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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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原叉着手正和一群人站在北岛英吉利商馆二层的外走廊上遥看着正在陆续靠岸的四艘英吉利武装商船，不过和其余几人充满期盼的目光不同，他的表情是冷淡的。是的，没错，对于朱云扬试图利用黑奴作为补备兵力的作法林三原是有异议的。

“听说这黑奴膀大腰圆，各个都有八尺身高。”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来，林三原用眼睛的余光一扫，原来是有人在指手画脚的说着。“一顿能吃两个人的饭，吃饱了能干三个人的活”

“各位先生们，殿下代表各位订购的货物已经上岸了，”商馆馆主约翰逊生的声音打断了某人的兴致，说起来，他为了这笔生意已经几次被罗伯特找上门来了，此刻他只想尽快的完结了此事。“是不是现在就过去领取货物”

几人来到码头之上，只见被串成一行的黑奴们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手拿皮鞭的英国水手们驱赶下了甲板。几个伯府的家人嘴里啧啧有声，然而更让他们记忆深刻的一幕出现了，正在下甲板的一队黑奴中突然有一个腿一软、整个身子就萎顿了下来的。

“死了？晕了？”有些百姓吃惊的叫出来，然而踉踉跄跄走动的队伍并没有停下来，就这么拖着那人一步一步下了甲板，而岸上的水手则立刻解开系在那队奴隶脖项上的绳扣，将昏迷或是死亡者从队伍里拖到泊位边，看也不看，四只手一抛，就将其丢进海里。“啊！”又是一声惊呼。“红夷还真心狠手辣！”

“阁下误会了。”边上英吉利商馆的书记官用怪声怪调的话解释着。“这是为了防止尸体传播瘟疫。”说着，这个带着羊皮假发的英国佬耸了耸肩。“只有火和盐分能切断瘟疫传播的路径，水夫们也是为了幸存者的安全。”

“什么瘟疫，什么传播，我一概不问。”林三原的目光从红夷船边收了回来，看着对于奴隶贸易已经司空见惯的书记官，他冷冰冰的开口了。“但贵方承诺的数量不能减少，否则，我没有办法向监国王爷交代。”

“阁下放心。”书记官微举手中的簿记本示意。“几位船长提供的货物清单表明，在马达加斯加岛，荷兰在东非最大的奴隶贸易站上岸时，四艘船一共装二千七百名黑奴，其中有四百多名在航行过程中死亡，剩下的应该还有二千二百多名，已经超过了贵方应收货品的一成。”

林三原一听当即质问道：“听你的意思，我们是乎还要为这多出来的一成黑奴再付钱？”

书记官干笑了两声，当然能付钱是最好的，但他也不想因此触犯了这位据说代表王子的高级军官，所以只能措辞婉转：“将军阁下，毕竟这么长的运输线路，沿途风浪又大，若不是为了钱，船上又何必冒如此风险。”

“这个我管不了，”林三原无赖的说道。“这样吧，我只要订购的数量，多出来的，你可以让他们再运回去。”书记官的脸顿时跟吞了大便一样难看。“或是你可以让他们另外找一些买家，什么北河、交趾、琉球、暹罗或者是日本也可以嘛。”

“不，不，”商馆书记官连连摇头，黑奴在拥有无穷人力的东亚国家中根本不吃香，而再把这些无用的黑奴运回去一来还要给他们吃食，二来还要在回航时占用宝贵的舱位，是绝对不符合英国商船主们的利益的。“阁下，为了双方的友谊，我做主，可以将这批多出来的黑奴无偿赠送给贵方。”

“这样最好。”林三原好不容易从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然而还不等这丝笑容散去，他就冲着各部说道。“几位还等什么，赶快挑啊！”要是你们不挑，我就占先了”

朱云扬遣走几名被他召来谈话的明军，随即示意林三原坐下回话：“黑奴接回来了？”

“接回来，只是人已经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林三原却谨守着臣道，躬身报告着。“对了，这次领回来多少？”

“英吉利人一共运到了二千二百三十七名黑奴，除去各部挑走的一千余人，剩下数一千二百三十七人全部带回军营了。”

“二千二百三十七人，英吉利人没有多收钱嘛？”朱云扬得到了肯定的消息。“这下可省下了不少钱，做得好啊！过些日子换一身衣服吧。”林三原一阵狂喜，朱云扬这分明是暗示自己的官可以动一动了，可他正想谢恩，朱云扬却摆了摆手。“林大人这两年，功劳、苦劳，我都看着眼里，这番升迁已经是晚的了。”

朱云扬这番话不说还好，一说，林三原立刻翻身单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给朱云扬行了个参拜大礼：“王爷说的哪里话，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王爷厚待臣下，臣惶恐之极，愿肝脑涂地为殿下前驱。”

朱云扬不动声色的看着林三原的表演，缓缓的点了点头：“且先起来说话。”

林三原爬了起来，朱云扬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抄，慢慢的跺到林三原的面前：“既然你有如此用心，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还不待林三原明白过来朱云扬所说的是什么机会，就听朱云扬继续着：“你的职位，转任营长一职。”

营？目下明军中并没有营一级的建制，但林三原明白，这肯定是朱云扬又别出心裁了。

“一营辖三队一排，明军的编制为准，其中三个排为战队，一个排为辎重。”朱云扬解说着。“营设营长一员，另设监营及司马各一员。”

“营官、副营官由你来挑，司马和队以下就用明军，至于监营，我准备把周浩抬上来，而他的遗缺，你再安排一个人过去顶。”林三原静静听着，他知道这是朱云扬在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因此不敢持宠插言。“至于营的名号嘛，就命名为黑营好了。”

等朱云扬赐名之后，林三原探问道：“王爷，那是不是要编入火枪队？”

“不必，”朱云扬摇摇头。“不但不要编入火枪、火炮，就连弓箭都不要配，”这样一来黑奴就成了一支纯肉盾部队。“如此刀盾、火枪、火炮和辎重各队都齐备了，长枪队更有两个，骑兵班也试着组建了。”朱云扬这话似乎南辕北辙的话让林三原顿时恍然，果不出他的意料，朱云扬接下去就说道。“至于日后真要出战了，我会安排明军一同出征的。”

“王爷，姑且不说黑奴能不能练出一支强军来，”明白了朱云扬的用意，林三原才把自己的担心说了除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要是万一这些黑奴有变的话”

“有变？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朱云扬反将了他一军。“黑奴异乡来客，本来倍受折磨，内心必然惶惶，你们待之以诚，这人心还收不回来吗？”他一愣，就听朱云扬忽然叹息道。“大明人少，又有多少人力可供驱使？使用黑奴为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林大人切记，一定要替我看好了他们。”

“王爷的苦心臣明白了。”林三原自然明白当兵的人多了，种地的就人少了的道理，因此一下子就理解朱云扬的用意，然而理解归理解，但并不表明他就一定认可朱云扬的作法。“可一味操纵奴兵，臣怕日后有变啊！”

“有变？”朱云扬轻笑了起来。“你过虑了，区区千余人就想反客为主，岂有如此容易的，至于日后嘛？我也有分寸，自不会授人以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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