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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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工，您吃口东西吧。”翻译何鹏递过一块压缩饼干，轻声说道。

背靠在教室角落里的梁汝成摇摇头，裹紧毛毯道：“我不饿，还是留给其他同志吧。”

何鹏却果断说道：“您不吃，他们也不会吃的。”

教室里漆黑一片，窗户被木板封住，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缝隙间透入，什么都看不见清楚。梁汝成知道勘测小组的成员都在附近，外面枪炮声让大家都很难入睡，因门外有政府军士兵把守，大家都保持沉默。他犹豫片刻，终于伸手接过压缩饼干，但却掰了一半，另一半还给何鹏。

梁汝成不等何鹏开口，马上说道：“拿着，不然这一半我也不吃。”

何鹏只好收起半块压缩饼干，然后用舌头舔干净手心内饼干残渣，一点也不能浪费。他们被困在比库尔古城超过半个月，随声携带的数万美元全部花光了，手机和卫星电话的电池耗尽，都用来换取食物，勉强坚持到现在。昨天，何鹏用两块劳力士手表换了一包压缩饼干，大概能支撑到明天中午，之后则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在埃里克中学已经待了五天，名义上是保护，实际则是软禁，政府军把他们当成了人质。何鹏的库比亚语很流利，也会说邦都因语，负责和政府军指挥官交流，不断要求和加西波里的大使馆联系，尽快撤离比库尔市。市区内通讯已经中断，只有政府军的电台可以联系，可是政府军指挥官不同意，毫无办法。

梁汝成慢慢咀嚼着干硬的压缩饼干，稍后拿起变形的矿泉水瓶，喝口里面的自来水，冲咽下压缩饼干。政府军目前还控制着供水厂，因此对埃里克中学供水并未中断，但是无法加热，只能喝凉的，而且还限量。他不久放下矿泉水瓶，看看门外，然后压低声音问何鹏道：“小何，你觉得部落联盟武装能打得这里来吗？”

何鹏盘腿坐在梁汝成身前，低声说道：“梁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听枪炮声相当猛烈，而且距离也不远，应该能打过来吧。”

梁汝成立时皱眉道：“最好别打过来。”

何鹏不解道：“为什么，梁工？部落联盟武装打过来，咱们不是正好可以趁乱脱身吗？”

不等梁汝成回答，躺在左侧地上的副组长计春生开口说道：“那是你以前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打起仗来子弹可不长眼，咱们这些人都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逃出这里就是送死。”

何鹏不服道：“计组长，我们来前可都是受过安全训练的，而且也会打枪，能够自保。”

计春生无声冷笑道：“集团所谓安全训练，其实就是走过程，那些教官都没经历过实战，如何能教你们！”

何鹏还想反驳，却被梁汝成抬手拦住，低声说道：“小何，你必须记住，如果部落联盟武装打过了，千万不逞能，也不要出去，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何鹏正要询问为什么，门外负责警戒政府军听到屋内有说活声，马上出声喝止，现场随即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枪炮声不断响起。

武杰抡起长柄斧不断砸击砖头墙，战术防弹背心和背包已经卸掉，避免碍事，额头也沁出了汗珠。他连续砸击砖墙，碎屑纷飞，两分钟后，砖墙终于被砸穿，并且传来碎砖落地声响。郄龙快速靠近，示意武杰后退，打开强光手电探照墙壁上孔洞，砖墙后果然有空间。不过砖墙缺口较小，开不清楚里面情况，需要尽快扩宽才行。

郄龙随后接替武杰砸击砖墙，不断扩大，至少要容一人钻过去。他们三人轮流砸墙，斧镐并用，不久终于弄开一个可钻入的缺口。班达尔熟悉防空洞情况，自然第一个钻入，卸掉背包和战术背心，突击步枪也留在外面，只携带手枪防身。他很快钻过墙壁上缺口，进入后面黑暗空间内，打开强光手电，四下探照。

墙壁后空间似乎较大，班达尔脚步的回音很清晰，手电的光束不断晃动，距离似乎并不远。没过多久，班达尔返回墙壁缺口前，很快告诉郄龙和武杰，这里就是防空洞的入口，已经看到关闭的石门了，但一个人打不开。三人接着继续扩大缺口，直到可弯腰钻过，随后全部进入后面空间内。

防空洞入口面积不小，高度至少有四五米，宽度也相当，脚步声的回音不断响起。地面上的积尘较多，空气也很污浊，感觉有些憋闷。郄龙三人快步前行，不久抵达入口的石门前，果然相当厚实，肯定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可以抵御高爆炸药的轰击。三人随后合力拉动石门，还好里面没有锁死，尽管相当沉重，可最终还是被拉开了。

石门被拉开三分之一，里面有气流吹出，激起地面灰尘，四散飞扬。郄龙三人很快进入石门后，暂时没开强光手电，使用夜视仪查看搜索。班达尔带头前行，不断查看四周的情况，不久便确定就是当年的防空洞，绝对没错。防空洞的样子没什么改变，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年久失修，水泥墙壁上有明显的裂缝。

防空洞内的通风情况较好，地面上没有太多积尘，高度和宽度与石门外相当，走在里面显得很空旷。郄龙等班达尔确定之后，及时通知李涛和马自强下来会合，一同前往埃里克中学，咖啡馆不用留守。他们目前不清楚埃里克中学内情况，变数很大，不知能否从原路返回，派人留守咖啡馆意义不大。

李涛和马自强不久也进入防空洞，会合郄龙等人，重新保持原先搜索队形前进，逐渐深入防空洞内部。班达尔带路前行几十米，对内部的情况越来越熟悉，遂加快脚步行进，希望能尽快抵达埃里克中学的出口。他清楚记得出口位于教学楼的地下室内，当然不止一个，办公楼和礼堂都有出口。不过他最熟悉教学楼的出口，因为自己当年经常从那里进出防空洞，而且也没少被老师抓到。

防空洞的主体横穿北城区，但并未修筑完成，挖了三分之二就停工了。主要原因是卡菲尔交出了核设施，与m国达成了协议，大规模轰炸停止，没必要浪费钱继续挖防空洞了。埃里克中学并不防空洞的主通道上，只有一条岔路相连，宽度和高度略小一些，相距约数百米左右。

班达尔很快就找到这条岔路，果断打开强光手电探照，自己当年留下记号仍清晰可见，防止迷路。防空洞内的岔路较多，有些挖了一半就停工了，形状都相同，不留记号很容易迷路。他确定记号后，关闭强光手电，果断拐入岔路，加速前行。郄龙等人紧跟其后，保持搜索队形不便，防止政府军利用防空洞，双方不期而遇。

数百米岔路较为笔直，相当空旷，有点声响便能传出很远。郄龙等人靠边行进，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黑暗中不时有啮齿类动物蹿过，眼睛格外明亮。他们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情况，不久抵挡岔路尽头，沿着阶梯上行，结果发现出口被水泥封堵住了，此路不通。他们没有携带长柄斧和铁镐，而且也不能砸击水泥墙，必然会被政府军听到，只能另寻其它出口了。

班达尔不清楚其余出口的通道，只能凭借大致方位搜寻，逐渐拐入其它岔路中。郄龙等人连续拐入两条尚未完工的岔路，不得不退出来重新寻找，心情都很郁闷，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防空洞内方向不是很明确，也没有电子信号，无法和隐龙无人机联系，班达尔遂使用指北针确定方向，办公楼在教学楼左侧，也就是西面，但也只是大致方位。

办公楼和礼堂出口可能也被封堵了，政府军似乎还不知道下面有防空洞，否则肯定会利用，不清楚部落联盟武装知道与否。防空洞修筑的时间超过二十年，知道的人肯定不会太多，而且出口被水泥封死，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郄龙等人稍后又钻入一条岔路，前行几十米后，手电光束便照射到尽头，还是一条死路。

郄龙等人很是无奈，正准备掉头离开，马自强却发现侧方地面上有积水，而且是从墙壁上流下来的。他立刻示意郄龙等人停下，使用强光手电顺着墙壁往上照射，搜寻积水的来源，很快发现来自上方四米处一个圆形孔洞，估计是通风口。既然有通风口，肯定能连通地面，只是不清楚是否在埃里克中学内。

郄龙他们此刻没有选择，与其迷路般地在防空洞内苦苦搜寻出口，不如返回地面，重新想办法潜入埃里克中学，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简短商量过后，意见统一，遂开始想办法进入通风口内。从地面上不好判断通风口的大小，不过成年人钻入问题不大，如此开阔防空洞，通风孔不可能设计的太小，否则不会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