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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厉无咎奉皇帝之命送使者回国,一路走来,使者们不断有人病重死去。没出朔方郡竟然死的一个不剩,自己这边护送的二十五人,也已经死了三个。
此时六皇子一行人马停留在朔方郡的驿站,等候京都的回信。三天前,当最后一个使者病死时他便写信回京都,跟父皇言明此事,同时也告诉了皇帝护送人员也感染瘟疫的事。
等了两日总算等到了皇帝的回信,信的内容很简略,也很严重,京都爆发瘟疫,让六皇子速速回京。
一行人便又马不停蹄的往京都赶,路上不断有瘟疫肆虐各地方的情报传来,看着被瘟疫折磨的痛苦不堪的民众,六皇子心内绞痛。
由于连日的奔波劳累,六皇子终于病倒了,药石无效。见六皇子也感染了瘟疫,属下们一个个心急如焚。
这天夜里,行到距京都三十里处时,厉无咎病情加重,一路上不断咳血。
死得只剩十名的下属也俱已染上了瘟疫。
侍卫倪大有病情稍轻一些,他赶着马车朝京都方向疾驰,想着尽快回到京都找御医为六皇子治病。
负责在马车中照料六皇子的倪大贵突然冲赶车的倪大有喊:“大哥,殿下又咳血了,不要再走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将六皇子安顿下来,再派人回
京都请御医吧。我怕再这么颠簸下去殿下会有危险!”
倪大有喝停了马车,“好,此地离京都不远,我们先找地方将殿下安顿下来再派人去宫里请御医。”极目眺望,一处别庄赫然在望。
此时已近亥时,五魁刚吩咐看门的老于头把大门拴上,只见一辆马车急急驶来,车夫跳下马车用马鞭别停了刚要阖上的大门,道:“我是六皇子侍卫倪大有,六皇子奉命送西域使者回国,如今天色已晚,想借你们别庄暂住一晚。”说着拿出了六皇子的令牌。
五魁借着昏黄的灯光认出确实是六皇子的令牌,不敢怠慢,赶紧将人请进别庄中,并速速去禀报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与北宫珺还未就寝,祖孙俩和甄氏三人正在说话,听到五魁禀报,贺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就要起身前去,北宫珺道:“外祖母不急,我们都知道六皇子出京送西域使者回国。如今不过半月就返回,多半是那些西域使者都死于路途中,六皇子和他的属下们想必也已经染上了瘟疫。
外祖母,您年纪大了,最是容易感染瘟疫,您和二舅母留在这里,我懂些医理,就让我过去吧!”话落将一块儿浸了药汁的棉布巾蒙住了口鼻。
贺老夫人道:“你要小心啊!”
北宫珺笑笑道:“外祖母,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北宫珺跟随五魁来到了安置六皇子等人的西跨院,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咳嗽连连。
倪大有上前一步截住北宫珺,行一礼道:“小姐留步!多谢小姐收留,我已经派人回京都请御医出城来为六皇子诊治。不瞒小姐说,我们已经染上瘟疫,不想将病气过给您,所以小姐请回吧!”
没想到六皇子的下属还是一个谨慎正直的人,北宫珺道:“我略懂些医术,在御医来之前先让我给六皇子看看吧,或许会延缓病症。”
倪大有一听北宫珺懂医术便不再拦着,带她进了西跨院的厢房。
只见幢幢灯影中厉无咎眼窝深陷,眼下青黑一片,面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此时已经深深昏迷,整个人浑身笼罩着一股死气。
北宫珺打眼一看便推断,如果不及时救治不过三五日的活头了。
她搭上六皇子脉搏,脉象细而沉,脉迟而有间歇。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眼白晦暗无神。接着又查看了一下的他喉舌,试了一下他的颈动脉。
确定病症后,她命人找来纸笔开始写药方。
倪大有站在一旁看,只见方子上写的是连翘三钱,金银花,绵马贯众各两钱,广藿香四钱······等等,一直看她写到最后,见她所开的方子竟跟之前大夫给六皇子所开的方子不一样。
倪大有心中不确定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八芳华的小姐有没有把握。
方子写好后就交给了五魁,“麻烦五魁爷爷把药一并煎好!”
接着北宫珺又吩咐倪大有,“把六皇子扶坐起来,我要给他施针!”
倪大有怀着忐忑的心情,扶起了六皇子。
北宫珺拿起银针在他头上,手臂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片刻后六皇子竟悠悠醒转。
倪大有激动道:“殿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无咎看了一眼蒙面的北宫珺,虚弱道:“这又是哪里找的小大夫?怎么还是个女子?”
这话让北宫珺有些不爱听了,道:“你管我男子女子,能救得了你不就成了?”
厉无咎无力的笑了笑,“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一路上看过的名医也不少,可病症还是一日重过一日。你又可知我是谁?若是治不好你不怕获罪吗?”
刚醒就这么啰嗦,北宫珺真想一针将他扎晕。
“我知道,你是六皇子殿下!不要多说话了,我现在就把针给你拔了,你安心好好歇息吧!”话落将扎在厉无咎穴位上的银针一一拔出。
刚拔下针,五魁也将药熬好了。
这些草药是北宫珺刚得知瘟疫流行时,让下人们去药店里买的,由于不知道瘟疫具体病症,所以备下了许多种草药。总算需要的草药一样不缺。
倪大有服侍着厉无咎将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北宫珺问道:“既然你都不相信我的医术,怎么还敢喝我开的药呢?”
厉无咎喝过药后顿时觉得胸臆间的憋闷舒畅了些,道:“看你这样子,一定是还没机会给人看过病吧?本王便做个好人,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施展。”
北宫珺顿时哑然,没想到六皇子脸皮如此之厚。
见六皇子病情趋于稳定,北宫珺便又给他的下属们一一号脉,然后对症开药方。
之所以要给每个人号脉,就是因为人跟人的体质有差异,或者还有一些人会有一些隐疾,若不将每个人的病症确诊,只一味用同一种药治病,治不好或是治死人都是有可能的。
忙活到子夜,只听别庄大门传来敲门声,倪大有道:“一定是回皇宫请御医的兄弟!”
北宫珺命令老于头将大门打开,果然见王御医在侍卫的带领下,风尘仆仆赶来。
王御医算是皇宫中医术最精湛的御医,可在北宫珺眼里比师祖沈天阔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来不及寒暄,王御医匆匆进入西跨院给厉无咎号脉,不多会儿只见他眉头轻轻皱起,奇道:“殿下脉象稳定而又规律,虽然虚弱,但并不像侍卫说的那么严重啊!”接着又查看了一下他的喉舌,问道:“殿下可是服用过什么药?不知药方能否让老夫一看?”
厉无咎看了一眼北宫珺,药方是她开的,药是她的人煎的,若那药方是人家的不传之密自己也不好勉强人家。
北宫珺倒是无所谓,让五魁将药方给了王御医。
王御医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激动道:“妙啊,此药方绝妙啊!这位小姐,能否让老夫将此药方带回京都,救治京城中的百姓?”
北宫珺道:“可以,王御医尽管带回去治病救人,也算是我们为感染瘟疫的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不知令尊是哪位大人?”
“家父太仆寺卿北宫明宇,我现今住在贺府我外祖母别庄中。”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北宫珺。
由于三月初一宴会上拒绝了三皇子的婚事,京都中人无不谈论此事,所以提起太仆寺卿的二女儿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王御医谢过了北宫珺,带着药方又匆匆返回了京都。
北宫珺每日都要为厉无咎诊视病情,又加上皇贵妃送来了四个稳重的宫女来照料他,厉无咎的身体一天天康复。
这日为厉无咎号完脉后道:“殿下体质果然非同一般,如今差不多已经痊愈,我看明日你便能回京都了。”
北宫珺早就除掉了蒙住口鼻的布巾,厉无咎盯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道:“我已向父皇请旨带你去瘟疫横行之地,去救治得瘟疫的百姓,父皇的圣旨应该就快到了,不知北宫小姐可愿随本王前去?”
北宫珺听完这番话惊诧愤怒的瞪大了眼睛,“殿下此时告诉我这些还有必要吗?”
厉无咎笑道:“孤觉得很有必要,要不然等圣旨来时,孤怕你会有些措手不及。”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喊:“圣旨到——”
正在和甄氏打络子的贺老夫人疑惑,这圣旨怎么还宣到这小小的别庄了呢?想到六皇子此时正在别庄养病,也就明白了,于是赶紧和甄氏去接旨。
等到所有人到齐,摆香案焚香跪好后,大太监孙启这才用尖细的嗓音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下瘟疫横行,然太仆寺卿之女北宫珺有回天之医术,仁爱天下之善心,朕心甚慰!赐安阳乡主之名号,协助晋王前往蒲州郡治理瘟疫,择日启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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