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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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5.

林生傲是一个成年人，听到男女睡一起时都会往不好的方向想。林生傲很难为情地说：“不要吧？思仪你是女孩，你跟子皓睡，不觉得很别扭？”

林子皓似乎也不介意跟郑思仪睡同一张床，只是要看他爸爸同意不同意了。郑思仪早预料到林生傲会这么觉得，但她现在不和林子皓睡同一张床，也实在不忍心把林子皓一个人丢客厅沙发上。郑思仪微笑着跟林生傲说：“叔叔，不要紧的。我和子皓都是小孩子。”

林生傲看郑思仪意志坚定，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才心安理得地说：“好吧，那你们就睡一张床吧，反正也就睡一夜。”

林子皓当时心里挺高兴，碍于不想在郑思仪面前表现出来让郑思仪怀疑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林子皓一直假装很淡定。紧接着林生傲就为郑思仪多准备了一个枕头，还有一套被子。林生傲多准备出来的这个被子着实让林子皓吓一跳，他理想中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林子皓偷偷跟他爸爸说：“爸爸，为什么要多准备一套被子，我这床被子能盖两个人啊。”

林生傲说：“你这个小屁孩，人家思仪是女孩子，况且你晚上爱踢被子我又不是不知道。”

林子皓本来还有点不解，后来听他爸爸这么一分析，他倒是接受了这样的剧本。很快，晚上睡觉的时候到了。郑思仪和林子皓一人一套被子睡在同一张大床上，只是两人都几乎贴着床两边的边缘了。要不是有照明灯的灯光照耀，林子皓的房间的黑暗程度简直就和伸手不见五指一样。

郑思仪背对着林子皓睡觉，她在心里对自己这番行为感到古怪。她干嘛又不由自主地为林子皓考虑感受，让林子皓一个人去睡沙发就行啦，搞得现在她这么尴尬。郑思仪口口声声说不会让自己注意他，结果每次都违抗了自己的意愿。

林子皓倒是没郑思仪那么想入非非，他一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他也偶尔瞄一下郑思仪的背影，但每次他预感郑思仪要转身，他就急得再次把目光放在天花板上，而每次结果都是虚惊一场。林子皓本来打算借这个机会好好跟郑思仪唠家常，让郑思仪把她的兴趣爱好都对他坦白得干干净净。结果郑思仪对他都闭门不见，让林子皓也无从下手。

这种气氛太冷了，林子皓想着尽快找话题跟郑思仪聊。林子皓说：“思仪，我很意外你居然喜欢看《楚门的世界》这种类型的电影。”这也算是郑思仪其中一个兴趣爱好吧。

最能让郑思仪拿出来侃侃而谈的是林子皓喜欢看少女动画。她略带戏谑的语气跟林子皓说：“我也很意外你居然喜欢看《魔卡少女樱》这种动画片，你到底有多少女心啊，身为一个男孩子你惭不惭愧。”

林子皓当时年纪也小，并不觉得被同龄人取笑后那种愧疚感。他很淡定地说：“什么嘛，思仪同学今年也才十一二岁吧，居然不喜欢看动画片。”

那一晚，郑思仪向林子皓下一个誓言。她说：“哼，动画片是给小孩子看的，我发誓我这辈子绝对不会看动画片的。”然而直到最后，她还是违背了她的誓言。

林子皓倒也不强求郑思仪陪他看动画片，毕竟各有所爱。但是郑思仪一天不看动画片，他也没法跟郑思仪亲密接触。郑思仪和林子皓一个偏爱成人电影，一个却独爱动画片，也许两个人没有共同话题吧。

林子皓正打算再和郑思仪唠下去的，结果郑思仪语气冷淡地跟林子皓说：“子皓，我困了，别说话。”林子皓也只好淡淡地“哦”了一声。

两个小孩子睡同一张床上，却没有再说只言片语。现场的气氛尴尬到极点，仿佛他们正置身于雪花纷飞的南极。林子皓也侧过身去和郑思仪背对着背，嘴里小声地喃喃自语：“唔，感觉好微妙。”

不过林子皓会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十一日，那是林子皓跟郑思仪第一次同床睡的日子。他们长大后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觉得很害羞，可害羞过后又觉得那只是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这件事根本不足挂齿。

……

一九九九年二月，一年一次的除夕夜终于悄然而至。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闪烁着霓虹灯梦幻的光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都忙忙碌碌地走着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快乐的笑容，他们都手携着手一起逛在繁华的街道上。广阔的街道两边都整整齐齐地陈列了好多店铺，每家店铺都大门敞开地热烈欢迎着每个人的到来。

本该一家团聚的除夕夜，郑宇强又借公司事务繁重推掉了年夜饭。其实郑思仪的妈妈对这件事早已司空见惯了，她早就不对郑宇强能回家吃顿饭抱以期待。但是就算没有郑宇强的加入，郑思仪的妈妈还是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陪郑思仪快快乐乐地吃完了。

母女俩把年夜饭吃完之后，就有人过来摁她们家的门铃了。郑思仪的妈妈还以为郑宇强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过去开门了。然而来串门的居然是林子皓，这让郑思仪的妈妈有点心灰意冷。她也发自内心地嘲笑自己，为什么还要对那个男人抱以任何希望呢。

林子皓今天穿得很好看，如果不多仔细看一眼还以为是女孩子呢。林子皓朝郑思仪的妈妈笑呵呵地说：“阿姨，新年快乐。”

郑思仪的妈妈说：“新年快乐啊，子皓。你来我家是想干嘛呢？”

林子皓说：“是这样的，阿姨。我们班穆老师给我们布置一项寒假作业，要求班里每两到三位同学组一个队在除夕夜这天到某个地方玩，然后事后写一篇五百字的游记。我和思仪很幸运地被穆老师编排成一个小组。”

郑思仪的妈妈说：“这样啊，所以子皓来我家是来找思仪出门的？”

林子皓说：“对的对的，她如果没空的话就不必了……”

“有空有空。”郑思仪的妈妈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原因，她觉得林子皓好吸引她，也许是看林子皓长得眉清目秀吧。郑思仪今年也十二岁了，是时候一个人到外面磨砺磨砺勇气了。孩子是不可能一辈子被父母保护在避风湾里的，这样只会让孩子一辈子都长不大。况且林子皓十三四岁了，应该能照顾郑思仪吧。

郑思仪的妈妈冲屋内大喊一声：“思仪，思仪。邻居家的子皓凑你出去玩啦。”

“来了来了。”郑思仪不甘情愿地应了一声。然后不一会儿，她也随便打扮了一下就来到林子皓的身前，跟林子皓不甘情愿地说，“走吧，子皓。”

郑思仪的妈妈在郑思仪还没出门之前就跟郑思仪再三叮嘱：“思仪，你出门在外不要太相信陌生人，还有……”

“知道啦，妈妈。”郑思仪最不想听的就是她妈妈的唠叨了，郑思仪早已经把她妈妈经常说给她的这段话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

郑思仪陪林子皓下楼的时候，林子皓就跟郑思仪说：“思仪，你今天好漂亮啊。”

郑思仪说：“没你漂亮吧，我乍一看还以为你是女生。你怎么比女生还好看呢。”

林子皓听得都发自内心地高兴，他一高兴就总是一副憨厚的样子。他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说：“哈哈，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啊。”

然而郑思仪最奇怪的就是穆老师布置的这个寒假作业，不得不说穆老师在教育孩子方面还真是奇思妙想。要说穆老师是想让他们尽快独立自主倒也没错，但偏偏让郑思仪和林子皓组成一队实在让郑思仪无言以对。郑思仪本来是和别的男生组一个小队，结果那个男生说自己除夕夜是有陪爸爸妈妈出去玩的计划在先了。郑思仪就这样可怜地落单了，穆老师就很随意地把林子皓调到跟郑思仪同一组。

严东胜是有打算跟林子皓换的，可碍于他跟喜欢着的女孩子走一起会让他心情紧张，所以再次拜托林子皓别忘了帮他了解郑思仪。林子皓作为严东胜最好也是仅有的哥们也就拍拍胸口同意了。

郑思仪和林子皓下楼之后，映入他们眼中的是被装扮得甚是喜庆的大街小巷。行道树的树冠上挂满了好多漂亮的小彩灯，小彩灯亮着的五颜六色的光把整个小区铺得五彩斑斓。原先安静祥和的大街小巷里如今人满为患，繁华的喧嚣声顿时冲破云霄。各家各户也都开始张贴春联，挨家拜年问好的场景慢慢地多了。

林子皓兴冲冲地跑到一张石椅上，郑思仪始终记得自己在一九九八年四月六日这一天坐在这把石椅上一个人哭泣。林子皓站到上面去了，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郑思仪，神采奕奕地说：“思仪，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林子皓今年十三岁啦。”

郑思仪觉得林子皓这种行为实在幼稚，都是十三岁的小大人了，林子皓怎么表现得还跟一个小屁孩一样。郑思仪拽了拽林子皓的衣角，跟林子皓说：“你给我下来吧，我知道你十三岁啦，但你也不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林子皓今年十三岁了吧。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

林子皓从来很听郑思仪的话，尽管郑思仪比自己的年纪还要低。林子皓从石椅上跳下来，然后抓起郑思仪的手跟郑思仪一本正经地说：“思仪，你第一次来渝中区，一定还不知道渝中区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地方。”

郑思仪说：“哪啊？离我们家不远吧，我可不想到太远的地方去。”郑思仪的安全意识往往都比林子皓高。

林子皓满脸期待地跟郑思仪说：“不远，坐一趟公交车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