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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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妃位份最高，既然太子已经开始问话，那么回答他的人也应该是沈淑妃，况且龙啟晨已经明说此事交于龙瑾轩处置，自然一切应以龙瑾轩主，“殿下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按太子的意思来吧。”

龙瑾轩闻言也不客气，直接迎上龙啟晨的视线点了点头，然后对在场众人说道：“今日之事涉及人命，是以有嫌疑之人需暂时留下，直到洗清嫌疑为止。”说着他又转头对蓝焰女官说道：“劳烦姑姑为这些小姐们查验一番，看谁人身上携带有沉水香。”

蓝焰女官是宫中位份最高的女官，为人又是最为严厉公允的，是以龙瑾轩要求蓝焰女官查验那些世家小姐们是最为合适的。蓝焰女官躬着身子应下，随后蓝焰女官也未有避嫌，直接上前对众位世家行了一礼，不失尊敬之意。

“诸位小姐们请移驾右偏殿。”蓝焰女官命人从沈淑妃那里拿来今日宴请名册，带着一众世家小姐去到偏殿查验，一同跟着还有蓝焰女官身边几名高位阶宫娥，大殿中留下的只有龙啟晨、几位公主，后宫妃嫔，以及司空影痕与龙瑾轩，司空影痕之前的嫌疑还未洗脱，所以还需留在宫中。

蓝焰女官行事迅速，不到一会儿就将嫌疑者找出来，蓝焰女官带着几人进来，余下没有嫌疑的世家小姐已经被送离宫，当然在离开的时候，蓝焰女官有明里警告这些小姐们，宫中之事莫要给外面人知道，否则便是祸及全家的大罪。

司空影痕冷眼瞧了瞧，身上携有沉水香的人都是她认识的，沈氏两姐妹，陈倩云，周长锦，只有这四人身上携有沉水香，加上司空影痕，一共五人，当然凶手并不一定在这五人中，能用名贵沉水香的人还有宫中几位娘娘，但是今日午间，几位娘娘一直与几位世家小姐说话，并未有人中途离开。

祁阳与高阳公主则是一直跟在几位娘娘身边，案发之时半步也未离开，龙瑾轩将这些线索整合到一块儿，发现最后有嫌疑的还是这五人，司空影痕身上的嫌疑其实不重，只是那宫娥咬死了是司空影痕收买她杀人，没有确凿证据，不能认定司空影痕是凶手，但是也不能认定司空影痕无罪，她陷入一个不清不楚的尴尬境地。

司空影痕在脑中将事情发生经过前后都细细想了，此事有些诡异莫名之处，但司空影痕还未发现其中端倪，她还需观察其动静。待另外四人进来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下面并排站着的四个人身上。

几个人并排站着，众人在四人身上扫视一番，随后蓝焰女官命人上前将四人腰间挂着的香囊取下来，司空影痕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多年杀手生活让她养成自己身上绝不可留下香味的习惯。

取下香囊分别放在四名宫娥端着的盘子里，陈倩云对龙瑾轩解释道：“殿下，臣女这香囊乃是德妃娘娘赏的，宫中应有记档才是。”龙瑾轩闻言往蓝焰女官那边看去，蓝焰女官也点头，算是承认陈倩云所说。

这边沈氏姐妹中沈紫烟也接着说道：“臣女与家妹的香囊也是淑妃娘娘赏赐下来的。”她们都是在宫中有亲眷的人，沈淑妃与陈德妃都是宫中三位位份最高的妃嫔之二，她们能分得沉水香份量不会少，这三个姑娘家又是两大世家中小姐，有好东西，沈淑妃与陈德妃会想着她们也是正常的。后宫物品出入有记档，要调查很容易，是以没人敢糊弄过去。

说到这里，众人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周长锦，周家没有人在宫中为妃，那么周长锦携带的沉水香来历就需要好生确认调查一番。毕竟人家是周氏与淮南王府的孙女，人家淮南王有的是钱，什么奇珍异宝没有，给疼爱的外孙女找来几两香料还是能做到的。

周长锦还未说话，那边蓝焰女官就笑着对龙瑾轩道：“周小姐的沉水香是陛下赏的，内务府有记档在。”蓝焰女官此言一出，在场有几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皇上亲自赏与周长锦，必定是因为对周长锦十分赏识，说不定已经认准要周长锦做太子妃，那些人看周长锦与龙瑾轩的眼神都变了。

偏生两个当事人一点不把这件‘婚姻大事’当个事，一个依旧面色冷冽，不为外界所动，另一个则是一直一副公事公办模样，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司空影痕也知道龙啟晨赏赐周长锦的事情，想来周长锦已经将自己不能做太子妃的事情告知龙啟晨，龙啟晨赏了许多东西给周长锦，当作是补偿。那几两沉水香在那礼单中真的不算什么。

“如此一来，几位小姐的香囊都是在此，未曾丢失，蓝焰姑姑查验之后也未有人身上携带沉水香。这样就不好找了呀。”如此说着，龙瑾轩走到那四人身旁，先是拿起香囊闻了闻，脸上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先闻了香囊，又在香囊主人身旁晃悠一会儿，如此连着四个人试下来，龙瑾轩的脸色已经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司空影痕注意到在龙瑾轩闻到沈文瑶身边的时候，沈文瑶的身子微颤，脸色在那一刹那也有变化，只是她很是小心，那表情几乎只出现一秒，偏就被司空影痕捕捉到。

龙瑾轩闻完那香囊之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文瑶，“沈二小姐，你这香囊中装的真是沉水香？”沈文瑶神情微滞，随即立即浅笑着回道：“殿下，臣女这自然是沉水香，姑母赏赐下来后臣女一直好生保管着的，也就是今日进宫才佩戴在身上的。”

龙瑾轩哦了一声，随后拿起那香囊，在龙瑾轩再次拿起香囊的时候沈文瑶的脸色有了明显变化，不少人都看到了，也对沈文瑶起了疑心。龙瑾轩拿着那香囊也不打开，就在沈文瑶跟前晃悠。

“依照诸位小姐当时提供的不在场证据来看，陈小姐与周小姐当时都在水阁内与几位娘娘叙话，她们二人其实是没有作案时间的，至于本宫的先生，只是在午膳后离开不到一盏茶功夫，无论是午膳之前还是午膳之后，她都是与司徒家两位小姐，苏家小姐以及两位皇妹一道的，她也没有犯案时间，本宫可听人说沈二小姐在与司徒二小姐比剑之后就早早退下休息，在李秀儿落水之后，才出现在储秀宫中。”

周长锦与钱文喜二人多年未在京都，宫中妃子为了考量这两位太子妃人选，在午膳后就将两人拘着，一直与这两人攀谈，陈倩云因为想找周长锦与钱文喜等人的麻烦，也跟在陈德妃身边，是以她们两人正好逃过了诬陷，而司空影痕一直与弋阳等人在一起，她们一行五六人，要欺瞒她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之所以要查证哪些人携带沉水香，也是为了不出任何闪失。

沈文瑶脸色惨白，她急忙为自己辩解，“殿下，臣女因为中暑一直在宫人安排的殿阁中休息，方才也是宫人说李小姐落水后才起床前来的，臣女休息之时身旁无人，但是臣女并未出那殿阁半步啊。”

她要休息，入宫也未带随身侍女，宫中宫娥又不可能受她一小小臣属之女差遣，是以无人在她休息的时候照看她，并没有人能证明她那一段时间在做什么。龙瑾轩也任由她狡辩，他就拿着那香囊在沈文瑶面前晃悠，那香囊在沈文瑶眼前出现次数越多，她的心神就越慌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也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龙瑾轩见她不说话了，就笑着将那香囊打开，在龙瑾轩做打开香囊的动作时，沈文瑶几乎要跳起来阻止龙瑾轩的动作，但是她不敢，只得任由龙瑾轩动作，龙瑾轩也不拖沓，他将那香囊打开，将里面的香料倒在宫娥端着的托盘上。

他扒拉了几下那托盘里的香料，冲蓝焰女官招招手，说道：“姑姑且过来看看，这香料是否有异。”其实他已经知道这其中的香料与沉水香有不同，但是他本就是向着司空影痕的，太过独断也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太过偏袒司空影痕。

蓝焰女官走上前，用手指捻着一点香料沫，凑到鼻尖嗅了嗅，将手上香料沫擦去后，又让人将其她三个人的香囊打开，一一闻过去，完成这一些列动作之后，蓝焰女官对着上方的龙啟晨道：“陛下，沈二小姐这香囊中的香料并不是沉水香，而是一种香味偏浅，又与沉水香相似的香料，或许是因为沈二小姐身上原本就沾着沉水香的香味，所以奴婢在检查的时候也被蒙骗过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将目光转到沈文瑶身上，沈文瑶被众多上位者看着，一时心慌意乱，藏在袖间的手也颤抖不已，她紧咬牙关，让自己稍显镇定一点，不至于露出太多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