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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转过身,笑眯眯地瞧着郑海。

看郑海没说话,如花笑着问:“郑海,听说你找我啊?”

郑海点了点头,“嗯,我先头找小姐,听说小姐去了河边。”说到这里,郑海似是在想着什么,停了下来。

如花微笑着说:“嗯,我和红衣去河边找我梨儿姐,可是,中途碰到项方,就去项方家的新屋子瞧了瞧。”

红衣的嘴角抽了抽,心想:主子啊,你再编,我都跟郑管事说了,我们在河边看着他救了梨儿上来,你没伸手救,把做好事的事留给了他。

郑海看如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谎,瞥了一眼在极力忍着笑的红衣,郑海的耳根子红了,又好气又好笑地对如花说:“小姐,可小红姑娘说你方才见死不救,害我和梨儿姑娘在河里挣扎,梨儿姑娘这呛了水,怕是……”。

“梨儿姐呛的厉害吗?”如花着急了,这大冷的天在河里呛了水,可别弄成肺炎可就糟了。

郑海紧闭着嘴巴,只死死地盯着如花。

如花没听到郑海的回话,担心梨儿真的有危险,马上就朝大门走去,她得去大伯家瞧瞧去,要不然,梨儿姐若真出个什么事,她还真的是后悔没有及时出手去救。

红衣朝郑海眨了下眼睛,郑海苦笑着摸了下自己身上的吴立贤的衣衫,朝如花喊了声,“小姐,梨儿姑娘没事,喝了发汗的汤药,已经睡着了。”

如花停下来,扭过头去,仔细地瞧着郑海的神色,不似在骗她,不由地松了口气,拍着自己的小胸膛,瞪了眼郑海说:“郑海,你吓死我了,说话不能一次说清楚吗?说一半留一半的。”

郑海抿了抿唇,好笑地冲如花说道:“小姐,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如花眨了眨眼睛,别开眼来,“啥?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哎呀,你不是找我吗?啥事?快说,说完了去休息,瞧瞧你这个样子,像个小老头一样。”

郑海低头瞧瞧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土灰的布料,加上吴立贤比他瘦弱些,这衣衫穿在他身上,又紧又小。

郑海咬着牙说道:“小姐,我这皮糙肉厚的,冷水里泡泡也无所谓,可人家姑娘弱不禁风的,你也太胡闹了。”

如花一愣,看郑海不赞同地眼神,如花明白过来,小脸气的顿时红了,指着郑海说:“你以为是我害梨儿姐掉河里的?就为了叫你去救她?”

郑海看如花气红的脸,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由地摸了下头,说:“难道不是小姐故意叫韩雅姑娘把我使唤到河边的,不是小姐叫梨儿姑娘不小心落水的?”

如花两只手一叉腰,跺了跺脚,气的大喊道:“我才没那么闲呢,谁知道你会来找我有事的?谁知道你会去小河边的?哼。”

郑海慌了慌神,冲如花忙摆着手,“小姐,你别生气啊,我不是在埋怨你,我只是,只是怕真的会出事,那河水多冷啊,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

韩雅听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是咋回事,看如花气鼓鼓的,便对郑海说:“小姐并没有吩咐奴婢跟郑管事说她去了河边,是奴婢看郑管事有事,想着小姐在河边,郑管事去河边找找话也方便,才跟郑管事提起的。”

红衣看如花撅着个嘴巴,气呼呼地胸膛上下起伏着,于是也开了口,“是那个王家庄的大全,骗了梨儿小姐去河边,要害梨儿小姐,本来小姐要出手相救,可我们两个女子,这正好郑管事赶来了,便就由郑管事救了梨儿姑娘。郑管事,你瞧瞧,小姐还小又不能下河去救,我呢就是想救也没你救起来方便不是?”

郑海有些懊恼自己误会了如花,不免有些难为情,就冲如花鞠了个躬,“小姐,是我错怪你了,小姐你别生气。”

如花看郑海向自己道歉,反思了一下,也是自己有些胡闹的,不说郑海救梨儿姐的结果如何,单说这掉到河里所救及时不及时的问题,自己还真是有些太大意了。

于是,放下叉在腰上的双手垂在身侧,如花舔了下嘴唇,对郑海说:“郑海,我是有不对,不管怎么样,我都该先去救梨儿姐才是。我现在去瞧瞧她,你回屋去泡泡澡,好好休息吧。对啦,韩雅,去跟赵婶说熬些生姜水,给郑海喝着去去寒。”

“小姐,我没啥事,梨儿姑娘睡了,小姐这会儿过去,怕是也见不着。”

如花摇摇头,“没事,梨儿姐睡了,那我就和大伯、大伯娘说说方才的事,怕是他们已经问过你了,你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吧。”

郑海点头,“嗯,我瞧见梨儿姑娘时,她已落了水,这前因后果,我还真不太清楚,所以吴大叔和吴婶问,我只照实说了。”

如花笑了笑,突然向前,微仰着小脑袋仔细地瞧着郑海,“郑海,我大伯他们就没说叫你负责什么的话?”

郑海一愣,反应过来后,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一眼如花,“小姐,你还真是顽皮。”

看如花好奇地盯着自己,郑海压下心头的一丝涟漪,对如花摇了摇头,“小姐,怕是叫你失望了,吴大叔他们可是开明又讲理的人,没有叫我对梨儿姑娘负责,他们现在,只把我当梨儿姑娘的恩人对待。”

如花失望地追问:“真的?没叫你负责啊?不是说男女授受不清嘛?你救了梨儿姐,那也能以身相许报救命之恩的嘛。”

郑海气恼地咬着牙对如花说:“小姐,你别再顽皮了。这有关梨儿姑娘的清誉,可不能乱说。”

如花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撇了撇嘴巴,不情愿地说:“知道了,我不说了,好啦,你快回屋吧。”

如花和红衣出了院子,临出院子回过头去,看郑海正在瞧着自己,如花吐了吐舌头,快步溜出了院子,往大伯家的院子去了。

志勤三兄弟和东子、志森没有坐马车,是自己从李家村走回来的,东子和志森叫了志勤三个去他们的屋里玩。

所以,当如花到了大伯的院子时,正好碰到了志勤三兄弟和东子、志森五个。

“如花,你过来了?”

东子瞥见如花,便招呼着如花。

如花挥了挥手,跑了过去。

“走,去里面说话。”如花说。

志勤三个疑惑地看了看如花,东子便拉了志森,到了东子的屋子去。

爷爷吴和邦和崔氏看志勤三个和如花、志森都去了东子的屋里,以为这几个孩子要学习,忙问着:“要不要给你们做点吃的,一会儿学着饿了吃。”

“姥姥,不用不用,我们吃了酒席还饱呢。”

崔氏这才回了屋,志勤几个忙问如花:“如花,啥事?”

如花问:“那个杂货铺家的小闺女香草,你们谁熟一些?”

志森和东子疑惑地看着如花,东子说:“我们是男娃,怎么会和个姑娘家相熟的?”

志森也点点头,表示东子说的没错。

如花又看向志勤三兄弟,志勤率先摇了摇头,东曦眼珠子转了转,说了句:“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们可不傻,那杂货铺子都不去的。”

如花“哧”地一笑,拍了下志曦的小脑袋,“谁教你的这话?”

志曦呵呵地笑了笑,“别人说着听来的。”

志学想了一会儿,倒是叫他想到些有关于香草的事,就对如花说:“二妹,我倒是听刘镇宇说过,这个张寡妇家的闺女喜欢刘镇宇的大哥刘镇堂,老是在刘镇堂的眼前晃悠。”

“哦?是吗?是吗?快说说。”

如花来了兴趣,催着志学叫他快讲。

志勤却一拍志学的脑袋,又冲如花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弟,二妹,你们怎么这么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

志学抱着脑袋,冲如花使着眼色,“大哥不让说。”

如花一拉志勤的胳膊,说道:“大哥,你们知道今天这个香草干了啥缺德事了吗?”

志学反应最大,忙问:“啥缺德事?快说来听听。”

如花看志勤、志森几个也望着她,便把香草为了五文钱,就把梨儿姐骗到河边,差点叫大全给欺负的事说了。

末了,如花还说:“梨儿姐掉到了河里,虽救了上来,可受了惊吓,又被冰冷的河水给湿了全身,还呛了河水。如今还昏睡着呢,你们说,这个香草是不是该好好收拾一下,叫她使坏,叫她坏心眼来害人。”

东子一拍桌子,“这两个坏蛋,我去找那个大全去。”

志森起了身,“我也去。”

志曦举着个手,“还有我。”

看志学也要说话,如花一摆手,说道:“大全他吓的跑了,路上也掉到河里了,这会子有人把他救了送家去了,不过,他在河里可是扑腾了好半天才被救上来的,估计没得好。先不管他了,咱先把咱村的这个小祸害给办了,那小子要是命大,咱再找机会给梨儿姐报仇。”

志勤问如花:“这事你跟大伯和大伯娘说了没?”

如花说:“方才来的时候,不是小红跟着呢嘛,我跟你们进来的时候,已吩咐她去跟大伯和大伯娘说了,这会子他们应该知道了。”

志勤点点头,对志学说:“好啦,二弟,你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吧。”

志学一愣,“方才的话?啥话?要我说啥?”

如花一笑,说:“二哥,大哥是让你把香草喜欢在刘镇堂眼前晃悠的事接着往下说。”

志学“哦”了一声,就接着说了起来。

志勤轻弹了下桌面,如花也凝神思索着,两兄妹同时出了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志森不明所以,东子微一思索,眼前一亮。

志学和志曦对视了一眼,也明白过来。

于是,志勤安排,几个人一阵分工。

入夜。

如花和志曦趴在草垛上,看到前面掩在路边树后的志森和东子。

志勤和志学一会儿跑了过来,如花忙问:“来了吗?”

志学兴奋地压低着声音说:“来了,来了。”

志勤伸手把如花头发上沾着的稻草给拿掉扔了,“天这么冷,你非要来看热闹,回家去了别忘了喝碗姜汤再睡。”

如花嘿嘿地笑了两声,“知道了。”

香草喜滋滋地一路摸着黑往刘秀才家这边过来,她没想到,刘镇堂居然会约她见面。

志森手里紧紧地拉着一根绳子,紧张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近。

香草看到前边就是刘秀才家的大门,想到刘镇堂约她在他家门外不远处的槐树下见面,又紧张又兴奋。

扯了扯身上的碎花小袄,再把头上的绢花扶了扶,香草抿了抿唇,心想:娘的这个唇脂还真是好,这涂在嘴巴上,甜的只想不停地舔嘴巴,一会儿,见了刘家的大少爷,他会不会也觉得她这身打扮好看,她的小嘴也是甜丝丝的呢?

一想到这儿,香草这心跳的快起来,脸上也红霞密布,若不是天黑瞧不清楚,怕是任谁见了她,也会说这姑娘红着脸蛋儿羞啥呢?

东子冲志森一摆手,两人同时一拉绳子,香草脚下一绊,双膝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也反射性地撑在了地上。

“哎哟。”

香草吃疼,这一跤摔得她膝盖和双掌火辣辣的疼,手掌磨破了皮,怕是这膝盖不流血也青紫了一片了。

“姐,她摔了。”志曦小声地跟如花汇报着。

如花点头,想到志曦没看自己,便小声地说:“嗯,摔了活该,后面还有她好受的。”

香草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疼的她真想哇哇的大哭,可环顾了下四周,黑漆麻了的,想到约她的人就在前面的大树下等自己,自己要是不赶紧的过去,这刘大少爷生气走了,她就见不着了。

于是,香草忍着疼,可怜兮兮地继续流着泪,一瘸一拐地猫着个腰,往前走着。

到了槐树下,香草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刘镇堂的影子,奇怪地喃喃自语着:“是这个时辰啊,咋还没来呢?”

一阵寒风吹来,香草缩了缩脖子,手掌上破皮的地方生生地疼着,香草轻轻地甩了两下手,眼睛不停地往刘家的方向望去,盼着刘镇堂从那个大门里出来。

东子和志森绕到槐树后面,志森往上蹿了两下,把绑在树干上的绳子解开来,蹿下树来,志森拉了下东子,东子便从后面绕过去。

从刘家的大门方向款款地往槐树这边的方向走来,香草远远地瞧到有个人正往这边走,心里顿时雀跃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慌忙抚了抚头发,又忍着疼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擦去脸上的泪,香草弯起唇角来,让脸上扬起一抹羞涩的笑容,看着身影越来越近。

忽地,那个人停了下来,不再往前,香草诧异地等着,看那人转了身,居然要离开,香草一下子急了,慌忙就往前追着,想喊又不敢喊,只是往前跑。

志森瞅准时机,绳子一拉,“哗”“哗”。

香草“啊”的一声,这一声似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叫的非常小声。

志森拉完了绳子,快速地爬上树去,把翻倒完了里面东西的两个木桶从树下吊下去,然后爬下了树,连绳子带木桶提了在手里,飞速地隐入了黑夜中,很快离开了那阵阵臭味涌来的槐树下。

张寡妇听到院子里传来唏唏嗦嗦的声音,翻身起了床,披上棉袄,抓起门后的一根棍子悄悄地把门开了条缝。

往院子里瞅了两眼,却啥也没看到,疑惑地放下棍子,准备插好门栓回去睡觉。

就听小闺女屋子的门响了一声,张寡妇提起棍子,开了门,悄悄地往小闺女住着的西厢房走去。

到了门口,看到屋门果真半掩着,张寡妇心里突突地跳着,握紧了棍子,把门又打开了些,往里探了下头。

“啊。”

这一探头不要紧,却迎面飞来一块东西,直接把张寡妇的头脸给蒙上了,张寡妇吓的叫了一声。

挥起手里的棍子就乱舞了起来,不知打到了什么,就听“咚咚”的几声,先是凳子倒了,后是茶碗摔落了地。

夹杂着这些东西摔落的声音,还有小闺女“啊啊”的惊叫声。

“娘,这是咋了?”

东厢房的大儿子听到声音,披了衣服,手里拿着盏油灯过来,一进西厢房的屋子,吓了一跳。

“妹子,你咋光着身子?哎哟,快把衣服穿上。”

张寡妇听到大儿子的声音,慌手慌脚的把蒙在头上的东西一把给拽开,借着大儿子手里的油灯,这才瞧清楚是一件里衣。

抬头再一看,小闺女呆呆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后背光着,胸前只穿着个肚兜,瞥了眼手里的里衣,张寡妇扔了棍子,上前去用里衣把香草给包住。

“死丫头干啥呢,大晚上不睡觉,乱扔啥衣服。”

看到地上的花袄,张寡妇气的真骂香草,瞥了眼屋里除了她们母子三人,再没别人,张寡妇才放了心。

香草愣了半天,看到娘和大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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