂窝煤可是看好的很啊,盼着早点能生产了去卖。”

如花看了看那边堆成山的煤粉煤炭渣,说:“工具柳铁匠正在打造,还是等这边把工棚建起来吧,我想了一下,你这边除了办公和值夜的房子要用好材料建造外,这堆煤的场地和工棚什么的,咱可以先用木头竹子建个简易的,等其他作坊建好了,再来这里给你建。因为陈师傅这边的活确实也多,村子里的作坊很紧要,而这边水泥厂也得建好,这样水泥才能多生产,要不然水泥材料可供应不上,我的作坊也不能建的那么快。”

柳旺就说:“行啊,我这边房子你都不用建那么好,可以先搭个茅草屋就成,这快立春了,天也就不冷了,我们只要有个避风的屋子住就成。”

如花笑了,说:“那哪儿成呢,你要建个茅草屋放那儿,到时候来个大老板谈生意,一看你那个茅草屋,就不愿意和你谈了。这做生意,门面很重要的。”

柳旺听了,笑着摸了摸后脑勺,看柳杰和柳俊看着他笑,气的他伸手拍了他们一人一下,虎着张脸说:“笑啥,还不给小叔我帮忙去,把那边整好了,咱就可以开工做蜂窝煤了。”

柳俊嘻笑着损柳旺,“哟,你现在就做一个试试?会做嘛你?”

柳旺气的追着柳俊打,柳俊撒腿跑了,柳旺就在后面追,柳安瞧着两个没样子的人,气的在那儿叫:“瞎跑啥呢?还不好好去干活,这都多大的人了。”

柳杰笑着,到一边继续跟着李强去干活了,如花和柳安又说了下水泥厂的事。

“马羊儿那里我已经通过马大郎给他带了话去,叫他先在他家的窑里再接着烧制水泥,而且,也跟他说了要建这水泥厂聘他来做活的事,他叫马大郎带了回话,他和他的两个侄子都愿意来。这样,咱们的技术骨干就有了,到时候再招上十几、二十个人,这厂子就可以开工了。”

柳安看着这个才九岁的外甥女,由衷地说道:“行,你都安排好了,我们都跟着你干。”

如花笑笑,看那边柳俊和柳旺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在那儿勾肩搭背地,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柳安顺着如花的目光望过去,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小舅舅只比杰儿他们大一、两岁,三个人小时候就一起长大,总在那儿争着谁比谁大,谁要听谁的。哎,三个小子,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如花笑着,说:“大舅舅不要操心,等他们都娶了媳妇,准保一个比一个成稳。”

柳安笑着,“嗯,是该给他们相个好姑娘了,尤其是你小舅,他可得先成亲了才是,这都十八的小伙了,我们村里十八的小伙子有好多都当爹了。”

如花就说:“我给小舅看着,遇到好姑娘就介绍给小舅,找个我们都相中的小舅母回来,这样皆大欢喜。”

柳安摸了摸如花的头,说:“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要操这么多心,这事还是留着给你姥爷姥姥、你娘他们去操心才是,你小舅最听他们的话,他们相中的,你小舅一定也能相中。”

如花吐了吐舌头,说:“是噢,我就是瞎操心,我这事还多着呢,可没空儿去给小舅挑媳妇儿。”

看到陈师傅从那边过来了,如花就迎了上去。

陈师傅和如花一碰面,就说:“伍姑娘,我决定了,你这些活我接了。我这就回去,挑合适的人,咱们明早见时签协议,付定金开工。”

如花笑了,说:“好,砖瓦、木材什么的,我都订好、准备好了,你们的人一来,咱们就开工,先叫你们的人在我家荒地那边用水泥建猪圈、兔窝这些的,让你们的人都试试手,找找用水泥做活的感觉。到时候,再建作坊什么的,你们也就能驾轻就熟了。”

陈师傅点头,和如花告辞了,带着那份协议回去,去找他手下的工匠谈。

伍立文是一早就躲到他爹吴和邦的家里去了,因为这几天一直应付着上门来恭贺他们家受朝廷封赏的人,这时间都浪费在这儿上头,所以他一早就躲到吴家去,拿了书和几张如花从钱掌柜那儿托关系找来的前几年考试的卷子来,温习着。

如花从北面的工地回来,先到村口爷爷的小吃摊子上坐了一会儿,和爷爷奶奶说了要给他们建铺子的事。

吴和邦听了直接拒绝,“如花,不用了,这个棚子挺好的,不用花钱建铺子。”

如花说:“爷爷,你要往长远了想,这小吃摊子的生意一直不错,可镇子上、县上的人来吃的还是较少,他们宁可带了回去热着吃,都不来你这儿吃现成的热乎的刚出锅的,这是为啥?还不就是因为你这儿用餐的环境不好,还有一些女孩子、小媳妇她们,也不好和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这露天的地方吃油炒粉、肉夹馍吧。以前刚开始卖,是因为赚几个钱,只想着快点搭个棚子开卖,可现在生意稳定了,那你们是不是就得为来吃饭的客人考虑了,要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不是,给他们提供个良好的用餐环境,这是最起码的。”

吴和邦和崔氏听如花给他们分析讲道理,两个人想了想,觉得如花说的很对,于是,两人都点了头。

崔氏说:“那建铺子,是不是要停一些日子卖这些吃食啊?”

吴和邦说:“嗯,这建屋子又是土又是沙的,这里是摆不成摊子了,就停一些日子。”

如花说:“是得停业,建铺子的前几天,爷爷奶奶你们在摊子上立个牌子,写上因为要建铺子暂时停业多少天,什么时候这铺子再重新开张,价钱不变等等,这样那几天的生意一定会很好,你们要多准备一些卖的东西,人们想着有一段日子都吃不上这肉夹馍什么的了,肯定会多买一些回去的。有了咱们承诺的建了铺子后价钱不变这句话,那等咱们的铺子建好开张了,这来吃的人肯定也比以前多了。”

崔氏笑着就说:“好,全依你说的,到时候,如花,这告示牌子就交给你来写了。”

如花点头,说:“成,我来写。明天施工队就来,我先叫他们把养殖厂的猪圈、兔窝这些建好,到时候就先给爷爷奶奶你们建铺子。”

“中,就这样,如花,把账记清楚了,爷爷要给你付钱的。”吴和邦又叮嘱了一句。

如花点了点头,说:“行,我记着。”

“我爹在爷爷屋里看书呢?”如花问吴和邦。

吴和邦说:“嗯,看着哩。”

如花说:“那我去瞧瞧我爹去。”

和吴和邦、崔氏打了声招呼,如花就往爷爷家走,路上碰到了村长吴立山的媳妇,问如花:“如花啊,你现在忙不?”

如花笑着和她打招呼:“伯娘,你有事啊?”

苏氏笑着拉了如花的手,说:“我家公公找你有点事,想请你去我家,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如花说:“行啊,我现在没事,这就去见族长爷爷吧。”

苏氏很高兴如花没有拒绝,就拉着如花的手,一路往她家去了。

进了屋,族长正坐在那儿抽旱烟,看到如花进来,把烟就给磕了去倒掉,还吩咐大儿媳苏氏去给如花倒水。

如花上前去给族长行了一礼,说:“族长爷爷好,伯娘别给我倒水了,我不渴。”

苏氏还是听着公公的吩咐去倒水了,如花只好陪着族长坐在那儿,听族长跟她说话。

“如花啊,你爹春闱准备的如何了?”

如花答:“这些日子我爹都刻苦攻读呢,希望最起码过了县试,今年要是府试没过的话,我爹准备再接再厉,再攻读一年,争取明年考上。”

族长听了,缓缓地点头,说:“嗯,你爹这样想也好,不让自己有太多的压力,否则,考场上就发挥不好。有时候,这考试啊,也是凭着一份运气的。今年不成,就明年,只要功夫下了,总是会有收获的。”

如花说:“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今年不成就明年,要我爹尽最大的努力去考,至于中不中的,我们也不强求。”

苏氏进来给如花端了碗水,如花忙起身去接了,道了声谢。

苏氏就出屋去了,如花看族长像是有重要的事跟自己说,也就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族长说着话,等着族长什么时候说到正事上。

“如花,其实,有件事……”,族长这为难的话一开口,如花就知道这是要说正事了。

苏氏却在此时进来了,看族长瞪向她,苏氏只得硬着头皮说:“爹,门外二河来找如花,说是有位沈公子来了,叫如花去接待。”

如花一听,就说:“是沈公子吗?他怎么还没和睿郡王去剿海匪啊?”

明明前天沈大夫上门来恭贺时,跟如花说了,皇上已下旨,睿郡王已从京城出发去剿海匪了,而沈翔也接到了睿郡王的书信,叫他去和军队汇合的,他怎么还没走?

如花虽是嘀咕着说的,可族长听了,那心里有如高声的呼喝一般,震的他心神俱散。

“族长爷爷,我先去瞧瞧,一会儿我再来。”

族长瞪大眼睛看着如花,没应声。

如花奇怪地看着他,苏氏出声叫公公:“爹,爹,如花和你说话呢。”

“啊?哦,你有贵客,你快去。”族长回过神,忙叫如花去招待沈翔。

如花就匆忙地从族长家出来了,见二河站在院外等她,就问二河:“沈公子是一个人来的?”

二河说:“不是,还跟着两个。”

看二河那一副有话难开口的模样,如花突然站住了,问他:“快说,跟着他的是谁?”

二河只好说:“是来过家里的那个常小姐和她的丫环,奴才瞧着那常小姐,似乎,似乎这里不好了。”

二河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如花皱起眉头,捉摸了一会儿,却是猜不出沈翔来这里的目的,只好把猜测的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在一边,跟着二河跑回了家。

柳氏站在屋子门口,简直是望眼欲穿地盼着如花回来,看到如花的身影进了院子时,柳氏马上跨过门槛,从屋里出来,拉着如花到一边上,正准备要和如花说话。

“你回来了?来,我有事和你说。”

沈翔悄无声息地出了屋,说这话时,还把柳氏惊的吓了一跳。

如花看柳氏是有事要和她商量的,可被沈翔这样一吓,倒是没机会说了,如花想,一定是不好的事,要不然柳氏也不会想着提前来给她说。

再看沈翔,一脸的傲然,分明就是装的,这家伙肯定要说的事很难办,所以才会心虚的。如花想着,还是松开了柳氏,跟着沈翔进了屋。

柳氏急的,也只能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如花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常四小姐常莺莺和她的婢女春桃,春桃正抱着常莺莺的头,常莺莺歪着个脑袋,呆滞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处,就连如花进去了,也没能让她的目光望向她,反倒是春桃红着眼,带着几分讨好和期盼看向了如花。

如花这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忙转身去瞧沈翔,却见他不看常莺莺,也不看她,微抬着个头,说:“伍如花,你们家欠我一份情,现在,就拿她们住在你家,由你家供养来还。”

如花反射性地向后跳了一步,双手交叉在胸前,冲口而出:“免谈,我拒绝。”

沈翔被如花这一连窜的动作给看愣了,征仲了一下后,才笑了起来,这笑声似乎是惊到了呆滞的常莺莺,她转了转脑袋,看向笑的有些气结的沈翔,突然就冲了过去,那动作快捷的让沈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那样被常莺莺给抱了个满怀。

“翔哥哥,我饿。”

如花“噗哧”笑出了声,看沈翔的笑脸就那么僵住了,如花更是放声笑了起来。

瞥见沈翔使力地挣脱着常莺莺的束缚,如花停了笑,说:“通常情况下,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她所能聚集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沈公子,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

“你,出屋向左,到厨屋给你家小姐拿一些吃的来。”

如花指了一下呆在那儿的春桃,春桃吃惊地看了眼如花,见如花不像是在和她开玩笑,便乖乖地出屋了。

沈翔本想着还要叫这个春桃来拉开常莺莺的,可如花却把人支走了,沈翔瞪向如花,冲柳氏说:“伍太太,还不过来给我拉开她。”

柳氏“哦”地一声,就往前走。

如花一把拉住了她,说:“娘,这常四小姐脑子不太合适了,你不怕她发起疯来误伤了你啊,躲远点,她现在只认识沈公子,还是交给沈公子来对付吧,来,咱们先坐这儿,看沈公子如何给常小姐治病。”

柳氏看如花笑的坏坏的,尴尬地冲沈翔说:“沈……沈公子,我把二河叫进来给你帮忙吧。”

沈翔感觉得常莺莺嘴里的热气不停地向他的脖子吐出,沈翔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猛地一抬双臂,常莺莺被他震开来,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如花一挤眼睛,看常莺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双手撑在地上,连喊疼的声音都没了。

“我的天啊,沈公子,你太粗暴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这声音,听着像是尾骨摔断了,快,你快去给常四小姐瞧瞧。”

沈翔听如花胡说八道的说什么尾骨摔断了的话,气恼地瞪了一眼如花,如花却没瞧他,只盯着常莺莺瞧。

“罢了,反正人给你送来了,我这就走了。”

沈翔突然扔了这么一句话就抬腿走人,如花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一把拽住沈翔的胳膊,如花冷了脸冲沈翔说道:“沈公子,别拿你那份恩来挟恩图报,告诉你,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报恩,都是我们伍家和吴家的人说了算,不用你来给我们画规矩。她,你现在就带走,你若不带走非要强留在我这儿,可以,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把她扔到山上去,那儿多的是野兽,我看到时候她被野兽吃了,是要怪我狠心,还是怪你无情。”

沈翔定定地望着一脸煞气的如花,看她小小的脸上表情如此真诚,不像是在和他说笑话,沈翔一阵愕然后就反抓住如花的胳膊,说道:“没有因便没有果,她来你家,才会把事情变成如今这样,你就是负责照顾她一段时间就成,只不过费点你家粮食,为何非要如此撕破了脸。”

如花冷冷地一笑,说:“沈公子强词夺理的本事不小,她的因是你,造成的果也是你,和我家有半文钱的关系吗?你把你造成的烂摊子想也不想地就要扔来给我,试问哪一个正常的人会接受。别拿什么撕破脸的事来堵我的嘴,我说了,她我不接收,你若有胆子把她留下,那你就留,你走你的,我不相信你能留了你的一双眼睛在这儿盯着我,看我怎么来处置她。”

沈翔气极,冷着脸问:“你真的不帮忙?”

如花说:“不帮,我不帮一个要满门抄家发配或是满门抄斩的人,你身份尊贵有人护着,我就一个小小的农女,和这人又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为何要帮你来收容她,给她一条活路。”

沈翔深深地望着如花,似乎要看进她的心里去,半晌,沈翔叹了口气,说:“她家的事我已找人把她和她那个丫头摘了出来,她们不是犯人,也不会被问罪,只是,因我要去远方,没个三年五年的回不来,所以……”。

如花挑眉,讥讽地看着沈翔,说:“所以?所以什么?你要外出,所以就把你的负担扔来给我家?我家又和你有几文钱的关系?若真的对她好,对她要负责,你就该把她托付给你的亲人或是最好的朋友,他们会无条件的来帮你,他们也是最有能力帮你的人。我这里不行,我们势弱,我们很忙,我们没必要为了你的那个恩,拿这份责任来去给你回报。”

沈翔走时,踢破了如花家院子的大门,柳氏担心地握着如花的手,问她:“如花,沈公子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派人来问我们的罪?我们惹不起他吧,你不是说他是睿郡王跟前的红人吗?那个常小姐他会送去哪里呢?”

如花看着院门那破了的一个大洞,知道沈翔是如何的生气了,他那一脚,要是不踢在门上,恐怕任谁挨了那一脚都要肠穿肚烂吧。

可这又怪得了谁?

“娘,没事,他要去和睿郡王去海上剿海匪了,他不是说了嘛,没个三、五年的,回不来。好啦,别担心了,把那个瘟神常莺莺送走了就好。”

如花说着,挥了挥手,把二河叫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二河点着头,忙到后院里套了驴车,就走了。

柳氏问:“如花,你叫二河干啥去了?”

如花说:“叫他去镇子上办点事,娘你别打问了,你去找项师傅帮咱们把院门补了,我去族长爷爷家了,他还有话要跟我说呢。”

如花摆了摆手,转出院子,又来到了族长家里。

族长见如花回来了,就叫如花坐,如花刚坐下,族长突然跪在了她面前。

如花“呀”地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来扶。

族长却不让如花扶他,反抓住如花的胳膊,死死地抓着,如花觉得胳膊好疼。

“如花,求你救吴氏一族。”

“族长爷爷,你快放开我,你快起来呀。”如花急叫着。

“如花,族长爷爷求你,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恢复吴氏一族子弟科考的资格。”

如花有些傻眼,被族长抓着,又扶不起来族长,如花“咚”地一声,也跪了下来。

“族长爷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就一个小丫头,这恢复科考的事我可没有办法。”

“不,如花,族长爷爷这把年纪了,看了好多事,也见过好多人,族长爷爷知道,吴氏一族的兴衰就全系在你身上了。只要你有心,你一定能想办法恢复吴氏一族子弟科考的资格的,族长爷爷相信你。”

如花的小脸都快苦成一个大苦瓜了,说:“族长爷爷啊,你哪里来的信心就相信我了?我才多大点啊,能成什么事啊?这不许你们五代人科考的是皇上,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皇上,我怎么可能给你们想办法恢复科考的资格啊?下令的先皇去了,现在的皇上还不知道是个啥脾气的人呢,族长爷爷,你快起来,别跟我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刚才就被惊吓了一番,现在,你又这样,我这小心脏啊,都快要被吓停掉了。”

族长松开如花,却跪着后退了一步,向着如花磕下头去。

如花此时只有一个想法,疯了,全疯了,这头得还回去,否则她说不清楚啊,于是,如花也对着族长磕着头,他一个,她一个,她比他还快了起来,不停地向族长磕着头。

“族长爷爷,求你了,别逼我啊,我压力太大了,这事我真不成。”

“如花,你好好想想,你一定办的成的。”

“真不成啊,我还小,我也见不着皇上,我还不想死。”

“如花,不会的,一看你的面相就是大富大贵的人,你能活百八十岁不成问题,吴氏一族的子弟就靠你了,求你了,看在你也算同族吴氏子孙的份上,帮帮你的哥哥、弟弟们吧,他们真的很想读书考功名啊。”

“族长爷爷啊,我……”。

“族长爷爷,来人啊,伯娘,快来,族长爷爷昏过去了。”

如花抱着族长的头,大声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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