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夜，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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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里传来滴滴的笑声，楚子航一愣，没听清是电流杂音，还是cd机被不小心打开了。那笑声低沉，但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他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男人的脸，男人的脸忽然有了变化，青色的血管好像从眼角跳起，仿佛躁动的细说男人脸上永远是松松垮垮的，但此刻绷紧了好像红热的铁泼上冰水淬火。身旁的云逸更是古怪，眼睛里猛然冒出两束金光。看的楚子行感觉十分惊恐。

车门被人轻轻扣响。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先压下心底的疑惑，楚子航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他想难不成是高架路封路被交警查了？他伸出手去，想把车窗降下来。

“坐回去！别动！”云逸与男人同时震喝。

楚子航看着这两人。他们本质上来说算是同一类。平常对任何事，好像都不太关心。但此刻却严肃起来。

楚子航想起什么，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包围了他。他一眼扫到了时速表，时速120公里，谁能追着这辆迈巴赫在高架路上狂奔，同时伸手敲门？

敲门声急促起来，不是一个而是3个，5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他们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楚子航，居高临下。窗外有刺眼的水银色光照起来。把车内三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此时云逸做一个惊人举动。他从那把从不离身的雨伞内，抽出了一把修长的太刀。那雨伞的外表其实是做刀鞘。

云逸慑人的黄金瞳不断闪烁。白皙的手用力反手握着刀，直刺左侧车门。

楚子航用略带惊恐的眼光看着他，仿佛第1天认识。

“楚哥，别怕，我还是你认识的，只不过接下来你怕是要见到真实的世界了。但这没关系，睁大眼睛看吧。”云逸嘴里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又转过头来看窗外了。

一瞬间，乌黑的血飞溅，在她们急走的过程中。那些被砍了一道伤口的死侍，以诡异的姿态，伤口一步步崩裂，他们的嘴里发出不知名的嘶吼。却无力再追着上去。

“系上安全带！”男人低声说。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恐惧的神情了，他的脸坚硬如生铁。

“这是哪儿。”楚子航忍不住尖叫起来。有什么东西错了，世界观这种东西在他心里一步步崩裂。男人反手抓住楚子航的手腕，生生的把他从后座拉到前座，扔在副驾驶座上。

“周围不知道有多少这东西，我的言灵消耗有点大。”云逸平静的望着楚天骄。

“没事，这些杂碎交给我了。呸，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信，他们会以为你会疯了。”这句话显然是对楚子航说的。

“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总是想你最好晚点明白的一切。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来，但今天接到你的短信……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要想在儿子心里树立个人形象就得爷们儿一点，以前一直都没什么机会。”男人舔了舔嘴唇。“这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牛逼一把吗？也不赖。”

楚子航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以为这两个人是吓傻了。但随身带刀确实十分可疑，而且那外面的，怎么也不像是人类。

“外面不是人，杀他们不犯法，别人听了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奖励小红花呢。啧。”云逸补充道，他一直盯着窗外。虽说杀了不少，但这些杂碎却始终不见减少。

楚子航头部依然剧痛。他看到了很多恐怖的东西。“楚哥，这是灵视，你的血统在被开启，这样强的反应，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辛。”云逸想起他血统觉醒那几天。

“儿子，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男人深吸一口气。

“真实的，世界？”楚子航有些发懵。他感觉，不，他肯定这两人有什么东西瞒着他，是个他所不知道，而两人共同掌握的东西。

男人也从车门里拔出了伞。这东西不会里面也藏着把刀吧？楚子航默默的想。

果不其然。那是你把修长的RB刀，漆黑的鞘，没有刀镡。这考究而复古的鲨皮鞘，说明它根本就是件艺术品。

接着他的动作和云逸一样。只不过插在另一侧。顿时黑色的血铺满了整辆车的全部车窗甚至从缝隙里渗进来。简单也纯粹的杀戮，就像是那些影子，以时速250公里撞上锋利的刀刃。

“放心吧，这些东西不受法律保护，说不定还真能奖励小红花呢”

楚子航傻了。怎么回事？男人不是个司机吗？云逸也不对劲，他在学校里可从来不跟别人动手。一直都是很文静，很优雅的。只有在熟人面前才会暴露出他的本性逗比。可此时此刻他俩握着刀，看起来跃跃欲试，身上透出矛枪般的锐气。

一个黑夜没有被撞飞。他比其他黑影都高大，魁梧的像是个巨人。他用双手撑住了车头，被迈巴赫顶着击退，双脚在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暴雨中，他金黄色的眼瞳似乎燃烧起来。但这一幕不该出现在现实中，巨大的地面摩擦力会让他的关节脱臼，腿骨折断。

“去死！”男人低喝。数次将黑影抵在护栏上。那黄金瞳才暗淡下来，像是耗尽了油的枯灯。

男人调转车头，加速逃离。楚子航战战兢兢地从后窗看出去，那些被撞倒的黑影缓缓爬了起来，金色的眼瞳飘忽闪烁，默默的看着他们远去。

“那些…………那些是什么人，打110……有用吗？”楚子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畏惧的看着男人。

“没用的，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我爸常说的尼伯龙根吧。你手机大概没信号吧现在。”云逸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好似刚才那一幕也没什么大不了。

楚子航不太相信，结果果真没有信号。他再打开GPS，同样搜索不到卫星信号。

“简单的说，就是你的血统跟别人不太一样。你跟云逸这小子一样，但他觉醒的比你早些，而且他的言灵……”说到这儿他就闭口不言了。

“不要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血统不一样也不是多么丢人的事，你爹我血统也跟别人不一样，没有我遗传你，你就很正常了。”男人挠挠头。“算了，等出去之后再跟你解释，其实出国也蛮好的，但是记得不要申请一家叫卡塞尔的学院，那学校里都是一群疯子”

“我说你后天会把家产留给你吗？你可千万要看着他，别让他在外面包二奶……到时候就有人跟你抢家产”男人认真的说。

“你这语气好像是在托孤，我想如果那个男人真要这样做，早就被你给灭了吧。还有，拥有我们这样力量的人，还需要在意什么金钱么？”云逸语气有些不屑。

“他跟你不一样，你是天生的屠龙者，你没得选择，但我不想他这样，他是我儿子。”楚天骄没回头，冷硬着脸说。

“切。”云逸撇了撇嘴。果然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们狂奔了十几分钟，按时速算，已经跑了很多公里。黑影们没有追上来，水银般的灯光也看不见了。

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什么人跑的跟极速的迈巴赫一样快吧。楚子航心里想。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1公里是收费站。亮白的灯光从一片漆黑中浮现，男人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应该到正常区域了，如果过了收费站你就下车走，看看有没有过路的车，搭个便车送你回去，让你爸爸给那人一点钱就好了”男人摸了几张钞票在手里准备付过路费，又伸手把嵌在车门里的刀拔了下来。

“你去哪儿？”楚子航问。

“他们会追着我。”男人说，“别担心，你爹真的很能的，还有这一台车，900万的迈巴赫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跑得比他们快。如果他们真的不开眼，追上了你，云逸会保护你的，他可是有着审判的超级混血种。”男人半开玩笑地说着。

什么时候了，还在炫耀自己的车？还有，原来云逸如此牛的吗？楚子航心里一动。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太当真”。男人笑，“不过真的没事，我还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呢，放心吧……儿子。”

“不……不对。”男人嘶吼出声。车门的减速，刹车片刺耳的嘶叫着。

前面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是……朝圣的人迈向神堂。

对的！那是虔诚的拜见神的感觉！所以急于亲近，急于亲近神的光辉。可是楚子航都不信神，什么神都不信。……在他看见那灯光之前。

这次连云逸也无法保持冷静。“屠龙手册上也要屠这东西吗，我怎么好像没读过啊。”云逸有些冒冷汗。

他们停下了，可灯光却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

“要听老爹的话，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靠得太近。”男人扭头看着他们。

两人点点头。

“系好安全带！”男人全力踩下油门。

迈巴赫以最大的加速度冲了出去，冲向白光，直撞上去。水雾被展开，楚子航忽然看清楚了，那白色的光芒中站着……

他的世界观崩塌了，以前他所相信的一切完全破灭，世界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可它本该只存于文字和壁画里！

迈巴赫轰然撞了上去。但四周的雨水全部汇聚过来，阻挡在奥丁面前冲击在迈巴赫的正面。桌子上完全看不见前面了，迎面而来的仿佛是一条瀑布，迈巴赫巨大的动能在短短几秒里就被完全消解，车辆报警安全气囊弹出，这样才让楚子航的颈椎没有瞬间断掉。

但云逸就没这么好运了。他双手撑在前面人的背椅上。却没想到这次冲击力这么大。双手轻微骨折。还好是以他的身体素质。不然别人双手怕是要折断。

双手的疼痛清晰的刺激着他。

“下车。”男人低声说。

楚子航迈动双腿，机械的跟着男人下车，和男人并肩站在雪亮的前大灯中，男人一手提着长刀，一手伸过来挽着楚子航。云逸走在楚子航另一侧，不断的甩着手。

“不要怕……虽然第1次看见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怕是没有用的，本来不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错过机会，睁大眼睛！”

楚子航从未觉得男人有这么高大山一样不可撼动，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黑暗。脚下是宽阔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仿佛世界上的一切的雨都会挤在这片空间里，水流和水流之间并挨着没有空隙。

“你竟敢撞向神的御座！”雨里传来奥丁低沉的声音。话说是万物都说中文吗？

“我是个司机，开车开的太多难免手滑。”男人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要的是什么，可以，交给你们没问题”

他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去把后备箱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

楚子航赶忙拿回来。将手提箱交给男人。男人掂了掂，仍然扔给楚子航。看着奥丁，“我准备好了。”

“那么，人类，觐见吧！”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但这一次要听我的。记得不要离开我，却也不要靠得太近，但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要往村这边跑，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紧跟着云逸，他实力超乎你想象的强，他肯定可以保护你的。”男人凑在楚子航的耳边低声说。他知道这点距离瞒不过云逸。

黑影们围了上来，打算裹着他们三个前进。但云逸眼疾手快。一拳轰碎了车上的车窗。虽然手被刮的鲜血淋漓，但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捡起几片，掉在地上的大的玻璃碎片。想也不想随手把它投掷出去。那只是区区一片玻璃碎片，但它飞行起来的气势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包裹着它，地上的某些小石子和鲜血都被激波带起来。可分明他的速度并没有快到那种地步。在玻璃碎片向前滑的路上，整个路上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飓风里满是鲜血，石子。玻璃碎片无声的切开死侍们的身体，如同切开奶油般没有什么区别。

言灵·审判！这还是楚天骄和楚子航第1次目睹这种超越人类的奇迹。对于云逸来说，他可以随手使用这世界上任何东西作为武器，每一件东西到了他手里只是传递杀戮命令的信使。

“娘的，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强啊！”楚天骄忍不住惊叹。他自己的言灵强是强，但拼了老命也不可能制作出这种威式。

楚子航也震惊了。但他却没有他父亲震惊，毕竟本来就已经发生了很多颠覆他世界观的事情。

云逸又朝另外几个方向送了几枚玻璃片。四周的死侍转眼间就死了不少。但他的体力却急速下降。而周围死侍却又能很快的填补空位。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无奈只能放弃冲出去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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