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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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接近龙瑾轩身旁，殿内便有一道黑色身影闪过，所到之处哀嚎遍起，不一会儿那一群柳元成精心培养的杀手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黑色身影解决干净。那人一个旋身至龙瑾轩面前，手中长剑还在滴血。

这人正是一直潜伏于京中的墨痕。墨痕一出现，殿内气氛顿时变了，一地尸体全是被人在脖子上划出细长的口子，血腥气弥漫在整个寝殿中，柳元成阴狠的面色登时大变，心中暗道不好，暗道自己计划暴露，只怕此刻城中早已有了变故。

龙瑾轩看柳元成脸色大变，笑眯眯地说道：“柳大人年事已高，这脑子也比不上壮年，现在才发现自己计划败露是不是太晚了点。”

“你！”柳元成被他一句话气得面色通红，不过他到底不是莽撞无知的少年人，几十年官场沉浮经验要控制自身情绪还是很简单的，他握紧袖中微微发颤的手，冷笑一声，

“如今大批驻军已经在老夫命令下入京清君侧，禁军几个副统领都是我的人，司徒家和公主府被大批杀手包围，他们自顾不暇，司徒家最精锐的骑兵已经被司徒博昇带出去剿匪，此时还不知道在哪儿，现在的京都城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太子以为就凭那不足八千人的巡防营抵挡得住上万人马吗！”

“原来柳大人这么自信呢，没错，禁军里有你的人，护城军也是你柳氏快婿，不过柳大人，手里就这么点人也敢逼宫造反，本宫当真想不明白究竟是给你的胆，当年你联合沈家一道算计慕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不计后果呢。”

龙瑾轩冷眼看着柳元成与面目依旧狰狞的柳太后，当年柳家的人是不是也今天这样，带着一干心腹闯进椒房殿，逼迫他的母后喝下毒药然后活活将她烧死在椒房殿里，他们甚至不用部署一个完美的计划，只因为在柳家身后站着的是当朝太后，一个权力顶端的女人。

凭借着从龙之功和外戚强权便可以将一代忠臣陷害得满门抄斩，堂堂国母被其逼迫至死，他恨这两个谋划一切的人，恨不得剥其皮拆其骨。

柳家人倚仗的便是巍巍皇权，他们可以操纵皇权，同样可以倚仗皇权行不轨之事，龙瑾轩明白这个道理，司空影痕同样明白，姐弟二人才会在这些年里不停对柳氏削权，柳元成也不是反应慢到无法察觉，只是龙啟晨和司徒家一直死死盯着柳家，柳元成只能眼睁睁看着权力逐渐削减却没有办法，否则他也不会在此时孤注一掷。

随着龙瑾轩的质问，殿外喊杀声愈发激烈，刀光剑影生死拼杀不过是这座皇城的常态，饶是满天神佛诸天始祖也能望着满阶血腥叹一句罪过。

司空影痕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宫，寝殿里，龙啟晨和柳元成等人依旧呈对峙之势，只是殿外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那一道欣长黑色身影手持龙泉剑进入殿内，外面的喊杀声渐停。

见着司空影痕情绪最为激动的不是龙瑾轩等人，柳太后在看到殿门处进来的那道身影的时候是她今夜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寝殿的殿门打开，火把照亮下的刀光剑影只能成为那个人的衬托。

一袭黑色劲装衬得她整个人修长纤细，墨色长发用黑色发带绑住，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一片肃杀之意，巾帼英雄当如是，但是这一幕在柳太后眼里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点力量。

她身子一垮往后退了两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苏青诺…怎么会还活着…”低声的不敢相信的呢喃，殿内几乎没人听见，除了耳力一向灵敏的司空影痕，苏青诺，想来就是与玄天庸纠缠不清那个女子才对，难道说……

想到这里她猛地转过头与身旁的慕修尧对视一眼，慕修尧自是也听见了太后那一声低喃，在联想起被玄天庸带回来那名女子，虽然他很不喜欢那女子，但不得不说那名女子的相貌在某种程度上是与司空影痕相似的，只是她没司空影痕这般绝色。

两人眼神交汇就从对方眼中读到自己想要的，他们二人连日调查前尘往事无果，没想到今日在柳太后这里竟有了全所未有的收获，原来柳太后也是认识这个人的，而且这个人叫苏青诺，姓苏，再联想那一日中书令等人的表现，那个人果然是苏家的人么，那么这个苏家的女子又跟她司空影痕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泄露了某些重要东西，柳太后敛了声，又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孙女悦阳公主，便凶狠地盯着司空影痕，她几乎是颤着嗓子在说话，“哀家果然没说错，那个女人生下的都是妖孽，司徒雪是妖孽，你就是那贱人生下来的小妖孽！”

司空影痕也是存了报复的心思，她扬起头用最肆意张扬的笑容看向柳太后，“你说得不错，我们都是妖孽，那也是能将这东楚玩弄于股掌间的妖孽，你这辈子最渴望的东西，于我来说唾手可得。”

“你在嫉妒我们，当年你杀了我母后，不就是因为你那自私又嫉妒的欲念吗，这十多年来你一直在佛堂，可依我看来，就算是满天神佛也渡不尽你造下的罪孽！”

司空影痕本是柳太后孙辈，说这些话终究不对，龙啟晨被夹在中间不好说话，龙瑾轩却是眉头微皱，想要开口拦一拦自家长姐，若是将来留下不孝的恶名对她也不好。“长姐……”

还未等龙瑾轩劝说的话出口，那厢柳太后却是红着眼嘶吼，“你个贱人知道什么！你…你们这些人都是祸乱天下的妖孽，当年…若不是那贱人死得早，这天下说不定早就乱了套，祖宗们说得不错，红颜祸水，当真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苏青诺那个贱人，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孽，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哀家早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何至于要在那后宫跟人斗得你死我活。老天果然有眼，苏青诺搅得东楚不得安宁，她不得好死，她的女儿也不得好死，将来你这小妖孽也不得好死！”

柳太后受到太多刺激，将压抑了几十年的怨恨与不甘悉数嘶吼出来，结果在殿中这些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龙啟晨多年疑惑也有了解答，柳太后为什么会恨司徒雪恨到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

为什么司空影痕一出生柳太后就要杀她，司徒雪怀上龙瑾轩的时候柳太后也多次下狠手，反倒在龙瑾轩出生之后柳太后虽不喜龙瑾轩，却没有再对他起过杀意。

司空影痕与慕修尧对视一眼，原来真的有苏青诺这么一个人，照柳太后的说法来看，这个人该是个大美人，女人的妒火大到要另一个女人死，原因只会是一个——男女之情。

她先是猜测苏青诺入宫后得了先帝宠爱，才会让柳太后如此憎恨，但她为什么会说司徒雪是苏青诺的女儿，若真是这样，那司徒雪的身世又有何等曲折。

不多时殿外的喊杀声渐渐停止，龙啟晨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沉声道：“来人，送太后回佛堂安歇，任何人不得无诏不得入内打扰太后清修。”语罢便有一队披甲御林军入寝殿行至太后跟前，“恭请太后娘娘回宫。”

“你！当真如此狠心，哀家可是你的生身之母！你为了那贱人关了哀家十余年不够，要关哀家一辈子！孽子不孝…孽子不孝啊！”柳太后如同疯魔一般，喃喃自语几句后猛地将目光转向司空影痕，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许是最后一搏，她快速拔下头顶金簪在所有人始料不及之下刺向司空影痕。

司空影痕离她本就近，几乎只是一瞬间那簪子就已经刺到司空影痕胸前，柳太后狰狞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她一定要让这个人死，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妖孽陪葬！

司空影痕冷眼看着那金簪向自己刺过来，随手一挥，被柳太后死死攥在手里的金簪便被弹飞插进一旁的柱子上，柳太后见一击不成，又发狂了似地想要用手掐死司空影痕，却被司空影痕用剑鞘敲了两下便跌倒在地上。龙啟晨见状痛心疾首，几乎哽咽着命人将柳太后送回佛堂。

柳妃原是被龙沐宇搀扶着的，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见柳太后被送走，她慌忙放开龙沐宇的手，要上前将柳太后从御林军手里拉回来，“姑姑…姑姑，”见拉不回柳太后，又转身扑到龙啟晨面前痛哭哀求。

“陛下，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陛下……”龙沐宇见状心中不忍，父皇心里有多痛只有他知道，被最亲的人抛弃，这样的痛他懂，天下人可以说龙啟晨不是圣明的君主，但是没有人可以指责他不孝。

“母妃，你起来，你快起来……”他边说着边用力将柳妃从地上抱起来，柳妃哭得凄惨，她紧紧握住龙沐宇的手，激动地想要龙沐宇说服龙啟晨“宇儿，快去求求你父皇，求求他放了太后，你去求求他呀……”柳妃情绪异常激动将龙沐宇双手捏得一阵发麻，流觞眉头微蹙，终是上前在她背后一点，柳妃顿时晕厥过去，流觞顺势从龙沐宇手里接过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