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分而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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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将这些苦命人当作俘虏看待了？”

作为现代人，郭猛无法理解直接把这些被掠女子当战利品看的态度，然而放眼望去，居然众人皆觉得理所应当，反而郭猛的诧异在众人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汝等非我虢国之人，以往便是如此，只能怪汝等的城邑太不结实，国君未能救援汝等。”

郭猛心中一凛，如果自己没有亲自赶来瑕邑，又或者瑕邑被攻破，或许眼前这些寒冬之中衣裳却几近被撕成布条的女人们的遭遇，便是瑕邑国人们的下场吧。

亦或者是这个原因，历史上孔子批评子贡赎回在别国为奴隶的鲁国人，却对其亲人送的谢礼分文不收的行为反而会造成更多鲁国人无法回归故国。

于是郭猛只能按捺住心中的不忍，快步离开这儿，眼不见为净。

只是嫡兄虢林父在身后却故意高声喊着：

“庶弟，汝这也太妇人之仁了，哈哈哈……”

除了这些女人外，还有四百多人的男性工匠们，有些是国人，有些则是奴隶，当然此刻也都是虢国的俘虏了；对于狄戎们掠夺工匠，郭猛倒是没感到意外，毕竟好歹也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人才，有他们在，能造出不少狄戎短缺而又急需的物件。

对于众多狄戎和野人俘虏的处置，大家倒是没意见，按以往的惯例把这些俘虏作为奴隶或直接分给参战国人，或直接卖给随军商人，得到的财帛再分给国人便是。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郭猛忽然又有了一个想法，赶紧对已经赶了上来的缭耳语一番，虽然缭面露难色，但是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些奴隶，请各位卖给某，某绝对会给大家一个公平的价格。”

这次作战，郭猛的封地瑕邑人员死伤不轻，需要补充人力，此外此次作战，很大原因是敌人可以凭借兵力优势四面围攻，而瑕邑国人不足，过长的城墙反而造成了防守兵力稀薄，为敌所乘。

而且如未来的老丈人仲通所言，此次袭击瑕邑之敌，七成来自西面，若能阻断此敌的东进，当可大大降低今后瑕邑被围的可能。

如何阻敌东进呢？

说简单也简单——堵口。

“瑕邑西南有一大河（黄河）支流，名为‘涧河’（即弘农河），涧河之西数百步即为稠桑原，此原坡地较陡，却在中间有个长达近二十里的东西向裂谷，谷内狭窄，‘车不方轨马不并辔’，春天时稠桑原坡顶开满桃花，亦称为桃花谷。”

“公子若要在此处修筑城邑，不妨称为‘桃林塞’。”

好在狄戎大营已经扫荡一清，而逃走的狄戎不敢回头恋战，郭猛索性带上数十名骑手赶去桃花谷实勘地形，很快在驱马渡过冬日水浅且已经出现零星薄冰的涧河之后，郭猛便被眼前这夹在坡地之中的桃花谷所震撼。

“这桃花谷也未免太险了点。”

狭窄的山谷只能并行两匹战马，而幽深的山谷则一眼无法望穿；山谷两旁的坡地高达数十米，不得不说，这可真是打伏击的好地方，若是行走在山谷中的大军为坡地两旁的伏兵所攻击，绝无幸免之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若是在这儿让飞堵着，说不准就能发挥出史实中张飞当阳长坂桥的作用。

如此险峻的山谷，也同样让并辔通行的骑兵队伍啧啧称奇，纷纷夸耀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谷中最宽之处不过十来来米，狭窄之处甚至只有二三米。

期间还有慌不择路的狄戎骑兵试图闯入此座山谷，然而落入这避无可避的地形，自然轻易为郭猛身旁骑兵所驱逐甚至斩杀。

而换了一身虢国国人衣服带路的老丈人仲通更是摇头晃脑，对着这山谷点评着：

“因在谷中，深险如函，亦称函谷。”

岂料郭猛忽然暴起，抓起老丈人衣襟大喝一声：

“汝说什么？再说一次！”

众人皆被郭猛的动作吓了一跳，而仲通显然没了老丈人的姿态，赶紧绷紧身子。

而老丈人的亲卫则直接拔出佩剑，与郭猛的侍卫们对峙着，一时间气氛极度紧张，倒是仲通率先反应过来，喝止了手下的举动，清了清嗓子，再度说道：

“桃花谷亦称之为函谷。”

好啊，函谷，函谷，原来后世天下闻名的函谷就是眼前这座山谷。

如果说此前郭猛还对在哪儿筑关设卡还有疑虑，那么现在他自然心意已定。

——相信“前人”的智慧，就定这儿了。

至于名字更是想好了——“函谷关”。

只是还有个问题，究竟是在函谷的东口还是西口修筑关城？

虽然历史上的函谷关显然东口西口皆设有关楼，只是以郭猛此刻的人力和财力而言，暂且只能先在其中一侧筑楼设关。

“吾等当在西口设关，以利于明年的进攻。”

虽然在东口设关显然更容易从瑕邑增援和补给关卡，甚至关前的涧河水道也方便从黄河码头启运补给；但是如果敌人看到虢国在此设关，针对性在西口也设一道关楼，那么郭猛所部要西出关中便是困难重重。

“好在这种地形一旦设关，敌人要攻上来也不容易，当不需要多少守军。”

如此狭窄的东西入口，关楼正面撑死也就不到两公里，驻扎千把人的守军，足够让对面上万人的狄戎望关兴叹了。

那么仅剩的问题便是——如何驱使刚刚到手的上万狄戎奴隶快速将这东口关楼建成？

自然只能暂时依托于虢国大军的威慑。

只是虢公忌父此后虽然赶来函谷东口围观了一番，却认为郭猛是否小题大做。

“吾等只需将狄戎击败便是，何苦再耗费如此人力物力财力修筑关楼？”

简单的说就是不肯出钱呗，要是让战国七雄们得知虢公忌父这个“前辈”居然为了省钱连函谷关都不肯修，只定要笑掉大牙。

函谷关修起来虽然费钱，但是一旦建成，放上少量士卒驻守，在函谷之前这么一堵，就能将关中的狄戎和虢国各个城邑附近的野人部落基本隔绝开来，而虢国却能集中力量各个击破，光是从战略上取得的优势，就足以值回修筑函谷关的票价了。

更别提函谷关更是个大型收费站，通行崤函古道的行人，但凡是拉了货的，想要翻山越岭绕过关城可不容易，而以这个时代的大车的工艺材料水平，不走函谷而打算从稠桑原上绕路，只怕车轴不断个十次八次不算完。

而对狄戎来说，函谷关的出现，将导致其来去如风的最大优势——战马，基本失去作用，毕竟以稠桑原的坡度而言，要让马匹直接奔上去是绝无可能的事，而马匹也没法自己跳上函谷关关城，直接便把对方最大的优势给限制住了。

筑关函谷的诸多优点，郭猛甚至不想多说，总而言之。

“若是便宜老爹给钱也就罢了，不给钱，自己也要想办法把筑关的钱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