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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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夜的刚刚在雨里，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走到屋子里了。身上湿漉漉的，反而觉得冷的很。

少年把斗笠和蓑衣挂在一边儿。眼神儿不断的往火堆那边飘。想了一会儿，然后还是凑了过去。

那个女的一个人背对着他烤着火。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跟他还说过几句话，后面便一言不发。

之所以一开始没认出那个人是个女生。那也是因为这个人一身穿着实在不像个女子。一身黑色的劲装。加上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说是一个江湖侠客，也说得过去。

不过一个女子，大半夜的一个人躲在这个没人的破庙里，总觉得有些诡异。

“我身上全湿透了，能不能靠过来烤烤火？”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一边看着那女子的反应。

“想烤就过来烤吧，啰嗦那么多干嘛。”清朗的声音，干脆利落，自带一股江湖之气。

少年一听，赶紧就坐了火堆对面。一抬头，正好看到女子的脸，吓了他一大跳。

原来女子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妖魔鬼怪的面具。诡异的很，凶神恶煞的。让人一见就行，浑身发凉，心儿发颤。

“胆子这么小，也敢走夜路。不怕从路上窜出个什么妖魔鬼怪把你吃了。”第一次看到少年没出息的样子，冷嘲热讽的说道。

到底是少年心性，面子上挂不住，开始嘴硬。梗着脖子，张嘴便道：“什么妖魔鬼怪，我才不怕呢。我可是要去学道求仙。等我成了仙人，什么妖魔鬼怪啊，都让我一掌之下灰飞烟灭。”

说完还比划了几个架势，有模有样的。

“还一掌之下，灰飞烟灭，你估计连仙人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得道成仙。”这女子笑吟吟的，一边拿着一根树枝扒拉火堆，一边说道。

“哼，你懂什么，我们家教习说了。就他现在的功力，一掌之下，能开碑裂石。那仙人一掌下去肯定就是开山辟地的厉害。”少年说的有模有样，不过这内容在懂行的人看来。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懂？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肯定是偷跑出来离家出走。小心半道被野狗吃了。到时候成仙成不了，你先成个鬼。”女子说话那是丝毫都不客气。

少女将脸上的面具拉到一边儿。露出一张非常可爱的模样，看样子竟然也比少年大不了多少。

扒拉了半天火堆，少女从火堆里掏出一个烧熟的土豆。拿着棍子撬开外面的烧焦的外壳，就开始吃。

看到少女吃这个，这少年也是找到了反击的地方。跑到拴着马的地方，从包裹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一脸得意的回到火堆旁边，打开油纸包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只烧鸡。

少年一脸显摆的模样说：“看在你让我烤火的份上，我请你吃烧鸡。也不用吃那没滋没味的土豆了。”

“哼，你难道不知道在外面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是常识吗？”少女咽了口口水，骂了一句：“白痴。”

少年那个心理落差呀，本想显摆一下，结果又是一顿骂。

这少年看少女年纪和他差不多的样子，感觉也没那么生分了，他刚想反击。结果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外面狂风暴雨下的急，能不能打扰一下，进来避个雨。”

这句话好像似曾相识，少女和少年相视一眼。想起刚刚少年进门的时候，不就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吗？

“看来又来人了，而且还跟你一样，是个傻子。”少女若有所指的，对着少年说。

“你…。”少年有些气结，不知如何回答。

“好来，好来，多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接着门口又传来一句话。紧接着一个满脸皱皱巴巴的小老头。就弓着身子走进庙里，找了找了个墙角蹲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

少女有些生气，说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自己就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吧，都是躲躲雨，能有什么？”少年搭话道。

“那不一样，我让他进来他才能进来。我不让他进来，他自己进来，这就是没礼貌。”少女气鼓鼓的。

少年瞄了一眼那边的老头。满脸的折子，多的好像都能夹死苍蝇，看着有些瘆人。本来想帮着他再多说几句好话呢。

结果看了一眼，怪恶心的不行。顿时连帮他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火堆边上少年和少女还是不断的拌嘴，突然就听到门口又传来两句话。

“外面狂风暴雨下的急，能不能打扰一下，进来避个雨。”

“好来，好来，多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小老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刚刚那个老头身边，紧挨着一起蹲下。

同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出神。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一个小老头。甚至模样都长得差不多。

“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不会是遇到鬼了吧。”少年有些不安的说。

少女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小声的对少年说：“嘘，别说话。再看看情况。”

果不其然，事情并未结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时有人说着：“外面狂风暴雨下的急，能不能打扰一下，进来避个雨。好来，好来，多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两句话。

说完就走进来，靠墙蹲着。一开始还是一个一个。后来就两个两个。过一会儿的工夫，不大的破庙。半间房间都蹲满人。

而且所有人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少年和少女两个人早已站在火堆后面，拉开距离。两人都心知肚明，今晚这怕是遇到什么妖怪了。

少年仔细数了一下，竟然有十七八个满脸褶皱的小老头，而且都长得一模一样。

两个人试着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就看到对面所有的人齐齐的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果然，这件事儿不是什么意外，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当头的一个老头，舔着脸，鼻子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样子。紧接着，嘴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露出一口大黄牙。

起身就冲着两人扑去，少女也是不含糊，腰间长刀如同一弧月光。唰的一声，那小老头人头落地。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紧接着那小老头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猴子。毛茸茸的脸上满是褶皱，难怪会是这样一副恶心模样。

“我倒是什么妖魔鬼怪，敢来触我的霉头。原来不过是一群山猴子。我劝你们赶紧滚蛋，不然姑奶奶我刀下不留行。”

这时，门口突然走进一个小老太太，哭哭啼啼的。蹲在那那被枭首的大猴子身边。不时用手提起猴子尾巴又松开。

旁边的小老头们一个个捂面抹泪的，状如哭丧。

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呜的凄凉猿声，听的两人耳膜生疼，脑袋大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冒金星。

意识到这大猴子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那老太太哀嚎一声，直截了当一个飞跃，向少女冲去，还在半空就变成一个浑身灰毛的大猴，手里提着刚刚当做拐杖的木棍，一个力劈华山，砸向少女的头颅。

就连地上的火苗儿也被这棍子带来的风压吹的飘忽不已。

少女四肢无力，根本无法躲避，眼看一棍子落下，少女的头就要被砸个粉碎，她连忙呼喊：“鬼牙叔救我。”

瞬间少女脸上的面具泛起红色的纹路，一捧青黑色的气息从面具的眼口中涌出，凭空产生一个气爆，将这灰毛大猴弹开。

受这一击，青黑色的气息消耗不少，转身缠绕在少女身上，渗入其体内。

受这气息一激，少女的皮肤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似乎力气和速度都大了许多，眼中带着羞怒，挥刀便冲上去和那灰毛大猴战做一团，刀光棍影的漫天飞舞。

看着旁边的少年目瞪口呆，旁边的那些小老头也一个个化作猴子的样子，加入战团。

手里随便抓起地上的什么东西，就冲着少女砸去。少女终究是寡不敌众，在结果了几只猴子之后。身上接二连三的受到攻击。

出手的速度越来越慢。少年心里着急，大叫一声：“闪开。”一脚踢向地上的火堆。

顿时，还燃烧着的木头，像个猴群飞去。这群猴子好像对这火焰还是有所畏惧。一个个连忙躲避。

有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直接被柴火落在身上。猴毛被点燃，惨叫兮兮的在地上打滚。

那少女就趁着这个机会脱离战团，闪身后退，越到少年身边。她气喘吁吁的盯着猴群的方向。

外面电闪雷鸣，里面山精野怪。当真渗人的很，少女咬咬牙，拉起少年就往门口跑去。

“我的马，我的马还在里面呢。”少年大急，连忙说道。

“我真想吐你一脸唾沫，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马？”少女不由分说，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向门口。

此刻猴群受惊，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跑的慢了一会儿，让把门堵了。那可真是瓮中捉鳖了。

两人刚跑到门前，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堵住了门口。这人一身黑衣，身披斗篷。手中还举着一把怪模怪样的伞，不言不语的站在那。

这个时候逃命要紧，哪顾得了这么多。少女直接冲着那人大喊：“快点儿跑，屋里边有妖怪。”

哪知道那人根本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一样，动也不动，还堵住了门口。少女大急，一脚就向那人踹去。

那人瞄了她一眼，侧身避开，少女这一脚踹到空处，整个人失去平衡，加上门口被雨水和泥土弄的湿滑，脚崴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

还没等她站起来，就听到背后呜呜呜的怪叫声，定是那老妇人变得灰毛大猴，找机会跳过来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怕是要交代在这了。”少女内心凄凉的想着，回过头来。

果不其然，在灰毛大猴的带领下，一群比人小不了多少的大猴，飞跃而起，扑向还倒在地上的少女。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猴子全都一动不动的被定在空中。

“这……”少女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神秘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惊恐的向后退去，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远比那群山猴子加起来都恐怖的多。

这人正是林集，他一醒来，就被瓢泼大雨浇了个正着，而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点竟然也是一座矮山山顶。

不过相比现实世界玉京山的繁荣秀丽，这个矮山简直能用穷山恶水来形容，完全没有人烟的痕迹。

甚至没有一条能够顺着下山的山路。林集只能顺着坡度一路往下走，再加上山路湿滑，泥泞沼沼。等他来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让他走了相当远的山路之后，也是被这火光吸引过来，刚一进门，就见到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这是什么东西，变异的猴子么？”林集皱着眉头，看着被晶石力场定在空中的猴群。

“仙人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求道之心诚诚恳恳，还望仙人成全。”那少年一看林集用如此不可思议的方法，治住刚刚几乎要了自己两人性命的妖物。

想起往日自己耳熏目染之下，听得的传说。当下心中断定，此人定是传说中的仙人。

“仙人？”林集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嘴里透露出一丝恨意。随即说：“我不是什么仙人，你拜错人了。”

说完，那群被定在空中的山猴子。惊恐的大声鸣叫。最近看着他们的身体开始不自然的扭曲。先是揉作一团，然后又爆成碎末。

那些碎块和血水从空中落下，还没到底就化作黑烟消失了。

“好恐怖，好残忍的人。”少女退到少年身边，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看此人的行事手段，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生怕少年一句话说不对，惹恼了对方，让自己两人命丧于此。

这群猴子只能说死得很干净，甚至连根猴毛都没有落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庙里又恢复了开始时的宁静，林集也不管这两个人。将手中的雨伞收起来，径直走进庙里。

乱糟糟的，还燃烧的柴火洒落一地。也幸亏是这庙被搬的一干二净。烧无可烧，这才没引起什么火灾。

少年惊呼一声：“哎哟，我的马。”然后一路小跑跑到马匹旁边，仔细检查起来。

还好这马只是受了一点惊吓，没受什么伤。

一开始少女还呆在门口，不愿进来，直到少年把散落在地的柴火收拾到一块，又添了些柴，让火堆重新燃烧起来。感觉到屋里温暖，和门口的冰冷。

少女看看刚刚那男子并没有什么异动，就小心翼翼的凑到火堆旁边。

苦着脸说：“疼死我了。”说散毫不避讳的撸起袖子一看，手臂上青了一大片，估计背上腿上也有。这都是刚刚不注意，被那群山猴子给打的。

少年见少女开始卖惨，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说：“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受伤。我帮你看看。”

少女红着个脸，一拳砸他头上，骂他一句：“登徒子。”

少年显然还没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忙说：“你别看我小，我家可是医学世家，耳熏目染之下，这种跌打伤，我还是能治的……我忘了，我没带药。”

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傻的可怜，少女被他这幅傻样逗得一笑，同生共死过一会，总觉得已经是朋友了。

“你那烧鸡呢，快给我，我饿了。”少女把手伸到前面。

“你刚刚说不是不吃嘛？”少年一边把刚刚的烧鸡拿出来，一边说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一脚把我的土豆都踢飞了，根本没法吃了，不吃烧鸡，我吃柴火啊。”

少女接过烧鸡，刚下下嘴，看到一边坐着发呆的林集，眼珠子一转，捧着烧鸡走到林集面前，说：“刚刚多谢前辈搭救，如今荒山野岭的，前辈一定也饿了，晚辈这正有些吃的，一起垫垫肚子吧。”

林集回过神来，看着一脸皎洁笑容，笑的有些古灵精怪的少女，摇了摇头，说：“我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林集就靠墙依下，闭上了眼睛。

“打扰前辈了，晚辈告退。”看起来不是很难说话的样子，少女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怕这人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不然和他共处一夜，简直太吓人了。

“等一下。”林集出声叫住了少女，刚刚转过头去的少女，浑身打了一个机灵，赶紧把自己刚刚人畜无害笑容再次搬出来。

转身问：“怎么了，前辈，有什么吩咐么？”

一个透明的玻璃瓶被抛到她手里，她看了看手中的瓶子。

“琉璃？”

用这么奢侈的瓶子装的的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看到瓶子上还贴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三个字，字形怪异，就像是写错了，不过若是依形猜测，却也能够认出写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前辈，不会是个文盲吧，少女心里吐槽，她辨认了一下，“红花油”？这是什么东西。

“这瓶里的是伤药，外敷的。擦在淤青上就行。”林集随口说了一句，便闭上了嘴。

少女愣了一下，露出笑容，说：“多谢前辈。”说完就兴高采烈的回到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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