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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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那一天他不一定会这么想，也许他会有彻骨的恨意向我席卷而我。我知道，那一切都该是我得的，我不会去抱怨的。

“到时候你恐怕会身不由己的，你会恨我欺骗了你，甚至想要杀了我。你现在说不会，是因为还没有等到那一天。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指不定会怎样对我呢。”

“我怎么感觉到你已经预感到了那一天。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的这句话充满了玩笑的意味。

“如果我是呢？”我虽然笑着，但是表情还是认真的。

他看见我的态度怔了片刻，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你这话听起来还是蛮认真的，我差点就相信了……”

他的眼里带着笑意，表情却格外的认真。

“万一我要是说真的呢？我如果将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又该如何？”

其实我不是要听他的保证，听他说不会不放过我的，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到时候会怎么做，会不会对我有彻骨的恨意。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沉默了下来，也许在想真到了那么一天他要如何手刃我吧。

我认真的看着他，想要看看他是如何回答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些什么。只有他歪着头思考的模样……

“真有那么一天会怎么样……”我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故意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半天没有话语。就当我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也不怎么样！”

我原本以为他要说出些什么，结果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害我紧张了半天。

不过我知道我有一天确实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尽管他现在不曾说些什么，但是难保以后不会……

我的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

“福田先生，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谢。可是恐怕我以后不会回报给你同样的东西，你这样做完全不值得。”

如果从此刻开始他不再对我展示友好，或许我还能够完全狠下心来做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又或者我的心中至少不会感到不好受。可如今这样不是让我负罪难行吗？

看着他此刻的面容，我终于相信了黄莺那句话：他对你很是信任。因为他的脸庞所展示的内容就是这……

“只要我觉得值得就好，不是吗？你何必这个表情看着我，就好像你已经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可事实上你并没有这样……”

他的表情正常，与我的表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想他早已察觉出了什么，可是他并未曾说些什么出来。

也许他早已看出了些什么，或者这些早已摆在了他的面前，可他依旧选择相信我。

我心中苦涩，无法说出什么来。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你要是不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他也苦笑：“我怎么可能不对你这么好？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这些事情我都是……”

事到如今，我这才算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他的心意。可是此刻的我不想面对他，因为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辜负他的。

即使我不知道这一天是早是晚，但我明白我会辜负他的。我不想让我的内心受到煎熬，可是我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如果你不是这么的喜欢我该多好。”那么我就不用接受内心的煎熬，那么我就不用在这里忐忑不安，那么我就不用在这里来来回回的来问你。我所做的这一切都证明了我的内心当中是有多么的煎熬……

“你也说了，那只是如果。世界之上是不会有如果的，你说的这些也是白说。”

“对啊！这些都是白说……”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

也许我终究要伤害他，那么在我伤害他之前，希望我能弥补些什么，或者是希望我能够替他做些什么。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心中的罪责，到时候我才可以去心安理得的出卖他。

只要一想到出卖这个词，我的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一生竟是我对不起他，也许我终要出卖他。

“福田先生……”我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他看到我的时候显然有些惊讶：“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愁眉苦脸的，现在就变成了阳光灿烂。你能告诉我这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你转变的这么快。”

显然他还有些吃惊，不过他不是我，他不会明白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太过冷淡了，我想好好的补偿你。毕竟你现在也为我们做了很多，况且将来……”况且将来我还会出卖你的，这点我多少都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真的只是简单的这样吗……”很显然他的话里带着疑问，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应该是吧……，总觉得亏欠你太多。你又为我做了很多，现在每每想来我都觉得是一种对你的亏欠。你默默付出了那么多，我却……”

我却始终还是利用着他，也包括现在或者未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不用对我觉得亏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若是这样继续下去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放宽心，我们还有以后跟将来。若是现在你都对我这么感激，那么以后我可要如何对你才好？”

他问着我，顿时让我哑口无言了。不过我明白将来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将来？将来就是我会出卖他，我会骗取他的信任，并且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将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记得你的。”我略带感伤的说道。将来我怕是真的会辜负他，我怕这句话他会听不到。所以我才会这么早就跟他说，并且不断地说，因为我要让他记得。

“将来……若是真的有将来，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我的这片真心，我想你会明白的，你也会接受的。”

他还是这样的话，不出意外……

窗外飞过几只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它们经过我的窗前，未做片刻的停留，就这样飞走了。

这几只鸟儿也成为了一道风景，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它们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我也没有去认真抓住它们飞过的痕迹。

有些东西就这么飞过无痕吧，也未曾留下过什么，也只是在心头就那么一闪而逝。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你看都还有鸟儿飞过。这样的天气真好，我怎么感觉好久都没看过这样的晴天了。”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陷入了茫茫的沉思之中。是这时间过得太慢了吗？我怎么觉得这晴天来得有点慢呢？或许是这几日给我的震撼太多了，或许是这些日本鬼子在这座城市里烧杀抢掠让我深深地以为末日到了，以至于以为都不会有晴天了。

不过还好，今日太阳出来了，晴空万里。

“晴天不是一直都在吗？这几日一直都是晴天，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我脑中一片空白。细细想来，我怎么觉得这几日天空上面尽是飘着一些灰烬。

是晴天吗？也许我被这糟糕的事情烦透了脑袋，以至于都忘了是不是晴天了。

不过只要今天是个晴天就好了，今日天空看上去晴空万里，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切的事情都会春暖花开吧，一切的事情也都会变好吧。

我静静的看着此时的天空，静静的想着顾瑶光，我知道他在那里一定生活的很好。至少我相信，他会生活的很好……

“也许是这几日的烦心事太多了，让我忘记了昨日也是晴天。”

我喃喃自语，可是昨日什么样子？我只记得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日本鬼子在烧杀抢掠。那片灰蒙蒙的记忆让我以为那是灰蒙蒙的一天。

“你放心，过去的都过去。昨日有些事情忘通知你了，才让你出去买菜而弄丢了顾瑶光，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已然发生，过去的也无力改变。将来就算你提前告诉了，顾瑶光也未必能够找回来。”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谁也奈何不得。顾瑶光已然找不见，就算有再多的提醒那又能怎么样？

起初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顾瑶光的安全。可是如今连他都找不见，我待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

难道我要自己待在这里苟且偷生的活着吗？那么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顾瑶光如今已然不再，可就算是我不待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顾家我是回不去了，也许我该留在这里等着顾瑶光回来。我相信他记得这里的路，他一定会找回来的。我相信……

“就算顾瑶光找不回来了，这里也至少能够保护你的安全。最起码你留在这里还可以继续等着他，说不定哪一天你就等到了他。顾瑶光也许只是暂时的迷路了，他会找到这里的。只要我们耐心的等下去，一切都会有结果的……”

“你说的对……”我转身看着窗外，再不言语。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似乎过了很久。福田先生也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就这么默默地不说话。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我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蓦然听到这么几声，像是房东太太的声音。

但我不知道他这么着急来是为了什么？听她的声音还有一些喘，我觉得没有这么必要着急吧。

福田先生站在我的身后，顺手打开了门：“房东太太今日怎么来了？”

“呀！福田先生也在这里。我记得福家先生好像是住在隔壁的房间，我不会是敲错门了吧？”

房东太太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看了看门牌号。没错，确实是这一家。

“没走错啊！就是这里啊……”房东他才还在自言自语。

我转过了身子：“房东太太，有什么事吗？就是这一家，你没看错。”

房东太太扬了扬手里的信件：“这是一大早有人给你送过来的信，还说是很紧急的。”

“紧急？”难道是顾瑶光有消息了？

我急忙跑到房东太太跟前，急忙拿走了那封信。我放在手上瞧了瞧，这才看见是熟悉的字迹。那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挽挽收。

原来是顾星辰给我的回信。看来他也不算没有良心，还是会给我回信的。也许他的心中想的是顾瑶光，迫不及待的想给顾瑶光一个回信。我在这里紧张什么呢？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拆开了信件，上面依旧是我熟悉的字体。

挽挽：好久不见，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听说战争就快爆发了，你在那里好不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尽管跟我说，我会给你捎过去的。

记得，你若是待在那边安全就待在那里吧，至少那里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无论怎么样，我都是顾瑶光的父亲，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我也会永远记挂着的……

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段话，但是一切都已经浓缩在了其中。浓缩就是精华……

我知道这一份信件里面有着他的执着跟挂念，也有着他对顾瑶光的一份关爱之情。

“跑腿的那个小厮说了，这封信件一定要尽快送达。我这才急匆匆的给你送过来了，还好你看了。”房东太太此刻还有些喘气，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谁的信件？”福田先生问了一声。

“对啦！说是从……从哪个城市送来的？我有些记不住了，不过看上去挺焦急的。这位太太，应该是你朋友送过来的吧，你好好看看，我就先走了。”

房东太太焦急的走了，估计也是还有些事情吧。

“是顾家的信件吧？这倒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才将这封信送来。”

“能送来就已经很好了。顾瑶光总归也是他的儿子，他理应关心问候的。”

我发现我还是有些庇护他，也许终归是夫妻一场，不忍心做的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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