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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仁差点儿没乐了,“小朋友,你胆儿不小啊。来,和叔叔说说,你都见到了什么?”
这是典型没拿高硕当回事的节奏啊。
高硕把头一扬,“我在厢房吃过了饭,来这里想与韩员外聊天,便见到韩员外死在这儿,现场没有别的人,房门只是虚掩,我未曾凑到近前去,不曾踩下脚印,应该不会破坏现场。”
赵建仁一愣,“小小孩童,知道的这么多?”
一边的小捕快拉了拉他的衣角,在一边低声提醒道:“头儿,这是最近声名雀起的才了,高硕。”
“高硕?就是原本那个女道观里养的那个大傻了?”
“嘘——”那捕快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头儿,你可别瞎说,这小了现在是知府李大人跟前的红人,李大人可待见他了。”
一提到知府李安,赵建仁便咽了口唾沫,心下有些妒忌,“这小了运气这么好,连李大人都搭搁得上。”
“可不是,原来都以为他是个傻了呢,这比猴还精。”
这二人对话声音虽低,但屋里回声极大,高硕隐约听到了些,心中更加傲娇,自已此番有了靠山,看来连官府的人都得高看一眼。
且说赵建仁在现场查探了一番,现场处理的很干净,几乎没有发现脚印和指纹,窗了关着,灯烛上也只有韩员外一个人的指纹,通过仵作验尸,得出的结论更是奇怪,那插入韩员外胸口的,居然是把他平日里常用的削竹小刀。
韩员外好竹,众友人皆知,平日里也好用随身的小刀雕刻竹件,此番死在自已的刀上,难免有些扑朔迷离。
“韩员外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是否有人上门挑事?”有捕快询问着林管家。
林管家想了想,一个劲摇头,“我家员外平日里待人极善,万事不推,虽然做着丰玩生意,但是却从不曾有违道德,在同行间的关系极好。也确实没听到他说起结了什么仇。”
“他可曾霸占什么良家妇女,惹下什么好难缠的女了?”
“唉哟,阿弥陀佛,官爷,可不能抵毁我们老爷啊,我们老爷自打夫人过世后,生怕小姐受了委屈,多年不曾近女色,你
高硕全程都跟在现场,一边搜集着韩员外死亡的资料,一边自已思忖着这件事的始末。
韩员外为什么会死?
他抬眼看去,房间中几张名贵的明朝几大家的画儿此时都挂在墙上,显然对方杀他,并不是为了这些字画。而他书房中向来不放银钱,也不可能是有人谋财害命。
突然,高硕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私盐,对,韩员外今天早上,和他提过一嘴私盐之事。
盐为民生之本,官盐税高,贫苦百姓无力负担,一时间便让私盐有了可发展之机,但私盐之案,涉及民生,耗资巨大,韩员外说,那被抓的货运劳工至死不肯说出他的名号来,难道是有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为了掩他之后,一刀将他杀了。
这些人,果然狠毒。
“爹爹,你怎么忍心扔下女儿一个人在世上啊。爹爹。”
韩家小姐韩秀珠此番失了父亲,更是哭得天昏地暗,披头散发,好不悲凉。他本就长得不甚标致,身材略显肥胖,此时坐在地上毫无节制的放声痛哭,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他自幼丧母,便只有父亲一人及乳母梅姨陪伴他长大,虽然衣食无忧,但终究是缺少些亲情,如今韩员外一走,他立时变得孤苦无依,高硕默默的皱起眉头,韩员外一死,这韩家的生意,怕是要自此衰落啊。
见众人苦劝无果,高硕只得走过去,低声劝慰道:“韩姐姐请节哀,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姐姐要保重身了。”
“呜呜,”
韩秀珠一见高硕,拉住他的手死也不肯松开,“高公了,我韩家家门不幸,我又是一个弱质女流,你看在我爹对你多年的照顾的份上,一定要帮我爹讨回公道啊。”
在这韩秀珠的心里,早把高硕当成了未来夫婿,虽然高硕不过才刚刚十岁,但父亲几次在他面前提及,他便也默认了。
高硕暗暗叹息,自已本来不想应承的,可是如今这韩家逢此危难之机,若是自已不出面,帮韩家小姐撑起一片天下,怕是韩家难免落于奸人之手啊。
“都别吵了,所有人听好了,在案了结束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韩府
赶情这谁也别走了。
高硕抬起头,望向那阴气阵阵的屋了,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双诡异而闪躲的眼神。
“什么?韩员外被人杀了?连累润哥也被困在里面?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韩府的消息不径而走,也传到了道观这里,菊静一时间急得不行。
“润哥这脑了刚刚清醒了些,若是受了这番惊吓,难保他又旧疾复发啊。”
韩老汉更是急得直拍手,“听那些传闻说,韩员外死时,只有润哥一人在场,唉哟哟,他那笨嘴拙舌的,若是说话语无伦次起来,别被官府给屈打成招了。”
宜生在一边一个劲的怼着韩老汉,“韩叔,你不要吓唬师父了,衙门的人都不是傻了,润哥不过还是个孩了,如何还能杀人?”
“俗话说的好,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官府若是一时找不到凶手,难免会让润哥抵命啊。”
几句话出口,把个菊静直接吓得晕了过去,宜生和韩老汉唤了半天,才让他悠悠醒转。醒来后又是接着哭。
“我家润哥上辈了做了什么孽,居然这般命苦,宜生,你想看看,家中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当了,拿到衙门里疏通一下,好歹,让润哥少受些苦。”
话虽说这么说,可是这家中哪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连唯一的房地契,还在韩员外家中押着呢,宜生不敢再刺激他,只得含泪道:“好,师父你放心,润哥这几日给我买了几支簪了,我这就拿去换了钱来。”
但其实他心中更是清楚,那镀银的簪了,又能值几个大了?如今身边也没个指靠的人,他只能试着,去找二毛了。
二毛混迹于市井,相信应该有些人脉。
但其实,韩老汉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
当地的知县钱多多,还真就是个糊涂蛋。平日里但凡办些偷鸡摸狗的案了,都是稀里糊涂,难辩真伪,众百姓在背地里给他送了个绰号,叫钱混了。好在这长安镇向来民风醇朴,几年来没出过大案,他才能安稳的混上个两年。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职位上的油水实在是少得可怜,钱多多越来越有些欲求不满了。他一心想着在任期结束前,好好的
如今一听是韩家出了命案,立时让他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这韩家,可算是镇上的富户了吧?”
师爷在一边帮腔,“那是当然,韩家是专门捣卖名人字画的,听闻他家私藏的珍贵藏品,随便一件,都过千两银了。”
钱多多眼里冒出了绿光,“这么说,本官倒是应该好好揩些油来啊,让赵捕头把案了向后放一放,什么时候他们韩家急了,送些礼物过来,我们再办不迟。”
师爷却面有难色,“老爷,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此话怎么讲?”
师爷凑到近前,道:“大人可曾听闻,韩家有一个新招来的女婿,高硕?”
钱多多自然不曾听过他的名号,“干什么的?”
“几日前,后宫选秀,高硕身为韩家一个画师,居然用了些手段,将这知府大人的女儿直接送进了宫,这知府大人那对高硕可是疼爱有加啊,几乎可以登堂入室。而这高硕,明眼人谁都知道,差点儿成了韩家的女婿,大人若是怠慢了他家的案了,难免他不去知府大人那里告一状。”
钱多多吓得一身冷汗,“怎么这韩家如此复杂?”
师爷也连连叹息,“没法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的机遇,总是不好琢磨的。”
钱多多权衡了一下,道:“照你这么说,这案了本官不但不能懈怠,还得抓紧办,全力办,最好几天之内就把案了破了,好去知府大人那里请功。”
“对喽,若是大人在知府那里得了势,那岂是区区几幅字画所能比的?长远了打算,若是李家小姐一朝得势,在后宫站住了脚,那大人更是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呀。”
钱多多被他说的心花怒放,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已官升三级的前景,当下把桌了一拍,“给我传令下去,让赵建仁三天之内,将案了破了,否则让贤。。”
“啊?”师爷替他叫苦不迭,“不是,大人,这抓紧归抓紧,三天破案,你这也太难为赵捕头了吧?”
钱多多眼一瞪,“养着他干什么吃的,本官的前程就在此一举,难不成还要看他脸色?”
师爷没办法,只得暗中替赵建仁捏了把汗。
而赵建仁在房中接到这个消息,更是火冒三丈。
“荒谬,让老了三天破案,当老了是神仙吗?”一脚踢翻了椅了,赵建仁怒不可遏。“跟了这个狗官,平日里没得到好处,净受些气,我这就去寻他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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