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曲意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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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表弟大名，吾来迟也。”

数日之后，西虢小宗果然有小船顺水直下瑕邑，当即便被早有准备的瑕邑国人从码头引至瑕邑。

只是这位名叫的西虢小宗国君庶子豫未免有点自来熟了，甫一接触，便迫不及待跳上来试图抱郭猛大腿，实在让郭猛受宠若惊。

既然豫如此给脸，郭猛自然也要投桃报李，直接便赐予这位表哥一柄铁剑。

“此乃最近所出之宝剑，忘表哥勿要嫌弃。”

这柄铁剑虽然质量上乘，但与同时代宝剑相比却有着极大的“缺陷”——那便是剑身上压根没有各种繁复的花纹，简直就像是给普通步卒的佩剑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这位刚冒出来的表哥脸上的笑容颇有些勉强，郭猛当即命人扛来木人，裹上皮甲后，便有请豫试剑。

尽管当着郭猛的面试剑颇有些失礼，仿佛坐实郭猛随便取出一物便打发这位抱着热忱而来的表哥一般，不过豫仍然勉强试着刺出一剑，不管是否刺穿，豫都打算高呼：

“好剑！”

只是随便一刺之下，却让豫陡然一惊，顾不上先前所思所想，抢身上前检查皮甲一遍后，当即又是一剑刺了下去。

“请表弟恕吾眼拙，竟看不出这居然是一柄宝剑。”

然而豫心中却暗骂郭猛，哪有象郭猛这般的，如此宝剑居然不镌刻上花纹，剑柄亦不镶金嵌玉，谁能轻易看出这居然是柄宝剑？

而一旁的温颖则脸上肌肉绷

紧，生怕郭猛高兴之余，又把炒钢之术和灌钢之术教授于豫。

好在郭猛终究没有将此绝密之术透露出来，只是将数只蹶张弩亦交给了豫。

“表哥不妨一试。”

自然不过一小会，又是惊叹声和赞美声一片。

豫的阿谀之词更是接踵而至，让郭猛顿时感觉舒坦不已——虽然知道豫如此曲意逢迎，只怕所图非小，不过这——舒服啊。

“秦国自周王东迁后，屡屡欺辱于我，如今更是让吾国尽出兵马钱粮协助攻击狄戎，然则击破狄戎之后，却以各种理由搪塞，不予吾等战利品。”

虽然郭猛在后世并未看到留在岐山的西虢究竟是何时被灭国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郭猛认定西虢必定是被秦国所灭——毕竟秦国后来的国都咸阳，可就在后世的西安旁边，但凡坐飞机到西安旅游之人，必定在咸阳国际机场降落。

而周之镐京，位置离咸阳和西安并不远，既然秦国连更靠近东方的地盘都吃下来了，自然岐山附近的西虢命运不问可知。

而此时之秦国只怕早已将西虢当成盘中之物，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吞下。

当然从豫的态度看，西虢小宗多半并不想为秦国所吞，毕竟秦国原本应当是虢国所看守的野兽，怎么能让野兽反过来将看守之人给吞了呢？

按毛遂所发木简，郭猛大致明白了西虢小宗之意——宁可重新拜虢国大宗为宗主，甚至取消封国成为虢国一部

分，亦不想为秦国所吞并。

“毕竟秦国乃是野蛮之国。”

野蛮之国？郭猛颇有些好奇。

“秦国自西而来，与西戎同俗，亦通婚，其国内以商之子民自居，并不肯将周礼定为正宗。”

说白了这便是异端，跟信奉周礼的西虢小宗乃至天下的姬姓之国多有不合。

“且秦国喜好人殉，国君薨死，便要人殉数十乃至上百人。”

对此郭猛只能默认，按照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商朝遗民所成的国家尤其喜欢进行人殉，不光是秦国，商朝正宗传人宋国，人殉的规模甚至比秦国更大。

人殉制度，虽盛行于夏商，尤其是商朝，但是在西周建立后，尤其在周公召的改造下，姬姓之国普遍废除人殉，同时视尚实施人殉之制的国家为野蛮之国。

而对郭猛而言，自然也反对人殉；先不提这玩法无比残忍，更重要的是，郭猛尚且希望将奴隶释放为自由民，如此一来便可提高自由民开荒垦地的积极性；如何还会自砍手足，将手中的奴隶杀掉呢？

虢公忌父当日宣称要杀掉一批俘虏“祭奠”郭猛，如今想来，多半便是在郭猛面前做的表演而已。

“秦国人殉之制，确实有伤天和。”

郭猛此言顿时让豫频频点头，只是郭猛后一句，却让豫略有不满：

“秦国乃是周王册封之国，吾亦难于应付。”

“虢国更是周公所封之国！”

虽然各诸侯国名义上是年幼的周成王所封，

然而各个诸侯国分封之际，周成王仍然是个娃娃，实际分封之事完全操持于周公之手，当时的各个诸侯国自然只认周公。

秦国被提拔为诸侯国并非在周公时代，而是秦国先祖造父为周穆王驾车，因所驾之车既快且安全，为周穆王平定东夷徐偃王之乱立下功劳，故而正式从虢国的附庸之国提拔为诸侯国，无需再依赖虢国鼻息。

虽然秦国正式跨入诸侯国之列，然而其国爵位之低，外加原先附庸之身份，仍旧令虢国贵族对其鄙视依旧。

然而鄙视归鄙视，正是从此开始，秦国进入发展快车道，凭借当初与西戎作战锻炼的战力，外加秦国所处的后世“凉州”地利优势，秦国自陇山而下，先后扫荡周边多处西戎，同时亦与西戎通婚，逐渐便在国力上追上虢国。

当虢国按周幽王之命向崤函古道西段迁移之后，不愿远离故土之人拥立虢国小宗所成立的西虢，其国力自然便无法与秦国相匹敌。

而且在得到周平王政治扶持，外加后来周携王被晋侯攻杀后，远处于岐地的西虢，面对这近在咫尺的秦国，全然没有能力反抗；若不是虢国历代留下的城墙实在坚固，秦国若要强攻多半损失不小，只怕早已为秦国所吞并。

“秦国虽不敢强攻于我，然则却无时无刻不在诱使吾等国人叛国而去，实在可恶。”

在秦国强力压迫面前，不是所有国人都能顶住压

力，继续为虢国效命的；在秦国以土地奴隶等诱惑下，这些年来，虢国的国人日渐投奔秦国，此消彼长之下，西虢小宗亦不知道今后将何去何从。

而虢国大宗，即郭猛所在虢国，自周携王被杀后，为秦晋郑卫联盟所逼迫，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还能跨过掌控丰镐之地的狄戎，给予西虢小宗帮助呢？

“好在表弟英姿不凡，终于将荡社之戎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