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仆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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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七当然不是他的原来名字，作为一名被敌对部落出卖给白色魔鬼的丛林武士，他在漫长的海上运输中见惯了同伴的死亡。原本他以为到了目的地之后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摧残，然而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命运再一次得到了改变。

大天神、无始无终、永恒、无形无相、至仁至慈、本然自立、全知全能、超绝万物、独一无偶、既无匹配、又无对手、也无子嗣、既不生物、也非物所生、任何物都不与他相似、同时又威严无比、善恶必报、清算神速的真神的恩宠，他被挑选入了那支以一座雄伟的大山为名的军队之中接受训练。

尽管因为听不懂长官的语言而吃够了棍棒，但好在对方并没有把他当作奴隶，也没有破坏他的信仰——这是因为肉价昂贵，所以只能提供鱼虾——尽管他的肤色引起了一些惊恐，但总的来说人们对他还比较友善，远比后来那些沦为为田头奴工的同胞要有尊严。

随着逐渐学会了当地的语言，随着在这支军队里表现出色，随着在镇压叛乱的附庸的战斗中立下若干战功，他得到了低级武官的身份，甚至他还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张启，是一位历史上有名的将军的姓氏，更让他欣喜的是再一次聆听到了*的声音——尽管对方是逊尼派的，跟自己所信奉的哈瓦里吉派有所不同

“准备了。”张启还在神思不属的看着拍着船舷的白色浪花，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抬起头看了过去，原来是营长王平，他隐隐约约知道，这个看起来身子不高的青年武官也并非这个国家的土著，不过再怎么说，作为一名有过重大贡献的归化将军的孙子，也有着汉化了的姓名小个子可谓是大权在握，以他营长的身份就连曾经做过他老师的长官也要小心应对，因此不得不仔细听着对方的命令。“起立，排好队伍，马上靠岸了。”

齐刷刷身影站了起来很快把甲板给挤满了，所有人都趁着最后的时间检查着身上的东西，其实黑人第二营的装备很简单，每人一件半袖的皮甲，一件刀枪，就是比掷弹兵队多了几个得小心伺候的手雷，剩下的是装水的竹筒和吃饭的竹木碗筷，至于睡具嘛，折叠起来的两口厚麻布既占地不大，背在背后在作战时也能增加一星半点的防御。

等一切都检查完毕，船也缓缓的靠向江边那座孤零零的栈桥，等船停稳了，第二营，以长枪队为先锋，接着是掷弹兵队，两队百人虽然看似不多，但隆隆的脚步声还是震得栈桥上下颤动，仿佛已经不堪重负了。等这边船上的人下完了开走，第二条船又靠了过来，这上面是第二营刀盾队和第二营的炮队一班，第二营辎重队和相当一部分的补给品将随第三条船运到。

由于这边只有一个不大的屯子，百十户人家，平里时自给自足绝少跟外界联系，而即便有路过的商船，也最多补给一下食水并不会在此停步，所以这条连接码头的泥路可谓年久失修，一路上坑坑洼洼的让人举步维艰。

“看起来第一要务不是寻找金矿，而是修路。”长枪队的副官赵文作为此次北上的副总指挥如此向自己的顶头上司抱怨着。“要不然物资什么的都进不来，光靠这些百姓养活，估计半个月就全饿毙了。”

“我看倒未必。”走在边上的长枪队领队憋着坏笑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要调成百上千的奴工来，我看让这些奴工来回走上个一遍两遍的，这路不就夯实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跟郊游没什么区别？”安申明不说话还好，一说，此次北上的总指挥黄飞脸色便沉了下来，他倒不是担心过于乐观了，而是害怕这种乐观的情绪在全军中扩散。“胡闹，告诉你，这次是准备来打仗的，这么多年了，生番就靠金山跟人贸易，换了你，别人要是来夺你的吃法家伙，你会怎么办？”

秦合不敢跟这位长官顶嘴，只得唯唯诺诺，正在他吃瘪的时候，一名冲锋官来报告着：“大人，先头有人拦路，说是通事官前来迎接大人。”

“让钱大人久候了。”黄飞让副官来指挥全军缓行，再怕人通知了王平，随即带着亲卫快步赶了过去，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处风雨亭边，果然看到带着父老捧着犒赏的钱青等在那里。“实在是罪该万死啊！”

“不敢，不敢，”钱青面相苍老，但这是生活苦厄造成的，实际年龄只有三十出头，因此功利心尚重的他才会有上书朱云扬言金一事。“将军带大军前来震慑生番，一路颠簸劳顿，在下仅仅等待一会又算得了什么。”说罢他指挥人奉上猪羊酒果。“黄大人，这是百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才是。”

“好说，好说。”黄飞指示边上的亲卫接了过去，随即认真的问道。“本军此来此，几近三百人，不知道钱大人可安排好了住处？”

钱青面色显得有些尴尬：“黄将军，原本是准备安排在各家居住的，可是听说都是黑奴，百姓们颇有些惊惧”

原来如此，黄飞这才知道钱青礼下于人的原因，不过对方的难处他也不是第一次就碰到了，不过理解归理解，他的部下总要有地方落脚的：“既然百姓惊惧，那就请钱大人安排一两处宽敞的地方，譬如祠堂、山神庙之类可容余的部下暂时住下的便成。”

“不瞒将军说，乡人无知多愚，怕黑奴污了自家祖先的灵位，所以，”钱青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到。“所以，怕是只能让贵部在晒谷场露宿了。”

露宿？其实露宿并不是不可以，辎重队准备的物资中也有几十顶帐篷在，但自己此来是协助对方获取金矿的，还没开始着手就被人当成麻风病人一样不敢亲近，这让黄飞的感觉一下子变得很差，于是当即轻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本军就不住在此住宿了。”黄飞向亲卫命令着。“命令副官，让他不要进屯，自找一处屯兵之处，也省得别人把咱们当成凶神恶鬼了。”钱青张口想辩解，但黄飞不给他机会，挥挥手，示意亲卫赶快去拦住队伍，等亲卫一溜烟的跑远了，这是黄飞站了起来。“钱大人，屯子本军可以不进，但粮秣转运困难，所以还要有劳大人筹措才是。”

“黄大人，”钱青急了，原本没有这等说法，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他明白，这是黄飞的报复，但是他这边先出了岔子，因此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跟对方商量。“这里也没有多少存粮，还请大人看着一众父老的面上”

“明白，明白，这样好了，一个月五十石，多了我请兵部调拨。”黄飞似笑非笑的说着，但这个数字还是让钱青身后各家的族长族老们脸色发青，一时间，交头接耳，估计都在说黄飞的坏话，但黄飞毫不在意。“钱大人，本军又要扎下营盘，又要着手把码头边的路修一修，所以这金矿的事就暂时只能由钱大人自个先派人挖起来。”

钱青顿时傻眼了，他之所以贡献金矿的所在，固然是为了升官，可至少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生番看守严密，他没有办法私采，所以才指望背靠大山呢，可想到现在黄飞给他一个要挖矿先修路的章程，这让他顿时没了方向。

“黄大人，这，这，”情急之下他试图使出杀手锏。“这不好吧，王爷还等着金矿好消息呢，要是拖延时日的话，岂不是让王爷失望，显得我等无能吗？”

“钱大人，此言差矣，王爷早就说过，人命是最重要的，只要保住了手上的兵，一切才有维持下去的可能。”黄飞冷笑道。“所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跟生番争斗起来未免会吃亏了，还是稳当点好”

看着气呼呼领着一众士民离去的李沧，黄飞不屑的啐了口唾沫：“你想升官，偏要老子用人头来填，真是做的好梦。”

当然黄飞也不是故意敷衍他：“来人，命令下去，待扎营完毕，长枪、刀盾两队各自派兵搜索四野，先把路都探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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