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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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华大学，22世纪屹立于中国各个大学的顶尖学府，坐落在上海浦东新区。

早在公元2025年，中国人荀祤发表了“元素使用与自然人文科学研究”的论文后，国家领袖就有建立学校的计划，起先开始是为了保护国家利益，维护国家权益，就像当时核武器被制造出来时一样，震慑国威。而历经多年后，人类才发现了更加危险的东西，独立于科学之外的事物，创办学校，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国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资源短缺的赛博文明中打赢这一战。

各国在莱格创造lawta提取器后都先后创办学校，起初是美国，后来日本，再后来就是中国，随后俄罗斯、英国、法国......直到30个国家依次创立。而中国的两所著名的元素学校中的另一所的名字和位置至今还是秘密，传说另一所的人数只有落华大学的四分之一，落华大学总人数一共将近两千五百人，包括待录取者在内，学生有将近两千人。

而普通民众对这类事情了解甚少，天使和恶魔，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当初欧洲人发现印第安人一样稀奇，只是现在人类成了印第安人。】

夜空月明星稀，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室内，洒出银色的莹滴，羿颜明躺在床上，他侧过身去瞥了一眼惨白墙壁上的时钟。八点了，按道理说苏雨璐应该快来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敲门声响起，“请进。”

“嘿！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这可花了我不少钱啊！”曹禄推门大步走进来，手中提着一大袋零食，他相对于羿颜明来说在吃方面从不会亏待自己，就像个永远都不会把自己饿死的人。

羿颜明无奈的笑了笑，“行行行，吃吃吃，你的选择，想好了吗？”

曹禄突然眉头一皱，停下正准备撕开一袋红烩味薯片零食包装的双手，茫然着看着羿颜明，“其实吧......我......”

“呃......”羿颜明注视着曹禄，期待着他接下来说出的决定人生的选择。

“哎呀！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呢！我当然决定是加入她了！毕竟好看的妹子，不是吗？！”曹禄撕开了零食包装，媚着眼，猥琐的笑了笑。

羿颜明嘴一塌，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当我没问......”

曹禄从零食袋中随手取出一袋薯片包装，递给羿颜明，“我还以为你早就想好了呢，未必你还在犹豫？”

还好羿颜明吃饭时都是用左手持筷子，所以即便右手受伤了，左手做点小事也没大碍，他瞟了一眼包装上面仅供参考的图片，“不是番茄味？换一个。”

“哇！你这么挑食！？”曹禄又从一堆零食中找出画有红通通水果图片的包装，递给了他。

羿颜明把手中的一袋还给曹禄，“我也不是在犹豫吧，有时候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曹禄一边从包装中把薯片送到嘴里一边看着羿颜明，吧唧吧唧的声音作响，“什么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当然要选择加入落华大学了！我们学校都已经没了，不然你回去要做什么？未必像个普通人一样过这一生？庸庸碌碌的，结婚生子然后看着自己孩子再结婚生子？关键是自己有没有老婆都不一定呢，哈哈。”

羿颜明听到曹禄夸夸其谈论着普通人的一生，也“哈哈”地笑了两声，脸色温和，“看来你都知道我下半生该怎么过了啊？”

曹禄笑声小了下来，他很自信，努力争取想要的不就好了，当初自己高中时候，还不是个坏小子，到最后高三末尾，突然想考大学了，奋斗了半年，不然也不会被甘棠大学录取，现在更不会坐到羿颜明面前了，“我已经看透了你普通人的一生了，只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机会，既然我们有能力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为何不选择？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羿颜明听罢，沉默了一会儿，“你还记得那个怪物的样子吗？”

空气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怎么？我当然记得啊！”曹禄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但内心对怪物的畏惧却诚实的停在了他快要送进嘴中薯片上。

“你觉得我们以后只是面对那种怪物吗？谁能保证以后的颠覆我们世界观的东西不会再次出现，或许更可怕，到时候就是能不能活着的问题了吧。”月光透过羿颜明的眼神，银光映射在黑色瞳孔之中，黑色又锋利的爪牙似乎倒映在月色下。

曹禄犹豫了一会儿，把嘴边的薯片送了进去，挺起胸膛，双手握拳，“当然！我本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这些算什么。”

窗帘被夜风刮得沙沙作响。

“我没有。”羿颜明低声说道，渐渐垂下了头。

曹禄一时无语，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羿颜明，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何必要求别人跟自己选择一样呢，本来每个人出生后的经历都不一样，排去先天性格，后天造就的性格也大不相同，选择才因此不同。

月光打在了白色的墙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中间似乎有一道不可逾越的距离。

羿颜明声音有点哽咽，但尽量不显露出来，“你当时睡着了，所以你不知道我看到张志死在我面前时......那个时候......他上一秒钟还在和你道别......而下一秒就变成了血骨淋淋的尸体......”

曹禄怔住了，沉默着。

“这就是我们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不是自己绝对想要的。”羿颜明咽了一口咸水。

时间滴答滴答悄无声息，房间中央的透明电子钟上的阿拉伯数字每分每秒变换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月光洒下了光芒点缀在海洋上面，波光粼粼，海面上倒映着皎洁的明月，好似连在了一起。

“怎么样了，两位。”苏雨璐此时站在他们的面前，学院式的校服，右胸前上的金色曼陀罗花在月光下发出光亮，苏雨璐态度温和，像是个永远都不会发脾气的女孩子一样，亲切感十足。

曹禄再一次注视羿颜明，真希望他能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们做的选择能一样，那该多好。

“呃......请问......”曹禄颤颤巍巍，抬头看着苏雨璐。

还没等曹禄问完，苏雨璐就已经看穿了他想问的问题。

“学费不需要你付，如果你在学校的表现和任务评级不错，可以抵消。”

“那住宿......还有路费......”现在，曹禄既然决定离开家里，就肯定是个穷光蛋了，母亲寄给自己每个月4000的费用估计也没了，一想到死亡通知书送到父母亲的手里场景，娇弱的母亲肯定痛哭好几个礼拜，父亲可能暂时不会再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了吧，曹禄不禁心里有点难受，毕竟亲情血浓于水，也是亲生骨肉。

“放心，这个由我承担，不过有条件，当我的随从就可以了，不过分吧。”苏雨璐笑着说道，月光下带着朦胧。其实这要求并不是苏雨璐自己故意为之，因为学院对新生入学有规定，一些新生必须跟着老生锻炼一段时间，一是为了确保安全，二是跟着老生可以学到一些实践的经验，为了更方便让新生成长起来，不仅仅是技能，更重要的是心智，改变以往的认知观念，让他们学会接受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再进入学校学习会减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曹禄毫无考虑到条件是否过分，“当然！我愿意我愿意！”毕竟苏雨璐也算是自己救命恩人和女神了，当然不能拒绝啊！这是和苏雨璐搭话的最好机会了，再说既然苏雨璐能承担这些费用，肯定是个富婆啊！

羿颜明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望着他俩。

“你呢？”苏雨璐声音轻柔细腻，她虽然看得出来羿颜明的选择，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啊？我......我还是算了吧......”羿颜明说出口的同时，曹禄依然吃了一惊。

曹禄无奈的望着羿颜明，而苏雨璐已经得到了确认，很淡定的说道：“行，那我们会安排你后面的事情，让你安全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羿颜明？！你在想什么啊！你是不是说错了？”曹禄不解喊道，不可思议的是羿颜明居然真的这么做了，对他来说，羿颜明就是自己患难之友，如果有这样的朋友和自己在一起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没有.....你没有听错......”羿颜明右手抱住左臂，语气缓和回答道。

苏雨璐眨了眨眼，表情未变，“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羿颜明低着头，再一次回答道：“是的......”

虽然曹禄心里是尊重羿颜明的想法，但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他并不想看到如此结果，他渴望有朋友跟他一起，他走近了羿颜明，双眼停滞在羿颜明的身上，带着一丝恳求，声音有点颤抖，“羿颜明，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有你患难与共很不容易，我们一起走？”

羿颜明依旧低着头，刘海遮住双眸，默不作声。

月光倒映在白色墙上的三个人影清晰可见。

苏雨璐没有等到羿颜明做出回应，想必已经默认了，“明天，曹禄清理好行李，中午会有人来接你。羿颜明，你可以选择在医院继续养伤，也可以明天就出院，医药费已经付了，这全看你自己了，出院后我会派人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苏雨璐转身离去，只剩下两个人影呆呆地倒影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阳光略过窗沿。

男孩的白色板鞋从黑色车门中踏了出来，眼前高楼的层数一望无际，白色衬衫深蓝色牛仔裤，凌乱的黑发，还是那个自己。

“好像，就这么结束了。”男孩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地吐了出来。

经历了这么多，又回到了家，回到了当初庸庸碌碌的生活，回到了那个扯淡又普通的自己，躺在长皮沙发上，嘴中嚼着一个个水果糖，看着电视中的新闻播报战争，又或是双腿盘在转椅上，在透明的镭射屏幕前打着游戏，桌边丢弃着懒得收拾的泡面盒子，又或是一个人躺在两米宽的床上，循环播放着手机中电子轻音乐，昏昏入睡，还是平凡的普通人，没有恶魔没有元素，也没有好看的女孩子，更没有要去的地方和必须要做的事情。

羿颜明用手轻轻在房门左边点了几下，屏幕出现确认的人脸识别系统，即便如此，按键上都有些许灰尘，可这时闪过他脑海的是选修课坐在自己前排的棕色短发女生，清香的味道，蕾丝边长裙，淡淡的素颜，如果那个女生还活着，现在她会和亲人们在一起吗？如果她没有幸免于难，会不会有人在为她伤心。

房门开了，他习惯性的按下灯的开关，“真好，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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