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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吗?”杏儿的声音里全是愤怒。
如梅似是被突然出现的杏儿给惊到了,身子猛地一颤,侧身过来,看到是杏儿,微一征。
东子也一愣,看到是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模样的杏儿,放下正在比划着的手来,冲杏儿说:“杏儿,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和如梅在讲学堂上听来的趣事。”
如梅微微地冲东子笑了下,然后对杏儿说:“杏儿姐,你今天回来的早啊,铺子里的面卖完了?”
杏儿瞪着眼睛,想也没想地就冲到了两人面前,指着东子,“你,你不回家吗?”
东子看杏儿莫明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一丝诧异之下,轻抿了下唇,“回啊,如梅,我和杏儿回去了。”
如梅看看杏儿,觉得杏儿今天好奇怪,又看向东子,冲他点点头,“嗯,我送你们出去。”
杏儿突然伸手,拉住了东子的手,转身走了两步,又扭头,说:“你还是喂,我们不用你送。”
东子被杏儿扯着,很快就消失在如梅眼前。
如梅摇了摇头,去拿了小米、玉米粒,到鸡窝前,去给那几只山鸡喂食。
杏儿紧紧地拽着东子的手,东子扯了几次,都没能挣脱杏儿的手。
“杏儿,快放开,我自己能走,你拉着我像什么样子?”
杏儿撅着嘴,“不放。”
东子猛地一停,急速的停顿,叫杏儿被扯的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停下,错愕地看着有些恼怒地瞪着她的东子,杏儿的心一颤,这手自然地就松开了。
东子抽出自己的手,一句话不说地,就往前走。
杏儿盯着他的背影,红着眼睛,倔强地咬着唇,感觉得唇上的疼痛,这才快步地追上了东子的脚步。
微抬着眼看向东子,只见他侧面的脸庞上带着不悦的神情,杏儿突然怕了,伸手就抱住了东子的一只胳膊。
“东子哥,你别生我气。”
东子抿着唇,只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紧紧缠着的双手,脚下却未曾停歇,继续往前。
杏儿的眼睛也随东子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双手缠着的胳膊,松开来,无措地把双手收回到身体两侧,紧紧地贴着大腿。
两个人几乎是平行而行,杏儿每两三步就要快跑一步,才能追上东子的步伐,快到家的院子门口时,东儿脚下轻缓了两步,等着杏儿与他比肩而行,这才低声说道:“杏儿,你都是大姑娘了,再不能这么一惊一咋的,知道不?”
杏儿慌忙地点头,看东子望着自己,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连忙又张嘴答应着:“知道了,东子哥,我全听你的。”
东子看杏儿小心翼翼的眼神,心下一软,微笑着说:“嗯,这就好,女孩子家,还是要温顺一些好。”
温顺?杏儿想到如梅的样子,如梅的性子很温顺,她又长的漂亮,家里也有钱,东子哥嘴里温顺的女孩子是在说如梅吗?
“东子哥,你?”
杏儿张着嘴,后面的话问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什么?”东子疑惑地看着杏儿。
低下头,轻摇两下,杏儿的声音从鼻腔间发出来,闷闷的,“没啥。”
东子“哦”了一声,进了院子,直接回了他和吴立武一起住着的屋子,杏儿目送着他的身影,转身,站在院子里头,看着她爹住着的西厢,里面清晰地传来她爹的笑声,夹杂着还有婴孩“咯咯”的几声笑。
杏儿站了一会儿,听到脚步声,看志森从他的屋里出来,看见她时就走了过来,无声地望着自己。
杏儿笑笑,上前拉了志森的胳膊,“哥,我们好久没去砍柴了,你陪我去砍柴吧。”
志森回头看了一眼院子廊檐下堆的满满当当的玉米棒子和稻草、柴火,扭头看着杏儿,略一思索了下,就点了点头,“好。”
两兄妹拿了两捆绳子,提着两把砍刀,一起往后山走去。
一路上,志森没有说话,奇怪的是,杏儿也一路没有如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志森几次都瞥见杏儿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后山山坡下,两个人往以前经常去砍柴的地方走去。
等到两人砍好了柴,一人一捆的背在背上,往山下走时,志森开口问杏儿:“杏儿,说。”
杏儿听到志森的话,脚下一顿,把肩上的绳子往上抬了抬,扭头换上一副笑脸,“哥,你要听啥?”
志森眼圆了眼睛,瞥着杏儿唇边强扯出来的笑,“说,哥听着。”
杏儿看看志森,眼里的关切藏也藏不住,杏儿的眼一涩,忙转了身,微抬起头来,让快要涌出的泪滑回到眼底去,过了喉间吞入肚中。
“走吧,哥,好久没背这么重的柴了,我都有些吃力,咱俩比赛吧,看谁先回家,输的要帮赢的做一件事,我说开始,咱们就开始比了啊,哥,一二三,开始。”
杏儿率先迈出步子,急匆匆地脚步,志森紧了紧手里的绳子,看着前面娇小的身影被一捆柴火压的弯了腰,却像是逃跑一样的在前面不曾停歇一路直行,志森也抬起脚,迈出步去。
晚饭时,一大家子的人聚在一起,一人一碗的白面玉米面糊糊喝在嘴里,就着自家做的辣椒酱,吃的很是爽快。
吃完了饭,奶奶崔氏突然对周氏和楼氏讲起她听到的事来,“这近亲成了亲啊,生的孩子都是傻的,唉,你看那王家庄的老王头家的闺女,多好的孩子啊,这一胎是傻的,一胎愣是怀了六个月了给没了。”
楼氏的眼神闪了闪,想到柳氏跟她说的话,便扫了一眼杏儿的脸色,看杏儿和苹儿几个,都竖起耳朵听着,杏儿的脸色已变的惨白。
楼氏奇怪地看了杏儿两眼,周氏在那边已接上了崔氏的话。
“娘,这番邦都有官府的规定,什么表亲之内的,有这血脉相连的关系的人家啊,是不能互结为夫妻的。咱大庆国虽没有,但咱家的老祖宗不是就规定过不许表亲结亲的吗?看来啊,咱老祖宗还真是有见识。”
吴立贤和吴立德,包括是吴立武,都听的一愣一愣的,吴立武正想问,这老祖宗定的规定,他咋不知道,脚上却被踢了一下,旁边坐着的是他爹吴和邦,这踢他的自然是他爹了,吴立武瞥了一眼他爹,闭了嘴巴没有说话。
“嗯,咱自家老祖宗定的规矩,咱们作子孙的,就得一定要遵守。”吴和邦说了话。
吴立贤看妻子给他使眼色,一瞥东子和杏儿,心里明白过来,忙出了声:“是,爹,我们知道,我家的三个闺女都会从外面找婆家,不会和表亲结亲的。”
吴立德看了眼楼氏,楼氏微摇了下头,吴立德便也说:“是,爹,我家的孩子也是。”
吴立武看吴和邦看他,脸一红,说:“我的孩子都还没影呢,这,是,爹,我们也遵守老祖宗定的规矩。”
崔氏望向东子,慈爱地看着他,说道:“东子,姥姥会给你相看个好人家的闺女的,你放心。”
东子耳根子一红,低着头“嗯”了一声,低头时,并未看到杏儿向他望去的眼里的难堪和绝望。
梨儿和桔子从没想过这事,看她们的娘在看她们,忙也连连地点着头,“我们自然也遵守老祖宗的规矩。”
志森瞥见杏儿的脸已变的煞白煞白的,心下一疼,站起身来,拉了杏儿站起来,说了句:“我们遵守。”
说完,拉着杏儿就要出屋子,似是觉得自己这一举动有些不妥,志森一扭头,又说了句:“柴火得收。”
楼氏知道他们砍了柴火回来,就说:“我去收吧,你们两个砍柴也累了。”
屋外传来志森的声音:“不用。”
杏儿的手冰凉的如一块冰,志森分明感觉到杏儿在颤抖。
“杏儿。”志森喊杏儿。
杏儿茫然地看向志森,嘴角慢慢地扬起一抹轻笑来,幽幽地说:“哥,我,我,我。”
杏儿的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焦距,分明离志森很近,可志森却感觉不到她的眼里有他,志森着急地将手按在杏儿的肩头。
“杏儿,别吓哥。”
杏儿张张嘴,哆嗦着,浑身抖的如秋风里的落叶。
志森摇着杏儿,看她的嘴也开始哆嗦起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志森抱着杏儿,将她的头埋在他的肩头。
“杏儿,哭。”
杏儿发不出声音来,耳边嗡嗡的,有崔氏的话,有周氏的声音。
“哭了,好受。”志森拍着杏儿的背,努力地不想叫杏儿再颤抖,可杏儿抖的却越来越厉害,连带着志森觉得自己也整个人抖了起来。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吴立德这个当爹的,再下来就是楼氏,他们回了屋,等着,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听到志森回屋的声音,吴立德就到了志森的屋里。
杏儿也在,坐在那儿,志森在边上只说着两个字:“别想。”
吴立德盯着杏儿,志森自打吴立德进来,就站了起来。
“杏儿,跟爹说,你这个样子是怎么了?”
杏儿听到吴立德的声音,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楼氏安顿好两个儿子睡着了,这才也跟着过来瞧瞧,一进屋,看吴立德瞪着杏儿。
“说,你为什么这个样子?咱老祖宗定的规矩,你不想遵守?”
志森一急,喊了声:“爹。”
吴立德瞪了一眼志森,“你闭嘴,我在问你妹妹。”
楼氏拉住了吴立德,柔声说道:“你慢慢说,别瞪眼。”
杏儿猛地抬头,看楼氏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怜悯,一时所有的血液都涌了上来。
“这个女人干嘛进我哥的屋子?出去。”
楼氏看看杏儿,闭了嘴不说话。
吴立德瞪着眼睛,一只手握成拳,“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杏儿扭了头,不理会吴立德的责问。
吴立德吸了口气,“你说,你奶奶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在跟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东子了?”
杏儿一咬牙,眼里又湿了,憋着气,不叫自己再哆嗦。
吴立德一看这个样子,也是明白了几分,“东子不行,既然你爷爷、奶奶今儿个把规矩说了,你就别再想了。我和你娘会给你和大哥好好挑门好亲事的。”
杏儿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陷在掌心里,掌心的疼一点都比不上她此刻心里的痛来的深。
“听见没有?杏儿,爹是为你好。”
志森走过去,站在杏儿旁边,将手搭在杏儿的肩上,无声地给着杏儿力量。
杏儿抬头,看志森眼里的担忧浓重的如暗夜里的乌云,咬着唇,半晌点了下头。
吴立德松了口气,扭头对楼氏说:“这事只我们知道。”
楼氏点点头,“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伍家。
尚老板一直病的不能到县衙和如花他们对质。
这一天,如花问伍立文:“爹,你有没有想过,和尚老板的官司要怎样的一个结果?”
伍立文一愣,“怎样的结果?”想了想,说:“这结果不就是看孙县令怎么判吗?他指使人陷害咱们,还闹出了两条人命,这法规怎么定的,就怎么处治啊。”
如花摇了摇头,说:“爹,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伍立文疑惑地看向如花,“你要什么结果?”
如花眼里一冷,“我想要尚老板因为这件事永无翻身之地。”
伍立文吃惊地看着如花,“如花,你想干什么?”
“爹,徐地主和他见过面,你说,若我要再给他加条罪,谋杀我的罪名,你说,这几条罪加在一起,他会坐多久的牢?”
伍立文难掩一脸的诧异,“你是说,徐地主害你的事也是尚老板在背后指使的?”
如花轻闪了一下眼神,“不是指使,是合谋,否则他回来了却称病不出,徐地主那么巧的就定下毒计要杀我,这不是他们合谋的,我都不相信。”
伍立文握紧拳头,半晌才说:“若真是他做的,爹一定要向他讨回个公道才成。”
如花点头,“好,爹,那咱们明天再去县衙一趟,不管如何,我们再不能由着他了,害我的要加倍偿还才是。”
“好,明天咱们再去县衙,把这个事解决清楚了,爹再去县学,否则,爹这心里也不安。”
“嗯,成。”
翌日,如花和伍立文再次带着村长吴立山和李家村的村长一起去了县衙。
这次,如花直接又多告了一项尚老板伙同徐地主谋杀自己的罪状。
孙县令听了,直接派了衙役去尚府提拘尚老板,也不管他是否还病卧在床,这命案接二连三的牵扯上尚老板,再由着他以病为由不能上堂,怎么也不能说的过去了。
衙役到尚府拿人的动静闹的有点大,街上的人很快就将消息传的到处都是,当尚老板被拘拿到县衙的大堂时,大堂外已围观了不少的人。
这次审案,和上次审伍家投毒案同样的顺利,有林喜峰的大哥状告,有伍家的状告,有如花的状告。
再加上那个自称被尚老板指使之人的作证,还有徐地主家几个仆人在徐家看到尚老板的证词,以及李家村村长也曾见到尚老板家的马车出现在李家村的证词。
等尚太太和尚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赶到县衙里时,孙县令已惊堂木一拍,直接宣判了。
认定了尚老板是幕后指使证人唆使林喜峰在伍家的豆腐乳里投毒,并致林喜峰的妻子身死;又认定了尚老板怕事情败露,所以找人在林喜峰大哥带给林喜峰的饭食里下药,杀人灭口;最后,还认定了尚老板从外地一回来,就避开官府不来应审,还伙同徐地主定下谋害伍家二小姐伍如花的计策,想要杀害伍如花。
这些罪名一一被孙县令罗列陈述的清清楚楚,三罪同罚,判了尚老板三十年的刑期并流放三千里外的苦寒之地服刑。
尚太太一听,当时就昏了过去,没有听到丈夫大声直呼冤枉的声音。尚府的管家急着叫丫头扶了尚太太上马车,他又跑去向县令喊冤。
不想,孙县令直接叫方师爷扔给管家两封尚老板写给徐地主的便条,管家一瞧,确实是他家老爷的字,而上面也确实写着什么“欲除伍家的人,替你女儿报仇”“合作”。管家一时呆愣在堂上,无望地俯地而泣。
尚老板被押了下去,嘴里除了直呼冤枉外,就是咒骂伍家不得好死的话,如花全当没听见。
伍立文和如花同吴立山、李村长离开县衙时,如花看到舒雯坐着马车匆匆地赶了过来,如花冲红衣轻扬了下下巴。
红衣的右手一动,立时又缩回到衣袖中。
只见舒雯刚要下马车,马儿却突然地迈起前蹄,疯跑了起来,把站在一边的车夫也给撞飞了出去,而舒雯刚后仰着跌进了车厢内,在车下扶她的丫环也被累及,车轮从腿上压过,惨叫着。
街上的人纷纷地退避着突然跑过来的马车。
“黑子,帮忙。”
如花淡淡地吩咐一声。
黑刹从如花家的马车上跳下去,向前大步地跑着,追上发疯的马儿,使力拉住了受惊的马。
舒雯的车夫也追了过来,和黑刹一起把马儿紧紧地拉住,不叫它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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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一直不好,阳光码字码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唉。
天气寒冷,大家要多穿衣保暖,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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