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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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筠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从未想过司空影痕叫他来是为了对他说这样一番话，“我不需要为之付出代价？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难道我不需要拿些东西来换吗。”他天真地不会以为司空影痕什么都不要就放过他。

司空影痕挑眉，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坐直了身子无比正经地看着龙千筠，总算有点正经说话的样子，“哪儿来什么代价，方才已经说过你只要不管沈氏就足够了，而且沈淑妃那边还要你来周旋，来自身生母亲的压力也不是轻松的，沈淑妃心里一直是向着沈氏一族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她为了沈氏一族的荣光连自己都可以牺牲，会让你这个儿子为她筹谋也是理所应当，你可还有疑惑？”

龙千筠听完司空影痕的话眉头紧紧蹙起，连一个流连在外的人都知道沈淑妃更偏心自己娘家，龙千筠心里有些憋闷，为什么一个十多年连面也没见过一次的长姐就能为他着想一些，而自己的亲身母亲却无时无刻不把沈氏一族排在首位。

“我可以做到不干涉沈氏一族，不掺和进去，我母妃那里我也可以不管，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要做到何种程度，既然是上一辈的事情，我想我的母妃应该也参与了不少，她又会如何？”

司空影痕浅笑着回答他“这都是将来的事情，我所能保证的唯有沈淑妃一条命，无论将来何种境况，保她一条命我还是能做到的，至于沈氏一族其他人，真的不好说，这得看东楚律例上怎么说。”

得了司空影痕的保证，龙千筠心里也算落下一块大石，不过对于司空影痕将做的事情，他存了一份好奇心，如果沈家犯下的大罪能够以律法宣判，而司空影痕却不从中作梗，那么沈氏一定犯下过大罪，不用旁人暗中动手就能将其彻底铲除，沈氏究竟做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司空影痕这般不遗余力地对付。

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测，沈氏与皇后当年离世有关系，难道真的是沈氏一族害了皇后，杀害一国之母的确是大罪过，司空影痕身为司徒雪长女为其母报仇再正常不过，至于交由律法处置，只怕其中牵涉更多，他有预感，这件事事的背后不会那么简单。

龙千筠点点头，也算领了司空影痕这份心意，“母妃那里我不会再管，沈氏一族的事情本就与我无关，这些日子我也懒得出府，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都与我无关。至于以后，皇姐大可明明白白告诉太子，我没有与他争帝位的意思，封地什么的我也不要，这京都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就那一座宁王府就很好，我也不会有孩子，不会给他留下麻烦。”

司空影痕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哟，这是给我表明心意来了，要是那位蒋三公子听见了，还不得跪在你跟前儿对你来一番海誓山盟。”被她一番打趣儿，龙千筠耳根子有些发红，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表露自己对心爱之人的爱意，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司空影痕笑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问他：“真的考虑清楚了？这是为世人所不容的感情，以后你们二人注定会这样在暗中过一辈子，一份注定不能显露于世人面前的感情，这条路会很难。”

“没办法，这辈子认定他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离不开他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离不开了，如果不是他，我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一辈子，我不争皇位，也不要封地，只当一个闲散王爷，只要三皇兄他不过问，就不会引人注意，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与他一起离开这京都，去这四国任何一处我们想去的地方，这样也很好。”

司空影痕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子至真至纯的情话了，是一名少年对爱情和未来美好的憧憬，浪漫，听起来又有些不切实际，就是这样年少轻狂的豪言壮语，听了能让人想起许多美好的花前月下。

“那他呢，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这边有我和轩儿在，没人能阻碍你，他是蒋家三公子，父母健在，若他父母执意为他娶妻，你又当如何，这样感情，不能显露于人前，若你是个女儿家还有出面阻拦的理由，若你们二人的事情被世人知晓，皇室宗亲不会同意你喜欢男子，蒋家那边只怕也会遭到来自父皇的迁怒。”

“我能做到的只有方才那些，不争皇位，不娶妻，他能为我做到哪些，我不在乎，若他有一日扛不住蒋家压力，娶妻生子，那我便离开他，一个人云游四方，浪迹天涯，也能过得很好。”他语气十分坚定，饶是司空影痕看了暗自叹服他的决心。

司空影痕笑着站起身子，走到慕修尧身后的一处柜子里，从里面取出来一摞书稿，将之放在龙千筠前面的桌子上，龙千筠扫了一眼最上一面的书名，有些疑惑地看着司空影痕。

司空影痕对他笑笑，“你年纪还小，我听轩儿说你身子有些弱，这里面有一本轻功秘籍，一本关于医术的，还有一些可供自保的功夫，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跟他在一起，这些东西对你日后也有帮助，武功蒋昭应该能帮你，医术方面嘛，我这府里有一名大夫，是药圣的亲传弟子，你日后若有不懂之处，尽管问她便是。”

龙千筠拿起那几本秘籍有些不知所措，慕修尧不知何时已经处理好事务，走到司空影痕坐着的软榻上与她一道坐好，看着龙千筠那样，难得多说一句，“待你年岁渐大，皇上总要过问你的亲事，你若不想成亲，只能躲，这些自保的功夫学了，在外面也能保护自己，外面不比京中，你会些武功，也能少些危险。”

司空影痕多看了慕修尧一眼，她倒没想到一向冷情冷性的慕修尧会对龙千筠说这些，慕修尧察觉到她眼睛的意思，邪魅地笑着，像是在说这是身为姐夫的好心劝告。龙千筠也有些愣怔，没想到慕修尧会对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能感觉到司空影痕和慕修尧对他的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收起那些秘籍对好心提醒的慕修尧礼貌地说了一句“多谢。”司空影痕见了笑着对龙千筠道：“这些日子我还在生病，你若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派人来府上找他，或是轩儿，方才引你那人是我手下总管全部事务的人，也可以找他。”

一提到生病，龙千筠也想起之前京中传言说悦阳公主重病，只不过他方才一直警惕着司空影痕找他来另有目的，也就忘了此事，方才司空影痕也起身行动自如地拿秘籍，除了脸色差了点，半点没有受伤的样子，心中有些猜测，不由开口问司空影痕“你到底伤到哪儿了，难道是中毒？”

司空影痕惊讶他的敏锐，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差不多，毒性未解，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研制出解药。”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半点没有中毒之人的颓废气息。“可你看起来并不像中毒，而且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哪有这种七八天不发作的毒。”

司空影痕见他聪明，也知自己现在这模样说是中毒的确不太像，而且以龙千筠的聪明，他回去知消多想想就能知道，便主动告诉他：“是南疆蛊毒，要制作解药太过麻烦，大夫已经用药将蛊虫暂时压制，毒性暂时不会发作。”

龙千筠听到南疆蛊毒几个字眉头紧紧皱起，不消多加解释，他就知道到底有多严重，“是南疆人做的？”“不知道，那人的确是南疆人，但他的主子是谁还不好说。”龙千筠想了想，才决定对司空影痕说道：“之前我在京中见到过一个南疆人，不过是个女人。”

司空影痕与慕修尧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阵寒光，“你在哪里见到的？什么时候的事？”龙千筠见两人面上都有些凝重，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当下老老实实将自己见到的全部说出来“是在几个月前，我在青楼里看到的，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绿色衣服，她外面虽然穿了四国百姓惯常穿的衣袍，里面却是一件南疆那边才有的衣饰，蒋昭说那女人武功很高，应该不是简单人物。”

司空影痕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已经有了怀疑之人，她看向慕修尧，慕修尧也和露出一样的神情，她便知道慕修尧与她有一样的猜测。龙千筠见他们二人神情，就知道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也没太大好奇心，也不多问。

只是有了怀疑之人，还未派人调查过，她也就没有多说，她转头看着龙千筠，笑着对他说道“以后的事情先不要多想，眼前的事情你也不要多管，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该罚的要罚，无罪的也会放，你安心待在王府变好，若沈淑妃那里逼你得紧，也告诉我，我亲自处理，不让你们母子之间有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