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灾星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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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三天了，村人偃旗息鼓，似乎一切都将归于平静。村子再次变得安静起来，安静的不再安静，沉闷，压抑，人人喉中似乎都堵着一块巨石，如鲠在喉。

青水是在回来的第二天醒过来的，这无疑给石头很大的鼓舞，更加卖力的照顾自己这唯一的好友。

此刻的他，身处于曾经的房子中，房屋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垮塌一般，这还是石头修缮过后的结果，要不然根本无法住人。

经过两天的休息，青水的精神无疑好了很多，皮肤开始饱满，恢复光泽，一头丝同样被搭理的井井有条，不再那么脏乱，多么一抹乌黑之色。这一切像是在证明，他将恢复到跟本体年龄相同。

这让石头见到这一切后，啧啧称奇了好一阵子。

面对身前的陌生好友，青水却是想不起丝毫。他的脑海如同一张白纸，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复存在，更不要说童年往事。

对此，石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要他的朋友活着回来了就好。青水这些天，从他口中得知，石头小时候傻傻乎乎，村里人同龄人根本不愿意跟他玩，背地里更是骂他，唯有青水愿意跟他做朋友。

正是如此，对于自己这唯一的朋友，石头显得格外的珍重。当年青水突然消失不见，他可是难过了好几年。不过终于苦尽甘来，青水总算回来了。以十四岁的年龄归来，而他却已经二十岁了，中间突兀的，消失了六年的光阴。

六年如何，青水根本记不得，他依旧浑浑噩噩，额头跳动的疼痛，让他难忍，几乎要消耗他所有精力去抵抗。

因此，大部分都是石头自言自语滔滔不绝的诉说，青水看似认真的听闻。强行灌输，似乎连不存在的六年记忆，都想要包拢起来。

“青水兄弟，快起来，我为你做好了小米粥，还有肉食。”石头从后院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两罐像模像样的饭菜，可惜他的一张大脸出卖了他，黑乎乎一片，看来不尽人意。

青水看着他的面庞，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石头，其实你不必要对我这么好，我现在已经能够下地了。”

石头却是不然，道，“村里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愿意跟我做兄弟，我石头一辈子都认你。”他显得极为的认真，一双牛眼瞪的溜圆。

一声长叹从青水口中传出，石头的性格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坚若磐石。搀扶着，青水从床上走了下来，又来到了饭桌前，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他的身子太过虚弱了，四肢形同虚设，根本不能提供给他多少助力，恢复起来，成为眼下最为迫切的事情，不必要成为石头的负担。

石头早已成家立业，跟他父亲一般，成为了村里的猎户。想当年，他的父亲就是凭借着这祖传的手艺，打到了一只斑白猛虎，从而在邻村娶得了一个美娇娘，这一度成为了村里人的佳话，小辈们的楷模。

石头的娘是邻村村长的女儿，年轻时可谓是貌美如花，迷倒了不少年轻小伙。他们家境富裕，在邻里八村都说的上话，是名副其实的能人。因此，就连他娘也同样成为了村里大能般的存在。

正如俗话说的那般：“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时过境迁，不复当年，他娘成为了家中的狠人，脑子里总是有个小本本，有着一份账，明细着呢。

石头想要从家里弄点东西出来，自然不可能。这一切都是他偷偷上山打猎，然后用两只稚鸡从赵老拐那里换来了一些小米跟肉食，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正是得知了这一切，青水更为迫切的想要恢复，不想成为石头的累赘。他的膝下还有一双儿女需要供养，生活的重担，沉压肩头。

肉食，是村里人的必需品。

生活在这片天地的人与兽，先天气血旺盛，实用野兽的肉，能够更佳的补充体力，从而劳作。因此，家家户户都存有不少肉食，这几乎成为了传统。

青水同样感受到了这一切，他恢复的这么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如此。

肉食入腹，如平静湖面激荡出片片涟漪，一股股热浪在身体中流窜，改善着他的这具朽体，想必假以时日，青水也能恢复如初。

“这个女人是谁！”透过没有窗帘的门户，青水一眼见到门外那个看似疯疯癫癫，口中脏语不断的女人，出声询问。

石头咽了一口米粥，顺着青水的目光，一眼就望见了那人，道：“她啊，应该是你的二姨。”

“二姨？那岂不是我娘的妹妹！”青水显得有些意外，再次望了女人一眼。

“恐怕是这样的。”

疯女人依旧手舞足蹈，状若疯狂，口不择言，胡乱叫骂。

“魔鬼，他是魔鬼，他回来报仇了。”

“灾星，就是个灾星！”

“完了，彻底完了，村子要完了，要死人了。”

疯女人越骂越欢，声音愈来愈大，响彻整个村子，成功吸引了众多目光。青水的家门口，无疑再次成为了焦点，人们畏惧，恐怖，远远的站成一排，似有抵触。

“村子要完了，村子要完了。”疯女人又哭又闹，涕泪横流，话虽然很不让人爱听，却是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效果。

“不好了，溪流断水了！”一个晴天霹雳，从远方传来。那是村里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吃水全靠溪流，无数年了，从来没有停下过，然而在今天居然断流了。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青水的出现，灾难如影随形，接踵而至，矛头直至青水。

“我家的鸡全死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又有妇人哭闹起来。

虽然不是生在自己身上，但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想到了自己，如临己身。危险正在悄悄逼近，灾难似乎真的即将降临。所有人悚然。

善意的眸子渐渐扭曲，转化为凶狠之色。

“赶走他，还村子一片安宁！”

“他就是灾星，有他在，村子里不会太平！”

“连溪流都断了，难道我们真的被上天摒弃，亡我青田。”众人愤慨，声音越来越大，事情愈演愈烈，似乎正在向着某个极短展。

“你们都给我住嘴！”石头越听越气，越气越恼，怒吼一声，状若雄狮，浓眉倒竖，配合他魁梧身子，当真有一种摄人的气魄流露，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但立马被更大的喝骂声所掩盖，群情激奋。

“他本就是个该死之人，六年前都应该死了。”

“他不该回来啊！”这时就连最为年老的那位长者，都摇头叹息不止。

有了老人的许可，众人再也无所顾忌。众人都是相熟，抹不开面子，但闹得最凶的那几位妇人，却是不依不饶，管不了那么多，搙了搙袖子，冲了出来。看样子是想要进房子中，将青水拖出来。

“你们敢！”石头眼若铜铃，瞪了他们一眼，身子恒在了屋门前。铁塔般的身子形成了一道擎天屏障，投下一大片阴影，将青水护在其后。

“石头，你给我让开！”妇人嚷嚷，叫嚣不停。

“青水都这么可怜了，难道你们还不能放过他吗？”石头依旧在为青水争求到最后一丝希望，近乎恳求。

“打他回来村子里就没有消停过，他就是灾祸！”

“傻小子，你快让开，不要拦着她们！”又有人出言相劝。

“他从小就傻头傻脑，脑袋肯定有问题，别理他，冲进去。”

“就是，莽娃儿！”不时有人数落。

石头看似傻乎乎，但却并不笨，因此最是忌讳别人说他傻了，如今，他的“傻劲”冲了上来，任由妇人们拖、拽、咬、抓，寸步不让，如同一块巨石一般，横亘在众人面前，巍然不动。

“我以前真的是一个坏人吗？”一道略有怯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何时，青水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出现在石头身后，声音压的很低，众人的数落，就连他的心都开始动摇不定。

他的出现，无疑引起了连锁反应，很多人都想要上前将这个灾祸赶出去。

“杀了他，他就是个灾星，烧死他！”

有极端的人出言，惹的群情更是高涨。

“青水兄弟，不要听他们胡乱说，是他们欠你的，根本没有你什么事情。”石头知道青水忘记了一切，生怕青水被众人言语所蛊惑，相信这一切，连忙出言制止。

正当事情演绎的如火如荼不可开交之时，一声喝响从远处传来，道：“谁敢骂我儿子！”

就是这么一句，形同泼妇，声音之大，令人咂舌，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咚、咚、咚”沉闷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似有一个巨人正在来临。听到这个声音，就连石头都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畏惧。

如此，更别提村人了，万籁俱静，天地彻底安静下来。人们让出一条道路，让那人轻易走了进来。

膀大腰圆，身材壮硕，这一切却融入到一个妇人的身上，着实不怎么美观。这妇人，正是石头的母亲，青水总算知道，石头那高大的身材，从何而来。

“是你...是你...还是你！”石头的母亲，仿若至高无上的存在，怒目而视，一个个扫过人群，所过之处，无比避讳，没人敢有丝毫不满。

末了，石头战战兢兢上前，恭敬的喊了一声：“娘！”

“哼，从小你就不让老娘我省心，我才出去一会，你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石头的娘看似数落，却是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她的目光顺着石头的背影，见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青水，眸子猛然一缩，想必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晚些再收拾你！”撂下一句狠话，石头的娘转身向着人群中年龄最大的长者走去，高大的身材与对方羸弱的朽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人似乎也有些畏惧她，显得不是那么自然。

两人并没有当众说话，而是来到一个角落小声耳语，不知道在诉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往青水他们这边看上几眼，最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老人答应了。

人群渐渐散去，无人胆敢拂逆。

临走前，石头拍了拍青水的肩头，笑着说道：“放心好了，有我跟我娘在，没人胆敢动你。”

此话似乎给人以莫大的勇气，青水放心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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