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酝酿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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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望着彩凤，意味深长的说道:“太后确实仁慈，您的顾虑有道理，记挂情意，善待他人，但请太后想想，您把握大局，有时候瞻前顾后，顾念人情，就是对法理的不公平，更是对秉公守法臣民的不公平。贡品一案，揪出宫里宫外很多人，拔出萝卜带出泥，形势恐怕不是您的意志决定，请太后慎重对待。”

彩凤想了想，道:“张先生这些话，本宫明白，那就交由司法会审，得出公正结论，本宫最好置身事外。朝中大事若有有妇人之仁，便有损朝纲，哀家不能徇私。”

张先生微笑，眸子划过一片喜悦，说道:“太后聪明贤达，总是能听进不同意见，臣当初认识太后时，知道太后不同于一般女子，在裕王府时，臣通过一曲《高山流水》，便知道太后见识非凡。”彩凤脸微红，心底里有一丝涟漪划过，笑道:“哦？先生何处此言？在裕王府时，哀家还什么都不懂，只是有小女子情怀而已”

张先生笑了笑，眼底有欣赏爱慕，话语里压抑情绪，含蓄说道:“太后还记得雪地护送乞丐么？还在弹那首高山流水么？臣认识太后时，太后就是心底善良、忧国忧民的女中楷模，如今看太后决断，臣心里更加仰慕佩服。”

彩凤楞了片刻，今日听张先生的话，异样的情愫在里面，让她内心不安。自穆宗去世后，内心几度崩溃，到了无法自拔的边缘，但是为了孩儿，为了大明王朝，更是为了先皇殷切嘱托，她必须振作起来，冯保和她渊源颇深，张先生有过人才华，她倚重他们两个人。

对于张先生，她心中充满佩服感激之情。他曾经救过她，与她一起救助乞丐，与他不期而遇在后花园，弹奏高山流水，寻觅知音，冥冥之中，似乎他就是她的知音，命运让他们紧紧相连，他帮她教导孩儿，治理国家，她欣赏他的才华横溢，勉励他的雄心壮志，支持他的执政观点，在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已心灵相通，与他人有不一样的感觉？

彩凤的脸微红，但她很快平定情绪，淡淡笑说道:“张先生果然好记性！若是先生不说，本宫早就忘记了，先生在赵府门前救过我，在雪地里帮助乞丐，在裕王府，那时年少，裕王府处境堪忧，本宫也正好得先皇教导，学会了那首乐曲，不想却碰见先生你了。”

张先生听着彩凤的话语，心底一点失望，他不动声色说道:“太后在裕王府里，就能处处为先皇着想，如今太后担负先皇重托，先皇的确有远见。臣最近一直在草拟改革方案，首先就要从吏治入手，这次事情是个契机，让众人人看清形势，不敢为非作歹。”

彩凤听着话语，想到国库一直吃紧，便道:“张先生若能革弊旧制，推陈出新，使我大明国富民强，国库银子丰盈起来，先生便是大明功臣，皇上和本宫感激不尽。”

张先生谦逊微笑着，语气变得坚定:“太后，臣此次改革，牵扯面极广，尤其涉及到很多权贵利益，到时臣面临很多压力，太后那时能否支持臣？能否帮助臣度过难关？自古改革者没有一个好下场，秦有商鞅变法，宋有王安石，他们最后凄惨收场，臣不想有这样的结果。”

彩凤内心沉重，今日这些谈话，将影响到以后治国方针，可是，能给张先生万无一失的保证么？若不改革，国库连年赤字，寅吃卯粮，巨门豪富享受特权，农民流民越来越多，贫富差距加大，社会矛盾增加，赋税不够国家用度，时刻面临着经济困难和压力；若变革，必然存在风险，触动各种人的利益，特别是特权阶层，引起各种社会矛盾，但是会有利于大明王朝的经济恢复，对国家、对民众来说，是件大好事，纵使千难万难，也只有走变革这条路。

想到这儿，彩凤便粲然一笑，说道:“张先生，你说的都对，但是你也知道，隆庆二年，你曾经上书先皇，《陈六事疏》里讲到了变革，哀家也曾看过，赞成你的主张，更佩服你为国为民的情怀，那时先皇听了几个老臣意见，便没有采纳，哀家心里清楚，这大明必须改革，才能有出路，所以，本宫会尽力支持你的改革。”

张居正眸子闪着亮光，欣喜道:“有太后支持，臣必当竭尽全力，为改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臣近日做的事，便是对官场吏治整饬，严加考核，还朝廷清明风气。”彩凤点头，眼里透着坚定，说道:“先皇那一年到南京去，哀家跟随着去，一路所见所闻，无不与吏治有关。先皇刚继位时，也大力整治官场，无奈几年过去，还是老样子，先生不知要怎么整治官场？”

张居正似是胸有成竹，他浑厚的声音响起:“整治官场，就是要进行变革，再不能这样当庸官混官，唯求自保，而是按照严格的考核法。具体情况臣拟了书，到时请太后过目。”彩凤点头，这时乐兰上来奏道:“太后娘娘，饭菜已好，娘娘是否用餐？”彩凤看天色一眼，笑道:“先生也饿了吧？可否和皇上一起用膳？”张居正忙站起身来，说道:“臣说着就忘了时辰，打扰太后，臣先告退。”说着辞别而去。

彩凤思虑今日张先生的话，前面的路何其难，但再难也得走下去。心中期盼着大明王朝经过浴火重生，使官场清明、经济富裕、矛盾减弱，大明王朝从此重新振作起来，焕发勃勃生机，等将来，留给钧儿的是一片锦绣江山，继续缔造大明朝的昌盛。

彩凤想着这些，吃了饭，又想到这几日没到仁圣太后宫里，便对乐兰说:“你去挑几个上好的人参，明天给仁圣太后带上。”乐兰答应着去准备。彩凤又让奶娘将小公主带来，看到小公主粉色小脸，奶声奶气的样子。彩凤的心顷刻间被融化了，她抱着公主，逗弄着孩子，公主见了母亲，自然欢喜不已，咯咯笑个不停，彩凤又叮嘱奶娘，精心照顾好公主，奶娘答应着下去了。