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京城亦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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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两人一早被两位师父送出了万象山,踏上了回京的路。

“师父给的这东西真的管用？”萧瑾然看着手里面的盒子,微微皱着眉头。

司马睿点了点头。

“百岁是天生的心悸,不可以剧烈运动,不可以受到惊吓。要不是活在山庄里,整日里种花养草,怕是早就没命了。我给他开的方子正对症,可是少了一味熊胆。这东西可是难得,恰好我在万象山见了,留着无用,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等咱们进了京,让魑宸给他送去。”

萧瑾然长舒了一口气。“我说那天他怎么就同意把花木售给咱们了呢。原来你是去给他瞧病了！”

“不但瞧了病,还开了药。他吃了两天起了效果才答应的啊！”司马睿撇给了萧瑾然一个‘你不是傻,是真蠢’的眼神。

萧瑾然一缩脖儿,“我还以为你看上了百岁的美色,想要留在山庄永远不出来了呢！”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司马睿咬牙切齿。

大华民风开放,好男风的人也有不少。包括身边的魅裳就是一个。有些事情是人们阻止不了的,就比如这个取向问题。司马睿虽不喜魅裳如此,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混迹于青楼红楼打探消息。

付成功说过,做大事的人要不拘小节,身边的人只是工具！包括付成功自己都承认。魑魅魍魉这四人本就是为了司马睿才培养的。每个人的性格、爱好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去规范的！

可是年幼的司马睿十分不赞同师父的想法。可是很多事情,就与前些日子萧瑾然说的民主一样,在如今这个环境下,是根本达不到的。相对民主已经很不容易了,大环境决定一切。

“你知道什么叫‘做人——要有格局’么？”司马睿突然问道。

“格局？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萧瑾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纠结。看着司马睿面色不佳的样子,心中却不得不正视。

“这个词我阿娘说过,但是我并不是胎动。大概就是要坚持自己的目标,抱着希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也不重要。但是要学会合作,利用自己身边的一切成为对付别人的武器……”

萧瑾然实在寻思不出这个格局到底是什么。自己五岁的时候,阿娘提过一次。五岁的孩子能懂多少呢？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无事……！”司马睿摇了摇头。

刚刚萧瑾然的解释成功地抚平了司马睿心中的波澜。自己身上背负着司马家的希望。利用好周遭的一切——魑魅魍魉、包括陆明都是家里人为自己准备的一切。

或许他们喜欢如今的自己,或许他们厌恶……

可是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他们是为司马一族而生的人！是为自己而生的人！

思及此处,司马睿不禁冷嘲一番,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马车吱扭扭停在了萧府门前。门匾斗大的萧字却叫萧瑾然分外的感到陌生。

“你去收拾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说实在的,司马睿也不想见到萧侍郎。即便日后两人必定是丈婿关系,司马睿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萧瑾然点了头,下了马车却发现了不对。看门的人自己不认识,自己提拔的门房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谁啊？这是萧府,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么？走走走,走远些！”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萧瑾然并没有准备换洗的衣服。又在百岁山庄耽搁了几天,今日一早萧瑾然在万象山换的衣服。衣服是千娇穿旧了的,压在箱底皱皱巴巴,加上随意挽起的头发,看着却是不像是萧府的嫡长女。

可是门房的态度,却让萧瑾然火气上涌。此时司马睿也点着盲杖,任由魑宸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因着要继续扮演眼瞎的王爷,司马睿全程鼻观口口问心,上台阶还特意趔趄了一下。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李兴旺呢？让他滚出来。”萧瑾然砸柳州待得的久了,又有千娇的培养,如今的话里也带上了粗字。可是这样一说,心里莫名舒坦很多。

“呦,这你可找错地方了,他可不是萧府的管家了,这点你还不知道吧。瞧瞧这细皮嫩肉的,你莫不是李兴旺相好的吧。”

门房的话刚说完,司马睿手中的盲杖就已经挥了过去。只是一下,便打的门房哀嚎不已。

“萧家怎么找了你这么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一声怒斥之后,萧瑾然抬腿便进了院子。一些小厮听了动静之后,已经抄家伙迎了出来。

“好大的阵仗啊,我今儿倒要看你们谁敢动我？”萧瑾然站在院子中央,冷眼看着这些生面孔。“郑秀秀呢？书房还是自己房里？一个外室,如今骑到主子头上了！”

小厮并不是被萧瑾然的气势震慑住了,他们更害怕的是后面用盲杖点着地的瞎子。若说有些害怕萧瑾然,那也是被唬住的。

很快就有人抱着孩子从院子深处踱步出来。

“呦,萧侍郎这是喜得麟儿啊,我这里倒是要替护国夫人祝贺你了！”萧瑾然板着脸冷笑道,“这儿子难得吧！不是双棒儿么？怎么就抱了一个？”

萧策显最开始是听小厮说,院子里来了一个红衣女子还有一个瞎子。硬闯进来直呼夫人为‘郑秀秀’。萧策显心中就觉得不好。大概是萧瑾然回来了。

自从萧瑾然离京之后,郑秀秀又接手了锦绣胭脂行,成了击中开销的来源之后,这家中的人也就默认了郑秀秀为夫人。尤其是她后招进来的手下。

原本李兴旺管理的也挺好,可是总跟郑秀秀作对,所以被寻了由头赶出了府。这些事,萧策显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没有想好怎么跟萧瑾然解释,或者说也没想到要解释。

可是最近朝廷的风向转的很快。睿王爷遇险双目失明的事情,已经成了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为了弥补司马家,安抚老太后,赐婚的圣旨就等着两人回朝下发。

到时候萧瑾然可就不是萧家的嫡女了,那可是王妃,即便是侧妃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萧策显在听说有人闹事的时候,自动脑补了萧瑾然嫁给司马睿之后的场景。

走过来的一路上,心中也是希望,今日来的不是这个自己惹不起的混世魔王。可就偏偏不凑巧,来的就是萧瑾然和司马睿。

“呀,瑾然回来了。”萧策显说着端着笑脸迎上来,将手里抱的孩子递给了身旁的小厮。“下官户部萧策显见过睿王爷。”

礼数周到,虽然知道司马睿看不见,可是身旁的跟着的护卫,加上萧瑾然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萧家的门槛是原来越高了,如今嫡女回家连门都进不来,还要被辱骂一番！”

萧瑾然留着司马睿与萧策显费口舌,直接穿过围着的众人。半分眼神都没留给萧策显,这一个举动让萧策显颇没有面子。

走了一路才绕到自己的小破院子,不为别的,郑秀秀在萧瑾然离开京城之后,就对萧府做了一番改动,本来萧瑾然的院子虽是破旧,可是也有优势,就是去其他的哪个院子,都有一个小的月亮门。

当时端木昕把这个院子留给自己,也是因为四通八达,风水有优势,又僻静。可是如今,只留下一个月亮门,还要路过郑秀秀自己的院子。

萧瑾然气不打一处来,火气直冲天灵盖。

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此刻定要冲到郑秀秀面前,揪住她的衣领问问,谁允许她这么做的,谁给她的熊心豹子胆。一个小小的外室竟敢插手嫡女的起居生活了！

还真看得起自己,把自己当成正室夫人了！

“主子,真的是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没给老婆子来个信儿？老婆子好去接你啊！”

李婆子本在院子里晒花瓣,看到院门前来了个红衣姑娘,身形觉得眼熟。像极了主子萧瑾然,忙擦了擦已经昏花的眼睛,再定睛去瞧,不是自己院子的姑娘是谁？

“婆婆,你受苦了！”萧瑾然紧走了几步,握上了李婆子的手。当时自己砸牢中,若不是李兴旺在外面周旋,自己岂能那般快的从牢中出来！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谁能料想到,自己离了京,萧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刚路过厨房的时候,也没见着李婆子的媳妇儿,看样子也是被郑秀秀寻由头遣出了府。

这恩情没有报,倒是坑了这李婆子一家。

“姑娘啊,你可是回来了！”瘦了一圈的李婆子,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萧瑾然。

李婆子每每想到自己儿子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就让人打断一条腿,便心如刀割。与方婆子守着这院子,也是颇为艰难。可是李婆婆不怕,就在这院子里等,她知道,总有一天萧瑾然能回来。

只要萧瑾然回来了,就有人能给她做主。自己儿子的腿不能白断！

所以不管路过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李婆子都当没有听见。只要守住了院子,就是功劳一件！

李婆子知道,萧瑾然对身边的人极为看重,决不允许身边人受委屈,尤其做事手段颇为凌厉,属于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的人！可她更是一个是别人捅我一刀,我更需还他十刀的主！

“老李婆子你快来！”方婆婆焦急的声音突然从偏房里传出来,接着门一开,萧瑾然便听到了强忍着痛意的呻吟。

“不好,王琴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