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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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直接冲锋呢？难道不应该对轰吗？

“啪啪啪……”

火枪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傅祥的心也一沉到底了。贼匪还在百步之外呢！现在开枪能打着？这火枪装填麻烦，那帮绿营鸟兵又不熟练，恐怕在贼匪的长枪扎过来之前是没有办法再装一回弹的！这情形看起来不妙啊……

“杀清狗！复大明！”

韦光又是一声大吼，舞着大刀就开始全力冲锋。他身后的一千多长枪手也气势如虹，他们已经和清兵对打了几个月，早就知道清兵的那两下子了。肉搏兵没有远射武器，火器兵又不能近战，鸟枪和抬枪是不配刺刀的，少量的洋枪虽然有枪刺，但是清军鸟枪手素来不习肉搏，就是插上刺刀也白给。更不要说这些火器兵有没有胆子肉搏了。

“不许退！给我顶住！”

几个绿营军官还在努力约束部下，想避免崩溃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戴罪之身，要不好好打，琦亮准保砍他们的脑袋！

可问题是要怎么顶住？对方都是长枪兵，清军的鸟枪手、抬枪兵手里面大多没有近战肉搏的利器，难道用根烧火棍去和人家的长枪打？真当这些绿营兵是武林高手？眼看着明晃晃的枪尖儿就要扎过来了，清军第一线的鸟枪兵、抬枪兵顿时就溃了。把手里面的家伙什一扔，撒丫子就逃。

“后退者斩立决！斩立决！”

傅祥也发了急，让手下的戈什哈提着腰刀在清军阵后站成一排，凡是从前面退下来的，不论是谁，有一个砍一个！

傅祥手下的戈什哈在砍人，韦光还有铁三也在砍人，砍得也是满清绿营兵，他们都是砍人的高手，各自拿一把五尺长的朴刀，左右开弓，大砍大杀。这清兵如何抵挡得住，不仅火器兵全都溃了，连后面的肉搏兵一样也四散逃窜，靠傅大军门手下几个戈什哈根本约束不住。

“妈的……这汉人果然没一个中用的！”

琦亮看得火起，顿时就破口大骂起来，全然不顾他身边还有汉人官员。

“大人，看来靠汉人绿营是打不过贼寇了，不如让八旗劲旅一展雄风吧？”

“是啊，这汉人没一个中用的，该八旗天兵露一手了！”

“大人，是该让那些贼寇瞧瞧八旗天兵的威风了！下官愿赋诗一首以壮军威！”

还要赋诗？琦亮狠狠瞪了正摇头晃脑准备作诗的李卫一眼，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恼火。贼寇看着就不是乌合之众！自己手上一万多八旗兵能轻易上阵和他们打吗？万一打败了，这福建靠谁来守？靠你们几个老奸巨猾的汉臣能行吗？

“琦大人，不如再给那些绿营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腾格尔拈着胡须打起了圆场。他真是担心琦亮一时冲动把手下的八旗兵派上去，就算打赢了多半也损失惨重，来日明军的精

兵从海上打来要怎么应付？

“对对对，再给他们一个机会！”琦亮连忙点头，顺着腾格尔递过来的台阶下来了。

……

“这次不用鸟枪了！就靠刀牌、长矛！都知道了吗？”

刚吃了一场败仗的傅祥火冒三丈地给几个绿营参将下达了再次组织进攻的命令。这回不用鸟枪、抬枪了。看来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这火器就是靠不住。打仗还得真刀真枪的上啊！

眼见着山下的清军挥舞号旗。正在重新列阵。陆思明嘿嘿冷笑，这帮蠢货又想打肉搏了，可老子偏偏不让你们如意。

“这回该我亲自上了！”他回头吩咐王重道，“你给我压阵，让韦光和铁三的人马准备好第二次冲阵，明白了吗？”

“好勒，这儿交给我。你可得小心些。”

“没事儿，能打死我的清兵还不知道在哪个婆娘的肚子里面呆着呢！”他挥挥手，拔出宝剑就吼道，“火枪队，列阵！”

琦亮等人都伸长着脖子在观战，两支队伍正在列队。一支是衣衫破烂手持刀矛，阵形乱哄哄的绿营兵，一支是统一灰色军服肩着火枪队列严整的“贼匪”。

如果不看旗号，真不知道谁是王师谁是反贼了。

“军门。贼匪好像出动火枪队了，咱们是不是要把鸟枪兵再派上去？”

一个清军参将望着山上“贼匪”的队列，问傅祥道。

“怕什么！？一轮鸟枪打不死几个人，赶紧冲！”

傅祥咆哮着，让自己的戈什哈去驱策前方的清军肉搏兵冲锋。

“不许开枪，听我号令！”

陆思明扯着大嗓门在吼，他的火枪队虽然练了几个月，但还是比不了正经的明军。一方面武器不行，一方面军官素质不行，组织不了太复杂的战术，只能用两列横阵迎敌；而且使用起来比较麻烦，射速偏慢。

不过这支火枪队的射击纪律还是不错的，因为这些天地会兄弟在对上满清天兵的时候有极大的心理优势，根本不害怕，所以把清军放近了打是毫无问题的。

清军的两千多肉搏兵在傅祥的督促下，终于硬着头皮开始攻击了，还一边高声喊着“杀贼”的口号给自己壮胆。眼见冲到离“贼匪”火枪队横阵不到五十步开外，也不见贼寇开火，心气顿时提了起来。这点距离顶天就是打一枪，能打死几个人？

“枪口放平！瞄准！预备……开火！”

随着陆思明将手中的宝剑放平指向前方。所有的火枪兵都把枪口对准前方的清兵，在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上才同时扣下了扳机。

“轰！”

一声巨响，就好象是在开炮而非

开枪。一千多枚铅弹好像一堵死亡之墙一样同正在埋头冲锋的清军撞在了一起，顿时就在清军阵线上炸开一道整齐的血线，至少三百人栽倒在地，剩下的清军也立时停下脚步，吓得不敢前进了。

“冲！不许停下！给我冲！”

傅祥也发了老急，现在清军前排和“贼寇”的距离不过二三十步，咬咬牙就冲过去了，冲过去就能肉搏了！到时候还怕打不赢一群鸟枪兵？可问题是他手下的标兵已经完全被打懵了，只晓得抱着头在战场上乱窜，不少人连手里面的武器都丢了。

“你们这些汉人！都是混蛋！等仗打完了，可有你们的好看！”

傅祥咆哮不停，他手下的戈什哈手里的刀也不停，嘁里喀嚓砍了不知道多少逃兵，才勉强稳住阵脚。可还没等这些绿营兵重新发动进攻，对面的火枪又开始齐射了！还是一样的地动山摇，正在整队的清军顿时纷纷中倒地！这回至少趴下八百多！

“这怎么可能！？”

在后面督战的傅祥看到这场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明军的火枪再牛逼也不可能有这种威力一阵排枪打倒八百？开什么玩笑！只怕有六百倒卧下来的绿营兵是在装死！

“上刺刀！”

眼见两阵排枪打“死”小一千人，他奋得都快晕倒了，大吼着命令部下上刺刀突击。后面压阵的王重也赶紧让韦光铁等武林高手带着长枪兵冲锋。

“顶住！给我顶住！你们可都是吃天家饭的……”

傅祥一边挥着腰刀大喊，一边骑上戈什哈牵来的战马，当然不是要冲锋，而是要逃跑了。仗打到这个份上，除了逃命还能干什么？难道留在这里等贼人来杀不成？

不过傅祥也没有跑远，而是径直跑向了后面的炮兵阵地，然后大声吼了起来：“装铅子儿，快装铅子儿！开火……”

“军门，您说什么？”

在炮兵阵地上督战的是头等侍卫傅方，他一把拉住他的战马，大声道：“军门，咱们的兄弟还没退下来呢！”

“呸！谁跟那些不要脸的一钱汉是兄弟！”傅祥咬牙道，“快照我说的做，可不能让逆匪把大炮夺了去！”

傅方一想也对，可不能把炮丢了，要不然这仗就没法打了。于是便应了一声，去指挥部下往炮膛里装了霰弹。然后也不管靠近的是清兵还是明军，全都不由分说一阵霰弹，打得炮兵阵地前全是倒卧的尸体。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大清的绿营官兵，不过好歹也轰退了冲锋的明军，保住了炮兵阵地。

“大人，看来汉人真是不中用了，还是让八旗天兵上场吧！”李卫捋着山羊胡一本正经地向琦亮提出建议。

腾格尔瞅瞅前面战场上倒卧一地的绿营兵尸首，又回过头看看琦亮，低声道：“大人，您看还能不能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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