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夜幕下的婆罗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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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紧赶慢赶地杀进图书馆的时候，平斯夫人已经开始熄灭蜡烛，打算收拾收拾闭馆休息了。看到他们火急火燎地一窝蜂涌进来，还以为是学霸赫敏在馆里拉下了什么东西。不过当她得知他们居然是跑来借书的时候，平斯夫人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想要好好学习的话好歹也是白天过来啊！”她脾气火爆地嚷嚷着，将学生们换回来的咒语书塞回到对应的书架上。“再说，有格兰杰小姐在你们身边，你们还需要借参考书？她可比参考书要博学的多呢！”

看得出来，因为经常在图书馆自习的关系，平斯夫人对赫敏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即使早就已经过了图书馆书籍能够借阅的时间，可在赫敏软声软语的恳求下，平斯夫人最终还是将那本《夜幕下的婆罗门》拿给了他们。

“要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细，我都会怀疑你是不是平斯夫人的外甥女了！”回去的路上，罗恩由衷的赞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平斯夫人对学生这么温和过，她甚至没让你在借书单上签名！”

“那大概只是因为她懒得再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吧……”赫敏抱着书，快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要是平常时候被朋友们称赞，她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不过现在，她一点轻松的心情都没有。

他们返回到温暖的休息室，在五人组常聚的位置那里坐了下来。赫敏将书本打开，三个脑袋一拥而上——哈利轻声念了出来。

“印度作为一个世界大国，作为一个重要的文明国家，有着数千年的辉煌历史，其魔法文明也相对于我们要古老和久远得多。但古老和久远并非单单只是指魔法技艺的独特和璀璨，更加意味着它在这悠悠的历史长河当中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印度民族至今依旧无法拔除的余毒。”

“和印度的麻瓜社会一样，印度魔法界也充分继承了传承千年的宗教以及社会制度，但这里的宗教传承和我们欧洲并不一样。整个欧洲魔法界普遍都会庆祝圣诞，但很少有巫师真正会信仰基督…我们并不会将宗教真正融入到平日的日常生活当中。而印度魔法界却是完全截然不同——几乎所有印度当地的巫师都会信仰印度教，从出生开始便严格按照教义生活，他们相信灵魂的轮回转生，尊重一切生命尤其是牛。虔诚的印度教徒都是素食主义者，除最低等种姓外，所有人都特别要避免吃牛肉。”

“牛肉？”哈利停了下来，眨巴着眼睛一脸懵逼，“帕瓦蒂好像平时也没少吃牛肉吧！而且……低等种姓是个什么鬼东西？”

“少废话，接着看！”赫敏说。

“哦……”

他继续念道。“印度的魔法界也和麻瓜社会一样，遵循着一种极为严苛和森严的社会制度，这种制度被称为种姓制度。他们将人分为四个等级（不管是麻瓜、哑炮还是正经的巫师）：神权的诠释者，第一等级婆罗门（印度魔法界的六大婆罗门家族相互制衡）；受婆罗门直接统御，负责保卫婆罗门贵族安全和统治更低等种姓的第二等级刹帝利（刹帝利种姓的巫师大多集中在魔法部及各个大型巫师组织中的管理阶级中）；雅利安血统的平民，第三等级吠舍（平民巫师）……以及被征服的，真正属于印度当地的土著，第四等级首陀罗（只能从事低贱工作，生存线上挣扎的巫师群体）。除此之外麻瓜社会还存在有第五等级贱民，但本书阐述的是印度魔法界，故不予讲述。”

“该种姓制度将四个种姓等级的地位、权利、职业、义务等方面进行了严格的规定。如婆罗门负责每年向神祭祀祈福，刹帝利帮助婆罗门统治和管理下面的各种姓，吠舍从事一些较为普适性的工作，而首陀罗只得从事农、牧、渔、猎以及其他低贱的职业——各种姓职业世袭，依靠父子世代相传，并且只能在同一种姓内进行通婚。严禁低种姓男性与高种姓女性通婚，一旦被发现会被处以极为残酷的惩罚（对比这样的惩罚，死亡不过是最为安逸的休息罢了）。”

“而除此之外，印度巫师对于血统的纯正性也非常的看重，高种姓的男巫选择与麻瓜女性通婚会遭到整个印度上流社会的谴责（不论种姓但越是低种姓的女性，婚后可能遭到的歧视和非议也将越大。），因为他们认为这样诞生的后代会稀释他们的巫师血统——为了尽可能的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婆罗门的贵族巫师们联合制定了一些限制原则：混血的巫师后代必须要在年龄足以上魔法学校前展现出足够的魔法天分，并且这样的一对父母原则上只能养育并拥有一个后代。若混血的后代魔法天分不足，或出现违反限制的情况，则会采取——”

他们有些错愕地发现，后面的文字已经无法再被看到了。因为下面的一页被什么人粗暴的撕扯了下来，边缘还残留着书页的痕迹。至于是谁会在情绪激动之下做出这样违反校规的事，他们的脑海里面绝不会想出除布兰迪之外的第二个人来。

休息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有人打破了这个沉寂。“这么说，帕瓦蒂她们……”

哈利坐在座位上，凝望着桌上摊开的书籍，火光和阴影在他的脸庞跳动着，说不出是怎样沉重的表情。

“啊，应该是这样了。帕瓦蒂和帕德玛她们两个，应该就是所谓的混血后代了……”赫敏低着头，好半天的功夫，才从嘴唇中吐出那细如蚊讷的声音来。“他们的父亲是婆罗门贵族巫师，而母亲则是麻瓜，说不定还会是最下等的首陀罗……所以她们打小就会被人欺负。”

“那按这书上这么说，帕瓦蒂她们是违反了婆罗门的限制原则！可是……她们不是还好端端地来我们这里上了两年学么！而且帕瓦蒂分院的时候跟我们说过，她以前并没有表征出什么魔法天赋啊——明明那时候都已经活下来了，为什么…”哈利发现他的嘴唇抖的说不下去，他的声音在严重的颤抖。“为什么却要在现在——”

“因为她们父母对她们的爱，现在已经抵挡不住来自家族和种姓阶级的压力了。”赫敏说，“还记得帕瓦蒂曾经透露过什么吗？她被看管的很严，不能离开家门；但同时却又被给予了相当数量的零花钱，她的校服都附着无痕伸展咒——她甚至买得起时计塔出品的星盘。她的父母在不得不剥夺了她在家中的自由的同时，还在尽量在给予她最大限度的物质补偿。他们想要趁着短暂的时间尽可能的多去爱她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赫敏的眼眶里面滑落下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说不定从一开始，他们的父母就是抱着等到她成年，感受过这个世界所有美好以后，就——”

“那为什么佩蒂尔家还要在这个时间把她们带回去！距离帕瓦蒂成年不是还有六年么！”哈利异常暴躁的发着无名怒火，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去在意他的脾气了。

“是因为我们…或者说，是因为布兰迪…”

“你说什么！？”

哈利即将在胸腔中爆炸的怒火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彻，他呆呆地盯着小声抽泣的赫敏。“这件事情，是因为布兰迪？”

“这是邓布利多当面对我们说的，就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

“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们！”哈利大声的咆哮起来，“为什么我和罗恩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赫敏被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伙计……这其实是我的错。”罗恩不得不小声提醒他，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那天我早早地把你拉去篝火晚会上跳舞去了，可能帕瓦蒂他们没能找到咱们。”

哈利声音一滞，又立刻勃然大怒起来，不过这一会儿，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等到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赫敏才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邓布利多认为是布兰迪在城堡里的所作所为加速了这一事件的发生——我那会儿根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看来……”

她指了指书上，关于婆罗门‘印度魔法界的六大婆罗门家族相互制衡’的介绍，“也许原先的帕瓦蒂之所以能好端端的活到十八岁，就是得益于她本身并不显眼的魔法实力——其他的婆罗门家族也许对于一个平凡无奇的巫师不会有太过关注。”

“可现在帕瓦蒂的魔力水平已经远远超出了平凡这两个字！他们不会想看到佩蒂尔家多出这样一个天才女巫的——他们只会认为佩蒂尔家是在设法打破婆罗门种姓维持千年的平衡，故意在帕瓦蒂的事情上面欺骗了他们。如果你是其他家族的成员，你会怎么做？”

火炉内的木柴发出啵的一声爆响，向外溅出了些许火星。这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无比响亮。

“所以说，是宝库，那瓶唤醒药剂害了她？”

罗恩茫然而无力地声音，在休息室内低声回荡着。听到这个残酷的真相，赫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她站起来将那本书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女生宿舍。半空中流下了晶莹的泪光。

哈利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不远处明亮的炉火，将自己蜷缩进扶手椅的阴影当中。他感到这个五月，冰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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