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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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有几门清军的大炮已经打响了，不过射出来的不是散弹铅子，而是实心大铁球！原来这些大炮在今天白天的时候都是装填好炮弹的。现在只能射出炮弹，然后将大炮推回原位，再清理炮膛。

“快，快投手榴弹！”

所有带队冲锋的明军军官都大声呼喝着，让手下的掷弹兵投弹杀伤聚集在清军大炮周围的炮手。随着一阵阵轰鸣声响起，清军大炮周围顿时就躺倒了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上去了！冲上炮兵阵地！只要毁掉大炮就赢，只要毁掉大炮就能赢了……”

明军阵地上，徐亮通过手榴弹爆炸的方位推测出明军掷弹兵已经夺取了清军的炮兵阵地，兴奋地大叫起来。

“现在应该队压上，依托那条刚刚夺下的壕沟同敌人交战，敌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炮兵，没有办法再同我们对抗了。”一旁的林宇兴奋地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战况一边提出建议。

方玉也举起望远镜，接着火光一下就看到五里外的战场上，一面日月同辉旗插上了清军炮兵阵地，约莫有数百名掷弹兵已经组成横队，正在几个身姿颇为昂扬的青年军官指挥下进行排枪射击。还有数十人则忙着用锤子和铁钉钉死阵地上大炮的火门，又将缴获的火药聚成一堆堆的，放火点燃。

与此同时，清军主帅琦亮也穿戴着一身精良打制的黄色棉甲，手按腰刀伫立于一排大木盾之后，前方几十步外便是依托着另一排木盾同明军交火的外火器营的洋枪队。

在琦亮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三排跪在地上，身上横捆着四五道绳索的绿营兵，在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手提钢刀的八旗兵，都是琦亮的戈什哈。还有几排已经掉了脑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还有十几颗血淋淋的头颅已经悬了起来！

“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跪在地上正要挨刀的汉子忽然大叫起来，正是那位从小就长在福州城的旗人青年那元。他是跟着溃退的清兵一起跑进清兵大寨的，正好撞上杀气腾腾出来督战的琦亮，于是便被几个戈什哈拿下，绑在这里就等着砍头了。可偏偏不肯老老实实掉脑袋，大声喊叫起来――说真的，琦亮的戈什哈也没有什么行刑的经验，所以没有堵上这些倒霉蛋的嘴。

“嗯，你不是汉人？旗人怎么也怂成这样？”

琦亮是不会理睬个要杀头的绿营武官，说话的是临时

充任监斩官的傅方。

“我不是汉人，我是福州的旗人，你们是在保大清保皇上，可我是在保家保亲人，我怎么会怂！可是我和我的人只有点不着火的鸟枪，想冲上去肉搏连把杀人的刀都没有，只能在个沟里面挺着死，难道这样死了就能保住大清江山，就能保住福州城……”

“松绑！”傅方大手一挥，便饶了那元一死。陪着他一起准备挨刀的十几个绿营兵也跟着大声嚷嚷想求活，只可惜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福建人，傅方听着都烦，冷哼一声：“凭你们这些壹钱汉也想活？都砍了！”说着话就冲行刑的戈什哈一打手势，十几颗脑袋全都滚落在地了。

望着前一刻还和自己蹲在同一个战壕里，现在已经丢了脑袋的十几个属下，那元长叹了一声。在满大人的眼里，汉人的命只值壹钱！在汉人眼中，这满人大概也是个个都该死吧？

血战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六个时辰。清军大寨东面的长壕完全被明军占据，大寨东侧的木栅、矮墙也尽皆落入明军之手，部署在此的四十余门铜炮也系数被钉死火门――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举动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清军根本没有夺回炮兵阵地的可能，这些大炮全都落入了明军之手，如果不是火门被封，现在都能用来轰击清军了。

李开和他的一连掷弹兵，现在就组成两列横队，依托着一道夺自清军的胸墙同五十步开外的敌人打排枪。他们已经同对面的清军枪战了半个晚上，但是由于一方依托工事，一方有木盾保护，枪战的效果并不怎么样。倒是被拖上来的大炮给清军造成不小的损失。但是清军同样搜集了剩余的火炮，都集中到了东线，同明军对轰，虽然处于下风，但也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在李开所带领连队的左右分别是一连轻步兵和一连步兵，再远一些的地方，则是属于另外两个团的部队。他们组成了一道长约三里的战线，成为明军的第一线。数十门大炮被推了上来，就在明军第一线的背后。在长壕西侧的高地上架设起来。正不停地发炮猛轰。

炮兵的身后，则是由另外二十个连的明军所组成的第二线，他们全都站在长壕里面待命。在明军正面战线的两侧，还有侧卫的三个营。

琦亮对傅祥、傅方等人道：“你们看到了吧，那个人大概就是敌军主帅，都说说看，咱们怎么办？”

腾格尔、傅方此刻都站在马镫上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前方的明军阵形。听到琦亮的提问，腾格尔首先答道：“回大人的话，下官看来这敌将还是有些托大，竟敢置身于我满洲铁骑的眼皮底下，只要我以马甲

重兵破其中央，便可直取敌首，即使不能阵斩该贼，也能将其迫走。

琦亮微微点头，腾格尔所说与他所想的一样，但是现在的满洲铁骑到底有多铁还真不好说？能冒着枪林弹雨突破敌军中央？而且前方还有一道壕沟，等闲的军马怕是跳不过去……真是条该死的壕沟！

就算有少量骑着良马的马甲突过去，敌将身边的护卫也不少，还有两百多人都牵着高头大马，这些马比自己骑的蒙古骏马都要高大雄壮！怕是千金难买的良驹这伪明的银子真是多啊！

“大人，使用马甲冲阵怕是唯一挽回劣势的法子了，要不然等到外火器营的洋枪队撑不住了，咱们这一战也就要输了。”一旁的傅方看到琦亮不说话，便接过话题道，“不过那道壕沟恐怕不容易通过，敌将敢大摇大摆出现在阵前，想来也是倚仗有长壕保他周全吧？”

他指了指明军的右翼道：“倒是逆贼的右翼有些单薄，只有三个五百人的方阵，也没有火炮，如果能用马甲将之击破，贼军必定阵脚大乱，届时再以大军掩杀，可获全胜。”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有机会斩杀贼首啦！”琦亮遥望了一眼远处的徐亮，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大人，”傅祥这时提议道，“若要阵斩贼首，靠一千马甲恐怕是不够的，须得全军压上，做一锤子买卖，要是不行的话就只能……”

要是不行就只能灰溜溜逃出福建了！当然这话傅祥没有说，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琦亮，等着他拿最后的主意。

“这一锤子买卖还是做不得。”琦亮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摇摇头，“傅方听令！”

“末将在！”

“着你领一千马甲往攻敌右翼！记住，不必同逆贼方阵纠缠，直取贼首的本阵即可，能迫退贼首就算大功！”

“渣！”傅方就在马上行礼，领了琦亮的大令就去调集马甲向北迂回了。

“傅祥听令！”琦亮接着安排道，“着你督率军标，提标，镇标一同向贼军正面猛攻！”

“渣！”傅祥也在马上接过军令，回头就去组织绿营兵送死了。刚才琦亮调给他的四个镇标还是比较能打的部队，再加上军标，傅祥自己的提标，基本上囊括了福建绿营所余战力的七八成，一把都充了炮灰！要是傅方的马甲没有迫走贼首的本阵，这一战怕是要输掉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