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百九十八章 真假辩,贵女放肆,一行白鹭,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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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天九几欲晕厥。
自他登基,便是溱国高高在上的帝王,哪怕王谢两家的家主见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
他何曾如今时今日,被一个不知是几流的,背后毫无依仗的从三品官,厉声质问过?!
“伍砚书,你简直找死!”
帝王杀意,立刻骇得伍砚书心抖如筛子,他本能地想要站起来,扑到地上求饶,但另一边,逍遥王目光像是一根冰锥,刺得他又陡然坐定。
此刻,他才豁然发现,自己是急流里的一叶渺小的孤舟,要么进,要么退,没有第三种选择。
他目光飞快地掠过堂下左右,两眼过后,他的心定了,他不是没有第三种选择,他是只有一种选择。
伍砚书抬眸,目光灼灼地落在卿天九身上:
“溱律有言,坦白从宽,若你能告诉本官你是谁,受谁的指使假扮先帝,本官或可免***死罪,从轻发落。”
“你找死!”
卿天九拍案而起。
然,这一起,未有一寸,他便沉沉地坐回椅凳,然后痛苦地捂住胸口,毫无血色的脸迅速转为青灰。
眼看,好好一个活人,生出三分死相。
一侧,药王公明提着药箱,急急走上高台。
“卑职拜见王爷。”
“去看看他。”
“是。”
药王疾步走到卿天九身侧,他先搭脉搏,而后拔出银针,在其后背飞扎三下,卿天九的气息才略略转稳。
“万望陛下收息敛气。”
闻言,卿云礼不着痕迹地勾起唇角:“伍砚书,依溱律,若原告在堂上暴毙,案情又当如何?”
将将气息有所回稳的卿天九再次怒火丛生,他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亲儿,然,卿云礼目光冰寒。
伍砚书面有难色。
若陛下于公堂暴毙,那不管他是真皇帝,还是谁人假扮,都无法问下去,毕竟,原告不在,刑官无力追责。
可——
如此结果,定不是逍遥王所盼。
伍砚书侧首,目光转向左侧。
卿流景刚倒完茶,只见他眉目含情,笑眯眯地对清妧说道:“七风居新茶,辞旧迎新,阿妧尝尝?”
清妧扶额:“伍大人急了。”
“让他急。”
“……”
“阿妧,茶要冷了。”
“芳君,我不好茶。”
“我知道阿妧不好茶,阿妧只是羡慕,有些郎君总能和家中娇妻共尝七分居的新品,而我,不想让阿妧艳羡旁人。”
清妧登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好茶。”
卿流景卷唇,这才转过头,目光冷淡地转向高台下,崔郁离瞥见其眼神,提着袖子,步上高台。
“伍廷尉,下官不才,愿做陛下状师。”
崔郁离是刺史府登记在册的状师,自然可以为陛下陈情,可他不是逍遥王心腹吗?
伍砚书满心不解,意欲从逍遥王面上寻些暗示,谁知逍遥王早已低眉,再次提着水壶,为郡主添茶。
他无奈,只得照章办事。
“崔郎中认为陛下是陛下?”
“陛下自然是陛下。”说罢,崔郁离反问,“皇城守卫森严,若陛下不是陛下,那么是谁,以什么样的手段,把陛下变成了另一个人?”
朝臣纷纷颔首。
天下再没有比皇城守卫更森严的地方,像是大变活人这样的事,可能发生在别处,却不可能发生在皇城。
“嗯,此事几乎不可能为之。”
“廷尉大人明鉴。”
卿云礼瞬间心惊肉跳,若叫伍砚书在公堂证父皇为真,那岂非说明,他假造敕旨,意图杀父吗?!
可他不能自辩,于是,他转头,问台下崔大郎:“还不滚上来?!”
崔家大郎急忙朝上拱手:“伍廷尉,下官有一言。”
“上来说话。”
崔大郎登阶:
“伍廷尉,皇城固然守卫森严,可昔日,赵皇后曾与重重包围中,对陛下下毒,可见大明宫并非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崔郁离蹙眉:“大伯此言诧异,下毒和换人本是两桩事。”
“看似不同罢了。
不管是下毒,还是换人,皆要瞒过禁卫军和无数宫人的耳目,若下毒能成,为何换人不能成?”
“……”
眼见崔郁离不能答,崔大郎再次朝上拱手:“伍廷尉,皇室正统,不容有失,若崔郎中不能提出更有力的证词,请恕臣无法信服,陛下就是陛下。”
伍砚书不言,抬眸问高台下的百官:“诸位大人以为呢?”
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心里的犹疑比伍砚书更重,未免错估形势,王怀瑾乐呵呵地问范修谨:
“四郎,你说呢?”
范修谨微微一笑,上前两步:“回伍廷尉,下官以为崔大人说得极是,皇室正统,不容有失。”
这话一出,崔大郎登时得意地瞥向卿云礼。
卿云礼轻颔首,十分满意崔大郎的表现。
只要父皇不能自证,那他就丢不了到手的皇位。
正此时,又听台下范修谨话锋一转:“伍廷尉,下官就是有一点小小的疑惑,若照崔大人所言,陛下不是陛下,那陛下究竟是从何时起,不是陛下了呢?”
卿云礼才生出的满意,骤然溃散。
父皇若早不是父皇,他固然抢不回皇位,可他手里的那封成书不久的遗诏,便也不可能是真!
好一个卿流景,原来他不是要助他坐稳皇位,他是要借着他声称父皇是假,把他一并拽下皇位!
他急急张口:“定是在父皇驾崩以后。”
“下官不敢笃定。”范修谨摇头,随即面朝一众朝臣,“诸位大人,假扮一个人的样貌容易,可假扮一个人的神韵却极难。
陛下向来贤明,可这一年里,陛下多次做出不智之举,下官先前还觉得是陛下糊涂了,如今看来,许陛下早已不是陛下了。”
这话说完,吞声鸟继续地扑腾翅膀,范修谨的寥寥数语,在皇城上空,被无限放大,叫上万百姓听得一清二楚。
“难道陛下早被人掉包了?”
“若陛下不是陛下,那真得陛下去了哪里?堂上的陛下又是谁?”
……
天空低沉,飞雪横斜,百姓打着哆嗦,淹没在惶惑不安中。
眼前的不安,绝不是寻常不安可以比拟,眼前的不安,就像是前朝末年,不知前路那般的深沉和凶猛。
帝若不是帝,溱国还是溱国吗?
六部官员再不敢作壁上观,谢容时和王怀瑾双双上前:“伍廷尉,此事开不得玩笑,赶紧查明白。”
他如何不知道?
伍砚书颤抖地扬起惊堂木:“哐——”
“宣大内总管王忠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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