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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初点了点头,她知道,成欢定然是出去查探消息了。
透过窗子,李若初看了看外面,夜色渐渐浓郁,也不知道,心中挂念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晚间的饭食是李玄胤亲自端来的,一溜的清粥小菜。
李若初只瞧了一眼,便觉没胃口。
不过想着自己的身子初愈,便也没矫情,自个儿端了肉糜粥几大口便一碗见底。
李玄胤见李若初胃口好,不由得笑问,“大姐姐可还要吃些?”
李若初由着四月拿了帕子给她擦嘴,冲着李玄胤温柔一笑,“饱了。”
又道,“天色不早了,胤儿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李玄胤点头,“也好,大姐姐好生歇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下人来墨韵轩说一声。”
“嗯。”李若初微微点头。
待得李玄胤离开,四月又伺候李若初用了晚间的汤药。
李若初皱了皱眉,心中只叹:这柳先生究竟给她开了什么药,怎的这般苦。
感受着舌尖残留的药香,李若初知道,此番,柳先生不止给她开了风寒药。
还多加了安神的药材。
李若初失笑,怪不得,她睡了这么久。
服药过后,李若初撑着半身在床头靠着。
约莫是药物的作用,只没多大一阵,李若初便觉眼皮有些重,之后,浓浓的困意席卷而来。
李若初刚想躺下眯一会儿,却听外面传来些微的动静。
是成欢回来了。
此时,李若初登时便没了睡意。
随着脚步声渐近,成欢在外面敲门而入。
不待成欢走近,李若初便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盯着成欢,“如何?可打听到什么新的消息?”
待成欢走近,李若初瞧着成欢的神色较以往轻松了些许,心中便隐隐多了几分期待。
成欢及至塌前,神色稍显轻松,低声道,“姑娘,皇上已经下令,撤销了东宫的禁令。”
闻声,李若初倏尔放大了瞳孔,情绪亦有所激动,“当真?”
睡了一大觉,不过一日的功夫,忽然听到秦瑜解除软禁的消息,李若初倒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于,一时间还不敢相信成欢口中所言都是真的。
成欢点头,“今日一早,皇上便下令撤销了东宫的人禁令。”
李若初深知,成欢所言不会有假,更没有必要拿着此事来哄她。
不过,此刻,李若初是真高兴。
因为,秦瑜终于没事了。
李若初长长的的吁了口气,随即,又微微蹙了眉头。
抬眼看了看成欢,问道,“既然皇上下令解除了东宫的禁令,是不是说明已经查出了此次私藏龙袍一事的真相?”
成欢摇头,“事情并非如此,奴婢不知皇上为何会突然下令解禁东宫,但今日早朝之上,皇上已经命杜相为首,查清此次东宫出现龙袍一事。”
李若初越是听下去,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这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因为皇上选择相信,东宫出现龙袍一事,是因为遭人诬陷?
如此倒也算了。
最可笑的是,皇上竟然命杜相为首来查清此事。
让他查,岂不是贼喊抓贼,摆明着让真正的坏人有机会洗清罪责?
帝王之心最是深不可测。
李若初自叹自个儿身为一介女子,猜不出皇上究竟是何用意。
既然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反正,秦瑜那厢算是暂时安全了。
如此,她也可以放心了。
转念间,李若初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不由得问成欢,“对了,你说皇上今日上了早朝?”
成欢点头,“不错。”
李若初眯了眯眸子,有些疑惑,“不是说皇上病危?如何今日又能上早朝了?”
成欢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只不过,据消息来看,皇上今日早朝时,身子状态看起来并不好。”
李若初蹙了蹙眉,看来,老皇帝的身子是当真不好。
对了,皇上身体究竟如何,柳先生应当略知一二。
毕竟,数月前,柳先生身伴君侧,为其解毒。
一个人如果没有大毛病,是不可能忽然就病危的。
除非,老皇帝身体有其他隐疾。
李若初从来都是行动派,想到哪儿便要去做。
这般想着,李若初便直接掀开了身上的被褥,又朝外间喊道,“四月,快给我更衣。”
成喜不明所以,“姑娘要去哪儿?”
李若初看了一眼成欢和成喜,“你们两个,随我去一趟柳家医馆。”
听李若初这般一说,成欢和成喜对视一眼。
二人当下明白,自家姑娘这是要去找柳先生。
四月却有些犹豫,“外面还在下雨呢,这么晚,姑娘身子也还没好......”
李若初上前,伸手揉了揉四月的头发,“我没事儿,你给我穿厚点儿就成。”
四月犹豫了一阵,看看自家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出门,也不好违逆主子的意思。
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姑娘出门可小心点儿,注意安全才好。”
李若初抿唇一笑,“知道了,傻丫头。”
自得知东宫解禁的消息,李若初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面上的笑容较之前也多了。
待收拾妥当,李若初便带着成欢和成喜出门了。
现而今,已经立了春,雨水渐渐多了。
自昨儿夜里,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院子里多了不少的积水。
想到立春,李若初不由得抿了抿嘴角。
她还记得数月前,高公公亲自来府上下聘,高声对所有人说道:来年立春之际,便是大婚之时。
而这大婚日,因着太子被软禁东宫,自然而然的这桩婚约也没了下文......
虽如今已至二月,可天气仍旧冷得很。
李若初失神之际,倏尔一阵冷风灌进了领口,李若初将斗篷拢了拢,继续朝府门口走去。
下雨天不好骑马,加之李若初又有风寒在身,是以,成欢提前去备马车了。
李若初则同成喜一道举着油纸伞朝府门口走。
得知秦瑜没事了,李若初轻松了不少,便是这雨中的空气都觉得格外好闻。
成喜瞧着自家姑娘脚步轻松,不由得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李若初主仆三人来到柳家医馆时,医馆内还未关门。
医馆内,还有两个病人在看诊。
医馆门口,正在收拾门口椅凳的麻子瞥眼看向李若初的方向。
此时,李若初刚下马车,身侧的成喜举着油纸伞,正好遮住了李若初的半张脸。
饶是这般,麻子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也顾不得外头还在下雨,麻子便一脸喜兴的小跑着过来。
麻子上前,主动的从成喜手里接过了油纸伞,自个儿替李若初撑着,嘴里笑嘻嘻道,“寨主,今儿怎的这么晚过来了。”
李若初看向麻子笑了笑,明知故问道,“你小子,不在酱油铺子好好看着,怎的到处瞎跑。”
被李若初这般一说,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寨主,我......铺子里忙完了,我这不抽空过来搭把手嘛......”
说完,又看了一眼李若初,“寨主,听柳先生说您生病了,怎么样?可好些了?”
麻子的关心让李若初心头一暖,“好多了。”
闻言,麻子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多了便好,如此我也放心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医馆,柳夫人还在柜台上忙着,见李若初过来,紧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盈盈道,“若初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不待李若初回应,麻子便快嘴的接话,“寨主说她好多了,我瞧着寨主气色却是有些差,回头让柳先生再给看看。”
柳夫人附和点头,“气色是不大好,一会儿让老柳给好生看看。”
李若初扑哧一笑,“我可精神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弱。”
几人正说着,芍药掀开了帘子钻了出来。
麻子殷勤的上前,从她手里接过水壶,又倒了几杯热茶,递给李若初几人。
李若初看了看内堂的方向,里面还有两个病人,柳先生还在忙着。
左右也不着急,李若初索性坐了下来,和几人说说家常话。
说话间,李若初瞧着麻子和芍药二人,还有柳夫人的态度,觉得有些不对劲。
“麻子。”李若初故意抬高了音调唤了一声麻子。
话音落,麻子立刻笑眯眯的上前,“寨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李若初却不开口,只看着麻子,朝柳夫人和芍药的方向挑了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麻子自是明白自家寨主的意思,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一笑。
李若初见状,便知果真有情况。
李若初故意轻咳一声,抱着两条胳膊斜眼看麻子,扬声道,“老实交代吧。”
李若初的动作这般明显,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更遑论柳夫人母女二人了。
不过,柳夫人尚且未曾开口,只眼含笑意。
只芍药的面上有些挂不住,瞬间面红至耳根。
索性找了个理由,掀了帘子进了内院儿。
芍药钻进内院儿了,麻子还一脸不舍的看着芍药进去的方向。
李若初在麻子眼前挥了挥手,不由打趣道,“我说麻子,你俩日日对着,还没看烦腻啊。”
麻子闻言,嘿嘿一笑,“寨主,其实,柳先生和柳夫人已经答应我和芍药的婚事了......”
这个结果,李若初其实并不意外。
只不过,这个情况却是有些突然。
毕竟,之前柳先生并不看好麻子和芍药。
“麻子不错嘛。”李若初忍不住对麻子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麻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双眼看向柳夫人的方向。
柳夫人也笑着开口,“孩子们自个儿能看对眼,咱们做父母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若初点了点头,“麻子是个实在人,芍药跟着她不会吃亏的。”
李若初嘴里夸着麻子,不由得又在心里笑话自己跟个老母亲嫁儿子似的。
柳先生还未忙完,李若初就麻子和芍药二人的婚事跟大家又讨论了一番。
麻子无父无母,除了从前在寨子里的兄弟们,身边也没什么亲人。
如今,能和芍药成其好事,李若初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因着从前在巫山县城的遭遇,柳先生和柳夫人夫妻二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芍药和蝶儿将来的婚事。
蝶儿倒还小,不着急。
可芍药不小了,如今正正是嫁人的好年纪。
一家人在这京城开了个医馆,芍药也是个能干的女子,倒是不愁在京城找个普通的人家嫁了。
可是,京城这地方到底人生地不熟,短时间内哪里就那般容易找到合适的。
如今,麻子和芍药好事能成,柳先生和柳夫人也不是没有丝毫考量的。
麻子心眼实在,对芍药又是顶好。
最合适的是,麻子无亲无故,可以直接入赘柳家,做柳家的上门女婿。
芍药的婚事成了,找了个可靠的男人,还能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留在家中,柳先生和柳夫人倒也觉得这事儿不是不能成。
同柳夫人正商量着麻子和芍药二人的婚期,内堂的两位病人看完诊,出来抓药。
柳夫人忙着去给病人抓药,李若初则径直去了内堂找柳大夫。
待李若初进了内堂,成欢和成喜则一左一右守在内堂门口。
柳先生见了李若初,便指了指跟前的凳子,“过来,老夫替你把把脉。”
李若初依言坐下,只静静的让柳先生诊脉。
两只手分别让柳先生把过脉之后,柳先生才放下心来。
不待柳先生开口,李若初却先开口,“柳先生,其实我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问。”
柳先生一面收拾桌面上的东西,一面应道,“问吧。”
抬眼瞧着李若初神色凝重,柳先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可是发生了何事?”
李若初蹙了蹙眉,忽而压低了声音道,“柳先生,我有一问,你可定要如实相告。”
柳先生略一沉吟,“说来听听。”
李若初道,“数月前,你替皇上解过毒,你应当了解皇上的身子究竟如何。”
这话说出,柳先生却是并未答话,只不过,神色却随着李若初的话变得有些凝重。
“柳先生,这很重要,你一定老实告诉我。”李若初郑重的说道。
柳先生迟疑了一阵,似乎心有疑虑。
见柳先生这般,李若初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皇上是否还有不可外传的疾病?”李若初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随即看向柳先生。
片刻之后,柳先生微微颌首。
见状,李若初心道,果然如此。
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身体的真实情况自是不可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时局动荡。
抑或是令有心人蠢蠢欲动。
当今皇帝正值壮年,若非身有疾症,何故会病危。
李若初认为,不管传言是否真假。
总之,她相信,空穴不来风。
李若初又问,“柳先生可知,皇上身患何疾?”
柳先生叹了一口气,只用手沾了身侧茶盏中的茶水,在桌面写下了一排字。
:身患阳亢,命不长矣。
待李若初看望那一排字,柳先生又用手擦掉了那一排字。
李若初有些疑惑,阳亢......
对于这个词汇,李若初却是并不大了解。
不过,看到柳先生所写的后四个字,却是只觉如雷一击。
命不久矣......
看来,传言并不假。
见李若初疑惑,柳先生同她略微解释了一下这个病症。
时有头部胀痛,胸闷不适,偶有眩晕,伴随心悸耳鸣......
并且,据柳先生所说,患了此症,多半因为常年劳神,且熬夜。
李若初简单的听了一些关于这些病症,只觉得有些类似于现代的高血压。
只可惜,在古代并没有降压药。
只得时常予以针灸进行缓解。
柳先生当初选择不留在皇宫,一来则是因为自己的确不大适合官场,二来则是因为得知了皇上的病情。
好在,皇帝念在柳先生解毒有功,并未因此难为柳先生。
李若初心中忽然有个猜测,便是从前在医馆附近看到的几个可疑人物,会不会就是皇帝派来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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