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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吴立山是看到如花家的地里又育了红薯苗,问了如花的姥爷后才知道,红薯还能种一茬。
吴立山立刻就叫了在吴立武家编荆条片的吴志青,赶紧的叫他去向柳长岭询问,并给村里的各家各户通知了,有要种秋红薯的,就叫赶紧地育红薯苗。
看到马羊儿赶着牛车拉了一个不知什么的车子,和他的老丈人吴立桥正从吴四家出来要走。
吴立山上前就问:“立桥兄弟,女婿来瞧你了?”
吴立桥笑着,“村长,你这是干啥呢?”
马羊儿冲吴立山也叫了一声:“村长叔。”
“我来是给大家伙说说,这红薯现在育了苗,秋日里还能种秋薯,你也想想,要是你家也种秋红薯,就赶紧地把红薯苗先育上。”
吴立桥问:“这红薯一直只种着一茬,现在还能种一茬?村长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吴立山就说:“伍家都开始育苗了,他们家要种,这一定是能种的。”
吴立桥听了,忙说:“哦,那成,我家的地正好要收麦子了,这收了麦子刚好能种上,我一会儿回去就把红薯育上苗去。”
说着,吴立桥又对大女婿说:“你这都碰上村长了,咋不知道说说请村长去吃你娃娃百日酒的事呢?”
马羊儿一听老丈人的提醒,马上就对村长吴立山说:“村长叔,正要去你家请你呢,这正好碰着叔了,那我就在这儿请村长叔,七月初八,我家小子过百日,村长叔你可得赏脸,来吃酒啊。”
吴立山笑笑,“好啊,初八,我记下了。”
马羊儿谢着吴立山,吴立桥就和马羊儿先走了,吴立桥送马羊儿到了村口,又嘱咐着:“你家日子好了,这次给我外孙办百日酒,可得整大方一些,吃的喝的都要实在,别叫人家说嘴。我那儿养的几只鸡初七就给你全拿去做席用,你岳母和红儿作坊里能调了班,她们头一天下了工就到你家去,也好早点给你们准备准备,帮帮忙。志白和志青两兄弟我会叫他们,初八那一日请一天假,我和他们一早就去你那儿帮你招呼客人。”
“嗳,知道了爹。”
“这推车你仔细着些收好,到百日那一天再推出来给大家瞧瞧,这东西可好的很呢,你们村可就是你家的娃儿头一个用。”
“嗳,是啊,爹,这婴儿车可好用了,如花这姑娘真是大方,我都没想到她给我家韬儿早就准备好了一辆这个车呢。初八那天他们一家要来,我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吴立桥一笑,“嗯,是要好好谢谢人家,好好招待,好啦,早点回去吧,蓝儿和我小外孙还等着你呢。”
马羊儿答应着,赶着牛车就出了村。
吴立桥没有先回家,而是转到如花家的地头上去,又瞧了半天。
如花问了柳氏,得知姥爷已同意将家搬到大吴村来,而且,那宅基地跟爷爷家一样,都花了银子给他们来买下了。
“你姥爷找人算了,昨天是个好日子,已经开土动工了,你爷爷家算的是七月初二动工,就后天。”
“哦,那好啊。”
柳氏拉了如花到屋里去,把姥爷家和爷爷家买宅基地送来的银子取了,都给了如花。
“给,这是你姥爷和你爷爷给的买宅基地的银子,盖房子的银子他们直接找的陈师傅谈的,咱们不用管。”
如花把银子推还给柳氏,“娘,这个你收着吧,有什么花用的,就拿去花。”
如花转身要出去时,柳氏又把她叫住了。
“如花,娘跟你说个事。”
“哦,娘,你说。”
“那个,我把莫琳安排到作坊里去了,她,她跟着娘不太合适。”柳氏说着,眼神躲闪着。
如花奇怪地问:“不合适?这是啥意思?”
柳氏想到那个太太好心提醒她的话,身边有这么一个漂亮的丫头跟着,那当老爷的成天见着了,不得动了心思。
这话柳氏如何能对自己的闺女说,便找了个理由,“她的绣活也不错,你姐那儿正缺人手,我就叫她去作坊干活了。何况有袁琦跟着我,也不需要再多一个人的,我又没啥要人伺候的。”
如花怀疑地看了一会儿柳氏,看柳氏的眼神都不往她这儿瞧,便知道柳氏是有事瞒着她,如花看柳氏不想跟她说,便说:“行吧,娘你都这样安排了,就这样吧。以后就叫袁琦跟着你,她会功夫也会驾车,你用着也方便。”
柳氏看如花不追问了,松了口气,“还有个事,如花,你姥爷他们凑了些银子,盖房子什么的都差不了多少了,你大舅舅和小舅舅说盖房子的这两个月他们还能有提成拿,所以上岭村的房子和地都不卖了,等把粮食收了,就把地佃给别人去种,房子看有人租没有,若是没人租,就放在那儿,十天半月的过去打扫打扫。”
“嗯,行啊,只要银子够,姥爷他们怎么打算就怎么办吧。”
对此,如花当然是没意见了,这房子和地都是家产,置办一份不容易,能不卖时,当然不卖的好啦。
二河跟着伍立文去县学了,这十天才回来一次。
袁宏则又去收购珍珠这些的,走了也有些日子了。
家里的男仆就剩下李强父子,李良一天还跟着志勤三兄弟去学堂,所以李强就成了家里唯一一个留守的男仆。
除了这些天忙着开始收豆子外,李强还把二河走时交待给他的养甲鱼的活也接了下来。
如花跟李小喜说了一声,叫李强把养甲鱼的活交给负责养鸭养鱼的长工去,要不然这李强几头子忙着,可别把她的那二十多只甲鱼给养死了。
“二小姐,你不在的时候,村长带着他嫁给李家村村长的那个大妹妹和村长妹夫过来了,说是你说过要找他们有事商量的,看你不在,夫人也不知道你有啥事找他们,就请他们先回去了,说等你回来了,再请他们过来。”
李小喜一说,柳氏也想起来了,便说:“对啊,小喜不说,我还把这事给忘了。如花,你找他们干嘛?”
如花扭了扭腰,坐了老长的马车,这身体都僵硬的不行。
“我找他们商量一下李家村里建粉条作坊的事,再看看他们村里有没有地要卖的,我想买一些回来。”
柳氏一惊,上前拉了如花,叫她坐在她身旁,才追问着:“如花,这粉条作坊咱自己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让别人也开粉条作坊?你叫他们开了,那这门手艺不是就被别人学了去嘛?”
“娘,咱们和白家签了北疆、南岭的大单子,而且我已经去信和白家商量了,要在京城开铺子卖咱们的粉条和豆腐乳、牛肉酱、蘑菇酱这些,到时候咱们粉条加工作坊的量恐怕就供应不上了。本来作坊那边扩建的另一处大院子,原本想着是为了做粉条的,可现在大伯家的面条的事一出,我就改变主意了。我把那儿改成挂面作坊,咱生产挂面,到时候把挂面卖到大庆国的每一个地县、府城去。”
柳氏摇摇头,“娘听不懂,这和要在李家村开粉条作坊有啥关系?”
如花仔细地给柳氏解释着:“娘,咱在大吴村落了户,大吴村上至族长、村长,下至村民,可以说没有那难缠麻烦找事的人,咱们的作坊能这么顺利,全靠这些善良淳朴的人们一起帮衬着。娘你现在得了朝廷的封赏,现在有个六品夫人的头衔,而爹呢,今年也中了秀才,有了功名。我不是说了嘛,咱家要富,而且要带着全村的人一起致富。咱既开着作坊和铺子,做着生意,又买了地种着粮食和番邦的一些稀罕作物,就是为了要真正的实现咱们的目标,作一个真正的‘耕读之家’。这些,要靠娘和爹六品夫人和秀才的名声,也要靠村民们的支持和宣传。要不然,就咱自己一天到晚的说什么‘耕读之家’,谁搭理你呢。就像刘秀才家,刘秀才有功名,也种着地,那他咱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是‘耕读之家’的。这好名声不是自己嘴上说出来的,这是要自己做出来并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去的,这才算数。”
在如花给柳氏解释的时候,志勤三兄弟回来了,进了屋听到如花的话,没有打扰,纷纷地坐在一旁,也仔细认真地听着。
如花歇了两口气,接着再说:“好名声不容易得,咱们就得做些让别人不得不说咱家好的事来,博人家一句夸。因此,我的想法是,李家村和咱们村最近,据我跟张捕头聊天得来的消息,这十里八乡里,咱村的人是最遵纪守法的,没有作奸犯科之人,再有就是李家村了,据说村里的人也都淳良。咱的粉条自己生产不了那么多,那咱就再办个作坊,可咱人手不够,怎么办?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合办了,我把粉条作坊建在李家村,一是近,我们平常也能时常过去瞧瞧;二是有族长和村长,那李家村的村长是他们的女婿、妹夫,这其中的关系,怎么也能牵扯着些,不叫他们村的人乱来。”
柳氏想了想,问:“那咱家是不是得出钱建作坊,还得教他们做粉条,又得花钱雇他们干活,到时候还得给他们分银子?”
如花笑了笑,说道:“娘,原来你是怕花钱啊?”
柳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是有些怕花钱,可又舍不得这不建作坊就又赚不来更多的钱,娘是怕李家村以后万一要把那作坊弄成自己的,那咱不就吃亏了,而且要是有人把粉条的作法传出去,别的人也开了作坊,咱们的粉条不就卖不出去了。”
如花朝志勤、志学、志曦望去,笑着说:“大哥你们想想,娘说的这些问题,咱们要怎么预防?”
志勤思考着,志学和志曦也在想这个问题。
志曦想了一下后,就说:“娘,姐,我觉得要杜绝方子外传的这个问题,就得叫李家村的人把那个作坊当成自己的东西,他们要是把自己的东西白白地让给了别人,那只能说明他们愚蠢,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也就别再想着赚钱养家发家致富了。”
志学眼珠子转了转,说:“如花说咱们家要做‘耕读之家’,还要带村里的人都富起来,我觉得这样做无可厚非,咱们村和这些邻村搞好关系,不仅咱们的名声好了,那咱村子在县里的名声也会更好。县令管的这些村子治理的好,那县令也会对咱家多照顾,就像这次把爹介绍进县学,孙县令可是出过力的。况且知府大人对咱们也是颇有好感,这要是将来爹再考中了举人,咱们在颖州府的生意也会更顺。可以说,咱们家带村里的人致富,帮李家村开作坊,也是在为孙县令和崔知府在创功绩。至于李家村的作坊,我认为完全可以交给李家村的村长去管理,咱们只负责教他们,投一些银子进去,咱们分红就成。”
柳氏把目光看向大儿子志勤,志勤说:“嗯,我觉得也是如此做最好,咱们投资建作坊,管理及用人都由李家村的人来负责,咱们就按投资和技术的比例来分成,这样,既不用再费人力去管理,也可以每月赚到银子。”
如花笑笑,说道:“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咱们投一点银子加上咱们的技术,占个三到四成的股就成,余下的七到六成,则由李家村的人自己出钱,然后赚的钱咱们和他们一起分。当然,咱也不能完全不管,这粉条的销路还是得咱们来给他们运作。还有我说的那个挂面作坊,我也打算这么操作,就算是咱们村的公共产业,作坊的管事嘛,我想叫大伯来当,他家那个面条铺子交给梨儿家看着就成。”
“挂面也是面条?那做了挂面不就影响你大伯家的面条生意了?”柳氏问如花。
“挂面和压的面条还是有区别的,开挂面作坊,主要是为了解决咱们种出来的这么多小麦,而且挂面可以存放几个月甚至是一年、两年,可以运到更远的地方去卖,比压出来的湿面条要耐保存耐长途运输。”
志曦拉住了如花,问:“姐,那挂面比湿面还好吃吗?”
如花点了下志曦的脑门,说:“差不多吧,好的挂面煮出来更筋道一些。”
柳氏抿了抿嘴唇,说:“这建作坊的钱还是咱家的呢,还有那块地,也是咱家的。”
志勤微微一笑,对柳氏说:“娘,这些都会算成咱们投进去的银子的,咱只赚不赔。”
柳氏摇摇头,“唉,行吧,反正娘也作不了主,你们都觉得好,那你们就去干吧,反正娘瞧出来了,如花这是帮你爷爷家赚钱呢,娘要是不乐意,你爹知道了,还不得跟娘急呀?”
志勤、如花几个就笑了起来,志学对着如花做了个鬼脸,小声地说了句:“女人就是小气些,嘻嘻,如花,你不算做女人,你很大气。”
如花嘴角抽了抽,瞪了一眼志学,随后又跟着志曦呵呵地笑了起来。
次日,便请来了村长吴立山、爷爷吴和邦、大伯吴立贤三人,如花把在村子里开挂面作坊的事说了。
“我们家出地方出建好的作坊,这些算成干股,我们再出技术教你们做挂面,这个也算成我们出的银子,剩下还需添的工具、设备这些,就由村里人一起出钱,村长你和大伯先算个数,看每家每户出多少钱,到时候若有多的,则留着做周转的资金,若不够,原意多出的可以多出,到时候分红利时可以按比例多分一些。”
吴立山听了,也不问挂面到底是个啥,就是觉得村子里有了个共同的产业,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能分到钱了,那么,这村子里的人都能有银子赚,日子就会越过越好,尤其是那些无儿无女或是老的带着个小的这种村民家里,没有劳动力,这样一来,也可以分到一些银子过生活。
村长吴立山问:“好啊,这样村子里的人都能挣到钱了,不知道这还需要多少银子?每家出多少合适呢?”
吴立贤看了一眼如花,也问道:“大家出钱倒是没啥,如花,这挂面是不是和压的面条差不多,那这销量大概有多少,还有往哪里去销,可是个问题。别咱做出来,没人买,这就难办了。”
如花说:“嗯,大伯考虑的是,这销路的问题好办,第一批货当然是供给白家的商队,叫他们拉到北疆和南岭去。颖州府和楚郡府都有我家的伍家铺子,这两个地方可以再销出去一些,接下来的,就是靠和我几家作坊互换货品来的那些商家了,他们来一家,我就给他们推销一家,十家里总会有三、四家进一些挂面去试着卖的。”
爷爷吴和邦说:“你的意思是叫你大伯当这作坊的管事?你大伯不会呀,他这腿也不方便,要不,还是你们家来管的好。”
如花弯唇一笑,“爷爷你放心,以大伯的能力,管这个作坊一点问题没有,再说了,我叫大伯管事,又不是叫大伯去出劳力,不会叫大伯累着的,大伯的腿不影响。再说,还有村长伯伯协助大伯管理,爷爷你还担心啥。”
村长吴立山忙着表态,“没问题的,叔你放心,我会帮着立贤的,这作坊里就那么些人,没啥好管的,咱村的人都听话,不会闹腾出事的。立贤去了,就是记记账、对对单子,你家立贤我可知道,当初你可是叫他跟着咱的老伯叔学了几年的字的,这写写记记的,立贤没问题。其他跑腿的事,我来,我准不叫立贤累着。”
吴立贤想了想,看向他爹,吴和邦看大儿子一脸的动心模样,便知道大儿子也确实想干一番事业出来,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村长伯伯、大伯,你们把钱算算,一家出多少,要是有些家里拿不出来的,你们可以叫他们写个借条跟我家来借,不允许赊账,用借条算投资,都得付现银才行。村长伯伯跟村里人说这事时,以自愿为主,有那不想投钱的,可以,但以后再想入股,就不再给机会了,咱们只此一次。”
“好,我知道,我和立贤兄弟好好合计合计,有啥不懂的,我们再来问你。”
如花点点头,又说:“还有一件事,我准备在李家村投资建一个粉条加工作坊,我家只占些股分点红利,剩下的全交给李家村自己去分配,人员也是他们来招,管理的人嘛,就他们李家村的村长。村长伯伯,你看你什么时请他们来一趟,我和他们谈谈,要是成的话,就得准备着选地建作坊,秋收过后,入冬前就能正式开张做粉条了。他们出的粉条、粉丝、淀粉还有土豆粉这些的销路,都由我来解决,他们不用担心。”
吴立山听了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真的?如花,你肯拿出粉条加工的方子,在李家村开作坊?”
如花说:“是。”
吴立山激动地站起身,冲着如花就鞠了一躬,如花忙起身侧过身去,避开来。
吴和邦忙喊着,“村长,别,使不得,我家如花可受不起你的礼。”
吴立山神情动容地说:“咱们这些村子,原本咱村是倒数的最穷的村子里的一个,自打立文一家来后,建作坊改农耕,这一条条一件件,不都是在给村子里的人创收,带村子里的人致富。咱村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别的村子里的人听在耳里,看在眼中,那是又羡慕又嫉妒。咱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他们羡慕嫉妒随他们去,可老话里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家富了不忘村人,那是你们家良善,你们家如今要帮着别的村子发家致富,那就是你们大仁大义了。”
如花心里的小泡泡一个劲地冒着,看吴立山这么动容,他一个一村之长,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确实也有他的见识在那儿,‘大仁大义’,这样的名声,他们家确实是需要的,不管是在百姓心中树立一个这样好的形象,还是将来为大哥他们高中当官有个好的身家背景,这样做,都是非常值得的。
吴和邦和吴立贤也是颇为自豪,有伍立文这样的考中功名的家人,有如花这样能赚钱还不忘帮衬别人的好孩子,吴家的祖坟都冒青烟了。
如花只给出建议,剩下的就交给村长吴立山和吴立贤去忙了,村长吴立山还火速地把妹夫,李家村的村长给叫了来。
如花把她在李家村建粉条作坊,交给李家村自己来管理的想法一说,李家村的村长李福来,顿时就喜笑颜开的,不停地跟如花道谢,并一力保证着他会管束李家村的人,绝不会把粉条的方子给露出去。
如此,又和李福来商量了半天,把一些条条框框的给李福来列了一下,带着李福来又去她家的粉条作坊去参观了一下,李福来就匆匆地回去了,他要召集他们村的人,把这件好事宣布了,并提前问好村里人的意见,凡是要参与的,必须要签保密协议。
七月初二,爷爷家的新房子动工了。
挂面作坊里要准备的工具、设备,也抓紧安排着去做,村长吴立山跑遍了大吴村的每家每户,把村人投资办挂面作坊的事通知了个遍,并在吴氏的大祠堂院子外,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了个会,当场就签了协议,并定出了每家最少出一两银子集资的规定。
除了伍家是大股东,占了四成的股份,而如花提醒吴立贤,叫他拿出银子来,占了两成的股,剩下的四成股则由村里统一支配,每家掏了一两银子集资的,都能分到红利。
如花这两天没去管这些事,她跟着李强,家里都没留人,把赵婶母女三个和韩雅、袁琦都征用了,一起去地里收豆子,忙了四天,收完了豆子,开始晾晒打豆荚。
初七的时候,如花抽出一天的时间,到镇上去,把她买的离河道近的那处偏僻地方的几家铺子都开了张,也没请什么人,就带了些长工和家里的一些人,加上几个铺子的掌柜,就不声不响地把四间铺子全开了。
开张的当天,如花请南柳客栈的钱掌柜帮忙,大张旗鼓的赶着几辆车从她那儿拉了几缸的食油和几筐一袋一袋用纸袋包装好的炒货,从镇子上转了一圈,拉回了南柳客栈里。
当天晚上,就给住店的客人奉上了用豆油、花生油烹制的菜肴,用饭的客人还每桌奉送了一盘五香蚕豆或是一盘糖皮花生。
二伯吴立德的面摊子上,加了早点,如花给二伯教了炸油条和油饼、土豆盒子,用菜籽油炸出的油条、油饼、土豆盒子,飘香半个镇子,只第一天,就卖出去了五大盆子和好的面,杏儿收铜板就收了两背包。
“你这油可金贵啊。”一个买了油条的人对吴立德说着。
吴立德手上炸土豆盒子的动作不停,说道:“客官,这油其实卖着也不算贵,在河道那边有个店,一斤菜籽油八十文,你只要不像我炸东西,这油能炒两个月的菜呢。”
“哟,八十文一斤,这比从南方运来的可便宜啊,而且这油看着还纯净,透亮透亮的,我一会儿就去打两斤。”
杏儿在一旁收了碗筷,也凑近了说着,“除了菜籽油,还有豆油、花生油,那颜色和纯度,比这菜籽油还要好,价钱虽说贵点儿,但各位客官都是有身份有钱的人,也不在乎那点钱不是,买几斤回家炒菜、炸丸子,那都味香极了。”
有客人就笑着说了,“哟,这卖油的和你家啥关系啊,你们这么卖力地给他们介绍。”
杏儿一笑,“那是我们村的作坊里榨出的油,我们这一个村的,当然要给帮着宣扬宣扬,再说了,这有好东西,你们这么照顾我家的生意,我也得不藏私的说与你们知道,要不然独见我家做这些油炸的好吃食,你们就不想回家去自己也做着尝尝?”
吃饭的人都笑起来,宁韵秋端了两碗凉豆浆给一桌的客人送去,还附和着也跟那两个人说:“这油真好,炒菜吃着可香了,你们若是要,就得早早去,听说这是新收的豆子和花生榨出来的,只出了没几百斤,要是去晚了,恐怕就得等下一批的油了。”
说了这么几句,宁韵秋就转身去招呼又来的客人,看到杏儿冲着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笑的一脸意味深长,宁韵秋的脸腾地红若云霞,娇嗔地冲杏儿看了一眼,飞快地闪身避开了杏儿打趣的眼神。
杏儿嘻嘻地笑着,收着碗,这位将来的小婶还是个面皮簿的,就被她看了这么几眼,就羞的躲开了,想着,杏儿利索地跟吃完了东西要走的客人去收了钱。
小叔和宁韵秋的事说的差不多了,奶奶自打见过了宁韵秋后,那是一百个满意,要不是小叔拦着,怕是第二天就找了媒人去说媒。
这不,小叔跟奶奶说了,等家里的房子盖的差不多了,再跟宁韵秋去提亲,到时候把她们姐弟都接了来新屋子里住。
这样,杏儿没少打趣小叔,说小叔这亲还没说成呢,就这么为媳妇的妹妹和弟弟着想了,要接他们来住他的新房子。
“杏儿,来一碗凉面。”
杏儿听到有人喊,转身一瞧,是吴六婶的大弟弟,一直帮着吴六叔磨豆腐的。
“噫,叔,你咋来镇子上了?”
杏儿问着,那边宁韵秋已开始拌了碗凉面给杏儿,杏儿端了过来。
“我来卖油豆腐的,我们买了伍家姑娘作坊里榨的油,炸了些油豆腐到镇子上来卖,这不,没一会儿全卖完了,我吃碗面就赶紧回去,帮我姐夫姐姐他们继续磨豆腐。你们这面什么时候卖完啊,咱一起回呗。”
杏儿笑笑,说:“这早上刚把油条那些卖完,这面才开始卖没多久,要卖完了还得一个多时辰呢,叔你怕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吴六婶的弟弟吃了口凉面咽下去,才说:“哦,那是,那我吃完了就先回了,明天我这油豆腐还得多准备些才是,好多人今天没买到,说是明天要来买的。嗳,你家那个油饼也卖的好,是不是?”
杏儿点着头,指了一下那儿摆的几个空木盆子,说:“叔,你瞧,那几盆子的面都炸了油饼油条卖完了。”
“嗯,这油炸的就是好吃,你们村的那个伍家的,真是个能人,我姐说,那小姑娘教给他们做油豆腐、豆皮、豆干什么的,都没跟他们要银子,我姐夫姐姐这感动的啊,都快哭了呢,现在他们这生意越做越好,连带着我们家也沾了光,我小弟在县上卖豆腐脑,每天的生意也不错,吃的人也多。”
杏儿说:“那可不,如花就是天底下心底最好的姑娘,我家这油条、油饼、土豆盒子也是她教我们做的,你瞧,这第一天的生意就这么好,以后我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就和吴六叔家一样,嘻嘻。”
“哎,杏儿,你听说了吗?上次伍家被冤枉在豆腐乳里下毒的事,那个说瞎话毒杀了自己老婆的那个男人,他不是在牢里死了?我听人说,他是受福惠居酒楼的老板指使的,就是因为伍家没答应把做豆腐乳和什么粉条那些方子卖给他,所以他就指使那个人诬告伍家,事情没成之后,怕那个人把他们供出去,他就花钱叫那人的亲哥哥把那个人给害死在牢里了。我听人们议论说,现在这事在走商的人中间传的都知道了,好些人都不跟他家做生意了,就怕他也使坏的再害人呢。”
杏儿惊讶极了,“真的?真是那福惠居酒楼的老板指使的人害如花家的?这个混蛋,他家的菜方子都是如花教给他们的,他们酒楼的面条和松花蛋、粉条什么的,也都是如花给他们供的货,他咋能这样呢?真是狼心狗肺。”
“嗯,这事应当是真的,我小弟听县里的人都议论呢,还说衙门里都接到伍家的状纸了,说是告这个人唆使那个杀妻的人诬告伍家,伍家要向那人讨个公道。”
“呀,真的?嗯,告的好,如花他们一定要告,把这个坏蛋抓起来,不让他再害人,叔,你说是不是?”
“就是,大家做生意的,哪里就因为别人的方子不卖给你,你就去害人的,他这还害了一条人命呢,是该抓到牢里去,让他吃吃苦头,看他还能害谁。”
彭田县尚府。
尚太太“啪”地把手里的茶盅扔在地上,茶盅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管家低垂着头。
“告我们?凭什么告我们?老爷根本没做过这种事,他们就凭那些无中生有的人造的谣,就能到官府衙门去告我们?这衙门都是蠢的吗?这样也就接了状纸?”
管家微抬了下眼眸,看太太气的面红耳赤的,身子都在发抖,管家真是心焦,老爷正巧在不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太只知道生气发脾气,却不想着怎么去疏通。
硬着头皮,管家上前一步,对尚太太说:“太太,伍家递了状纸,县衙确实是收了,因为咱家老爷此时不在府中,所以县衙的人就回禀了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说会传其他相关的人去问问话,待老爷回来后,就和伍家当堂对质。”
尚太太绞着手里的帕子,说:“老爷何时回来?你派人快去给老爷报个信啊。你说老爷也真是的,这突然怎么就想起要去京城了,还带了舒雯去,哎,管家,你知道他带表小姐去京城是干嘛?”
管家摇摇头,“太太,老爷没跟小的说啊,只说是有些生意要谈,表小姐丧了双亲,心情不好,带表小姐上京城散散心。”
尚太太一拍桌子,“心情不好,带着去京城散心,我这也心情不好,他怎么不知道带我和两个孩子也去京城散散心的。借口,一定是骗我们的。”
管家一阵冒冷汗,看尚太太发了一阵牢骚后,才小心地说:“太太,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谣言压下来,这几家铺子的掌柜都来报,说这谣言一出,生意冷清了不少,好多家供货的商家都不好好给咱们供货了。还有镇子上和县上的酒楼,伍家已停了供货,现在客人都没了,没有松花蛋,没有粉条,没有牛肉酱,这好些菜都出不了,刘掌柜和许掌柜都急的不行。”
“你跟我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做生意,你叫我压制那些谣言,我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吗?这可怎么办呢?你倒是给出个主意呀。”
尚太太急地站起来,指着管家就让他出主意。
管家一脑门的汗,想了想,“太太,小的觉得你还是去找找伍夫人,听说那位夫人是个脾性绵弱的,你跟她说说,这事跟咱们没关系,请她给她家老爷说,撤了递到衙门的状纸。她家一撤状纸,那这谣言就不攻自破。我再找找各个店的掌柜们,叫他们找些人,去查查这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若是能捉了这个传谣言的,咱就送去官府,给咱们一个清白。咱们做这些事的同时,就等老爷能早点回来。”
尚太太已是六神无主了,听了管家的建议,觉得这么办也好,拖一些时间,只要相公回来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行,你快些下帖子给伍夫人,请她来,我跟她说。”
管家抚了抚额,说道:“太太,伍夫人是六品夫人,她是有品级的人,咱们现在要求人家,最好太太还是亲自上门求见的好。”
尚太太一愣,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想到如今的局面,只好说:“好吧,那就递个拜帖,我明日就去她家拜访。是不是还得准备些礼品带上?”
管家点头,“这个小的去办,太太只管想好明日怎么跟伍夫人说。”
“行啦,你下去吧,我想想。”
管家把拜帖亲自送去了伍家,可柳氏身边的丫头出来回话说:“我们夫人明日要去别家赴宴,怕是无法接待你家太太。”
管家忙问:“是去县上哪家赴宴啊?我家太太说不定也认识,到时候可以和夫人一起去。”
袁琦笑了笑,说:“不是县上的,是在邻村的一户农家,给他们小孩过百日去,怕是你家太太不认识,和我家夫人走不到一道去。”
管家一愣,忙掩饰了一下心里的恼怒,他家太太亲自上门拜访居然比不上一个农户家的小娃儿过百日的重要。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管家忍着怒意,勉强地笑了笑,说:“如此,那我家太太后日来拜访夫人,麻烦这位姑娘给夫人禀报一声,请后日一定在府上等我家太太。”
袁琦收了笑,对管家说:“我家夫人事情太多,后日能否专程等着你家太太来见,未可知。再说了,你家如此诬蔑我家夫人和老爷,我家老爷已递了状纸,这个时候,你家太太来我家求见,怕是不好吧,被人说道起来,恐有碍于衙门调查案件。请你转告你家太太,上门求见就不必了,一切等咱们公堂上见了再说。请便。”
说完袁琦转身回了院子,留下羞恼难堪的尚府管家,好半晌顺过气来,才恨恨地上了马车回了县里。
袁琦进了屋,如花抬起头来,“都说了?”
“是,都按小姐吩咐的说了,把那个管家气的够呛。”
“嗯,哑巴亏也该他们尚家尝尝了。”
袁琦笑了笑,看如花在那儿用黄瓜片敷脸,这几日下地干活,可是晒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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