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愤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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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打理了，周围漆黑一片，我要是从未出现在这世界该多好，人活着好累，有时候普普通通的过一生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又想不同寻常，但路途中的荆棘扎得我喘不过气来，前进的道路对我来说实在要承受太多了，是不是我也这么的懦弱......我只是不想让人受伤，我也畏惧.......如果我过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子，早上起来慵懒打开电脑，玩着游戏，中午点外卖，睡一觉之后起来继续玩，晚上吃泡面再看会儿电视，然后接着睡觉，这样的生活难道真的是我想要的......没有人依靠的日子要学会独立.....但是我也想依靠......我的未来也想有个理解自己的女孩子......有个美满的家庭......有个理想的收入......普通一点不就好了吗，我的选择难道不对吗？】

飞机上。

曹禄在苏雨璐的身边坐立不安，肩膀微靠在机窗边，双眼眨也不眨地眺望窗外飞驰而去的白云，他从没有离白云如此之近，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单亲家庭的孩子哪有旅游这么一说，何况和自己生活的还是个整天花时间在不三不四女人堆里的男人。

远处的云朵时不时分散开来，若隐若现，更远处的云又那么迟缓，缓缓地被抛在自己的身后，他能在上面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世界，第一次俯瞰这沧桑的城市，它是那么的渺小，又那么的发达。这一切都要随着自己的离开变成过去，他会飞去发达的上海，浦东新区的落华大学。但在他心头还是有一丝牵挂，并不是父母亲，而是舍不得羿颜明，那个在危险中比自己镇定的家伙。

“还在想他呢？”苏雨璐好像又把他看穿了似的，侧过头来，棕色的双瞳直视他。

曹禄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到了，“啊？呃......”

苏雨璐微微一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人的一生中，总有些人是你的过客，有些人会成为你的知己，有些人则可以和你相拥一生，不管怎么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都要选择接受，这样想自己会好很多。”

曹禄其实理解她说话的意图，但有时候说得简单，做起来实在难，他转过头来，也附和着笑了笑，“只是觉得有个能患难与共的朋友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人一生中又有多少次机会与别人患难与共呢。”

苏雨璐双手轻轻搭在自己胸前，很轻柔的说着，“以后机会多了呢。”

曹禄一听脸微微泛红，侧过去再一次望向窗外，“苏女神，你说得我好害羞.......”

“哈哈~”两个人若无旁人的笑了起来。

他自然地扫过在客厅中央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在蓝色光影下清晰可见。

pm8：00。

我已经这样过一天了，肚子还真有点饿。

羿颜明拖着拖沓的人字拖鞋，慢慢地走到三层的冰箱前，冰箱中央的电子信息一闪一闪，提示没有可食用食物了，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有气无力地打开冰箱最上面一层的门，“好吧......没有吃的了，算了，我出去买点，超市应该还没有关门。”

羿颜明回到房间，套上了条七分的蓝色牛仔裤，慢吞吞地走到电视机前，电视中还是一如既往播报着各种犯罪事件和国家打仗的新闻，随后对着屏幕挥一挥手，画面变成了网格，他随意地在门口换上了一双鞋子，出了门。

街道上人烟稀少，自从前几天“甘棠大学事件”后，各类酒吧舞厅在晚上九点前就不再开放了，只有少数大型超市和小型摊市还开着门面，如今是非常时期，政府对b34区的管理更加森严，避免遭来横祸，人们都不敢在夜间出行。可是这种管辖却并没有对抱有侥幸心理的人起到作用，b34区的犯罪率在这几天内也步步高升。

羿颜明出小型摊市后，提着一大包零食袋，往回走。

“真贵.......最近又要没钱了......”羿颜明抱怨了一声，他现在根本就不想依靠母亲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过日子，不过还好，最近在报纸上看到有些中小学管理部好像在招大学生，可以赚点零用钱。

忽然，他听到了从旁边昏暗的小巷中传来一个女人喊叫的声音，似乎还有一群男人的声音。

“我没有钱......你们干什么？”年轻女人打扮得漂亮时髦，穿着露骨，红色睫毛，还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女人正被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们围在一角。

“没有钱的话不要紧，可以让哥儿几个玩玩也行啊，哈哈......”混混们猥琐的笑了笑，开始对女人动手动脚。

“干什么？别碰我！”女人反抗道，但并没有作用，混混们反而更加猖狂。

羿颜明并不想管这种事情，况且自己是一个人，他们是一群人，根本就不是对手，要是还带着刀具，更没有胜算了。可无视好像又说不过去，自己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总不能让那群混混们就这么侵犯了女人。

他无奈之下使出浑身力气喊了一声，“喂！你们做什么呢？”

混混们听到了羿颜明的叫喊声，其中一个黄毛转过身来，人高马大，比羿颜明高出半个头，左手臂上还画着纹身，一脸恶煞，来势汹汹，“怎么？没看到我们正在快活？有意见？”

小巷影子们间隔很远，一排排的黑色影子在地面上把整个巷口都盖了过去。

羿颜明距离混混们不到32英尺，如果他们身上还携带刀具之类的，只要一冲到自己面前，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打心底来说，他有点小后悔了。值得一提的是，现在还有机会逃掉，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既然这么说了，如果临阵脱逃并不像一个男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欺负一个女人干什么？”

黄毛听到这话后眨了眨凶狠的双眼，但看到羿颜明后，又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并没把羿颜明放在眼里，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地其他弟兄放开那个女人，女人见机赶紧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慌乱地向小巷外面跑去。

此时，所有的混混们都围了上来，一共五个人，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羿颜明。

“怎么，我们不欺负女人了，都是男人可以吧。”黄毛猥琐的笑了笑，其余的混混也跟着笑了笑，面目狰狞地盯着羿颜明。

羿颜明不语，他虽然见过比这些人更可怕的怪物，但是畏惧感还是油然而生，站在原地，双手有一丝颤抖，汗滴也从头发中冒了出来。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逞英雄，还说王法？你才多大？好不容易快活一下，轮得到你来管？”黄毛咬紧牙，邪邪地笑道。

羿颜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人，人高马大，体格健硕，下意识中，自己有点后悔不该多管闲事。

黄毛紧握拳头，气势汹汹的说道：“让他今天就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后面的混混手中已亮出了刀具，刀刃在黑暗的巷子中闪着光亮，步步紧逼羿颜明。

羿颜明瞥过刀刃，全身颤抖，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比起怪物，这些人应该根本不算什么，可一想到炙热的鲜血流出的感觉，就寒毛直竖。

其中一个较矮的混混冲向了羿颜明，锋利的刀刃直接刺向羿颜明的腹部，羿颜明有了上次的经验，心理素质还是比之前要强些了，凭借本能，赶忙侧过身去，幸运的躲过了刀刃，接着一拳打在那个混混的脸上，瞬间骨头声音响起，鼻血溅出，矮个子大喊一声“啊”，双手捂住自己的天生塌下去的鼻梁。

羿颜明惊呆了，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的身手。

“上！”其余的混混蜂拥而上，这下才让羿颜明慌了阵脚，一个人还是比较好对付，可是一群人羿颜明招架不住了，那几个混混直接砍向他的身体，羿颜明躲过了两把刀，只可惜没有躲过第三把刀，那把刀重重地砍在了羿颜明的腹部。

“可恶......又来了.......”随后，羿颜明双手死死捂住腹部，筋骨已经断裂了，鲜血也缓缓流了出来，视线开始模糊。

混混们向后退去，黄毛走了过来，“怎么样小子，这就是逞英雄的下场，啊哈哈哈.......”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看着地上的他，就像个笑话。

羿颜明的身体开始发热，这一次的伤似乎比上次更加严重，一道扩大的口子，红色的液体从内至外翻滚着，双手满是鲜血，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倒在了地上。

“一会儿找个地儿把他扔到江里面去。”黄毛继续说道。

难道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吗......好像每次都是我最没有用了......他们说得好像确实是对的呢......连警察都不管的事情......我逞何能......

忘了你是如何从伤痛中恢复过来的吗？你能这么快恢复伤口，就已经表明你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为什么不试着接受这样的自己呢？

你.......你......又是你......

释放，你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把所有的怨气都释放出来吧，想想你的过去，总是一味的为别人着想，生怕母亲不高兴，又怕老师不高兴，所以努力做到最好；175的身高站在主席台上讲话，台下已经人散茶凉，没人尊重你；联欢会上，本有机会让所有人听到你的歌喉，却考虑到从没上台表演过那位同学，把有限的名额让给了别人，最后呢，自己毫无存在感，也没得到感谢，不是吗？

我......我......我好累......

黑暗，无尽的黑暗，乌鸦环绕，黑影重重，火焰不再是红色而是幽蓝色和绿色，灵魂四处飘浮，狼藉一片，打破黑寂的是闪过的刺眼光芒，人影模糊不堪，一个女生浮现在他面前，棕色短发，鹅蛋脸，蕾丝边长裙，端坐在课桌前，微风吹过，女生回眸一笑，还是那么熟悉清新的感觉，羿颜明似乎看到女生腼腆的笑了，自己好似也笑了，两个人互相注视着对方的双眼。

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梦，视线淡淡地清晰起来。

羿颜明疲惫地伫立在昏暗小巷之中，抬头凝视夜空，散发红色光芒的长剑在他右手上灼灼厝火，剑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浑浊诟水的地上，没有疼痛感，他低头瞟向自己的腹部，没有一丝伤痕，只有被鲜血沾满的短袖衬衣，鲜血像花纹线条自然地溅在白色布料上，犹如精细设计一般，他黑色的瞳孔中倒影的五具安然的尸体，正是那些混混们的，神情恍惚，观望着这一切。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羿颜明缓缓地挪动着步伐，朝五具尸体走去。

夜空中乌云密布，雷声响起，淅淅沥沥地落下了雨滴。

五具碎尸躺在黑色巷中，宛若被平行的分割了一般，他向下斜视，右手紧握着红色火焰长剑，神情立马变得慌张不已，慌乱地丢掉了手中的剑，倒在了地上。

“是我......把它们......全杀了.......”羿颜明颤抖着身体，脸部抽搐着，僵硬的表情与沾满鲜血的长剑互相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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