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轻易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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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曲阜城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同时，费城的局势也愈发紧张起来。

费城，公山府

公山不狃一脸阴翳地站在主位旁，身后的座椅被他踢倒在地，下方十数人同样都是低头恭敬地站着，大厅之内一片紧张，这一切的原因都是由公山不狃手中的那份竹简引起的。

公山不狃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王上这是欺我等太甚，我别无所图，只求严惩季孙氏、为阳虎大人讨回公道并保费城部众的周全都不得。诸位都是一路随阳虎大人和我公山不狃走到这一步的，如今姬衍欲断绝我们的退路，你们是选择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是的，曲阜方面的联军筹备之初公山不狃安插在曲阜的眼线就快马将消息送回了费城。公山不狃没有想到曲阜方面竟然能联合吴国一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此果决地组织起一支两万人的队伍。

两万人的队伍，这可不是费城不足万人且大多是阳虎的部众所能抵挡下来的，公山不狃果断的做出了“舍卒保车”地决定，他向姬衍提出全员回归曲阜，听命于王室的的决定，然而就在刚刚，一份由城外送来的盖着鲁君印信的竹简送到了公山不狃的桌案上，而且信中的内容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已经在费城中流传开来。

“公山大人，王令上说他已派两万大军围攻费城，为的是正国法，我们背离季孙氏是因为季孙意如对阳虎大人胡乱猜忌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而逃至费城又是为了生存，在这期间从未对王上有任何不敬之心，何来违背国法一说？依我看不如大开城门，降了便是。至于阳虎大人的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公山大人口口声声说季孙氏派杀手刺杀阳虎大人并火烧城主府，证据何在？”

说话之人名为关意，自小和阳虎一同长大，也就是阳瑞口中的那个关叔。

公山不狃一摆手说道：“关意兄此言差矣，阳虎大人的死，若非是季孙氏所为难道还会有别人吗？再说季孙氏既然会派人杀害阳虎大人，定然是认为季孙意如是死于我们之手，试问以奴弑主这种事情在鲁国乃至列国之中可算违背国法？”

“季孙意如并非死于你我之手，我们问心无愧！阳虎大人~”

“谁能证明？”公山不狃直接打断了关意的话，面带怒色地说道：“再说季孙氏如此对待我们，我们难道还要再回到曲阜城去卑躬屈膝吗？阳虎大人尸骨未寒你们就打算将他这么带回凶手面前吗？”

公山不狃高昂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在座的大多数人都面露难色，公山不狃的话明显是要硬拼城外两万大军了，这可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公山不狃沉声说道：“我们没有谋害季孙意如，阳虎大人更没有，可没有谋害季孙意如的阳虎大人已经不在了，那我们呢？回到曲阜重、回季孙氏掌控的我们呢？”

众人默不作声，显然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公山不狃摆摆手继续说道：“敌人就在外边，想走的今日离开便可，但不可乱我城中军心，违者斩。至于我，是不会离开的，除非王上愿严惩季孙氏，让我等心安。”

关意冷眼看着一副义正言辞模样的公山不狃，刚欲开口，双眼便猛地瞪大，如同死鱼一般。在关意的脖颈上，一把锋利的短剑将其洞穿，剑尖还在不断向下滴血。

噗通！关意倒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时一个站在不远处浑身是血的黑衣人向着大厅走来，来到公山不狃面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大人，城外敌军已经攻破了费城西门，城中有人为内应，正是关意的人。”

“什么！”公山不狃大惊失色，怒吼着喊道：“现在情况如何？”

黑衣人因为受伤颇重的原因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他摇摇头说道：“阿二、阿三他们还在率军抵抗，然而实力差距太过悬殊，估计很快就会攻过来了。”

公山不狃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关意，随后不再理会厅内众人，径自往后院走去。众人见公山不狃离开，也都站起来，他们都还没有从关意的突然死亡中回过神来，自然不愿让最后的支柱公山不狃轻易离开。

阿大伸出沾满血的手臂拦住了众人，声音冰冷地说道：“呆在这里或者离开。”

没有人理会阿大的阻拦，开玩笑，撑破了，主事者又要走了，那他们怎么办？

一个人倒下了、两个人倒下了，走在最前边的几个人全都倒下了，而且都是被一剑封喉。阿大手握沾满鲜血的短剑用冰冷的声音重复道：“待在这里或者离开。”

……

半个时辰后，公山府内，少正倥带着小枝和阳瑞站于主厅之上。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小枝沉声说道：“将军，这些人都刚死不久，公山不狃定未走远，我们是不是要下令追捕？”

“不必了”，少正倥摇头说道：“破城之时那几个黑衣人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几人的身手都极为高明，至今没有一人战死并且消失地无影无踪，我看他们多半是护公山不狃逃离了，有这几人在，半个时辰，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费城，要抓住已经不可能了。”

抱着关意尸体的阳瑞冷声说道：“所以关叔就白死了吗？”

虽说能顺利破城多亏关意的配合，而关意又是因为阳瑞的原因才愿意帮助联军的，可是少正倥并没有因此给阳瑞什么好脸色，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前日你与小枝潜入城向他说明了事情的真想，他只需和我们里应外合即可，今日公山不狃的召集他大可不来，既然他自己愿意送死，那又怪得了谁？”

“你胡说！”阳瑞面含怒意地说道：“关叔只是想和我一起手刃仇人。”

面对阳瑞的怒吼少正倥只是一笑置之，轻声说道：“匹夫之勇。”少正倥倒不是针对阳瑞，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而已，行军打仗务求缜密，哪有胜券在握还要以身犯险的？同样，少正倥也没有把阳瑞当成一个孩子，因为在阳瑞这个年纪他已经是一名鲁国军人了。

阳瑞的的负面情绪越来越高涨，甚至有和少正倥动手的趋势。小枝赶忙拉住阳瑞，低声说道：“陪阳虎大人一同赴死对关意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是几十年的好兄弟了。”控制住阳瑞的情绪之后小枝继续说道：“如今费城的部众还不知道真相，需要由你出面来安抚，为了阳虎大人也为了关意，给我振作一点。”

阳瑞悲伤地说道：“我知道了。”在重回费城之后阳瑞就确认了父亲的死讯，如今和他最亲的、看着他长大的关意也死于非命，他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有阳瑞这个阳虎之子出面解释一切，不论是已经投降的还是想要突围的阳虎旧部都聚集在了一起，得知一切都是公山不狃的罪责，而他们只是被蒙在鼓里，并未过大的罪责之后所有人都安定了下来。最后除了少数公山不狃的亲信随他突围出城之外，城内剩余近八千人都接受了少正倥以及各大世家派来的将领的管制。

整个联军之中少正倥率领的五千人加上孟孙氏的六千人就占据了五成以上的数量，所以在孟孙氏派来的最高指挥孟孙晓苏的的支持下，费城八千余人暂归少正倥管辖，待回到曲阜后再做打算。其它各方势力包括叔孙氏的最高指挥叔孙玉在内哪怕对此有所不满也无能为力，毕竟势力上存在差距，而且家主也交代过不可和吴军交恶。

除了公山不狃率些许残部不知所踪之外，整个费城已经落入了少正倥等人的掌控之中。一日的休整过后，大军便浩浩荡荡地开赴曲阜，这一仗最后不像是一场战争，反而像是迎接费城近万人回归曲阜的一个仪式一般。

在联军以及费城近万降兵出西城门向曲阜行进之时，公山不狃站在小枝和阳瑞逃离费城那晚所站的小山坡上注视着这一切，随后转身对着身后的阿大等人说道：“凌霄还剩多少人？”

阿大沉声说道：“不足百人。”

“不足百人啊~”公山不狃感叹似地说道：“走吧，鲁国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头发凌乱的阿四低声问道：“大人，我们要去哪里？”

公山不狃看着天空有些迷茫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去西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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