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趁你病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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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依猛儿所言行事吧。”

虢公忌父最终拍了板，这也确实是他的心声，虽然将士死伤后，依常例并无多少抚恤，但是这个时代的战争所征发的国人本身日常也要进行农业和手工业生产。

虢公忌父可以不用担心抚恤金的费用拖垮财政，但是却得考虑损失太多国人后对虢国经济带来的影响。

虢林父只需要考虑自己能争到多少战功的问题，而虢公忌父毕竟是虢国当家的国君，当家总归是知道柴米贵的；若战争选择只能带来惨胜，虢公忌父宁可选择固守，等敌人粮食耗尽自行散去，而不是冒险进攻。

毕竟国君的执政基础是国人，尤其是国人中的贵族们，如果战争惨胜导致大量贵族战死战伤，事后国人绝不会让国君有安生日子过的。

因此虢公忌父宁可选择郭猛这种看上去比较“猥琐”的打法，而不会选择冒险一拼。

只是在虢林父眼中，郭猛简直就是个“奸臣”，但是既然父亲已经拍板，他也只能将对郭猛的怨恨藏在心底，只是拂袖而去。

“那白羊部与虢国联姻之事？”

胖胖的白羊部头人仲通肥胖的脸上却是一双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此刻却是努力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虢公忌父和郭猛，生怕这两位直接将自己一刀剁翻，那么自己冒险从狄戎大营里出来亲自谈判可就亏大发了。

虢公忌父右手食指轻扣着拇指，半晌后，忽然扭头望向郭猛。

“猛儿，汝意下如何？”

好家伙又把球踢到自己脚下，自己便宜老爹就这么喜欢让自己的儿子当黑脸背锅侠的么？

好在郭猛早已做好盘算，当即应承下来。

“请受小婿一拜。”

“猛儿，这……”

郭猛如此痛快倒是让升级为岳丈大人的仲通大喜过望，虽然没能跟虢国嫡子联姻多少有点可惜，不过仲通也知道这本就不太可能。

而庶子居然如此主动，倒是让仲通喜出望外，赶紧将跪下的郭猛扶起。

只是虢公忌父多少有些不乐意，郭猛怎么也不矜持一下，好歹来个欲拒还迎嘛，你这把自己卖的也太快了吧？把我们虢国公室当什么了？

只是郭猛话已出口，如果自己出面拒绝，倒是不好收场，而仲通所说到底有几分真假，其实也需要派人细细甄别。

只是郭猛并不想等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晋国灭虢具体是哪一年，不过此刻晋国正在上演“曲沃代翼”，肯定一时半会还干不了此等灭国之事，但是再等下去，万一哪天晋国小宗真的灭了大宗，完成晋国重新一统，那么说不准就来不及了。

更何况自己的嫡兄可是对自己防范得紧，不趁这等时候加快积攒自己的实力，如何跟占据了太子名分的嫡兄斗？

对虢公忌父的最优解，对虢国的最优解，可不是对郭猛的最优解；尽快增加自己实力，不管是联姻还是什么方式，这才是对郭猛当年的最优选择。

只是当下还有一些急迫的事情要解决。

“汝的意思是，此次围攻瑕邑的敌人之中，大约七成来自西面，而剩下则是来自瑕邑附近的野人部落？”

“正是如此。”

虽然郭猛和虢公忌父都知道秋冬之际来自关中地区的狄戎是入侵的主力，但是根本没料到本地的野人部落居然提供了三成左右的兵力。

战马较多，来去如风的狄戎部落不好收拾，你们这些离城邑就没几十里地的野人部落难道还不好收拾？

“当务之急，需先将狄戎大营中的残余扫荡一空。”

郭猛自然知道要先抓住主要矛盾，只要狄戎大营敌人主力全灭，哪怕占了三成兵力的野人部落之兵全须全尾跑回去了，也不难收拾。

“那好，就暂且让他们再逍遥几天。”

而此时也刚好有传令兵来报，狄戎大营的声势已经减弱。

“是时候发起进攻了。”

狄戎这次近乎营啸的内乱，虽然目前有逐步止住的迹象，但是动乱了近两个半时辰，体力精力都遭到了极大的损耗，郭猛倒是不怕对方还能把战争天平再翻过来。

果然，当虢公忌父总攻命令一下，弓弩手率先往狄戎大营里试探性射击后，狄戎大营再度鼎沸起来。

“虢人杀进来了。”

“快逃啊。”

犹如捅了马蜂窝，狄戎们纷纷从大营里杀了出来，只可惜组织混乱不堪，多数狄戎士兵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各种乱窜，突击方向上稍微来了一片箭雨，狄戎们便惨呼着四散逃窜，根本无法对排成密集阵型的虢军有任何杀伤。

“趁他病要他命，冲锋。”

郭猛再度带头骑马冲了进去，而身后的飞不顾刚才的战斗重新崩裂了伤口，肩胛处一片殷红，也呐喊着紧随郭猛杀了进去，而纠则是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跟着杀了进去。

郭猛等人的行动刺激了整只骑兵队伍，大家纷纷一块突入敌营，而虢国步兵则没有如以往一般紧随战车，而是跟随骑兵也杀了进去。

狄戎大营内的抵抗出乎郭猛预料的弱，或者是因为之前的内乱消耗了狄戎们的体力，大队骑兵很快便如同宰杀牛羊一般将大片狄戎士兵砍倒，直至郭猛让人集体喊出：

“投降免死。”

熟悉虢人言语的狄戎率先将手中的兵器抛掉，随后越来越多的狄戎士兵跟着一块解除了武装。

而一些狄戎头人则在亲卫们的带领下，试图强闯虢军步兵阵线逃出升天，不少直接便被步兵用夷矛一枪扎倒，只有少数头人趁着虢国步兵进入大营时队形散乱忽然杀出，这才逃出升天。

然而大营内的辎重和牛羊，甚至掠夺来的女子，那是完全顾不上了。

狄戎大营内原本近三万人，在一场近乎营啸的打击后，虢国军队不过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其大部镇压，俘虏超过一万六千人，而自身损失连三百人都不到，相比此前的战损，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而缴获的牛羊更是不计其数，光是战马就有一千两百多匹，而普通驮马更是有三千多匹，至于明显是从其他诸侯国城邑抢掠而来的财物就更多，光是青铜器物便不少于两千斤，足够为一只千人规模的骑兵打造足够的戈矛了。

此外还有各诸侯国城邑被掠夺的六百多名女子，显然都已经被狄戎们凌虐过，倒是让郭猛犯了难。

“有何难哉，让汝等说出来自哪座城邑，让家人来赎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