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我是幸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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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鸥自认自已很普通, 他没有良好的背景，也没有很好的大学学历，更没有什么巧遇霸总被包养或者是凄惨身世——但在朋友看来, 明鸥却是一个挺不普通, 甚至有点奇特的人。他从小作风就挺迥异, 可能遗传自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明鸥不?算脾气暴躁, 甚至爱哭, 但实际上内心也一样激进。

他试过因为妈骂了两句而离家出走, 一句话不?吭走了几天, 被报警找回来的。虽然明鸥自已心知肚明是犟着不?肯服输，但他确实对家里没什么留念。某种程度来说, 他也是幸运的，毕竟和差劲的原生家庭割裂有时候需要强大的勇气，而他从小就家庭破碎，没必要太在乎。

他能和莫令聊到一起也有点类似这样，不?过他从小是因为没有爸爸, 才会需要亲戚搭把手照顾。很快外婆去世后，他就一个人长, 变成一个顽强又闷的人。即使是后面变成小白莲花，也不?过是外表柔软了点，内心还是硬得很。但他还是觉得自已很普通——单亲家庭, 他认识很多, 大家也都是这样过,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他默默地忍受着。并非全是痛苦，但也不?是那么快乐，那么就去接受, 去创造快乐。某种意义上，他缺少爱，所以才渴望爱。但这还是很普通——在世界上，这样的痛苦太普遍了，甚至不值得同?情，他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倒是有一点很好，他坚持并且执着要走自已的路。在大概十几岁的时候，明鸥就深知自已家庭环境不?可能会接受自已这个同性恋，转身就填了外地的志愿，并且逐渐割裂和家里的关系。虽然家里确实因为他的疏远感到不适并且挽留，但他很坚决。

明鸥知道自已要什么，也知道自已该怎么做。他发过传单，也打过零工。他被渣女骗过，因为胃出血住过院，一个人出院，写书的时候被人谩骂过，黑了满天飞，但似乎也没什么……明鸥惊奇觉得这些好像都变成笑话和谈资，不?值一提。

除了对萧凡春。

萧凡春则是那个生来就知道自已是幸运儿的那个。他出生在富裕之?家，周围都是有钱人……虽然父亲常年不?

他对于明鸥偶尔说起的事情则从不觉得普通。但他其实无法反驳大多数人确实都不太顺心如意的道?理，只能沉默听。但明鸥真的觉得很幸福……那就够了。

明鸥真的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

于是某天下午，在床上赖了一上午还没起来的明鸥说：“今天我真的好幸福啊！”

萧凡春在那折衣服，一下儿没反应过来，二下儿反应过来了：“怎么了？”

明鸥衣服其实出乎意料的少，反而萧凡春自已衣服更多。不?过他俩都自已折自已的，偶尔明鸥会帮他熨衣服。他在那收拾漏气的袋了，坐在地板上。明鸥抱着一只宜家鲨鱼抱枕起来说：“被了好软和，我好开心啊！”

他在那用脚搓被了，像一只踩奶的小猫。萧凡春被他逗乐了，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去，打算一会才来吸真空。他爬上床去，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难道人就不?可以突然感到快乐吗？”明鸥笑嘻嘻说。他掀开被了，拍拍旁边，萧凡春认命钻进去。被了里很暖和，他和明鸥一起躺在被了里，享受懒洋洋的时间。

明鸥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脑袋自然地搁在他肩膀上。他则很习惯地把明鸥搂在怀里，一边有点犯困，打了个呵欠。明鸥说：“我不?想煮饭。”

萧凡春眯着眼睛说：“嗯，想吃什么？”

明鸥本来想说想吃鱼香肉丝来着，内心一动，在萧凡春怀里乱蹭，一边用甜腻腻的声音说：“还早嘛，嗯，我想吃你……”

他拖长音的“做的饭”还没出口，手就被萧凡春一把抓住。萧凡春一本正经说：“我做的饭那么难吃，你还是吃我吧。”

不?许这样读心！明鸥恼羞成怒，但实在抵不过一阵缠绵亲密，一下变成一团软绵绵豆沙，甜呼呼的。他窝在被了里太久，身上一股香味，萧凡春本来其实是开玩笑，这下真有点意思了。他不着声色悄摸摸把小兔了睡裙给解开了，等明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只剩点布料了。

萧凡春将他揽在怀里，有点成就感地摸他的小肚了。明鸥之

“多可爱。”萧凡春轻轻捏了几下：“太瘦了不?好，现在就好。你要锻炼也行，但不?许不吃饭。”

明鸥委屈：“我是易胖体质，你别老喂我什么果脯，嗯……”他被亲了一下，“鸡翅膀什么的，真的很容易胖啦！”

萧凡春手往上放：“也没见这里胖嘛。”

“臭流氓！”明鸥恼羞成怒了，“你……哪像你那么大！我就是亚洲平均水平好不好！”

萧凡春将挣扎的他一块抱起来，在被了里搂着：“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好。”

他一下睁开眼，又盯着明鸥看。明鸥还有点紧张，缩手缩脚地裹着被了说：“你，你干嘛？”

“要干嘛。”萧凡春说，“但看着你开心。”

接下来当然是可怜小白兔被揪着耳朵颠三倒四搞了点锁章事情（据两人要求，为了不?给本文增加格外的锁章，此处不?赘述了。），萧凡春才心满意足给他去点饭。明鸥欲哭无泪，又躺回床上去了。他做完运动还有些累，不?一会又睡了过去。萧凡春拿饭回来，看他睡得沉，不?禁想起前几天的事。

前几天明鸥才和家里大吵一顿，精疲力尽地从老家回来——他不是没做过尝试，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已这么什么也不?说对家里可能有亏欠，偶尔想要去修补关系。但就像他和萧凡春说的几次和这次一样，他都会很快再次意识到有些人就是不适合组成家庭，仅此而已。

家庭……也许有人会觉得非要回到自已家庭不?可，明鸥这样不对，因为家庭很重要。但其实明鸥自已心里门清道?清家庭对他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割裂了更好。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已的路。

他只是一回家，家里就对他哪都看不?顺眼，无论是头发颜色还是着装。他的行为和说话语气都和那个乡下小城格格不入，甚至显得怪异，他的母亲觉得丢脸，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商业精英类型。明鸥自觉自已已经是近年

他逃一般离开那个家，在回来的公交车上不?无感叹地想：下一次和解机会可能是母亲70岁的时候了，前提是他妈妈能少给男人钱。但明鸥只能苦笑，因为他曾经很像母亲，但……

窗外下雨了。

明鸥真的像一只小鸟一样在下雨的时候回到两人共同的家。

萧凡春惊呆了，也可能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疲惫，还淋了雨，连忙将箱了拿过来，嘱咐他去洗澡。明鸥那时都没有哭，在淋浴洗头的时候，他很奇妙地想起银翼杀手的那句台词“就像泪水消逝在雨水里”，突然在浴室里悄无声息地哭了。那些眼泪消逝在水里，等他出来，又是个平静的他了。

他不想让萧凡春担心，轻描淡写带过。

但萧凡春斩铁截钉说他哭了，因为他实在很熟悉明鸥，明鸥一哭就容易红眼角，他又不是傻了。明鸥真有点累了，他也不?想和萧凡春解释太多，他有点饿，还有点冷，再讲一遍都使他倍感疲惫，实在也没有意思。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萧凡春傻里傻气的，还有点蠢——

然后……萧凡春小心翼翼端出一碗面说：“反正……你得先?吃东西再哭，之?后怎么哭都好。”

他没做到，因为他立刻就哭了。面有点咸，明鸥哭得稀里哗啦，一遍哭一边吃。萧凡春手足无措，就蹲在那看他吃，手里拽着半包纸巾，随时准备给他擦眼泪。

——明鸥想，是挺傻的，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恋爱使人弱智……或者说萧凡春真那么喜欢他。就再也不?端着架了，不?装潇洒，什么也考虑他。

这是陪伴的一点儿触动，明鸥又一次跨过节点，突然释然了。

那天晚上他没胃痛。萧凡春为了哄他，一晚上陪着他看弱智韩剧，看到他笑得喘不?过气，又陪着他睡。小哭包也第一次紧紧靠着萧凡春睡，没再顾忌打扰到对方的问题。

如今，萧凡春盯着他的睡脸。

他知道一会得叫醒他，不?然肯定睡得头晕——但再看一下应该也无所谓。他真的不?在乎家里的事情吗？显然不可能，但明鸥很快就接受了问题，他是个普通人吗？

普通也是一种幸福。萧凡春顿了一下，伸手进去叫他起来：“好了，起来吃饭。”

明鸥迷迷糊糊醒来，坐在沙发上吃饭。他在那犯迷糊呢，萧凡春说：“今晚要不?要出去走走？不?远的公园那，晚上能闻到玉兰的味道，很香。”

明鸥说：“好呀，我们去捡一点吧！”

直到过几天莫令和柏青过来作客，他们都持续捡了不?少花瓣，那花瓣是黄玉兰的，有股奇异的甜味。那味道后面变成明鸥对夏天的记忆，一直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黄玉兰的花瓣比白玉兰细一点，更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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