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 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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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主事领着一众丫鬟来盈春堂时，秦姨娘看着这几个精挑细选的丫鬟都觉得很是满意。

论姿色也算不得差，爬上沈镇唯的床也不是没个可能。

“不错，你快将这几个给那大房的大肚婆和那小畜生送了去吧。”

秦姨娘娇笑着，这几个丫鬟可都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个个都是不安生的，放去大房不愁翻不了天。看那李秋兰还神气什么！

莫主事为难的站在原地，秦姨娘见她迟迟不动，疑惑地问道：“怎的？还有甚要事不成？”

莫主事扭了扭手中的帕子，几次欲张口但又生生咽了下去。秦姨娘以为她是要赏钱，忙让红杏取了不少碎银来，挨个分给那些个丫鬟们，又是给莫主事手里头偷偷塞了不少。

丫鬟们拿到赏钱眼前晶亮，一个个眼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听说那秦姨娘屋子里头的二小姐要嫁给三皇子了，那可是皇亲国戚呀，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打发人的赏钱都是些碎银子。

“你同我还有甚说不得的？快说莫耽搁了，免得那些个贱人起疑心！”秦姨娘见莫主事还是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不禁有些怒意。

见秦姨娘有些愠怒，莫主事只好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附在秦姨娘耳畔低语道：“姨娘，这是您屋子里头的丫鬟。”

“什么？”秦姨娘惊的连连倒退，满脸都是诧异，这可是她精心部署的，没理由那么容易便被沈如是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勘破。

莫主事拉着秦姨娘走进内院，见四下无人，这才细细将方才之事道来。

秦姨娘闻言直惊地面色一白，沈如是这态度摆明了是非要将人塞在她院子里头了，是要叫她打碎了牙和血吞，有苦说不出了！

“不行，叫牙婆将人领回去，将卖身契还于她便是。”秦姨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主事听罢连连摇头，直道秦姨娘糊涂，“这可使不得，先不说那丫鬟们的卖身契捏在大小姐手里头，就冲她那话你便不能将人赶了去。一来便是认了这丫鬟里头有鬼，二来她话说的有理买些丫鬟们来打点事物这于情于理您也不好退了去，这是拂了大小姐面子，说道老太太那儿也是说不通的。”

秦姨娘听在耳中也觉得有理，莫不是只能忍气吞声认下了？但好像除了这样也没别的法子。

“我瞧着那大小姐精明的很，不似个糊涂人，您还是小心些为好。”莫主事拍了拍秦姨娘的手背，关切地说道。

回头沈如是将其中蹊跷一说，几个小丫鬟皆是赞叹小姐的慧眼如炬。

沈如是先是领了新选的丫鬟们去了梧松堂和宁德院，挑选的几个丫鬟都是性子憨的，虽说长相算不得好但也都胜在聪慧老实。

所幸老太太和李秋兰瞧着都欢喜，沈如是也觉得不枉费她的一番心神。

最后才是带了丫鬟们回扶风院，正好扶风院里头除了贴身的四个丫鬟便只有一个扫洒的小菊和沈如是的乳娘月妈妈，月妈妈告了长假并不在院子里头，如今三两个人倒显得清冷了些。

经过方才在花厅的一出，丫鬟们哪里还敢怠慢，一个个都安分了下来，再不敢东张西望，四下打量了。

沈如是挑了六个丫鬟，其中五个都是其貌不扬，有一个却是自新的那一批丫鬟里头挑选的，如花儿一般的面容，面上还生着两个小酒窝。

沈如是侧身对着琉璃吩咐道：“去将表小姐请出来。”

不一会儿，高宁清便慢慢悠悠地由银铃扶着自西厢房里头打了帘子出来。

说起来这是自那日高宁清哭诉后二人第一次见面，高宁清面上闪过一丝窘迫。那日扬言要搬出府，可最终还是没那个骨气踏出大门。

“妹妹瞧着姐姐跟前就银铃一个伺候着，今个儿府里头按例采买丫鬟便多买了个，特意唤了姐姐来看一看有无中意的。”沈如是回过身，笑道。

高宁清见沈如是面色如常，自是高兴，奉承了一句道：“饶是妹妹心细，我同母亲二人吃住如今都倚仗沈家，哪还敢多要。”

沈如是行至高宁清身侧，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娇笑道：“哪儿的话？是姐姐多心了，上次妹妹口无择言还望姐姐莫要见怪才是，我丫鬟多了也是闲养着，姐姐便挑一个去。”

见沈如是这般，高宁清也不做扭捏，方才早早地便瞧上了那个样貌出众的，此刻只遥遥一指道：“便是那个吧，我瞧着同银铃生的像，跟姐妹似的。”

沈如是心中暗道好笑，但面上却是娇嗔道：“哪儿像了？分明是姐姐喜欢，来连翘你过来。”

那连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从两人的只言片语中也听出了几分意思。这说的好听是表小姐，实则是那打秋风来的穷亲戚。本以为能在大小姐跟前伺候着，倚仗着威风也好高人一等，谁料竟然被这人截了胡。

眼下也是不情不愿地走到高宁清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淡淡的说道：“奴婢名唤连翘，见过小姐。”

但高宁清仍沉浸在那份得了便宜的喜悦中，也没过多的在意连翘的转变，挥了挥衣袖欣喜地说道：“日后你便唤金铃吧，与银铃也算凑了对儿。”

“金铃写小姐赐名。”

高宁清欢天喜地的带着金铃走了，留下沈如是和五个不知所的丫鬟。

扶风院中气氛又死寂下来，沈如是瞧见五个垂头丧气的丫鬟，便笑着指了其中的那个膀大腰圆的丫鬟说道：“你这身量倒是不错，日后可要将扶风院守好了。”

那丫鬟名唤娇儿，倒是与她的身形极为不相配，但沈如是可没这个闲工夫替她们寻思改名，见叫着都顺口也都按着原来的叫。

娇儿一听，猛地跪地给沈如是磕了三个响头。沈如是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惊，忙俯身搀扶。

“你这是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小姐欺负你了。”玲珑在一旁抱怨道。

娇儿连连摆头，“不是的，奴婢是谢小姐的恩德。奴婢父母双亡，唯有一个弟弟还走丢了，奴婢只能贱卖到牙婆手上，可奴婢这体格又没有人家要，若是这次没被小姐相中，回头就又要被牙婆赶了出去流落街头了。”

此话一出，丫鬟们都动容了，本就是朝夕相处的人也都有了感情纷纷劝慰娇儿。

沈如是瞧见这一幕，同琉璃相视一眼，唇角都泛起笑意。这几个丫鬟虽样貌差了些，但品行端正，是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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