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府前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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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般行径，府里的人拿她也没有办法。

人一旦为老不尊起来，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就算李嬷嬷等洛以岚身边亲近的人知道，老太太并不是洛闻的亲生母亲，但是这个世道，养母的地位并不比生母低，李嬷嬷可以在无人的时候因为洛以岚去骂老太太，但是却不能在人来人往的将军府门前骂人打人。

两边无计可施之下，只得让老太太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老婆子我命苦啊，养了个白眼狼的孙女，亲手将自己叔父送入了大牢……”

“我这造的什么孽啊，洛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人，这样无情无义……”

老太太一声声诉着洛以岚将洛渊送进的大牢，甚至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康武侯府的人，还虐待自己，克扣自己的吃穿。

李嬷嬷等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晓得老太太怎么能做到这样没有脸皮，眼看着聚在府门前的人越来越多，语气里也多对洛以岚指指点点，她赶紧吩咐道，“将周围的百姓疏散了，将老太太带回院子，这么闹下去，像什么话！”

府里的几个小厮要上前拉住老太太，桂嬷嬷立刻上前护在老太太的身边，嘴里竟然喊出，“打人啦，打人啦，大小姐要打自个儿祖母啦！”

老太太甚至也非常配合的滚倒在了地上。

几个小厮上去，场面本来就有些混乱，再加上老太太这么一闹一摔，竟真的造成了将军府的人在打老太太的模样。

只听得老太太“哎哟”一声，护在老太太前面的桂嬷嬷哭喊，“老太太！哎哟，您可不能出事啊，你还要去见见二爷啊，我可怜的老夫人啊……”

“老太婆我不活了……”老太太哭喊着，“没有了儿子，孙女不待见，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围观在外边的百姓，走得不近，只在外面远远地围观着，见到这阵仗，当真以为将军府的人在打老太太，以为洛以岚真的趁着康武侯府没了，连给祖孙的情分都不要了，不少人已经义愤填膺地在指责洛以岚了。

林嬷嬷气得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见着老太太这般闹腾，更加不能强行将老太太带回去，否则不知道外面的人该如何说自家小姐呢！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李嬷嬷道，“小姐有哪里对不住老夫人，您这般在外人面前诬陷小姐，小姐又哪里对你不好，吃的喝的供着，穿的用的一样也没有少，你这般污蔑小姐，就不怕遭天谴么？”

桂嬷嬷也不甘示弱，“你瞎说的什么话，二爷不在，洛以岚便苛待老太太，大家瞧瞧，我家老夫人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大家评评理，洛以岚这样无情无义，才是该遭天谴的！”

府门口的闹剧，一时也消不了，百姓不懂其中的原委，以为洛以岚真的苛待了老太太。

这世上，人心容易偏向老幼弱者，即便老太太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闹成这副模样，她说的话，还是容易让人先入为主觉得洛以岚必定是对老太太不好了，才让老太太这般不顾面子在府门口寻一个说法。

洛以岚今日是出门去城外见周承了，就在将军府门前的闹剧越演越烈时，她刚好带着想要来将军府看看的周承和墨弦回来。

人还在马车里，就听到府门口的闹剧。

洛以岚皱了皱眉，当先下车，便见到将军府门前的状况。

将军府的人见到她回来了，更是羞愧难当，这些事情也解决不好，连累了小姐，如今小姐一出现，让他们觉得有主心骨的同时，却又担心自家的小姐被外边的百姓乱说。

见到洛以岚回来，府门口的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停顿，接下来，却叫嚷地更加大声了，连桂嬷嬷也跟着一起叫嚷。

“我可怜的老夫人啊……”

门外的百姓，也跟着对洛以岚指指点点。

周承和墨弦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到这一幕。

洛闻和老太太的事儿，洛以岚已经跟周承说过一次，周承年轻的时候便跟洛闻相识，见识过老太太对洛闻的苛刻，如今听说了这回事，也知道了洛渊入狱之后老太太的闹腾，更加不待见这位，如今竟然被他碰见了，更是这等糟心事儿，简直要被气笑了。

洛以岚脸色微沉，“周五叔，府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让你见笑了。”

周承冷哼一声，“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岚儿你给老太太留着些情面，五叔我可不愿意。”

洛以岚道，“五叔先在马车上坐着，我马上解决好这事儿。”

周承一撩门帘下了马车，“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倒要看看这老婆子到底想要如何！”

说罢，周承不等洛以岚说什么，大步朝着赤虎将军府的门口走过去。

洛以岚愣了愣，想要上前拦住周承，墨弦却站在身后，拉住了洛以岚，眼神薄凉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对洛以岚道，“岚儿，你回了金陵之后，倒是心软了不少，像这样的麻烦，还留在府上做什么？”

洛以岚：“……”

她是真的没什么心思，不原谅老太太是一回事，但老太太是她父亲的养母，洛以岚不可能将人赶走，也不会忽然去宣扬老太太看着亲生儿子杀害养子不闻不问这种事儿求得舆论同情。

周承回来了许久，未曾来过康武侯府，府中的人多不认识他，倒是李嬷嬷和林默默因为曾经跟在洛闻夫妇身边，看了几眼之后便认出了周承，见到周承，虽被眼前的糟心事恼着，却又惊又喜，“周五爷！”

听到周五爷这名字，老太太便立刻反应过来，当下停止了哭闹，猛地看向周承。

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大牢之中。

老太太像是忽然来了力气一般，朝周承扑过去，“就是你这杀千刀的，你这刽子手，将我儿送进了大牢中，你还我儿子啊……”

周承可没有别的任何顾虑，老太太扑上来，他抬手便能拦住，甚至轻轻一推，老太太便被推了回去，当即倒在了地上，被桂嬷嬷扶着。

老太太这一下是真的摔了，哎哟叫个不停，桂嬷嬷怒瞪，周承冷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这作妖的老太婆，竟然还有脸在这里闹！”

“我说我孙女，与你何关！”老太太语气不甘示弱，但神色中却带了些惊惧。

周承大笑一声，“洛渊做了些什么下作的事儿，闹得我大哥身死沙场，砍头坐牢都是便宜了他，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哭闹，岚儿有何对不住你，供你吃供你喝，给你穿，给你用，如今你倒还有脸来说岚儿的不是，这真是滑天下之稽，我周承活了这么把年岁，还从未见过如你这样不要脸的老太婆！”

周承本就不算是什么文雅的人，说起话来，毫不客气，当然，对于老太太，洛以岚能平心以对，他周承却做不到。

自己如今这副废人的模样，全拜了老太太养出来的儿子所赐。

“你！你血口喷人，你不知好歹，你跟洛以岚同流合污，你……”老太太被气急了，竟什么都骂得出口，“你们这是联合起来，谋害我洛家的人啊……”

周承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个不要脸之人，今日我若是不把事情说明白了，让大家知道你如何蛇蝎心肠，我周承便对不起大哥的在天之灵，让你如此污蔑他的后人！”

周承道，“我大哥虽只是你的养子，但他却待你如生母，从未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年，我大哥孝子之名，敢问金陵城的老人，有谁不知？可你呢，你如何待我大哥，你纵容亲儿，将我大哥杀害，岚儿念在你生养大哥多年之恩，将你留在府中，供你吃喝供你穿住，你却恼她揭发洛渊，让洛渊入狱，康武侯满门连罪，甚至还妄想这种不要脸的法子，想让岚儿去求陛下饶了洛渊一命，救你儿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老太太显然料不到周承竟然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洛以岚从未向外宣扬过洛闻和洛家真正的关系，她以为洛以岚有顾忌，便笃定了洛以岚不会当众将这件事说出来，否则，若是说出来，百姓们只会更加以为她不是洛闻的养母，所以洛以岚才这般毫无顾忌地揭发洛渊，更显得她无情无义。

可如今周承竟然当众说出来了，老太太瞬间便心慌了，“你说的什么胡话！我洛家的事儿，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说道？”

围观的百姓听了，先是一愣，继而被这巨大的反转弄得反应不过来。

洛闻竟然是洛家的养子？

周承冷笑，“你纵容亲儿杀害养子，最是无情无义，岚儿念在你养育大哥多年的份上依旧奉你为祖母，可你竟无耻到这等地步，莫说我代替大哥照料他的孤女，就算我真的是一个外人，也断然没有看着你这般颠倒是非黑白什么也不做的道理，今日我便把话说开了，你纵容亲儿杀害样子，本就是你蛇蝎心肠，无情无义，竟然还妄图污蔑岚儿虐待你，这便是天理难容，岚儿将你当做祖母，我却是个不怕死的外人，别人不敢对如何，为了西北十万将士，便是我今日一刀将你劈在刀下，也无人敢说我什么！”

大概是周承的气势太过骇人了。

这句话一出来，老太太和桂嬷嬷当下便被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一脸惊恐地看着周承，连哭喊闹腾都没有了。

闹成这个模样，洛以岚眼眸薄凉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走上前去，“周五叔，此事到这便算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已经被吓呆了的小厮，“还不将祖母带回院子，洛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祖母受了刺激，心神有些不正常也难免。”

小厮反应过来，忙应下来，将因为周承的存在而不敢再闹腾的老太太带了回去。

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围观的百姓，无意中得知了这么个真相，这下子，矛头全部指向老太太了，骂咧咧地离开。

洛以岚却懒得理会这些了，百姓最是容易被言论利用的人，但也最容易受到影响，今日周承在她府门前说了这么一通，日后还有谁说她的不是，矛头都指向了康武侯府了。

周承显然被气得不轻，看着老太太被带走了，脸色还是沉的。

洛以岚笑道，“周五叔快别生气了，被气坏了，可不值当。”

周承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呀你，什么臭脾气，这老太太这般闹腾，你还有心养着她在府上，我看，不如找个佛堂庵庙，让人送过去，了却余生，免得在你跟前不自在，还有，之前那些都是什么糟心事儿，你就闷声吃下这种大亏！”

被骂得没有脾气的洛以岚：“……”

墨弦无奈地道，“周将军，你可以在百姓面前这般骂老太太，若是岚儿也如你这般解决，只会适得其反，百姓们只会以为岚儿推卸责任，对老太太怀恨在心，说不准，真这般解决，再闹出一个老太太只是养母的事儿，天底下的刀口，都要指向岚儿了。”

周承听罢，叹了一口气，“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洛以岚笑道，“岚儿这不是给武术一个照顾岚儿的机会么，不然你总说岚儿不像个女儿家，都不需要五叔照顾，不懂得依仗人，如今反倒被五叔骂了？我可委屈了！”

周承被洛以岚哄得没了脾气，“你啊……”

洛以岚笑道，“五叔别气了！”

周承看了看洛以岚，噗嗤一声，“罢了……老太太日后若真的还敢闹腾，索性我也不回城外了，陛下赐的那个将军府，我一个人住着也冷清，不若搬过来跟你一道，待你出嫁再说！”

洛以岚高兴道，“岚儿求之不得呢，早就为五叔准备好了院子。”

周承笑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就等着我早日自个上门呢？”

洛以岚不否认，笑意嫣然。

周承摇头失笑，与洛以岚一道进入了府中。

老太太被周承这么一吓，确实是不敢再闹腾了。

当然，她也闹腾不了了，被带回了院子之后，经过大半日的闹腾，老太太本就损了精气神，嚷嚷着自己身子不适。

刚好，墨弦便在洛以岚的府上，听闻老太太身体不舒服之后，便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之后，老太太是彻底醒不过来了。

当然，他常年不出医仙谷，金陵城这种富贵之地，更无人无医仙谷求医，所以几乎无人认识他，而将军府内院的事儿，也无人置喙，见过洛以岚府门前那场闹剧的人，回去之后，一传十十传百，舆论立刻倒向了洛以岚那边，百姓皆指责老太太的不是。

没有了老太太的闹腾，将军府内外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周氏等已经被发配去岭南，至于陈婉娘，洛以岚对她不感兴趣，只知道，她被终身监禁在刑部之中，当然，她这等虽做过大恶却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自然也无人去关心，只是洛以岚再听到陈婉娘的消息的时候，却是因为得知，刑部大牢之中老鼠众多，陈婉娘和洛渊都被染上了鼠疫。

这个时代，被关押在牢房之中的人，尤其是终身监禁之人，终不能活多久，牢房环境过差，容易沾染疾病，许多人呆了不足一两年，便被鼠疫之类折磨致死。

洛以岚只听说，陈婉娘被鼠疫折磨，口口声声念着要见洛云卿。

想起曾经金陵城中秦楼楚馆的翘楚，如今已经被查封，一带名妓隐于东宫，而这个造就望云馆十几年风雨不倒的女人，最后竟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收场，令人不胜嘘唏。

而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后，西北军的旧案也慢慢沉寂下来的时候，君明胤的太子妃，也终于以圣旨确定下来。

诚如君明胤所料，正是晋国公府的小姐，君明胤的亲表妹——王婉仪。

－－－－－－题外话－－－－－－

周五叔威武！

魏王殿下：（不满）本王的存在感太弱了吧！不开心！不爽！那两个男人是什么鬼，还要跟岚儿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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