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什么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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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御花园后面有处果园，里面没什么假山假石，只种了些桃树李树杏树什么的，置了几张桌子，每到花开结果的时候，宫人们喜欢到这里摘果子吃。如今这时节，树上花已落果也未熟，剩下茂密的树叶倒可以遮下荫。</p>

<p>聂言寻了棵树杈离地一人高的桃树，将小太子置放于树杈上坐着。</p>

<p>小太子因为太胖，屁股被树杈卡着动弹不得，那高度于成人眼中自不算太高，但在他的眼里却高得不敢动。再放眼四周，平日里跟着他耀武扬威的那般**人们也不见踪影。</p>

<p>第一次孤立无援，他瘪着小嘴，想哭，但看了看聂言瞪圆双眼母老虎发威的样子又有些不敢哭。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看来好玩的皇嫂原来和宁王哥哥一样可怕！</p>

<p>“你，你快放我下来！”小小的人儿倔强而小声地威胁，“否则等我父皇母后来了，定会治你死罪！”</p>

<p>聂言眨眨眼，冲他笑，弯曲的眉眼里怎么都透出一丝狡黠的味道。</p>

<p>“本来我这里还有好玩的东西，打算你乖的话就教你玩的，不过你这么调皮，看来不是不适合玩了。”</p>

<p>“哼！本太子不稀罕！”</p>

<p>那小白脸儿像面团儿似的，白嫩嫩水灵灵的，再加上要哭不哭的小表情，可爱得让聂言想上手揉一揉——然后她就真的上手了。小太子也不敢动，就怕一动就摔下树去，所以只能干瞪着她任她揉。</p>

<p>等揉够了，聂言轻轻拍拍他的小脸儿：“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作弄人？小小孩子不学好，将来怎么当皇帝？”</p>

<p>“要你管！”小太子双手死死地抱着树，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把脸扭到一边去，小嘴儿厥得老长。</p>

<p>“好吧，那我只好告诉你宁王哥哥了，让他打你屁股！”</p>

<p>“宁王哥哥喜欢我不喜欢你，他不会听你的。”</p>

<p>聂言的眉毛扬了扬：“可是我是他老婆呀，丈夫都会听老婆的话。”</p>

<p>小太子非常委屈地撇着嘴：“老婆是什么？”</p>

<p>“老婆就是妻子啊，就像你母后是你父皇的老婆一样。你想想，你父皇是不是很听你母后的话？”</p>

<p>小太子想想，的确父皇很听母后的话，原来是因为母后是父皇的“老婆”啊！</p>

<p>聂言又啧啧地摇头：“你呀，如果再这么调皮，以后就不会有女孩子喜欢你，你就娶不到老婆的知不知道？”</p>

<p>“娶不到老婆又怎么样？”小太子已经完全被她哄住了。</p>

<p>聂言点点他的小鼻子：“娶不到老婆，就没人陪你玩，你开心也没人和你分享，你不开心也没人和你一起哭，做什么都是一个人，很惨的。那你想不想娶个老婆？”</p>

<p>小太子很严肃地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p>

<p>“那这样，皇嫂还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如果你不再欺负别人，我就给你讲故事听。等你长大了，再亲自给你讨个漂亮的老婆回来好不好？”</p>

<p>小太子沉吟了一阵，有些怀疑：“不骗我？”</p>

<p>“拉勾勾！骗你是小狗！”</p>

<p>聂言伸出小指来，小太子那胖胖的小手指又犹豫了半天，才终于勾了上去。聂言笑了，又用拇指在他额头上按了一下：“来，盖个印，就不反悔啦！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p>

<p>“好朋友？”小太子歪了歪头。</p>

<p>聂言愣了一愣，才忽然想起他是太子，身边凡所接触不是下人就是臣子，没人敢与他当朋友，他竟连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p>

<p>心下有些柔软，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家国天下的担子，从小就决定了他不能选择自己的路，这条路只能自己走，没有人陪的孤独，或许比她这个孤儿都要孤独。</p>

<p>小太子抿着小嘴若有所思，然后伸出大拇指：“我也要盖个印！”聂言笑着把额头凑了上去。</p>

<p>接到消息的帝后和洛星宸匆匆赶来，正看见聂言伸手将小太子从树杈上抱下来，但小太子猛的往前一扑，双手双脚挂在她的身上不松手。聂言笑着接住，但她实在有点低估这小胖子的体重，被他冲击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就要撞上后面的石桌。洛星宸身形一晃，上前从后面扶住聂言的腰，方才将两人稳住。</p>

<p>“轩儿？”</p>

<p>皇后赶紧上去查看自己的儿子有没有事，小太子这才从聂言身上爬了下来。</p>

<p>聂言笑着向帝后行了一礼：“我和小太子闹着玩，没想到惊动了皇上和娘娘。不过小太子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顽皮了，是不是？”</p>

<p>仁景帝也查看了小太子身上一番，发现他没什么异样方才放了心，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p>

<p>聂言和小太子互相看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摇头：“没事。”</p>

<p>小太子腻歪地抱着仁景帝的腿：“父皇，皇嫂刚才说要给臣儿讲故事，还要给臣儿讨老婆。”</p>

<p>他嘴里莫名其妙的话让仁景帝一头雾水，看了看洛星宸，洛星宸只将手放在小太子头顶亲昵地抚了抚。</p>

<p>晚上小太子不肯睡觉，非要粘着聂言给他讲故事。聂言让他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一边哄着他，一边从最经典的《白雪公主》开始讲起，到《阿里巴巴和四十个大盗》，小太子越听越精神，还时不时地提问。</p>

<p>幸好聂言在孤儿院时，有一本脱了封面泛黄的童话故事集，她自开始认字就抱着那本厚厚的书，每晚都是看着这些童话故事睡觉。是以现在讲起这些故事来，简直轻而易举。</p>

<p>当她讲到《灰姑娘》时，已有些口干舌燥了。小太子总算有了些困意，打着呵欠朦胧地说：“这个故事……讲过……”说着说着就睡着了。聂言笑着替他盖上被褥，让宫女接了手，这才回去吾辰宫。</p>

<p>没想洛星宸倒还没睡，借着烛光坐在桌前看一幅图。聂言瞄了一眼，像是幅地图的样子，有山有水，还有朱砂笔勾画的一些路线。见她回来，洛星宸头也不抬地道：“看样子你与太子倒是十分投契。”</p>

<p>聂言走到床前脱了外裳，卷起袖子准备洗漱：“其实小太子很可爱也很聪明。他调皮只不过是因为没人和他做朋友，所有人都把他高高捧着，太孤独了所以想吸引别人注意。”</p>

<p>“是吗？”</p>

<p>洛星宸倒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颇为意外。他收卷起那幅画，将它好生放置在一边，随后走到床前脱衣准备就寝。</p>

<p>聂言洗完回来看到便顺口问起：“是哪儿的地图吗？”</p>

<p>“边关布防图。”</p>

<p>洛星宸简单地回答了，正要坐到床边，突然听见聂言大喊一声：“等等！”</p>

<p>她迅速地抱了三床被褥放在床上，一床自己盖，一床放在中间隔出条“三八”线，另一床则留给洛星宸。然后爬上床乖乖地将自己像茧子一样裹好，然后朝外面努了努嘴：“这样我就不会占你的地方了。”说着又往墙那边滚了滚。</p>

<p>三床被褥堆在床上，看来又挤又热。</p>

<p>洛星宸蹙着眉看着她那小乌龟似的姿势，又好气又好笑，“哼”的扯了下嘴角，便也不管她，自己上床睡了。</p>

<p>聂言也不敢睡着，侧耳听他的呼吸声。只是洛星宸睡觉实在太过安静，躺在那里姿势也没变过。她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没，自己倒是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p>

<p>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洛星宸在旁边的关系，她这两日都睡得十分香沉，而且醒来时神思特别清醒，完全没有“睡不够”的倦意。</p>

<p>只是，洛星宸和她完全相反。</p>

<p>昨晚与前一晚并无什么不同，甚至更加糟糕！一共三床被褥，一床在床脚下，一床在她背后压着，一床被她抱在怀中。两个人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盖上被褥！</p>

<p>洛星宸是习武之人倒不是怕着凉，只不过他也是一人睡惯了的，突然多出个人来本就不太适应，更别说整晚为了给这个女人让位子，自己半边身子只能悬挂在床沿上！不过今日要上早朝，他原本就没睡踏实，所以就更早起身了。上完朝回来，却见聂言仍在呼呼大睡，见已是日上三杆，便只能将她叫醒。</p>

<p>看着眼前糟糕的一切，聂言有些欲哭无泪：“要不，你今晚把我绑起来吧？”</p>

<p>洛星宸很是无奈地换好衣服，便照常带小太子去皇宫的东湖边练剑。</p>

<p>小太子本有教习武艺的师傅，但只要洛星宸入宫便会让萧狐亲自教他。萧狐的武艺天下无双，教起小太子来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得过且过，小太子武艺的在他的**下精进不少。</p>

<p>已是练了一个半时辰，小太子累得气喘吁吁了，想要偷懒，但看到一旁凉亭中的宁王哥哥虎视眈眈，手中渐软的剑尖立即又往上挺了几寸。</p>

<p>这时小豆子从凉亭后转了出来，先是给宁王行了礼，笑说：“王爷，皇后娘娘召见太子爷。”</p>

<p>小太子一听，立即放下手中的剑跑了过来：“真的？那我们快去见母后！”</p>

<p>洛星宸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但看今日练习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朝萧狐使了个眼色。萧狐接过小太子手中的剑，负于身后走到宁王身侧去了，便是默许的意思。</p>

<p>小太子高兴得不行，拉了小豆子就跑，连给宁王招呼一声都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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