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国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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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表哥所说，西虢居然有近三千铠甲？”

郭猛原本不过是想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只是随口询问西虢小宗有何重要战备物资，却没想到豫给出的答案如此惊人，以至于郭猛登时便想派人去西虢小宗那儿抢劫武库去了。

除了铠甲之外，西虢小宗拥有的强弓当不下四千只，这令郭猛实在刮目相看，毕竟按褒国使者僖所言，西虢小宗不过剩下三万国人而已。

“小宗如何有如此之多的兵器铠甲？”

“虢国以武立国，哪怕大宗搬至崤函古道，然而留下之人毕竟有上百年传承，底蕴深厚，绝非遽然崛起之国所能比。”

虽然豫所指之国乃是秦国，不过这话在郭猛听来，倒是觉得颇有所指——瑕邑底蕴便是极其浅薄。

不过虢国搬迁至崤函古道时，自然把各种好东西优先带走，可想而知，虢国国都上阳城必定有大量压箱底的好东西，只是郭猛未必知晓而已。

毕竟相比于朝不保夕的西虢小宗努力盘点国内武备，锱铢计较不同；虢国扎根崤函古道的同时，亦是带来了大量同样传承上百年的大贵族，尽管外有秦晋卫郑联盟威胁，然而数十年下来虢国早已懈怠；世卿世禄的贵族们盘根错结，数代虢公皆未能下狠心认真盘点，因而各个贵族之家中究竟有多少武备，恐怕只有贵族家主方才明白。

只是以西虢小宗观之，只怕虢国国都上阳城内亦有大量

武备储备。

——只可惜国都之内的大贵族多半倾向于嫡兄虢林父，再多的武备对郭猛也是敌人的物资，不仅不是郭猛的臂助，反倒是对郭猛的威胁。

想到这儿，郭猛猛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表哥此行可是要去上阳城？”

豫点了点头，登时便让郭猛脸上精彩起来，不过豫接下来的话倒是让郭猛放心不少。

“小宗既至此处，当拜见大宗宗主；然则能解救小宗者，非表弟莫属。”

豫所言倒是直白，作为小宗，到了虢国却不去拜见国君兼大宗宗主，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合周礼的。

只是豫所言也很清楚，能救西虢小宗的，便只有近来崛起的郭猛所领的瑕邑了。

毕竟关中狄戎部落有多难对付，关东诸侯没有直观感受，身处关中平原的西虢还能不知道么？

郭猛陆续击破彭戏、大荔和荡社之戎，前两次还能说仅仅是靠运气；而荡社之戎可没少与西虢交战，彼此对对方战力都有直观的感受，就算烂船也有三千钉，居然一战便被郭猛所击破，实在大出西虢预料。

在毛遂抵达西虢，在朝堂之上明言郭猛抵达瑕邑不过一年有余后，西虢君臣皆为其所惊；在毛遂天花乱坠般的吹捧下，瑕邑已然成为西虢君臣的精神寄托——毕竟秦国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当然西虢君臣依旧保留了一丝清明，打算让豫也到虢国国都上阳城一探究竟，若能得到虢公忌

父全力支持，那便更好；若不能，起码应该得到郭猛的帮助。

以西虢君臣所想，郭猛能在瑕邑这么短时间内便打出如此天地，多半得到了虢公忌父的大力支援。

只是很快豫便惊呆了。

“虢公便只给了表弟如此之少的国人工匠？”

郭猛甚至不需要卖惨，将实情说出，便让豫差点头脑错乱。

“既是如此之少的支援，瑕邑如何能屡破狄戎？”

如果随便一个城邑得到如此之少的支援便能轻易击破狄戎，只怕关中和北地狄戎早就被驱逐出关中了，何苦象如今如此苦哈哈，连周王朝夺自商之封国崇国（即封神榜中所言的北伯侯的诸侯国），并据此兴盛起来的丰镐之地都丢给狄戎了。

“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瑕邑全赖诸公之力，政通人和，自然能发挥出十成之力。”

“地利不如人和？”

虽然这话听着挺有道理，不过豫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忽悠过去的，毕竟再怎么政通人和，瑕邑也就一座城邑而已，还能如何“人和”呢？难道还能跟虢国全国之力抗衡？

然而为何虢国数十年来未能做成之事，区区一座瑕邑在这两年不到时间内却做成了？豫可没被郭猛这两句话轻易忽悠过去，这其中必有蹊跷。

“表哥岂不闻‘春攻秋守’之策？”

虽然这个对付游牧民族的策略郭猛刚穿越之时便在虢国朝堂广而告之，不过以这个时代的信

息传播速度，很显然此刻的豫对此一无所知，在简单询问此策之意后，豫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此为何人谋划之策？”

郭猛笑而不语，而豫秒懂。

——难怪区区瑕邑如此之短时间内能连破狄戎，原来竟有如此窍门。

只是瑕邑军力必定不弱，否则如何能如此干脆利落将敌击破。

由此观之，若是今秋北地狄戎南侵，瑕邑的应对之策便相当明晰了。

先守，而后攻之。

或许前期看起来多半狼狈不堪，但是却很有效。

“若芮国等国求援，表弟当有何策？”

“周王使者先去了国都上阳城，若要问策，何不先看上阳城？”

郭猛略带讥诮的语气，让豫心中明白了瑕邑与虢公忌父的关系必定极差，若当真如此，则瑕邑连破狄戎之功更为难得。

虽瑕邑当前实力尚不及虢国其余城邑合计之实力，但以郭猛之表现，假以时日，虢国国内孰强孰弱，还用得着猜测么？

瑕邑如今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不过豫毕竟是西虢之臣，自然要首先为西虢考虑，在郭猛和虢公忌父之间，究竟应当选择哪位呢？

一个是虚岁十七，一个是年逾五十，还用得着想么？

甚至豫更是得知此时郭猛亦获得了周平王的刻意扶持，虽然周平王本意乃是扰乱虢国，但却也给了郭猛名分，让虢公忌父要褫夺郭猛封地变得不这么容易了。

——或者说以瑕邑此刻之状态，即便虢公忌想下

令褫夺郭猛的封君之位，便能凑效么？

既然计议已定，豫虽没见过“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两词，但是并不等于他不明白这个道理。

“虢国小宗，当与瑕邑共同进退，唯瑕邑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