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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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仍然堵在门口，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

似乎往教室里看了一阵之后，人影才慢慢走了进来，经过伍尔夫身边时，连半点停留都没有。

没有得到回应，被完全无视了的伍尔夫脸上一阵青红交错。

没错，是艾丁！这个老家伙，居然还在圣奥尼斯呆着！伍尔夫可是在艾丁的阴影下生活了三年，整整三年！

直到现在，此刻，哪怕伍尔夫见到这个已经上了年纪的男人，骨子里那种憎恨和畏惧都不曾磨灭。

尽管艾丁只是一位男爵贵族，但他同时也是13区总督的叔叔。哪怕这个叔叔隔着好几层亲缘，在13区地下城的外城仍然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艾丁非常老派，老派到有时候有些固执。比如每个星期他都要去一趟内城区的巴巴洛咖啡馆，每次去之前，都会取出他的呢子西服，打上漂亮的领结，把皮鞋刷得铮亮，然后对着镜子把满头白发梳得整整齐齐。

在艾丁的口袋里，除了路费和咖啡的钱，还会额外准备好两块图币。他永远都不会落下给服务生的小费。

对于喝咖啡这件事情，艾丁每次都是郑重对待。

仪式感是对过去的一种缅怀方式，艾丁对此深信不疑。

不仅生活上如此，艾丁对于自己的学生秉持着同样的态度。他很清楚圣奥尼斯这种外城区的教会学校接纳的学生很多都处于托管状态，九成九都得靠采矿或者其他体力劳动来争取生存的资源。但越是如此，艾丁认为越不该苟且。

生活是很艰难，但毕竟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这些学生首先要做的是正视自己作为人类的骄傲，其次是保有对生命的敬畏。

这样，才有希望。

不论是作为圣奥尼斯的名誉校长，还是作为教习音乐课程的教师，艾丁无时无刻不把这种理念贯彻下去。

这让当时还是学生的伍尔夫简直快要抓狂！

伍尔夫的眼里，艾丁这种作派简直虚伪得可笑。

但是没有办法，艾丁的身份压在那儿。这让伍尔夫更觉得艾丁是个伪君子。如果没有这种身份上的庇护，艾丁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大话？

所以，当伍尔夫离开圣奥尼斯的时候，他就像一条长期闷在水里的鱼终于获得了跃到水面上换气的机会。

人和人之间的恶感也许是天生的。艾丁非常讨厌伍尔夫，伍尔夫也看不惯艾丁。

然而艾丁这时候可没空理会伍尔夫。伍尔夫的人都快把圣奥尼斯翻了天了，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面若寒霜的艾丁也没有理会老尼尔森和斐多丽，径直走向小雨阳。

摸了摸小雨阳的头，艾丁此时却换了一副态度，一脸的怜惜和疼爱。

“雨阳，你说得没错，要么就让他们把所有仪器都抖出来查验，不敢的话就别再使劲往外放屁！”艾丁一边安抚小雨阳，一边戏谑着还杵着的伍尔夫和奥斯洛，说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他们那个玩意，你们不清楚，我可是门清。要查早就查出来了，还能等到现在，还需要纠察队亲自跑到学校来挨个查？

也就欺负欺负不懂的人。说出去都不怕被人笑话，做文章也不做得像样一点。

也是，纠察队都一个德性，谁也别笑话谁。你们可不在乎脸面，反正早就被骂习惯了。

老头子没什么能耐，也管不到你们这些狼犬头上，可是真要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撒尿，是不是先照照镜子！”

艾丁几乎是朝着一旁的奥斯洛在喷口水了。奥斯洛倒是一脸无所谓，无非是有些尴尬罢了，可背对着里面的伍尔夫则紧握了拳头，一动不动。

“还有你，一大把年纪了，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你这个校长要是不想当了，趁早滚蛋！”

艾丁又对老尼尔森破口大骂，老尼尔森头一缩，想都没想要回嘴。心里却在腹诽，你能这样，我敢吗？

“好了，伍尔夫，你也别不服气。事情办完了就趁早回去。你是凭自己的本事有了今天的位置，我不说什么，但是记住，地下城是乱，不过还真没到谁都可以无法无天的地步！”

伍尔夫走了，奥斯洛赶紧跟上。随后纠察队很快集结完毕，迅速撤出了圣奥尼斯。

路上，奥斯洛欲言又止。

“说！”伍尔夫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喝了一句。

“算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伍尔夫不等奥斯洛说话，自顾自地说道：“没关系，你真以为我在乎这点面子？要不是处于考核关键时期，我不介意把艾丁埋到地下去装十三。”

此时的伍尔夫面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脸平静，不复之前愤愤的样子。他有时候的确显得易怒，但他很清醒地知道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看来自己还是年轻了点。

有些急切了。

不过无所谓，既然简单粗暴的方法不行，那就多花点心思好了。

伍尔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伍尔夫的目的地，是机甲部。

学校这边，老尼尔森安抚完了学生们之后，点了老尼尔森和斐多丽，三个人一起往校长室走去。

“尼尔森，我刚刚的话一半一半，要是不把你们连带着一起骂，指不定伍尔夫那小子会怎么乱来。”艾丁一进门，就对老尼尔森说道。

“不过你是得反思一下了，别老想着自己稳妥，毕竟你是一校之后，也算是这些孩子们的家长，那就得尽点长辈的责任。”

“是，我知道了。”

也不管老尼尔森究竟听没听进去，艾丁沉吟了一会儿，对老尼尔森和斐多丽问道：“你们说，纠察队到底想干什么？”

斐多丽这时候说道：“处理病毒携带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明显是冲着雨阳这个学生去的。至于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我现在还没想明白。”

“这个学生我知道的，脑子挺好使，就是天真了点。”老尼尔森插了一句。

“是啊，一个人活到现在，不容易。”艾丁叹了口气。

“要说一个人的话，也不算错。他还有一台机械人偶，据说感情挺不错。”斐多丽想起来那个经常会出现在校门口的粟色短发的机械人偶。

“所以我就说这个孩子有些天真，跟一个机械人偶能有什么感情？还不是自己骗自己。”老尼尔森嗤笑。

艾丁摆了摆手说：“话不是这么讲的。我虽然古板，但是也能理解那孩子的心理。谁不想能有一些寄托，不然活着总是苦味，就真的太没意思了。”

忽然，三个人仿佛都抓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机械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