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下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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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州，中州为尊。

中州八郡，楚国执鼎。

天下杀伐无穷无尽，无数雄主明君挥斥野望，带领着世间前仆后继涌现的名臣良将，希冀着能搏杀出个一统的八州，可以与强楚平分天下，甚至还有些胆大泼天者，奢求着能更进一步，问鼎九州。

还有世间数不尽的无上道统，传承千年底蕴深厚。其中不乏有肉体成神的强者投身军伍，成为一骑当千的猛将。或有思想称圣的大家进居庙堂，谈笑之间卷起世间万丈风浪。更有那锤魂炼魄的仙君，随手掷出一柄轻剑便能万里之外取人项上头颅。

但凡有这样的大人物出世，刹那之间便会被无数寻赴而来的君主所环绕包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雄主们，面对出世的大人物，也要以礼相求，以道觅缘。若能有幸请得神者领军，圣人治世，仙君镇国，必将王朝大兴，天下太平。

一个被老人抱着怀里的男孩听得痴迷，兴奋的问道：“那照爷爷你这样说的话，只要坏人请一位神者一位圣人一位仙君，是不是便能打败我们大楚了？”

“呵呵，如果真有人敢这么做，那他们便是胆大包天却注定自取灭亡的蠢材。”慈眉善目的老人宠溺的抚摸着自己怀中可爱的小孙儿，眉目之间却俱是倨傲。

“纵使天下九州咱们大楚只是独踞中州，又有何妨？尚且不说九州之内就数中州最为富庶，能以一州之力而抗衡天下，便是咱们大楚立国在那最为贫瘠的北州又能如何？孙儿你可知道，咱们头顶的苍天之外，还有十七方天地。”

见到自己可爱的小孙儿眼中泛起的疑惑不解，老人笑呵呵的解释道：“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一共有十八重天，十八重天下便是十八方天地。咱们身处的九州不过只是其中一重天之下的一方天地罢了。世界之大，便是爷爷也未曾遍踏，这十八重天中，有无数王朝道统，更有无数的神者圣人仙君！咱们大楚在整个世界之中，便如同一颗米粒般微小。可是孙儿你要知道，开创这个十八重天世界的天尊，也是我大楚的开国祖王！大楚立国，便是他老人家开天辟地之后为子孙所谋。这才是咱们大楚睥睨十八重天，雄踞九州的根本。纵使我们屈居中州，在世界之内如同米粒大小，也无人胆敢轻视。我们大楚一脉，血脉传承于天尊，乃是贵中最贵，尊中至尊，天地都为我们所开创，哪是请几个出世之人便能打败的？”

老人怀中的小男孩听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毫无兴趣，见老人神色飞扬，便转移话题，又再奶声奶气的问道：“爷爷，那是不是仙君就要比神者圣人厉害呢？你说的他们几万里之外便能把人杀掉，好厉害呀！”

老人哈哈笑道：“那可不一定，这只是三种不同的修行之道的巅峰罢了。传说之中，咱们大楚太祖便是在宇宙之外炼体为神，思想称圣，魂魄成仙，三道融汇贯通，方才进为天尊，得以从混沌宇宙之中开天辟地，创造出这个世界。所以说神、圣、仙三者只有道途之别，并无高下之分，若要追求太祖一般的修行巅峰，便终究是要三道合一，追溯本源的。如若修行未到那一步，三道差别全在修行之人本身。比如在和阳天之中，有一个至强道统，他们的领袖便是武神，一双铁拳可击星辰，打碎过无数圣人仙君，这便是肉身成神的厉害。而在妙成天之中，又有一位曾圣人，他手无缚鸡之力，亦无强大魂魄，可是思想超卓精神浩瀚，胸中尽是天地正气，只要他出口说话，随意之语也为真法，真法之下可是镇压过许多神者仙君。之前爷爷说的那位武神厉害吧？就连那般强大的神者都被曾圣人随口说了一个蠢字便镇压在和阳天不可得出，可见圣人威严。而身在玄明天中的青莲剑仙李慕白，又能以魂魄操控飞剑，为了解脱武神，使出飞剑穿破天幕，跨越天界刺伤了曾圣人，这又是何等的玄妙？可见只有修行之人的高下差别，三道路途却没有强弱之分……”

老人言语滔滔不绝，似乎还能再说上半天，小男孩正是顽皮年纪，哪里能坐得住。眼睛咕噜一转，趁着老人不注意，抽出被老人轻轻牵握着的小手，从老人膝头一跃而下，竟然直接溜走。

“呵呵，太孙殿下适才八岁，懵懂年级，难免觉得楚王所说遥远乏味了一些。”老人身旁站立着一位白衣男子，见小男孩没等老人说完便逃之夭夭，就出言宽慰老人一二。

老人轻轻叹息：“仁儿虽才只是八岁孩童，可也是我大楚储君身负重任。有些话语若不日日重复教导好让他潜移默化的牢记心间，只怕将来待我消逝之后再无人敢教他，惹出灾祸。”

老人话里带着淡淡哀愁，先前开口相劝男子却无波澜，只是轻声相劝：“虽说大楚一脉尊贵无比，古往今来无人可做王师。可我观太孙殿下性情温厚，聪颖机慧，又世承天尊一脉余荫，无非就是当下孩童年纪，耐心不足一些罢了。楚王春秋鼎盛，只要肯耐心教导，太孙殿下将来必为一代神王圣君。前路漫漫时日尚多，楚王何忧之有？”

老人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低头轻轻抚平之前被小男孩弄皱的九龙王袍，似乎突然间想起些什么，猛得矗立起身，抬头远远眺望出殿外，目光仿佛要穿过世间万物直看到世界尽头，周身上下更是涌出万丈紫金光芒，映得大殿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的老人哪里还有半分刚刚怀抱着小男孩时的慈眉善目，只有周身上下弥漫着的无穷无尽的威严，似乎在提醒着身边男子，这才是无上王朝大楚的领袖，楚王本来的样子。

“我还是觉得不安，宁杀毋错。现在九州之内竟是连三岁小儿都听过什么亡楚必秦的谣谶，我不能给仁儿留下隐患。动手吧曾兄，趁我还有一点气力，湮灭秦国，屠尽秦人，给仁儿创造一个无忧时代。”

楚王言语冷若冰霜，站于一旁的男子脸色流露出一丝情绪波动，却又很快掩饰消去，无悲无喜，只是轻声附和道：“那我即刻前去虚明天，为楚王尽扫滞碍。”

楚王颔首沉吟，轻轻说道：“除恶务尽，曾兄可取孔圣而代之。”

男子面容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随手掷出一块青木，那木块触地竟幻变为一匹牛首马身的神兽，男子一跃而起，稳稳坐于神兽背上，也不与老人招呼，径直骑着神兽，直飞天外。

天历九千六百七十二年八十一日，大楚起兵，楚王亲征，讨伐伯阳天的上古王朝大秦。

同日，妙成天圣人曾牛马现身虚明天，在玉山之巅说法，声传诸天，音遍世界，要邀虚明天圣人孔观坐而辩道，一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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